李 里，方 濤

(安徽理工大學 土木建筑學院，安徽 淮南 232001)

“和”具有“和諧”“和樂”等豐富含義，是我國儒家道家等哲學流派共同推崇的核心精神與美學理念之一。從古至今，諸多典籍中都有關于“和”文化的探討和論證， 如，《周易·兌卦》通過“和兌，吉”闡釋其與愉悅、 吉祥的關系； 古籍《尚書·舜典》亦用“詩言志，歌永言，聲依永，律和聲。八音克諧，無相奪倫，神人以和”表達音律中的“和諧”之美；《論語》使用大量的敘述強調“和”是儒家禮制之美的代表之一，如“禮之用，和為貴。先王之道斯為美”及“蓋均無貧，和無寡專，安無傾”等；漢代董仲舒《春秋繁露》用“和者，天之正也，陰陽之平也，其氣最良，物之所生也”論證“和”是“天人之道”運轉平衡的一種狀態(tài)。由此可見，“和”文化調和并兼容了中國古代百家思想理論和價值觀念，彰顯了我國古代農業(yè)、手工業(yè)、藝術等不同領域以及道德禮法中至“善”與至“美”的哲學觀。

“和”亦是《淮南子》一書中的重要文化核心和精髓之一?！兑浴分校瑒驳扔谩坝^天地之象，通古今之事，權事而立制，度形而施宜，原道之心，合三王之風，以儲與扈冶，玄眇之中，……理萬物，應變化，通殊類，非循一跡之路，守一隅之指，拘系牽連之物，而不與世推移也”等論述簡單詮釋了《淮南子》文化包羅萬象的理論和觀點，其書亦對秦漢諸子百家的思想和眾家哲學觀點進行了總結。故而班固在《漢書·藝文志》中將《淮南子》文化總結為“雜”家，而黃震亦在《黃氏日鈔》中提出了“會粹諸子，旁搜異聞以成之”的“集體創(chuàng)作論”觀點。隨后，針對《淮南子》的“雜學觀”，近代文學家梁啟超、胡適等人指出，“雜不是純粹地雜糅和拼接，更多是基于多種哲學理論的協(xié)調和融合”，認為《淮南子》文化與中國文化中的“和”在哲學層面存在較大的耦合性，從而發(fā)展為一種和而有序的新文化體系?？梢姡凇耙缘烙^物”的思想觀念和認知方法，《淮南子》構筑了一個無所不包的綜合性學術新體系，其文化內涵與我國古代“和”文化的倫理哲學觀十分契合。不僅如此，《淮南子》對我國傳統(tǒng)藝術領域“至善”“至美”等美學標準的形成影響巨大，書中關于城市的選址、規(guī)劃及其美學表達方面的理論著述較為詳細，所提出的自然意識、生態(tài)意識以及整體意識等美學觀點，不僅深刻影響了我國古代城市規(guī)劃的美學原則，對于我國現(xiàn)代城市規(guī)劃也有很好的借鑒價值。

