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玲,洪婷婷,胡倩男,謝瑞麗,周穎,王玲,汪承潤*
(1.淮南師范學院生物工程學院,安徽 淮南 232038;2.資源與環(huán)境生物技術安徽普通高校重點實驗室,安徽 淮南 232038)
20 世紀50 年代以來,全球工業(yè)等領域?qū)崿F(xiàn)了大規(guī)模生產(chǎn),塑料產(chǎn)量迅速增加[1]。然而,塑料再利用率低,多數(shù)被丟棄至環(huán)境中,因物理化學作用,較大塑料被降解成粒徑小于5 mm的顆粒、碎片,形成微塑料(MPs)[2]。近年來,MPs 被認為是一種新型污染物[3],其在海洋、河流、土壤等生態(tài)系統(tǒng)中皆已被發(fā)現(xiàn)[4?6],MPs的大小[7]、特性[8]和豐度[9]等已得到研究。據(jù)統(tǒng)計,大量的設施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導致了土壤中MPs含量劇增,土壤生態(tài)系統(tǒng)中MPs 已遠超海洋[10?11],MPs 對土壤性質(zhì)和土壤生物生長的影響引起了廣泛關注。前人研究顯示,MPs 改變了農(nóng)田的結構及性質(zhì),阻礙土壤中養(yǎng)分運輸,進而對生物多樣性產(chǎn)生一定負面影響[12?14]。另外,由于MPs 粒徑小,易被濾食性動物[15]、環(huán)節(jié)動物[16?17]及鳥類[18]誤食,進一步通過食物鏈傳遞、富集到更高級生物體,引起機體器官堵塞或機械損傷及免疫系統(tǒng)功能受損甚至死亡[19],影響動物的生長、繁殖等[20],此外,MPs 對植物也有一定損傷作用。LAGARDE 等[21]指出,MPs 可與微藻、胞外多糖組成異質(zhì)聚集體,推測這種異質(zhì)聚集體是MPs垂直運輸?shù)闹匾緩?,進而誘導微藻、衣藻毒性。SJOLLEMA 等[22]的研究表明,MPs 可降低藻類的光合作用。MPs 不僅對低等植物產(chǎn)生影響,當其對土壤功能產(chǎn)生擾動時,高等植物的生長生理特性可能也會隨之受到影響。連加攀等[23]的研究指出,MPs 減少了小麥對營養(yǎng)元素的吸收量,影響能量代謝的調(diào)節(jié),降低了小麥的芽根生物量比。此外,李連禎等[24]指出,MPs既可被植物根部吸收進入維管組織進而到達地上器官,又可通過土壤?植物系統(tǒng)對植物生長表現(xiàn)出毒性效應。JIANG等[25]的研究顯示,MPs 在蠶豆根系中的大量積累很可能會阻止胞間連絲運輸營養(yǎng)物質(zhì)而對其造成氧化損傷。因此,MPs對農(nóng)田生態(tài)系統(tǒng)中的生產(chǎn)者構成了潛在威脅。
農(nóng)田土壤中的污染物除MPs 外,還存在重金屬等。Pb 是當前土壤環(huán)境中污染情況較為嚴重的一類重金屬,在以土壤為生存環(huán)境的部分農(nóng)作物(蕹菜、茄子、小白菜)中含量超標[26]。未處理的工業(yè)廢水和污水處理廠的沉積物用于土壤灌溉、肥料可導致作物的生長環(huán)境中MPs大量存在[27?28],所以Pb與MPs的共存不可避免。MPs具有高疏水性和較高的比表面積,易吸附有機及重金屬污染物,已有大量研究證明MPs對Pb 有吸附作用[29?30],且不同濃度的MPs 與Pb 會產(chǎn)生協(xié)同或拮抗作用[31]。目前,關于單一MPs 在植物體內(nèi)的遷移及其對植物生長、氧化應激的影響有一定的研究[32?33],但是,不同濃度的MPs 與重金屬復合脅迫下作物生長及氧化應激能力變化的研究較少。因此,本研究利用主要糧食作物水稻作為供試材料,揭示其幼苗暴露于MPs 單一或與Pb 復合脅迫環(huán)境下生長生理特性的變化規(guī)律,并深入探究MPs 與Pb 產(chǎn)生效應的機理,旨在為MPs生態(tài)風險評估提供理論參考。
