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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怕聽見你的回答

2021-11-25 08:12林湛汐
花火B(yǎng) 2021年9期
關(guān)鍵詞:輕舟

林湛汐

楔子

你恨我嗎?

最怕你平靜地說已經(jīng)放下。

01

沅溪第一次見到陸輕舟是在M城的火車站。

當(dāng)時正值年后新學(xué)期開學(xué),她拉著笨重的行李箱,亦步亦趨地跟著人群移動。在第三次被踩掉鞋子后,她無聲地嘆了口氣,慢慢擠出人潮在旁站定,想著等人少了再走。

她長腿交疊坐在行李箱上低頭玩手機。游戲開始又結(jié)束,不知玩到第幾把時,她驟然被一陣不懷好意的嬉笑吸引了注意力,循聲望去,發(fā)現(xiàn)笑聲的來源是一個胖胖的執(zhí)勤大叔。

他的“笑料”是對面站著的一個語言障礙者,男人看起來三十來歲,穿著十分樸素,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因為著急,開始用手比畫,執(zhí)勤大叔笑得更歡,兩腮的肥肉不停抖動,看著十分油膩。

沅溪不禁蹙眉,手機一收,迅疾起身,就要上前路見不平。只是沒想到有人比她快,一個身穿白色羽絨服的長腿男生快步上前,筆直地站在執(zhí)勤大叔跟前,居高臨下的氣勢,讓對方頓時一怔。

原來,男人在下車時,不小心丟了一個包裹,里面裝著證件,他不得不來服務(wù)中心求助。沒想到會遇到態(tài)度如此不堪的執(zhí)勤人員。

執(zhí)勤大叔一看陸輕舟是個學(xué)生,瞬間又恢復(fù)了不耐煩的樣子,他敷衍著揮手說會找的,然后扭頭就要往辦公室去。男人有些著急,迫近幾步拽住對方的胳膊,這個舉動引起了執(zhí)勤大叔的不滿,他轉(zhuǎn)身大力一揮,將男人推了個趔趄,嘴里罵罵咧咧的。

陸輕舟很生氣,挺身將男人護在身后,厲聲道:“你干什么?幫乘客找尋失物本來就是你們應(yīng)該做的,不管就算了,還故意欺辱人,你就不怕被投訴?!”

執(zhí)勤大叔不怒反笑,指著陸輕舟放狠話:“投訴是吧?有證據(jù)嗎?不好意思啊,我們的監(jiān)控今天壞了?!比绱藷o恥之徒,讓人想不生氣都難。

陸輕舟還想跟對方理論,就被一聲清亮的女聲打斷?,F(xiàn)在,輪到沅溪上場了。她正義凜然地大步上前,什么多余的話都沒說,直接按照指示牌上的投訴電話撥了過去,接通后,言簡意賅地將事情原委說清楚。

“你想要證據(jù)是嗎?行?。 闭f完,她就把手機橫在執(zhí)勤大叔眼前,里面的視頻拍得清晰異常,作惡的人終于面露懼色,氣得一時說不出話。

很快,監(jiān)督人員來了,狠狠批評了執(zhí)勤大叔,并保證會做出嚴肅處分,同時一定積極幫那個男人找回失物。

男人再三道謝,然后跟著監(jiān)督人員走了。此刻,沅溪才看清陸輕舟的模樣,四目相對的剎那,她有些訝然,男生面容俊朗,眉眼間像灑了一層陽光,襯得眼睛特別亮,整個人看起來神采奕奕。

“看你處理糾紛挺有經(jīng)驗的,以前沒少見義勇為吧?!蹦猩欣罡⒓缜靶?,語氣難掩贊賞。

她以前的確經(jīng)常跟別人一起保護弱小,懂得的自然多一些。

“在前面沖鋒陷陣的是你,我不過是配合而已,不值一提,不值一提?!便湎皇堑谝淮伪蝗朔Q贊,但話從陸輕舟嘴里說出來,頗讓她心花怒放。

兩人在車站門口友好道別,陸輕舟漸漸走遠,她看了一會兒才轉(zhuǎn)身離開,準(zhǔn)備去第二站臺打車回學(xué)校。

天色漸晚,剛才下車的乘客幾乎已經(jīng)走光,沅溪很快等來了一輛空車。司機師傅十分熱情,主動問她是不是M大的學(xué)生,得到肯定回答后,雙眼精光乍現(xiàn)。