一、“和”的文化釋義

我國“和”文化歷史悠久?！昂汀弊旨坠俏膶懽鳌褒槨保浜笾饾u演變出“咊”的寫法。《說文解字》解釋“和”：“咊，相應也。從口，禾聲”，其中，口代表吃飯，禾為糧食，其意表示人人吃飽飯，世人才能達到“平和”。所以，我國古代用“和羹”一詞形容美味飯食帶來的愉悅之感?！蹲髠鳌ふ压辍芬嘤谩昂腿绺伞边M行和、同之“辯”，指出“和”的本意并非“相同”或“重復”，更多在于“調和”。此外，《說文解字》還提到“聲音相和”的說法，這與我國早期文化古籍《周易》和《尚書》中對“和”字的記載十分相似，諸如“鳴鶴在陰，其子和之”“詩言志，歌永言，聲依永，律和聲”等，其表達均與音律有關，有“附和”和“配合”之意。不僅如此，《禮記》等儒家著作中亦有“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喜怒哀樂之未發(fā)謂之中，發(fā)而皆中節(jié)謂之和”等相關論述，表達人性倫理中的“中和”“中庸”之意。而老子在《道德經(jīng)》中提到的“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則以“陰陽相合”暗喻天地運轉“和諧”的規(guī)律。可見，“和”作為我國古代一個重要的哲學觀念，在諸子百家的眾多論述中都有提及，在飲食、音律、禮法、治國等不同方面形成了“和平”“調和”“中和”以及“溫和”等諸多概念，體現(xiàn)出我國傳統(tǒng)文化對人與自然、人與社會之間關系“和諧”的認知。當前，我國學者對于“和”文化的研究雖不斷深入，但現(xiàn)階段以研究其與儒、道等主流文化理論的關聯(lián)為主，主題較為單一，缺乏系統(tǒng)的認知。如，斯洪橋探討了道家“天人合一”在人性中的擔當意識、責任意識與歷史使命，以此總結了“人生論”下天人合一觀的價值意蘊。戴秋霞通過分析《說文解字》中“和”的語源義，結合《論語》探討了“和”文化與禮的關系。姜玉琴從陰陽文化出發(fā)，認為雖然其在我國儒、道詩學中的價值觀念不同，但藝術觀念上卻皆用“中和”“和諧”等表達其至上境界等。

“和”文化研究不僅在哲學領域具有很大價值，對傳統(tǒng)文化在其他領域的影響和應用研究也至關重要?！痘茨献印烦蓵谖鳚h文化主流“黃老之學”向董仲舒“獨尊儒術”理念的過渡時期，依托于儒、道、法等思想流派的宇宙觀和價值觀，以雜寓“和”，對于其書中“和”的哲學理念、文化體系與內涵的深入探討可以更好地豐富與完善以“和”文化為核心的中國傳統(tǒng)文化理論研究。

二、《淮南子》中“和”文化的哲學觀、文化體系與文化內涵

《淮南子·精神訓》曰：夫造化者之攫援物也，譬猶陶人之埏埴也，其取之地而已為盆盎也，與其未離于地也無以異，其已成器而破碎漫瀾而復歸其故也，與其為盆盎亦無以異矣。認為原道之心，乃是調和萬物，其目的是建立和且有序的宇宙觀和秩序觀，強調百家學說的共通性?！痘茨献印吠ㄟ^對古今之事的研究和探索，認識到上至社會倫理，下至個人道德，都需以古今歷史興衰和自然演變之理來構建，人與自然之“和”乃是萬古不變之理。因此，在觀“道”的同時，要研究天、地以及人之間的演化規(guī)律和相互關系，達到“天工”和“人工”之“和”。

(一)基于“天人合一”的哲學觀

著名哲學家張岱年在《中國哲學大綱》中提到：“中國哲學有一根本觀念，即‘天人合一’。認為天人本來合一，而人生最高理想，是自覺地達到天人合一之境界?！弊鳛榈兰艺軐W的根本，老莊用天、地、人三才之道以及陰陽學說來解釋“天人合一”的哲學觀點，強調人道效法天道，要人和于天，而不是天和于人，這樣世間萬物才能夠真正做到和平、和順。東漢時期高誘所著的《淮南敘目》將《淮南子》的哲學觀概括為：“其旨近《老子》，淡泊無為，蹈虛守靜，出入經(jīng)道。言其大也，則燾天載地；說其細也，則淪于無垠，及古今治亂存亡禍福，世間詭異瑰奇之事?！庇纱丝梢钥闯?，《淮南子》的思維體系和老莊提出的“道”十分相似，亦強調對于天人發(fā)展規(guī)律的探求，重視對“存在”和“狀態(tài)”的哲學反思，講求“天人合一”。如，《時則訓》中提到的“與天合德，與神合明；所欲則得，所惡則亡”，認為天與人、人與人的“和諧”與“順應”是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根本。

