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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詩的風格與法度

2021-11-12 07:41李俊儒
心潮詩詞評論 2021年2期

李俊儒

自元白大倡新樂府以來,詩歌當“為君、為臣、為民、為物、為事而作,不為文而作”的觀點已經(jīng)深入人心。而褚寶增先生的作品正是這種風格的當代式反映。

先生的詩風在詩壇獨樹一幟,最大的特點是致力于以時語、時音入詩,這正與千載以上的元白相契合,先生也從不隱瞞自己革新詩風的志向,有與劉慶霖先生唱和之作為證:“久妒公才今始平,同開樂府用新聲。詩壇宣告呼劉褚,從此吾朝有并稱?!?/p>

先生既欲開今世“新樂府”之詩,所提倡的詩風自然是和元白一樣婦孺可解。但這絕不意味著先生的詩是不加錘煉,脫口而出的。恰恰相反,“捉對工嚴非炫巧,析辭堅穩(wěn)必能精”(《賀阮詩雅〈桂齋七律集〉付梓》)。先生對自己以及門下弟子,時時皆以精工為準繩,“寧可不作,不可不工”。茲以煉字、對仗、用典、結(jié)構(gòu)四個方面展開分析。

1.煉字

煉字是作詩的基本功,古人云:“吟安一個字,捻斷數(shù)莖須。”而褚寶增先生雖然不雕鏤饾饤,但詩中卻總能見到清警可人之句,如“斜陽慫恿波光起,巨塔要挾鵲影逃”(《玉淵潭中堤橋上春末觀景》)?!皯Z恿”“要挾”,皆是現(xiàn)代白話的用詞,也是詩論家所謂的“熟語”,但用在此處反而令人耳目一新,這正是錘煉的功夫。而這種以生法道熟語的煉字之法,也是褚詩的秘藏之一。此外如“任由弱柳頻撩我,莫問新花又對誰”(《小暑午后游頤和園》)、“鐵塔頻搖難抗樹,金風群起愈開腔”(《登京西百花山》)等,對動詞的錘煉和熟語化生,皆可慕也。

2.對仗

對仗看似容易,而作好實難。褚詩的一大特點就是出句對句之間大開大合,似離實即,而在對仗上卻能一絲不茍,如“欲使八旗奪九鼎,覺應(yīng)五岳拜千山”(《游赫圖阿拉城》)、“醉中時有千年夢,劍外終隔萬里途”(《游成都琴臺路》),皆用數(shù)字成對,卻天然渾成,氣勢磅礴。

近體詩貴在一字千金,因此重復字乃是近體詩中的大忌。但是如果能善于運用,便能收獲出其不意的效果。褚詩對仗另一大特點便是善于在一聯(lián)對仗中運用重字結(jié)構(gòu),即前人所說的“復字”。如“明知不可終仍可,大化眾流成巨流”(《酹酒祭孔子墓并序》)、“不思霸道宗王道,總用仁心守義心”(《中國哲學》)、“腰生雜木頂生草,山下濃陰山上晴”(《從長白山西坡上觀賞火山口天池》)、“四墓四瓶同樣酒,千年千里共鳴心”(《謁鞏義杜甫墓》)等。無論是寫景或是議論,皆是平中見奇。此外,褚詩中甚至有用數(shù)學用語入詩對仗的嘗試,如“最高義是赴國難,極大值為贏自尊”(《瞻仰人民英雄紀念碑》),亦可作一新法參看。

褚詩也善于運用律詩的當句對之法,如“放浪形骸存氣韻,殷勤知古為從新”(《賀本門十弟子李俊儒漢儀獲“聶紺弩杯”大學生中華詩詞邀請賽冠軍并次其作品原韻》)、“濫背詩徒俗欲雅,真知音者百難一”(《憶九年前游洛陽白園謁白居易墓》)等,同樣可以倍增詩的張力與靈氣。