“有沒有去M大的???”路過第三站臺時,司機大叔一聲吼,將沅溪震得愣住了——她沒同意拼車?。?/p>

司機不顧她的眼神抗議,直接在第三站臺剎車??辞迓愤呎惺值哪猩顷戄p舟時,沅溪一怔,忍不住笑出聲來。男生放好行李,拉開副駕駛的門,看到跟他招手的女生,表情由驚轉(zhuǎn)喜,感嘆這就是緣分啊。

“師傅,您賺不了雙倍車費了,這位是我朋友,特意等我捎他回去?!?/p>

冬天的夜色降臨得早,陸輕舟沒看清以為是空車,上來才了然司機想違規(guī)收費,如此太不合理。他笑著看向后排的沅溪,擲地有聲道:“對,我們是一起的。”

02

那天是沅溪支付的車費,陸輕舟非常不好意思,非要將錢給她。

沅溪大手一揮,十分豪氣:“不用啦!有空請我吃飯吧?!?/p>

如此,他才作罷。兩人互相問了所學(xué)專業(yè),留了聯(lián)系方式,然后愉快地說了再見。

沅溪是攝影系的,陸輕舟讀物理系,兩人皆是大三學(xué)生。

寒假里,沅溪過得肆意舒心,連作業(yè)都沒做完。專業(yè)課老師喜歡她,愛之深責(zé)之切,在課堂上十分生氣地將她一頓數(shù)落,揚言如果三天內(nèi)拍不出讓人滿意的作品,就扣學(xué)分。

沅溪怕了,齜著牙沖老師笑:“保證完成作業(yè)!”

女老師冷哼一聲,又給了她一記眼神警告,才暫時放過她。

當(dāng)時,他們正在學(xué)習(xí)光感處理,作業(yè)就是拍攝一組以光為主題的照片。沅溪立刻想到了物理大樓旁的林蔭路,那里新裝了兩排白色花籃式路燈,晚上透過薄霧看去,猶如瑤池仙境。

為了拍出霧感,沅溪晚上十點多才帶著攝影器材姍姍來遲,架好三腳架,眼睛貼近相機調(diào)參數(shù),然后開始拍攝。一開始,位置沒找好,拍出的照片有點虛幻,這樣的作品肯定入不了老師的法眼。

她又換了兩個位置,才慢慢找到感覺,開始貓著腰聚精會神地捕捉每一處靈動的光線。窸窸窣窣的踩枯葉聲,在冷寂的深夜里異常突兀。沅溪察覺到身后的異動,又想到現(xiàn)在是冬天的深夜,頓時嚇得猛然回頭。

“你半夜在這里拍攝?”看身材,來人是一名男生,聲音還有些熟悉。待他緩緩走近,沅溪才認出來是陸輕舟。

他剛在實驗室做完教授布置的作業(yè),打著哈欠一出大樓,就看到斜對面路口杵著一個人,借著那邊的明亮燈光,他越看越覺得熟悉。

“嚇?biāo)牢伊?,知不知道人嚇人嚇?biāo)廊恕!便湎潘上聛恚涞碾p手放在嘴邊哈氣,問陸輕舟怎么在這里。

兩個為學(xué)業(yè)熬夜的學(xué)生,十分同情對方的遭遇。

“冷嗎?手套借你?!便湎粌龅媚橆a通紅,全身散發(fā)著寒氣,陸輕舟說著就飛快地摘下了手套遞給她。

作為攝影系的學(xué)生,沅溪什么樣惡劣的環(huán)境沒見過,她本來沒想接,但對上男生那一雙如同點著星火的眸子,心頭涌上一股暖意,有些不好拒絕對方的好意。

“給我左邊那只吧,右手戴手套的話,按鍵不靈敏?!?/p>

陸輕舟仔細將手套戴在她左手上,無意中指尖相觸,她的手可真涼。

沅溪舉起戴上羊絨手套的手端詳,抬頭沖陸輕舟傻笑,語氣夸張道:“好暖和啊!”

