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魯豫等
最好的愛情,也許就是兩個人以最大的誠意、最大的努力,盡可能愛著對方。輪流低到塵埃,輪流不講道理,輪流向?qū)Ψ降狼?,輪流意氣風(fēng)發(fā),輪流害怕失去,不知不覺走過一生。
有人說,被愛著的人都是幸運的。我倒不覺得。被誰愛很重要,不愛的人再愛我,又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呢?我只希望被我愛的人愛著。如果我愛,那么我不會糾結(jié)自己的身段是低到塵埃,還是高入云端,我要創(chuàng)造自己的規(guī)矩。
我相信, 假以時日, 相愛的兩人也許會在微妙的力量改變中緊密相連,但愿那時一生已匆匆而過。
(摘自《還是要相信》,花城出版社)
春天里,每一株草都在蓬茸,那是一種個性特征,一種無法遏制的生命狀態(tài)。它們自身存在的巨大能量,只有泥土知道。
惠特曼說:“哪里有土,哪里有水,哪里就長著草?!辈莶婚_花,草只長葉子。開花的草都有名字,不開花的只有一個名字,就是草。其實草跟草也是不一樣的,可它們依然被稱為草,因為人們記不住它們,它們也就一直無名。無名地生,無名地長,無名地枯。
實際上,草供養(yǎng)著這個世界,裝點著這個世界。草最善良,以草為食的也最善良。牛、馬、羊,都是最后把皮也要貢獻出來。草知道它們,草總是放量地喂養(yǎng)它們,然后無聲地留存它們的痕跡。
(摘自《人民文學(xué)》2021 年第4 期,Stacy 圖)
有生物學(xué)家說:整個地球,應(yīng)視為一個整體的生命,就像一個人。
人有五臟六腑,地球有江河林莽、原野山巒。人有七情六欲,地球有風(fēng)花雪月、海嘯山崩。人之欲壑難填,地球永動不息。那生物學(xué)家又說:譬如蟻群,也是一個整體的生命,每一只螞蟻不過是它的一個細胞。那生物學(xué)家還說:人的大腦就像蟻群,是腦細胞的集群。
那就是說:一個人也是一個細胞群,一個人又是人類之集群中的一個細胞。那就是說:一個人死了,正像永遠的樂曲走過了一個音符,正像永遠的舞蹈走過了一個舞姿,正像永遠的戲劇走過了一個情節(jié),以及正像永遠的愛情經(jīng)歷了一次親吻,永遠的跋涉告別了一處村莊。當一只螞蟻(一個細胞、一個人)沮喪于生命的短暫與虛無之時,蟻群(細胞群、人類,乃至宇宙)正堅定地抱緊著一個心醉神癡的方向——這是唯一的和永遠的故事。
(李金鋒摘自《斷想集》,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攝圖網(wǎng)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