供試水稻為徽兩優(yōu)9810,購于安徽荃銀高科種業(yè)股份有限公司。聚苯乙烯熒光微球(Fluorescent poly?styrene microspheres,PS?MPs)購自天津大鵝科技有限公司。用透射電子顯微鏡(TEM,Jeol 2100F,日本Jeol公司)表征微塑料的形貌(圖1),粒徑為(100±4.47)nm。
Pb2+母液:稱量0.66 g Pb(NO3)2,用去離子水溶解,定容至100 mL,制成20μmol·mL?1的Pb離子溶液。
PS?MPs 母液:量取10 mg·mL?1PS?MPs 30 mL,用適量的去離子水溶解,使用超聲破碎儀(SCIENTZ JY92?Ⅱ,寧波新芝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振蕩3 min,最后定容至60 mL,制成5 mg·mL?1PS?MPs 母液備用。
選擇大小均勻、無損傷、飽滿的水稻種子,清水浸泡24 h 后轉移至恒溫水浴鍋(35 ℃),待種子萌發(fā)后移至鋪有潮濕紗布的托盤中,置于人工氣候培養(yǎng)箱內(nèi)(QHX?250 BS?Ⅲ,上海新苗醫(yī)療器械制造有限公司)培養(yǎng),日溫/夜溫為30 ℃/25 ℃,光照/黑暗為14 h/10 h,相對濕度為80%。待幼苗長出3 片真葉后,挑選長勢良好且株高相近的植株定植于裝有1/4 Hoagland營養(yǎng)液[34]的培養(yǎng)盒(34.7 cm×24.8 cm×9.4 cm),在人工氣候室內(nèi)進行處理和培養(yǎng),日溫/夜溫為28 ℃/25 ℃,光照/黑暗為15 h/9 h,每盒48 株。試驗設置的8 個處理:不添加PS?MPs 和Pb(CK)、10 mg·L?1PS?MPs(T1)、20 mg·L?1PS?MPs(T2)、40 mg·L?1PS?MPs(T3)、20 μmol·L?1Pb(T4)、10 mg·L?1PS?MPs+20μmol·L?1Pb(T5)、20 mg·L?1PS?MPs+20μmol·L?1Pb(T6)、40 mg·L?1PS?MPs+20 μmol·L?1Pb(T7),每個處理重復3 次。每周更換一次水稻處理液(優(yōu)化Hoagland營養(yǎng)液+各處理試劑),每2 d用加氧泵通氣,21 d 后測量各項生長生理指標。PS?MPs、Pb 濃度設定分別參照李連禎等[24]、WANG等[34]的研究。
于每培養(yǎng)盒隨機取出10 株幼苗(每盒取樣位置相同),用清水沖洗、擦干后剪去莖葉部分。
1.5.1 生長指標測定
用直尺(精確到0.1 cm)測根長;運用分析天平(AX224ZH/E,常州奧豪斯儀器有限公司,精確度為0.001 g)測根鮮質(zhì)量;將水稻根置于105 ℃烘箱(上海?,攲嶒炘O備有限公司)中殺青0.5 h 后在80 ℃下烘干至恒質(zhì)量,測干質(zhì)量。
1.5.2 抗氧化酶活性測定
過氧化物酶(POD)活性采用愈創(chuàng)木酚比色法[35]測定;超氧化物歧化酶(SOD)活性采用氮藍四唑(NBT)光化還原法[35]測定;抗壞血酸過氧化物酶(APX)和過氧化氫酶(CAT)活性采用紫外吸收法[36]測定。
1.5.3 抗氧化同工酶電泳圖譜
利用聚丙烯酰胺凝膠技術進行電泳[37],設置電泳儀(DYY?6D,北京六一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的穩(wěn)定電壓為135 V,于冰浴中電泳3~4 h 后,當指示染料下行至距膠板末端1~2 cm 時停止電泳。采用氮藍四唑法[38]、乙酸?聯(lián)苯胺法[38]、淀粉法[38]分別對SOD、POD、CAT泳帶染色,APX同工酶染色采用邵巍等[39]的方法。