燈光璀璨,女生的笑容鍍了一層柔光,笑意像要溢出小梨渦,看起來很是甜美。

陸輕舟不覺跟著笑了,臉上的疲憊一掃而空,連清冷的空氣都感覺有點沁人心脾。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著,沅溪用語言傳達著陸輕舟平時不會注意的細膩之美,像是為缺乏浪漫細胞的人打開了新世界,他竟覺得有趣。

那天,他陪她拍攝完畢,又將人送回宿舍樓才離開。

沅溪背著他剛交還給她的三腳架,看著遠去的挺拔背影,他總?cè)滩蛔∽屗肫鹆硗庖粋€人。

03

沅溪凍了半宿才拍攝完的作品,并沒有得到老師的認可。

先是挨了一頓犀利的數(shù)落,然后又勒令她繼續(xù)補拍,直到讓老師滿意為止。

躺在宿舍里哀號的沅溪,懊悔假期要是沒偷懶就好了,就不會有現(xiàn)在的報應(yīng)。

她郁悶地從枕頭下摸出手機,半小時前發(fā)給舒航的信息還沒收到回復(fù)。舒航是從小和沅溪一起見義勇為的“最強雙俠”,去年航空學(xué)院畢業(yè)后,正式成為飛行員,說不定現(xiàn)在正執(zhí)行飛行任務(wù)。

沅溪雙手捧著手機,聚精會神地打字,囑咐他注意安全。

信息還沒編輯完成,一個電話突兀地打了進來,看清備注姓名,沅溪先是一愣,繼而笑瞇瞇地接起了電話。

來電是陸輕舟打來的。

“猜猜我是誰?”電話那頭的男生故意捏著嗓子賣萌,盡管沅溪覺得幼稚,還是配合對方表演。

“是那位借給美女手套的小哥哥嗎?”

說完,兩人均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約而同地傻笑出聲。

陸輕舟還惦記著欠沅溪的那頓飯,特意打電話邀約。

沅溪不是扭捏之人,剛想答應(yīng),忽然想起了最近的糟心事,于是話鋒一轉(zhuǎn),態(tài)度特別友好:“你太客氣了,不過是舉手之勞,不足掛齒,誰讓咱們有緣呢?”

陸輕舟被哄得愣怔,還沒來得及表態(tài),就被對方截和了:“如果你實在不好意思,能陪我去拍日出嗎?上次交的作業(yè)被老師罵得狗血淋頭,這次要是再交不出好作品,估計得扣學(xué)分了!”

說著說著,女生的語調(diào)逐漸變得低沉可憐,陸輕舟轉(zhuǎn)著眼珠也想象不出那朝氣蓬勃的姑娘,垂頭喪氣會是什么模樣。一瞬間,他同情心泛濫,沅溪趁機拍板,還揚言不見不散。

被果斷掛了電話的陸輕舟,無奈搖頭,嘴角若隱若現(xiàn)的笑意表明,他是愿意去的。

翌日凌晨四點,兩個穿得像熊一樣的人準(zhǔn)時在校門口會合,一起踏上了去后山的路。后山距離學(xué)校不遠,夏天好多同學(xué)去那里寫生,不過冬天就顯得冷清許多。要不是有男生陪著,她還真不敢自己上路。

沅溪拿著手電,輕車熟路地帶頭,陸輕舟背著三腳架,一直在囑咐她小心。

將近五點時,他們終于到達了小山頂,遠處連綿巍峨的高山,靜默安睡在星空下,莊嚴又肅穆。陸輕舟第一次做這么浪漫的事,心情雀躍,被冷風(fēng)吹得直打噴嚏還覺得新奇。不過,他滿心的期待很快就破滅了。