不僅如此，《淮南子》對于陰陽關系的論證也是其哲學觀的核心思想，其認為從根本上說世間萬物都是“陰陽合和”而生的，只有陰陽“調和”才能做到完美的“天人合一”。因此，其在《氾論訓》篇中又提到“天地之氣,莫大于和。和者，陰陽調，日夜分而生物。春分而生，秋分而成。生之與成,必得和之精”之說，從而詮釋了陰陽、剛柔以及生死等之間的關系，通過“知人”和“知天”，使得萬事萬物皆可以達到“積陰則沉，積陽則飛，陰陽相接，乃能成和”。所以，《淮南子》中的“天人合一”所指的不是一個簡單的平和或和諧的結果與狀態(tài)，而是指從觀世開始，便要學會如何對各個領域的事物進行調和與配合，這樣才能真正做到完美的天人之和。

(二)“多元合一”的文化體系

《淮南子》，原名《淮南鴻烈》，“鴻烈”之本意為：“鴻，大也；烈，明也；以為大明道之言也”。所以，《淮南子》也在嘗試構建出一個整體而宏大的新體系?！痘茨献印ぬ煳挠枴菲岬剑骸暗朗加谝唬欢簧?，故分而為陰陽，陰陽合和而萬物生?！笨梢?，《淮南子》中關于“一”的理念與老子在《道德經(jīng)》中“道生一”的概念并不完全相同，它不僅要表現(xiàn)天和與人和之間的和諧關系，更強調了看待事物的態(tài)度不能局限在細節(jié)之處，不要只從單體出發(fā)而是要著重于整體氣韻的展現(xiàn)，從而關注系統(tǒng)或空間的整體性?！侗窘?jīng)訓》篇中的“天地宇宙，一人之身也；六合之內，一人之制也”等說法，更強調了“多元歸一”的思想，認為只有構建出一個龐大的系統(tǒng)，才能真正體現(xiàn)世界的宏偉高大之美，而“和”就是其靈魂所在，起整合和融合的作用，最終做到“一立而萬物生”。

所以，《淮南子》著書的目的是幫助人們在宇宙天地之“道”中尋找萬物運行的規(guī)律，使人們在鑄造、藝術、統(tǒng)治以及做人等不同方面達到最佳狀態(tài)。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大局觀和整體觀，只有不固守某一思想觀念，由面看點，才能真正理解世界之大，并以觀“世”的態(tài)度打造萬物的宏偉氣韻。

(三)“無為”而有序的文化內涵

道家思想強調“無為”，認為只有順應天道，不過分強調人的個體作用，不干預自然界的規(guī)律，便可以與自然和諧相處。但是，無為而非妄為，必須要依“道”而為，才是最自然、合乎人性的行為。這一點在《淮南子》中不僅得到了體現(xiàn)，更被推演出一種“之最”的狀態(tài)。如在《原道訓》篇中有云“無為為之而合于道，無為言之而通乎德，恬愉無矜而得于和”，要想真的做到“無為而治”，就要以道為“序”，這是無為最終應達到的一種狀態(tài)，也是德與性都達到極致的層次，又被稱為“圣”。

所以，《淮南子》用“陰陽無為故能和”來表達其“和”文化內涵之最，而要想達到這樣的層次，必須做到真正的無為卻有為，就像音律之中的“合氣而為音，合陰而為陽，合陽而為律”，最終讓聽者達到愉悅的狀態(tài)，即“和愉”。所以，《俶真訓》篇中的“古之圣人,其和愉寧靜,性也”以及《本經(jīng)訓》篇中的“凡人之性，心和欲得則樂”等論述，無不強調圣人的特征皆是達到了“性”的寧靜。而圣人之和，亦在于養(yǎng)“性”，最終表現(xiàn)為一種內斂平和的狀態(tài)。