1.5.4 氧化損傷指標測定
丙二醛含量采用硫代巴比妥酸顯色法[40]測定;超氧自由基()產(chǎn)生速率采用羥胺法[41]測定;根細胞死亡檢測采用伊文斯藍染色法[42],后用光學顯微鏡(OLYM?PUSCX23,奧林巴斯工業(yè)有限公司)觀察并拍照。
1.5.5 樣品消解和Pb含量測定
采用硝酸?高氯酸(4∶1)消解水稻幼苗根系[43]。利用石墨爐法檢測(原子吸收光譜儀:novAA 400P,德國Analytik Jen 公司),標準樣為GBW(E)080119,灰化、原子化溫度分別為300、1 400 ℃。
運用Excel 2016、SPSS 17.0 軟件進行數(shù)據(jù)統(tǒng)計和單因素方差分析,數(shù)據(jù)為平均值±標準偏差,經(jīng)Dun?can 法對各處理間的差異性進行多重比較,利用Pho?toshop 軟件對同工酶圖譜進行灰度分析。使用Origin 2018軟件對統(tǒng)計結果做圖。
由表1 可知,水稻幼苗經(jīng)10、20、40 mg·L?1PS?MPs 單一處理后,每株幼苗根系鮮質(zhì)量、干質(zhì)量顯著低于對照,20 mg·L?1PS?MPs 處理幼苗的根長與對照差異較?。≒>0.05),40 mg·L?1PS?MPs 處理的3 個生長指標皆是最低,表明10~40 mg·L?1PS?MPs 對水稻幼苗的生長有一定的抑制作用,20 mg·L?1PS?MPs 抑制作用較低,而40 mg·L?1PS?MPs抑制作用最強。Pb單一處理下,水稻幼苗鮮質(zhì)量、干質(zhì)量、根長較對照分別顯著降低26.6%、44.8%、36.7%;10、20 mg·L?1PS?MPs 復合Pb 處理下,水稻幼苗根長與生物量(干質(zhì)量與鮮質(zhì)量)皆高于Pb 單一處理,當PS?MPs 質(zhì)量濃度達40 mg·L?1時,鮮質(zhì)量與根長低于Pb單一處理,可見低質(zhì)量濃度(10、20 mg·L?1)PS?MPs 減輕了Pb 對水稻根系生長的抑制,高質(zhì)量濃度PS?MPs 則起到了加劇作用,產(chǎn)生低促高抑的現(xiàn)象。此外,PS?MPs 復合Pb處理生長指標均低于PS?MPs 單一處理,表明Pb 與PS?MPs的復合污染對水稻根系生長的抑制具有協(xié)同效應。
如圖2(A)所示,PS?MPs 單一處理水稻幼苗根系SOD 活性均高于對照,并隨著PS?MPs 質(zhì)量濃度的增加呈先上升后下降的趨勢。10 mg·L?1PS?MPs 脅迫下,SOD 活性與對照處理接近,在20 mg·L?1PS?MPs處理水稻幼苗時,根系SOD 活性顯著增加,高達7.3 U·mg?1(以單位蛋白計,下同),是對照的1.3 倍,而當PS?MPs 質(zhì)量濃度增加至40 mg·L?1時,酶活性又逐漸恢復至對照水平,說明20 mg·L?1PS?MPs較大程度提高了SOD 活性;Pb 單一處理水稻幼苗根系SOD 活性達到最大,為8.3 U·mg?1,是對照的1.4 倍;PS?MPs 復合Pb 各處理水稻根系SOD 活性較Pb 單一處理分別顯著降低了21.6%、9.1%、12.3%,可見二者復合污染中和了Pb 單一污染所引起的SOD 活性的增高,其中以低質(zhì)量濃度(10 mg·L?1)PS?MPs 最為顯著。10、20 mg·L?1PS?MPs 復合處理與相應的PS?MPs 單一處理相比無顯著性差異,40 mg·L?1PS?MPs 復合處理SOD活性較該質(zhì)量濃度PS?MPs單一處理則顯著提高。
由圖2(B)可知,與對照相比,PS?MPs 單一處理POD 活性整體下降,變化趨勢與SOD 活性相似,且各處理之間無顯著差異;Pb 單一處理水稻幼苗根系POD 活性降至最低,為7.4 U·mg?1,較對照顯著降低32.0%;10 mg·L?1PS?MPs 復合Pb 處理使POD 活性升至最高,為11.4 U·mg?1,是對照的1.1 倍,與10 mg·L?1PS?MPs復合處理相比,20、40 mg·L?1PS?MPs復合Pb處理抑制了水稻根系POD 活性的升高,恢復至Pb 單一處理水平。