“你來之前沒看天氣預(yù)報嗎?”將近六點時,小山頂起了濃霧,可見度越來越低,完全拍不出壯闊震撼的場景。

“看過了,說是晴朗好天氣呢?!便湎埠苡魫灒那槌钤茟K霧,她反過來安慰陸輕舟,“天氣忽變也是有可能的,我們下次再來吧?!?/p>

昏暗的山頂,冷風(fēng)凜凜吹著,天地蒼茫,樹影婆娑。現(xiàn)在下山不安全,兩人背靠背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等著天色漸明。

剛才因為準(zhǔn)備拍攝有事可做,沅溪沒感覺周圍的森然。此刻被困頓在空曠的荒野,霧氣彌漫,總感覺哪里都是蠢蠢欲動的危機。

她緊緊靠著陸輕舟,神經(jīng)像掛在一根細線上,稍微有一點風(fēng)吹草動,就能嚇得心臟驟停。

突然,一陣風(fēng)來,頭頂?shù)拇髽渖嫌酗w鳥振翅,將樹枝震得呼啦作響。她本來就戰(zhàn)戰(zhàn)兢兢,此聲一出,驚得騰然跳起,撲到陸輕舟背上,緊緊抱著他的脖子,語無倫次道:“你看到了嗎?樹上有東西在飛?!?/p>

陸輕舟也被驚到了,但沒沅溪反應(yīng)那么大。女生緊促的呼吸近在耳側(cè),他忽然有些不敢動,更不敢回頭,只能勉強安慰道:“聽聲音不過是幾只山雀而已,沒事,別怕?!?/p>

“真的是山雀?”山雀不屬于候鳥,并沒有在冬天遷徙的習(xí)慣。

“真的是。”其實陸輕舟也沒看清是什么鳥。

沅溪的左臂抵著陸輕舟的胸膛,忽然的親昵,讓咚咚的心跳越來越快。

時間好像停止了,陸輕舟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這個擁抱上,他沒有掙開,就那么靜靜待著,直到淡黃色的陽光刺破薄霧,遠處的天色由淡轉(zhuǎn)濃,他們親睹了一場不甚明朗的云海壯闊。

“陸輕舟,剛才的事兒不許說出去!”

沅溪放開抱了一會兒的男生,扭捏地對著他的背影色厲內(nèi)荏地警告。要是讓別人知道她被幾只山雀嚇得驚慌失措,那還不如找塊豆腐撞死。

男生的耳尖漸漸泛紅,忍著笑意,微微側(cè)頭答應(yīng):“好?!?/p>

他想,這個女生怎么這么可愛呢。

04

第二天,沅溪和陸輕舟在確定好天氣的狀況下,再次早早起床奔赴小山頂,這次他們運氣極好,將云海日出拍得相當(dāng)壯闊,大自然之美帶來的心靈震撼,好似可以撬動靈魂。

作為物理系的高才生,陸輕舟的時間大都在實驗室里度過,那是嚴謹又理性的世界。如今望著眼前層巒疊嶂里的光芒萬丈,他第一次體會到了不可抑制的悸動。

直到很久以后,他都分不清是因為美景,還是因為共同分享美景的那個人。

“陸輕舟,你站這里,我給你拍張照留念。”

鏡頭里的男生逆光而立,眼角眉梢的晴朗跟陽光融為一體。沅溪在按下快門時,忍不住在心里感嘆:“他可真好看?!?/p>

他們下山時,天光已大亮,白云浮在藍天上,悠閑美好。

陸輕舟背著器材走在前面,沅溪捏著一根枯草甩來甩去,像觀光游客般跟在后面,一臉的志得意滿。

人不能太嘚瑟,否則就容易倒霉。這句話好像說的就是沅溪,身后傳來尖叫時,嚇陸輕舟差點一個趔趄。

“陸輕舟,我好像踩到狗屎了!”