3.用典

褚詩不以用典為能,但一旦用典便必求精準工穩(wěn)。而如果在對仗中用典,則遵循“事對必基于言對”的原則,并不因為用典而放松字面上的對仗。如“枉有飛揚三禮賦,終成老病一沙鷗”(《謁平江杜甫墓》),出句用典,杜甫在天寶九年曾向玄宗進獻三大禮賦,并得到了玄宗的賞識,而對句則是化用杜甫“親朋無一字,老病有孤舟”及“飄飄何所似,天地一沙鷗”之句。不僅用典妥帖,而且對仗纖毫不爽。這正是褚詩的精工之處。同樣例子的還有“放蕩曹參酒,悠閑晁錯頭”(《閑居》)、“以龜換酒情誼定,呈卷呼仙去就分”(《步張桂興會長〈紅樹林〉韻并答謝知遇之恩》)等。

再看《感懷》一首:

也曾直自薦,不遜鮑參軍。

未遇臨川主,仍如負芥身。

富能超五柳,名豈共三辰。

但借一杯酒,增添枕上沉。

一首連用五個典故,卻無堆砌之嫌疑。“臨川主”應(yīng)是指南朝臨川王劉義慶,劉義慶廣羅文士,曾編寫《世說新語》;“負芥”則化用《莊子·逍遙游》中的語句;頸聯(lián)中“五柳”即五柳先生陶淵明,“三辰”則是日、月、星。鮑參軍和臨川主的典故,表達除了先生期許遇到如劉義慶一樣愛惜文士的知音,可惜事不遂愿?!案荒艹辶?,名豈共三辰”,更是自嘲中的無奈。品析此詩中胸懷與志向的同時,臨川、負芥、五柳、三辰在對仗上的精工,也是值得注意的。

4.結(jié)構(gòu)

對于詩詞而言,辭句如肌膚,結(jié)構(gòu)如骨骼。白居易在《金針詩格》中曾把律詩的結(jié)構(gòu)分為以下四部分:第一聯(lián)謂之“破題”;第二聯(lián)謂之“撼聯(lián)”,“欲似驪龍之珠,善抱而不脫”,或者“雄贍遒勁,能捭闔天地,動搖星辰”;頸聯(lián)謂之“警聯(lián)”,搜索幽隱,哭泣鬼神;第四聯(lián)謂之“落句”,如“高山放石,一去不回”。律詩結(jié)構(gòu)安排如此,則可謂至矣。茲以先生《謁秭歸屈原祠并屈原墓》一詩稍作分析:

萬古詩宗此地生,煌煌日月總陪同。

心才暗痛即來雨,樹便低垂不敢風。

本分無邪難大怨,基因純正必孤忠。

而今蕩蕩三峽水,隨意濯纓濯面容。

首聯(lián)破題而入,務(wù)在引出下文,“煌煌日月總陪同”更有非凡氣勢,如此開篇方可以免于平弱湊泊之病。頷聯(lián)做到了情景融合,心方暗痛,更兼來雨,將此時屈原祠之氛圍烘托備至,對句的“風”字更是活用為動詞,頓收神奇之效,作者對屈原的緬懷與敬仰之情亦呼之欲出。第三聯(lián)轉(zhuǎn)入議論,既是對屈原的論定之語,又有自身感懷于其中,可謂警語。尾聯(lián)跳脫開來,意在言外,確能收“高山放石,一去不回”之效。

當然,詩無定法,結(jié)構(gòu)亦不能拘泥于一式。但唯有善于安排結(jié)構(gòu)者,其詩方能避免有句無篇,并支撐起一篇之立意。這也是成為佳作必不可少的要求。

古人云:“詩言志,歌詠言?!鼻楦械恼鎿磁c極強的震撼力也是褚詩的一大特色。如《聞吾師許永璋先生今夏于南京仙逝兩章》:

入理親文整廿秋,百家六藝世風喉。

進身有幸宗和仲,學業(yè)無成遜少游。

曾為圈紅一字喜,豈因易墨半篇羞。

而今再向吾師問,渺渺云間萬鶴樓。

初聞平靜轉(zhuǎn)而驚,遞涌悲傷占盡情。

逐字刪扶詩賴正,開篇講解意方通。

由心是夢連非夢,任月三更到五更。

留下德操被岳麓,一生文筆續(xù)桐城。

先生年少時就讀于南京大學數(shù)學系,但是卻因機緣巧合在文學課上結(jié)識了中文系的桐城許永璋教授,并從許先生學詩。這兩首是懷念許先生的作品,筆觸真摯,令人讀來不勝唏噓。而同樣的寫懷之作在集中不占少數(shù),如“無詩總感活如死,有酒仍能暮至朝”“一心仍似火,兩鬢漸成秋”“古月同于今月亮,今人勝卻古人孤”“偶觀北斗覺無愧,每遇東君總有情”等,都是難得的性情佳句。

更難能可貴的是,先生的詩詞風格雖然以雄豪見長。但集中婉約之作同樣纏綿悱惻,令人百轉(zhuǎn)千回,如《無題》一首,相比于當代任何以婉約見長之大家,皆無遜色:

尚未別離心已愁,料知明夜月成鉤。

一朝南浦一生恨,兩扇西窗兩處樓。

花落花開因起雨,且行且止若浮舟。

為能不怕人相問,借故思鄉(xiāng)讓淚流。

先生幾十年來,所作詩篇已有六千余首。在浩如煙海的作品之中,如果要我選擇其氣力最盛,著意最深,最能代表褚詩之風格者,應(yīng)當是《謁杭州岳王廟三章》:

終能親見岳王爺,八百余年情未絕。

受我屈膝三叩拜,愿君上馬再集結(jié)。

忘其痛飲黃龍憾,代以清除倭寇邪。

一曲滿江紅唱響,吹平東海浪千疊。

戰(zhàn)罷郾城逼舊京,金人再敗已無兵。

渡河輕可收幽薊,放馬猶能下會寧。

恥辱羞仇積抑郁,精忠智勇待噴騰。

大唐疆域?qū)⒅噩F(xiàn),毀在君王敕令停。

江山半壁瞬間丟,都號臨安覺記仇。

殿上君臣甘茍且,陣前將帥枉追求。

正邪稍忍奇冤釀,忠逆急衡大恨留。

于此做為埋骨地,英雄死后再蒙羞。

讀罷三篇,怒目拍案之景象猶在眼前。尤其其一,韻腳全用古之入聲,而屬對之精工,情感之激烈,寄意之深厚,當能得集中諸篇之冠冕,即使稱之為新韻陣營中的扛鼎之作,我想亦不虛忝。

先生多年的創(chuàng)作,已經(jīng)形成了自己獨特的風格。而在不斷的探索中,又形成了自己的詩學理論體系。這在先生《論詩絕句百首》中得到了集中的體現(xiàn)。故而分析褚詩之法度,自然可以在論詩絕句中尋找蛛絲馬跡。

1.詩外工夫勝

或許是先生理科的出身,決定了先生思考問題的角度與方式。先生為詩,很少用力于雕琢文字,更重要的是書寫自己的思想與胸懷,也就是“詩外工夫”。先生曾在論詩絕句中批評當下大學校園里崇尚同光體的現(xiàn)象:“酷似宋初宗賈島,甚于元末擬飛卿。自知詩外功難濟,專賣修辭搏令名?!币彩沁@一論點的側(cè)面映證。

對于詩外工夫的修養(yǎng),先生有自己的看法:“天才無物總文遲,出塞岑參始有詩。送客雪中轅陣外,梨花開遍萬枝時?!倍碎啔v與年齒的增長外,保持思想和立意的理性與中正,也是重要的一點。如《與褚門弟子說》:

思維休偏激,偏激險象環(huán)。大道行中正,中正道自寬。莫以一己私,浪發(fā)臧否言。臆斷近無知,招惹笑柄傳。示長并藏拙,居后為成先。是非及俗雅,豈盡分兩端。時常作鬼語,鬼語必傷年。奇詭摧李賀,幽苦損納蘭。無有大氣量,將淤肺與肝。力求融百家,可隨日月懸。