綜上所述，“和”在《淮南子》中強調了“世”與“人”的重要性，認為對于天道的研究可以更好地構建人文體系。因此，研究《淮南子》中“和”的哲學觀、文化體系及其內涵可以揭示出“工”“技”“藝”等相關學科的文化邏輯與價值意蘊，完善對我國傳統(tǒng)藝術之最的認知。

三、基于《淮南子》“和”文化的規(guī)劃美學研究

《淮南子·要略》篇用“夫作為書論者，所以紀綱道德，經(jīng)緯人事，上考之天，下揆之地，中通諸理，雖未能抽引玄妙之中才，繁然足以觀終始矣”展現(xiàn)了其宏大的哲學觀。雖然并非專業(yè)的藝術著作，但全書主張的“和”文化體系，很大程度上確定了我國傳統(tǒng)藝術領域中“至美”的美學標準?！痘茨献印穼μ煳摹⒌匦?、時則以及修務等均有涉及，對我國古代城市的選址、規(guī)劃及其美學表達也有詳細理論著述，所提出的自然意識、生態(tài)意識及整體意識等城市規(guī)劃觀點，深刻地影響了我國古代城市規(guī)劃的美學原則。

(一)“氣”與陰陽——基于“和諧”的生態(tài)美學觀

基于“天人合一”的哲學理念，《淮南子》提出了動態(tài)的生態(tài)循環(huán)觀，如《俶真訓》篇和《本經(jīng)訓》篇中分別用“古之真人，立于天地之本，中至優(yōu)游，抱德煬和，而萬物雜累焉”“同氣于天地，與一世而優(yōu)游”等指出塑造“游”動的空間才是城市之“和”的根本，由此引申出規(guī)劃美學中“氣”的概念。自古以來堪輿學說中便有“山南水北為陽,山北水南為陰”的說法，強調城市營建之始要對選址進行深入研究，選擇水源、日照豐富的“陽”地，保持氣體的循環(huán)運轉，以此達到“沖氣以為和”的狀態(tài)。只有做到“氣”體的運行和順、通達四方，空間內的事物才能循環(huán)往復，達到最和諧的狀態(tài)，這就是古代城市規(guī)劃的“可持續(xù)”生態(tài)美學理念。而早在《詩經(jīng)·大雅》中就有相關的規(guī)劃理論記載，如“篤公劉，既溥既長。既景乃岡，相其陰陽，觀其流泉。其軍三單，度其隰原”，要求在空間塑造的過程中盡量減少對自然的破壞，做到“氣”的流動，陰陽調和，循環(huán)往復。

如西漢時期淮河流域最著名的壽縣古城，其選址和規(guī)劃便體現(xiàn)出鮮明的生態(tài)循環(huán)觀。一方面，壽縣古城利用淮河、東淝河以及西湖三大天然水體形成了“金城環(huán)抱”的總體布局，并通過“內城”與“外城”相結合的方式構建出陰陽相合的總體格局；另一方面，古城內部四角設置的內城河、城內不同區(qū)域的蓄水塘以及街巷下密布的地下水系組成古城的水體生態(tài)系統(tǒng)，并用城墻內的月壩與城外水系相連，促進水循環(huán)和空氣的流通。這種規(guī)劃方式不僅能夠保障居民用水，調和城內氣溫、濕度等，還能有效防止“水害”或“水災”，保證城內居民生活的安定和平順。