沅溪使勁用腳摩擦地面,嫌棄又滑稽的模樣讓人忍俊不禁。

山路旁邊有條潺潺小河,陸輕舟不情愿地接過那只帶著味道的鞋子,蹲在河邊拿著一截枯樹枝清洗??恐笫^休息的沅溪,歪著腦袋看他,覺得他像舒航,又有些不像。

換作其他人,走了“狗屎運”肯定要消停半天,可沅溪偏偏還不老實。不知怎么,她就想招惹陸輕舟,引起對方的注意。

小石子擲在水里,濺了陸輕舟一臉?biāo)[著眼扭頭瞪罪魁禍?zhǔn)?,女生卻笑得花枝亂顫,看著那沒心沒肺的模樣,他責(zé)備的話竟說不出來了。

時至今日,沅溪依然在后悔沒及時停止惡作劇。最后那一擲,陸輕舟下意識地一躲,手里的鞋子掉在水里,沿著湍急的河水很快飄走了。

“我的鞋!”沅溪反應(yīng)過來,單腿晃晃悠悠地蹦到河邊,眼看著鞋子一去不復(fù)返,悔得捶胸頓足。

陸輕舟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站起來,皮笑肉不笑地看她如何收場。

“陸輕舟,你是故意的!”沅溪“惡人先告狀”,生怕對方不管她似的,兇巴巴道,“你背我回去!”

平時沅溪不是這么驕縱的人,可以說是相當(dāng)皮實。不知為什么,遇到陸輕舟她就變得有點作,好像料定對方無論如何都不會真的生氣。

一陣冷風(fēng)吹來,光裸的腳凍得生疼,沅溪不自覺地倒抽涼氣,彎腰用手使勁焐了兩下。

陸輕舟看在眼里,懶得再跟她計較,隨手解開脖子里的圍巾,蹲下身來,纏在她的腳踝上,然后撿起旁邊的三腳架遞給她,這才轉(zhuǎn)身彎腰背起了她。

天空藍得像要滴出水,沅溪的心情輕曼得像浮在上面的白云,她虛環(huán)著對方的脖子,垂眸打量他近在咫尺的側(cè)臉,若有所思,她終于知道陸輕舟和舒航哪里不像了。

05

沅溪拍的日出照很有誠意,專業(yè)課老師收到后露出了和藹可親的笑容,那溫柔的眼神,比看親閨女還親。

“恭喜你,終于不用被扣學(xué)分了。”

陸輕舟剛出實驗室,拿到手機后馬上回復(fù)了沅溪帶有炫耀意味的信息。

自從一起拍過日出后,兩人的關(guān)系突飛猛進,經(jīng)常約著吃早餐、看電影。

起初,沅溪沒有吃早餐的習(xí)慣,她寧愿多睡一會兒也不愿意早起。

陸輕舟知道后,硬是憑著十足的耐心和幫她完成作業(yè)的恩情,糾正了她的壞習(xí)慣。

“不吃早餐對身體不好,等年紀(jì)大了,不落下病根才怪?!?/p>

“不是,我聽說你們現(xiàn)在做實驗都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經(jīng)常在實驗室待到后半夜,你怎么還能早起???”

大四上學(xué)期,系里已經(jīng)開始物色保送生了。陸輕舟作為重點培養(yǎng)對方,如果沒有意外,只要跟完教授的這個大實驗,就能拿到保送資格。

“吃完早餐我可以回去接著睡啊?!焙榷?jié){的陸輕舟答得倒是坦然,他自己其實無所謂,只是不想讓某人又養(yǎng)成壞習(xí)慣。他可是親眼見過她胃疼的模樣。

書上說,對于有些事,我們是無師自通的。沅溪神經(jīng)大條,卻能察覺出陸輕舟沒有明說的關(guān)懷,這份自信應(yīng)該源自他看向她時,總是溫柔的目光吧。

陸輕舟的實驗暫時告一段落那天,終于擠出時間陪沅溪看電影。

那天,電影院里的支付系統(tǒng)壞了,買爆米花只能用現(xiàn)金。

終于輪到他們時,沅溪接到了久不聯(lián)系的人打來的電話,她隨手將錢包遞給了陸輕舟。

電話那頭的人是舒航,他說過幾天要到M城參與集訓(xùn),到時候可以跟她見一面。

等她接完電話,回到售票大廳,陸輕舟已經(jīng)買好爆米花和奶茶,正坐在休息區(qū)的沙發(fā)上捏著她的錢包發(fā)呆。

那里面有沅溪和舒航的合照,兩人看起來很親密。

“他叫舒航,是和我一起長大的朋友,長得是不是很帥?”