圖2(C)表明,PS?MPs 單一處理APX 活性呈先下降后上升的趨勢,各質(zhì)量濃度處理較對照相比均顯著增高了APX 活性,分別上升了42.2%、23.1%、57.0%,且在20 mg·L?1時達到最低,為9.3 U·mg?1,是對照的1.2 倍,40 mg·L?1時達到最高,為11.9 U·mg?1,是對照的1.6 倍;Pb 單一處理較對照顯著提高了42.2%;10、40 mg·L?1PS?MPs 復合處理APX 活性較Pb 單一處理分別顯著上升17.9%、28.4%,說明10、40 mg·L?1PS?MPs的存在升高了APX 活性,而20 mg·L?1PS?MPs 復合處理接近Pb單一處理水平。復合處理APX活性均高于對應的PS?MPs單一處理。
圖2(D)顯示,10、20 mg·L?1PS?MPs 單一處理的CAT 活性分別較對照顯著增高,20 mg·L?1時達到最高,為25.0 U·mg?1,是對照的2.2 倍;Pb 單一處理較對照顯著增高84.8%;復合處理隨PS?MPs 質(zhì)量濃度升高呈緩慢下降趨勢,40 mg·L?1PS?MPs復合處理與Pb單一處理有顯著差異,顯示出高質(zhì)量濃度PS?MPs 抑制了Pb 單一脅迫所引起的水稻根系CAT 活性的升高,即高質(zhì)量濃度PS?MPs和Pb的復合污染對CAT活性的影響也存在中和效應。
圖3 顯示,4 種抗氧化酶同工酶圖譜在各處理下變化不盡相同。SOD 同工酶圖譜均顯示3 條酶帶;POD 同工酶圖譜在單一Pb處理及復合處理中表達了3條酶帶,其他處理只有2條酶帶;APX 同工酶圖譜與CAT 同工酶圖譜均只出現(xiàn)了1 條酶帶。PS?MPs 單一處理較對照相比誘導了POD 同工酶圖譜帶型光密度的減少、總灰度值的降低(圖4);Pb 單一及復合處理較對照處理均誘導了POD 同工酶圖譜帶型數(shù)量的增多和帶型光密度的變化。Pb 單一處理的總灰度值降至最低;10 mg·L?1PS?MPs復合處理與Pb單一處理相比帶型數(shù)量和帶型光密度明顯增加,且總灰度值升高,20、40 mg·L?1PS?MPs 復合處理較對照誘導了帶型光密度顯著減少,總灰度值降低。各處理的同工酶帶型光密度(圖3)、同工酶圖譜灰度分析(圖4)與酶活性(圖2)變化趨勢基本一致。
如圖5所示,3個PS?MPs單一處理水稻根系丙二醛含量與超氧自由基產(chǎn)生速率呈上升趨勢,各處理MDA 含量分別較對照顯著增高26.0%、35.0%、41.2%,但處理間未達到顯著水平,各處理超氧自由基產(chǎn)生速率分別較對照顯著增高34.5%、41.9%、60.2%,表明水稻在PS?MPs 單一脅迫下均受到嚴重損傷;Pb 單一處理MDA 含量與產(chǎn)生速率均升至最高,為12.7 nmol·g?1(以鮮質(zhì)量計,下同)和5.7 nmol·min?1·mg?1,分別是對照的1.7、2.0 倍;PS?MPs 復合處理與Pb單一處理相比,MDA含量與產(chǎn)生速率有先降低再升高的趨勢,復合處理中隨著PS?MPs 質(zhì)量濃度增加,MDA含量與產(chǎn)生速率逐漸升高,至40 mg·L?1時變化顯著,分別達到13.2 nmol·g?1、5.9 nmol·min?1·mg?1,是對照的1.8 倍與2.1 倍,超過Pb、PS?MPs單一處理水平,說明高質(zhì)量濃度(40 mg·L?1)PS?MPs復合Pb處理加重了水稻幼苗生活環(huán)境的脅迫程度,PS?MPs與Pb對幼苗根系損傷表現(xiàn)為協(xié)同性。