“大道行中正,中正道自寬”,堪為至理名言。

2.立意當為先

歷來古人有關(guān)詩中立意的爭論很多,曹丕在《典論·論文》提出:“文以意為主,以氣為輔,以詞為衛(wèi)?!倍鞔x榛則認為:“詩以一句為主,落于某韻,意隨字生,豈必先立意?!保ā端匿樵娫挕罚┦聦嵣显姙橹局揭造乓淖?,雕琢一詞一句而惑人耳目,終究不是詩之上乘。例如晚唐的賈島、姚合,其得在于佳句,其失則在有句無篇,如賈島《憶江上吳處士》一詩,除了“秋風吹渭水,落葉滿長安”一聯(lián)外,皆人盡能道之語,乏善可陳。雖有名句,卒不能與真正的名作相比。這在古今已有定論。

褚寶增先生始終認為“閱世、讀史、仗義、懷仁,此詩人之必備”(《褚寶增詩文選集(2005—2015)》自序)。過分雕琢文字之精工,自然不可能是先生所追求的作詩法門。褚詩真正動人之處,便在于詩中高超的立意。

先生認為立意有四個要點。即立意在先、立意須明、立意須新、立意須高。這四點在先生的詠史詩中得到了最為集中的體現(xiàn)。如《訪海瑞故居》一詩的尾聯(lián):“世人反謗沽名譽,皆去沽名世自清?!绷⒁饧雀咔倚?,令人折服。而“卷土重來知不能,斷然一刎出聲價”(《說項羽》)則在杜牧、王安石之后又從另一角度推陳出新,不失為翻案之良作。至于評宋徽宗趙佶的一聯(lián):“潛心所創(chuàng)瘦金體,瘦剩江山半壁窮?!绷⒆阋皇葑郑瑱C巧之外,又發(fā)人深省。諸如此類,在先生集中不可勝數(shù)。

此外,褚詩善于以小見大,即使是日常生活的小事,也能發(fā)掘出獨特的立意,如:

自京舉家駕車去海口驛湛江一夜

滿眼斜陽生好風,著衣不必再肥臃。

江山萬里炎涼異,無礙人心向大同。

說旅游

腿尚輕靈腰尚纖,不妨偏愛訪名山。

為能戰(zhàn)勝恐高癥,絕頂仍需向上觀。

當今詩人往往生活中逢一小事輒下筆成“詩”,但往往缺乏的便是精到的見解,內(nèi)容不過是流水賬而已,這等詩即使作千首萬首,又有何益?陸游《示子遹》曾寫道:“汝果欲學詩,工夫在詩外。”可為此癥之良藥。而褚詩則堪為師法之范本。

而即使是詩人日常的酬贈之作,先生也絕不虛與委蛇,精警之立意觸手可拾,如:

待到千軍同奮起,便無恩怨便無門。

(《答李崇元先生〈讀褚君弟子詩〉并用其原韻》)為使天涯知己曉,吹簫再上鳳凰臺。

(《賀北京詩詞學會第五屆會員代表大會》)舉起金樽一放眼,唯公分走我詩名。

(《與詩人劉慶霖先生于京痛飲》)全才仰仗才間濟,大藝因圖藝外求。

(《福州拜見趙玉林老并獲自書詩文集簽贈》)

3.詩律需精細

先生在2017年初夏時曾作過這樣一首論詩絕句:“不悔輕狂是少年,曾呼屈宋作衙官。老來詩律足精細,堪補當初放膽言?!笨梢娤壬恢币詠韽奈捶艞墝υ娐删毜淖非?,具體可以從對仗與反對拗體兩方面來探討。

當代最為盛行的詩體,便是七言律詩。而二聯(lián)對仗則可以稱之為律詩的“中流砥柱”。因此對于對仗的要求,自然不可以等閑視之。故前文雖然已討論了褚詩對仗的風格特點,此處小括先生于對仗之法度,以為補充。