沅溪沒心沒肺地坐在陸輕舟旁邊,接過錢包端詳,還不等他說話,她自顧自地開口:“好像你更帥一點?!?/p>

短短一句話,讓陸輕舟沉悶的心情瞬間轉(zhuǎn)晴,放棄了追根究底的質(zhì)問。

他想,反正自己在沅溪眼里更好,那就不應(yīng)該再計較吧。

后來,很長一段時間,兩人都在后悔沒繼續(xù)關(guān)于舒航的話題,以至于誤會叢生,只剩滿目瘡痍。

沅溪跟舒航在一個小區(qū)長大,兩人因為愛路見不平結(jié)緣,經(jīng)常一起見義勇為,幫被欺負的學(xué)生討公道,對弱小照顧有加。

舒航解決糾紛很有一套,通常先是義正詞嚴地講道理,名言警句,信手拈來。有次直接將欺負人的男生說得痛哭流涕,當(dāng)場表示悔改。

如果對方還是冥頑不靈,他就跟沅溪聯(lián)手唬人。

舒航身材高挑,是跆拳道高手,一個高踢腿,就能將沅溪手里舉著的木板踢得稀巴爛,極具破壞性的動作,很有震懾力。兩人配合默契,又經(jīng)常一起出現(xiàn),被大家稱為“最強雙俠”。

后來,舒航通過層層嚴苛選拔,進入了航空學(xué)院。時至今日,他依然是被學(xué)弟學(xué)妹們津津樂道的風(fēng)云人物。沅溪幾乎是跟著他長大的,那個人像正義之光,總讓人忍不住追隨。

他們約定好了,沅溪大學(xué)畢業(yè)后就去他所在的城市讀研,就像以前那樣理所當(dāng)然。

06

舒航來M城的時間一推再推,一直到初秋下起了連日的暴雨才來。

那天沅溪在市中心的商場給陸輕舟買生日禮物,她特別挑了一款價格不菲的眼霜,因為他最近一直在實驗室里熬夜,黑眼圈很深,讓人看著心疼。

眼看要到下班時間,雨天堵車嚴重,沅溪沒多想就給陸輕舟發(fā)了條信息,問他能不能來接她。消息發(fā)送成功,她才驚覺,今天是物理實驗的最后一天,他應(yīng)該還在忙。

于是,她趕緊又補發(fā)了一條信息,告訴他別來了。

沅溪在商城門口站了半天,天色陰沉,大雨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看來她得找個地方消磨時光了。