如圖6 所示,水稻幼苗根尖細胞染色在CK 組最淺,細胞死亡較少,能夠正常地進行細胞代謝活動。PS?MPs 單一處理與10、20 mg·L?1PS?MPs 復合Pb 處理下幼苗根尖染色較深。Pb 單一處理與40 mg·L?1PS?MPs 復合處理下染色最深,即細胞死亡情況最為嚴重。而與Pb 單一處理相比,PS?MPs 與Pb 聯(lián)合處理水稻根尖染色由淺變深,可見,低質(zhì)量濃度PS?MPs減輕了Pb 對水稻根系的損傷,高質(zhì)量濃度的PS?MPs則加重了Pb對水稻根系的損傷。
表2 顯示,PS?MPs 復合Pb 脅迫下,當PS?MPs 質(zhì)量濃度為10、20 mg·L?1時,根中Pb 含量均顯著低于Pb 處理,分別較Pb 單一處理降低了23.2%、24.7%;在40 mg·L?1PS?MPs處理下,水稻根系的Pb含量增加到最大,為93.1μg·g?1,是Pb 單一處理的1.1 倍??梢?,10、20 mg·L?1PS?MPs 的存在降低了水稻根系中的Pb含量,而更高質(zhì)量濃度(40 mg·L?1)PS?MPs 顯著增加了Pb在水稻根系中的積累量。
表2 PS?MPs復合Pb脅迫對水稻幼苗根系鉛含量的影響Table 2 Effects of PS?MPs combined with Pb on lead content in rice seedlings root
已有研究表明MPs 會對動物產(chǎn)生不可逆的生理毒害,PAUL?PONT 等[44]指出其可直接誘導海洋貽貝組織、細胞和分子的毒性,影響動物體的生長繁殖。此外,MPs 對植物的生長也有抑制作用。吳佳妮等[45]研究了100 nm PS?NPs 在0、50、100、200、500、1 000 mg·L?1質(zhì)量濃度梯度下對大豆幼苗生長的影響,發(fā)現(xiàn)在200 mg·L?1時,其對幼苗產(chǎn)生的抑制作用最強,根系干質(zhì)量較對照降低17.1%,根長降低20.0%。本研究使用的PS?MPs 質(zhì)量濃度(10、20、40 mg·L?1)雖較低,但單一處理水稻幼苗后,也不同程度地抑制了水稻根系生長,表現(xiàn)為隨著PS?MPs 質(zhì)量濃度的增高,根系干質(zhì)量較對照分別降低了16.3%、10.1%、22.8%,根長分別降低了20.3%、6.7%、14.6%,且在中等濃度下(20 mg·L?1)抑制作用最弱。推測MPs 對植物生長的抑制效應除了與質(zhì)量濃度有關[46],還與其粒徑、植物抗性等因素有關,尤其MPs粒徑可能會影響生物體對MPs的吸收和吸附,小粒徑(20、50 nm)的微塑料對植物生長影響更大,體現(xiàn)在微塑料對植物的附著力變大和胞外聚合物的重排[47]。水稻幼苗除了吸附MPs,也吸收重金屬。水稻根部與Pb 最先接觸,積累了較多Pb 且不易轉移,成為對Pb 污染最敏感部位[48]。AKHTAR 等[49]的研究顯示,高質(zhì)量濃度Pb(500 mg·L?1)脅迫對水稻根系生長具有明顯的抑制作用,其中根長、干質(zhì)量及鮮質(zhì)量較對照分別降低了18.5%、21.1%、30.9%。
本研究發(fā)現(xiàn)在20 μmol·L?1(4.1 mg·L?1)Pb 處理下,水稻(徽兩優(yōu)9810)根系根長、干質(zhì)量及鮮質(zhì)量較對照均顯著降低,分別降低26.6%、44.8%、36.7%,表明20μmol·L?1Pb較大程度地抑制了該水稻根系的生長,推測是根部細胞被嚴重損傷[50]。DONG 等[51]的研究指出重金屬與不同質(zhì)量濃度的PS?MPs 復合會對水稻產(chǎn)生不同的效應,較低質(zhì)量濃度(40 mg·L?1)PS?MPs能有效減弱重金屬對水稻生長的抑制,從而較單一重金屬處理促進了植物生長,高質(zhì)量濃度(200 mg·L?1)PS?MPs 則加重了重金屬對水稻生長的毒害。本試驗研究結果與前人結論基本一致,10、20 mg·L?1PS?MPs 復合處理下水稻幼苗生長量高于單一Pb 處理,40 mg·L?1下根長及鮮質(zhì)量低于單一Pb處理,表明低質(zhì)量濃度(10 mg·L?1)PS?MPs 復合處理緩解了Pb對水稻幼苗根系生長的毒害,高質(zhì)量濃度(40 mg·L?1)PS?MPs 與Pb 復合則加劇了毒害,對水稻根系生長有明顯的抑制作用,主要可能是引起了細胞的氧化應激反應,導致細胞內(nèi)的ROS 含量增加,防御系統(tǒng)平衡被打破[51]。