(二)“形與勢”——基于“多元合一”群體構圖原則

“勢為形之大者，形為勢之小者”，自秦漢時期開始，我國古代城市規(guī)劃的理論逐漸成型。與西方注重建筑單體的裝飾和打磨不同，中國古代的城池喜愛通過打造群體的“勢”展現(xiàn)古城的宏大與強盛，這與《淮南子》中提到的“多元合一”的文化意蘊不謀而合。其一，《淮南子》強調了城市系統(tǒng)的整體性，在空間體塊上不盲目突出某一建筑單體的地位，而是通過群體構圖的方式，以一得多，創(chuàng)造基于“形與勢”的整體氣韻和美感。其二，在景觀設計過程中，通過采用暗化的方法，如園林景觀規(guī)劃中“一池三山”的手法，利用水景、山景、石景以及植物等形成一個整體的生態(tài)系統(tǒng)，從而達到“雖由人作，宛若天開”的效果。

因此，壽縣古城的建筑規(guī)模雖然較小，但是借助綿延八公山和澎湃淮河的天然優(yōu)勢，以九州大地、山岳河川為勢，以城廓室舍為形，展現(xiàn)出了“形與勢”的整體氣韻和美感。利用天然地勢和高聳的四座城樓，其從入城之始就強調宏大之感?！八?城門-甕城-內城”的空間構造體系，從垂直到水平方向塑造出不斷延伸的空間感，演化出其綿延不絕、生生不息之態(tài)。

(三)“圍合”——愉悅內斂的內向型美學性格

《淮南子》說“萬物固以自然，圣人又何事焉”，指出了無為的重要性，但是同時又用“治之大本”強調了秩序與治世的關系。因此，古代城市規(guī)劃對場地的處理要求“無為”，尤其是對景觀的處理，不講究對稱與軸線關系，要盡量順應自然的柔和、虛實之美，達到“外師造化，中得心源”的效果。但是，古代城市內部建筑和街區(qū)在建造的過程中卻必須做到“量地制邑，度地以居”，即“有為”。為了解決“有為”與“無為”之間的對立，《淮南子》提出了“清凈恬愉”的解決方法，并基于此形成一種“內斂”的美學性格，即通過收而向內的方式，將所有的“人工”圍合至“天工”之內，以達到城市規(guī)劃美學中最理想的狀態(tài)。此后，“圍合”逐漸成為我國城市建筑設計過程中最具有代表性的幾何特征，這種特征不僅起到了城市防御作用，更通過謙卑內斂的態(tài)度，體現(xiàn)出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平和愉悅的性格。

而壽縣古城在規(guī)劃的過程中，不僅通過圍合的形體加強了城區(qū)的防御，更在各城門處構建出一個新的“甕城”空間，一方面大大增加了居民的安全感，另一方面也極大緩解了古城內外人員流通以及交通堵塞等問題。此外，城內的建筑大多以院落式的幾何形制為主，高高的院墻將內部空間圍合起來，別有一番風味。

四、結論

作為“雜”學文化的代表之作，《淮南子》所體現(xiàn)出來的哲學觀、文化體系及其內涵對我國傳統(tǒng)“和”文化影響深遠。縱觀《淮南子》中構建的“和”文化體系，它不僅繼承了秦漢諸子百家的哲學思想，更蘊含了超越時空的智慧。其中所強調的“中和”“和諧”“融合”以及“和愉”的內涵無不對為人治世有著根本性啟示。雖然整本書中詮釋的哲學觀念雜而多，但作為一部文學巨著，其體現(xiàn)出的“和”卻不僅僅包含一個宏大的文學體系，更強調了不同哲學理念在各個領域的融合衍生?！痘茨献印凡粌H吸收了儒家中正平和的秩序觀念，融合了老莊天地陰陽之和的生態(tài)理念，更基于“和”的文化內涵解決了我國城市規(guī)劃過程中“有為”“無為”兩者之間的對立與矛盾，提出了至美至善的美學概念和原則。這意味著《淮南子》“和”文化體系研究不僅僅在文學和哲學領域作用不可估量，在我國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的當代傳承與應用方面也具有巨大參考價值。《淮南子》“和”文化體現(xiàn)出的城市規(guī)劃美學特征，對現(xiàn)代的城市規(guī)劃仍具有一定程度的借鑒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