包裝精致的眼霜被她小心收在背包里側(cè),手機塞進去的時候正巧響了,舒航爽朗的笑聲傳來,說他們剛乘商務(wù)車到達,還報了個地址,問她要不要過去。

換作平日,打車二十多分就到了,現(xiàn)在這個路況,一小時都不夠。

除非她步行一千多米去擠地鐵,還可以快一點。她上次見到舒航還是去年過年,他們已經(jīng)快一年沒見了。

商場里的備用傘早被借光,附近小超市的雨傘在雨天也總是供不應(yīng)求。糾結(jié)半晌,沅溪將背包抱進懷里,一頭扎進了大雨里。

等沅溪跑到地鐵站,早已淋成了落湯雞。地鐵上人滿為患,她從沒如此狼狽過,幾次被擠得左搖右晃,要不是人多,估計要摔得很慘。

出了地鐵站,她直覺今天出門肯定沒看皇歷,翻遍背包里里外外,也沒找到手機的影子。

沅溪欲哭無淚,頓時有些后悔著急忙慌地往這里趕。

幸虧她記性不錯,順利找到了舒航所在的商務(wù)酒店。

“我只顧高興讓你來,都忘了還在下雨,你先進來洗個澡吧?!笔婧娇粗鴾喩頋裢傅你湎?,后知后覺地懊悔。

沅溪尷尬地站在門口不動,還是他的同事好心提醒:“人家一個小姑娘,進你房間多不方便,來我房間洗吧?!?/p>

暖心的小姐姐將沅溪領(lǐng)到自己房間,收拾干凈后,沅溪和舒航一起去了樓下的咖啡廳。

兩人許久沒見,自然有很多話要講。他先說了好多飛行員的光輝事跡,而后想到了沅溪馬上要畢業(yè),立刻問她:“你想好要去哪所學(xué)校讀研了嗎?”

“啊?”沅溪攪動著咖啡杯,茫然抬頭,沒干透的頭發(fā)貼著額頭,看著特別愣怔。她還沒想過。

陸輕舟保研的學(xué)校在M城,想到這個,她忽然有些為難。

“你不來找我了?”舒航抬頭盯著她,眼里的愕然甚是明顯。這句反問,像一記警鐘,忽然撞出了許多以前她注意過的火花。

沅溪莫名心虛,低頭抿一口冷掉的咖啡,含糊其詞道:“我,我最近很忙,還沒來得及想?!?/p>

“沒事,你放心來吧,哥哥罩著你?!笔婧揭詾樗莫q豫是害怕陌生的城市,旋即笑著安慰她,眉宇間的爽朗很像陸輕舟,但又不同。

陸輕舟看她的時候眼里總是含著一層溫柔的光,細膩繾綣,讓人心神蕩漾。

窗外暴雨如注,沅溪冷得哆嗦,如果陸輕舟在,一定會給她披上外套。那一刻,她無比想念還在實驗室里的那個人。

07

沅溪原本打算看完舒航就回學(xué)校的,無奈手機丟了,再加上舒航同事的挽留,她最終還是留宿在那個小姐姐的房間了。

第二天一早,舒航開車送她回學(xué)校,兩人并肩出現(xiàn)在女生宿舍樓下,正看到陸輕舟跟兩位警察在說話。他神情冷峻,臉色頹敗,周身斂著煩躁,像收起芒刺的困獸,隨時有爆發(fā)的可能。

沅溪惴惴不安,竟不敢喊出他的名字。

是禍躲不過,陸輕舟遙遙看到她后,眼睛一亮,還沒完全放松下來,看到她旁邊的人后,眉頭又蹙緊了。

徹夜未歸的沅溪,身上披著舒航的咖色外套。

昨天,陸輕舟在吃飯的間隙,看到了沅溪發(fā)給他的信息。他將電話撥回去,想問她怎么樣了,沒想到再也接不通。他不放心,找到她的宿舍,室友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陸輕舟焦急萬分,顧不上繼續(xù)做實驗,發(fā)動朋友連夜找人,卻依然杳無音信。最后,他只能報警處理。

警察看到沅溪平安歸來,委婉地教育她,以后去哪里要告訴身邊的人,一個人夜不歸宿很危險,說罷就走了。

“你,找了我一夜?”一開口,沅溪才察覺到自己的聲音多么艱澀,陸輕舟的眼神那么涼,看得人呼吸困難。

“不只我,你的室友也找了你一夜?!?/p>

沅溪想說自己的手機被偷了,不是故意失蹤的,陸輕舟卻不想再多待一分鐘,轉(zhuǎn)身就走。

“你男朋友?”舒航不知道他們的關(guān)系,小聲詢問。話語落在沒走遠的陸輕舟耳朵里,腳步一頓。

沅溪下意識地就想承認,但看到陸輕舟滿臉寒霜的樣子又不敢開口,猶豫之下,最后還是沒說出口。

陸輕舟自嘲一笑,虛浮的腳步發(fā)散著傷心的氣息。要多喜歡一個人,才會把合照放在錢包里多年?要多喜歡一個人,下大雨也要見面?要多喜歡一個人,才會對只是長得像他的人都心生好感?