先生認為,中二聯(lián)對仗必須追求工穩(wěn),不得從寬而對。如先生曾指出一場詩賽的獲獎作品中,存在一些不夠精工的現(xiàn)象,如“玉樹”對“東山”、“南浦”對“曲欄”,皆是詞性上的對屬寬泛,而“月夜”對“春秋”,則甚至犯了平側(cè)之病,即以并列結(jié)構(gòu)對偏正結(jié)構(gòu)。這些都是先生對詩律之“精”的要求體現(xiàn)。而先生對用典的要求則是“事對必須基于言對”,即用典的同時,對仗上依然不可有絲毫放松,這是先生對詩律之“細”的要求體現(xiàn)。為此先生也曾專作絕句論述,可以一并參看:“看似無情卻有情,空間張大復充盈。必須事對從言對,巧又能工算上乘。”

律詩的拗體自老杜形成,在宋代被黃庭堅發(fā)揚,繼而形成了一種“寧拙勿巧,寧樸勿華”的風尚。用詩的拗變,追求語意的艱深雄健,以此避俗。而褚寶增先生則明確地指出:“質(zhì)文并重質(zhì)先行,變體實為病體征。”拗體非變體,乃是病體。詩律在唐代形成,自有其發(fā)展的規(guī)律存在。拗體原本也是相對于正體而言,既然這種音律之拗是已經(jīng)被正體大浪淘沙后的產(chǎn)物,再度標榜拗體,豈非逆勢而為?事實上,拗體在杜甫集中也并非多數(shù),實非正調(diào)。如《白帝城最高樓》一首,通篇皆拗,然而實乃身臨此景,周遭險惡的泣血而發(fā)之作,興到如此,骨骼愈加峻峭,自不可以格律拘之,料老杜當時未必以律詩視之。但這種變化偶而為之尚可,自有其興會之妙,但如果以此為標榜,另成一體,則是刻意求奇,不足為訓了??偠灾窃凇百|(zhì)文并重,質(zhì)先于文”的原則下,難以做到“質(zhì)文并重”的無奈之舉。

4.崇時拒泥古

關(guān)于先生追求時音時語入詩的觀點,在前文已有論及。但應(yīng)該如何創(chuàng)新,先生的看法是:“不僅翻新敢創(chuàng)新,求新首要立精神。前七子又后七子,重在今朝擬古人?!泵鞔昂笃咦右詷税裉圃妱?chuàng)立門戶,他們的問題在于擬唐人之辭藻,而空有浮響,了無余味。讀來不過是唐詩的仿體,而很難見出作者的真實性情與歷史環(huán)境。這一點,在清初已經(jīng)有了論定。而今日之社會革變,其劇烈程度又遠勝于唐代到明代的變化,針對今日詩壇涌現(xiàn)的擬古之風,先生的這一論點,無疑是一劑苦口的良藥。

不過先生并不反對傳承古人。相反,先生歷來力主詩由古入,“殷勤知古為從新”。我們所學習的,應(yīng)當是古人的法度與精神,而不是辭藻上的仿古。因為時代已經(jīng)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當代人的生活方式相比于古人已經(jīng)有了質(zhì)的飛躍。對于當代詩歌中一些仍然充斥的擬古且不符合實際生活情況的意象或者辭藻,先生的態(tài)度是否定的。如這首論詩絕句所言:“不失法度繼先賢,當解時光只向前。天下男人多短發(fā),是誰仍賣漢唐冠?!痹姰斎皇切枰栏械模⒉恍枰撾x現(xiàn)實的虛假美感。

褚寶增先生在當代是一位極具探索精神的詩人、詩論家。這在褚詩中得到了集中的展現(xiàn),先生也不僅限于小我,多年來堅持在中國地質(zhì)大學(北京)開創(chuàng)詩詞創(chuàng)作課程,將自己形成的詩法金針度人。在先生的影響下,越來越多的青年學子加入了詩詞復興的陣營。我們有理由相信,詩詞一道必將在未來散放出不可小覷的全新活力。文章的最后,引先生2005年結(jié)集自序的贊言作為本文的結(jié)尾,并與諸讀者共勉:“生也有涯,無涯惟智;傲岸泉石,咀嚼文義;詩載精神,我心有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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