他也是天之驕子,也曾自負地以為自己值得人喜歡。如今看來……真是細思極酸。

“你,你哭了。”長這么大以來,舒航從沒見過沅溪哭,她就像一個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假小子,除了長得清秀,沒有任何小女生那種嬌弱。如今,她卻在人來人往處,為一個人哭到不可自抑。

沅溪想去找陸輕舟道歉,只是每次見到她,他都避之不及。他沒有做完最后一天的實驗,功虧一簣,保送名額被取消了。他被教授罵得狗血淋頭,沅溪自覺幫不上忙,又內(nèi)疚,更不敢貿(mào)然打擾。

再后來,沅溪毫不猶豫地報考了本校研究生,陸輕舟卻選擇了其他城市,一畢業(yè)就走了,絲毫沒有猶豫。

最后,他們徹底斷了聯(lián)系,只能偶爾從老同學(xué)那里得到彼此只言片語的消息。

陸輕舟一定很恨她吧,可這一切又能怪誰呢?

08

研二那年圣誕節(jié),沅溪在火車站附近看見了一個很像陸輕舟的男生,她跟著人家走了一路,直到對方和女友會合,才停下腳步。

街道上熱鬧喜慶,到處都是紅綠裝飾,站在十字路口,她竟不知何去何從,那一刻,她特別想念陸輕舟。

她一直知道陸輕舟所在的城市,大腦還在猶豫,身體已很快網(wǎng)絡(luò)下單訂購了火車票。那座城市高鐵兩小時就能到,不算近,也不算遠。

老同學(xué)帶著陸輕舟出現(xiàn)在校門口時,沅溪的胸腔好像有一根鐵杵直直地插在那里,整個人緊張又僵硬。

一路上她想了好多種陸輕舟見到她的樣子,其中以冷漠居多。她可以理解,畢竟當(dāng)時是自己虧欠對方,還害他丟了保送名額。她打定主意,這次,就算厚著臉皮也要哄好對方。

只是,她萬萬沒想到會迎來一張明朗的笑臉,就像第一次見到他時那樣。四目相對的剎那,她心里某處地方就開始寸寸坍塌。

“沅溪,你怎么來啦?”陸輕舟穿著長款羽絨服,脖子上圍著一條略丑的駝色長圍巾,像是誰練手時織就的。

“我……”她還沒說完,陸輕舟身后突然蹦出了一個扎著高馬尾的女孩,大方地鉤著他的脖子,沖著沅溪友好微笑。

“這是我女朋友,小冉?!标戄p舟含笑看著女生,主動跟她介紹,“這是我大學(xué)同學(xué),沅溪?!?/p>

一定是天氣太冷,沅溪擠出的笑意十分僵硬,她努力維持云淡風(fēng)輕,故作隨意道:“我是來參加朋友婚禮的,順路看看老同學(xué)?!?/p>

陸輕舟和小冉要去約會,主動邀請沅溪一起去,她連連擺手,說自己還有事要先走。

只是一轉(zhuǎn)身,她的眼淚就忍不住簌簌地往下掉,這兩年的無法釋懷,原來只是她一個人的獨角戲。陸輕舟看小冉的眼神她再熟悉不過,他也曾那樣溫柔地看過她,當(dāng)時只道是尋常。

雪花開始飄落,陌生的街道熱鬧喧囂,不合時宜的人,找了路邊一家不合時宜的店,吃了一碗辣到懷疑人生的牛肉面。

明明是喜氣洋洋的節(jié)日,店里偏要放催人淚下的歌曲,怪不得門可羅雀。

曾逆風(fēng)斬棘一身輕狂/追逐途徑我年少的光/以為長路盡頭不會變改/而你偏偏是猝不及防闖入的意外/心意沒來得及去正視/就被風(fēng)雪掩埋/到現(xiàn)在/靈魂被剖開/痛徹才明白/那天割舍的/是畢生所愛。

她的輕舟啊,終是漂泊遠去,再也不會回來。

這可真令人難過啊。

編輯/王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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