植物可通過體內(nèi)的幾種抗氧化酶活性來應對外界脅迫,多種抗氧化酶通過協(xié)同作用使植物體內(nèi)的自由基含量保持動態(tài)平衡的狀態(tài),防止自由基過多對植物生長生理造成損傷,從而緩解外界環(huán)境對植物的毒害效應,但是當脅迫下ROS 過量積累時會通過破壞抗氧化酶的表達系統(tǒng)和結構,造成酶活性降低[59?60]。ZHAO 等[61]測定了水稻、大豆等作物在應對脅迫時的各項生理指標,發(fā)現(xiàn)抗氧化酶活性等參數(shù)比其他生理指標(如色素和總蛋白含量)更敏感,能作為有效檢測植物對脅迫響應的指標。本試驗中單一PS?MPs 處理除POD 活性低于對照以外,其他酶活性均整體高于對照,說明水稻對脅迫有一定的耐受性,各PS?MPs處理下酶活性的短暫升高是機體為免受外界脅迫而產(chǎn)生的調(diào)節(jié)反應,酶活性降低則表示ROS 大量消耗了抗氧化酶,且ROS 積累超出酶調(diào)節(jié)能力的閾值[62]。在低質(zhì)量濃度(10 mg·L?1)PS?MPs 脅迫條件下,水稻通過SOD、APX、CAT 活性增加來中和產(chǎn)生的ROS,使機體免受MPs的毒害。張晨等[63]探究PS?MPs對黑藻酶活性的影響時也發(fā)現(xiàn),在低質(zhì)量濃度(5 mg·L?1)PS?MPs 脅迫條件下,黑藻會通過增高酶活性來使其生理生化作用免受PS?MPs的影響。而廖苑辰等[62]研究了PS?MPs(0~100 mg·kg?1)處理小麥后抗氧化酶活性的變化,其中SOD 活性始終低于對照,CAT 活性呈先降低后升高的趨勢,這與本研究結果不太一致,可能是植物種類與PS?MPs 處理濃度不同所導致的[64]。本試驗測定的SOD、CAT、APX 活性在單一Pb 脅迫時較對照均顯著增高,而POD 活性較對照低。ASHRAF等[56]在研究Pb 脅迫對水稻生理影響時也發(fā)現(xiàn)水稻通過改變SOD、CAT、APX、POD活性來抵抗Pb脅迫。苑文珂[31]研究重金屬在大型溞體內(nèi)的積累量的結果顯示低質(zhì)量濃度(0.01~10 mg·L?1)PS?MPs 能夠減少重金屬在大型溞體內(nèi)的積累量,而高質(zhì)量濃度(10~1 000 mg·L?1)PS?MPs 導致重金屬在大型溞體內(nèi)較大程度的積累,隨著MPs 質(zhì)量濃度的增加,重金屬和MPs的復合效應從拮抗作用轉變?yōu)榧映勺饔?,顯示低促高抑的效應。WANG 等[65]也表明一定質(zhì)量濃度(1 mg·L?1)的MPs 與Pb 的結合對微囊藻會顯示協(xié)同作用。本研究中,低質(zhì)量濃度(10 mg·L?1)PS?MPs 復合Pb 處理下4 種酶表現(xiàn)不盡相同,其SOD、CAT 活性較Pb 處理降低,可能是由于低質(zhì)量濃度PS?MPs 減緩了水稻根系對Pb 的吸收而減輕毒害,使SOD、CAT 活性降低,而POD、APX 活性升高可能是在過量消耗后因損傷減輕而逐漸恢復其活性。高質(zhì)量濃度(40 mg·L?1)PS?MPs 復合處理較低質(zhì)量濃度復合處理相比有更大的危害,表現(xiàn)在酶活性顯著上升或抗氧化酶遭到損傷而導致活性大幅下降。推測可能是由于高質(zhì)量濃度PS?MPs吸附、運載大量Pb到水稻體內(nèi)而造成重金屬在水稻體內(nèi)的大量積累[31]。
(1)PS?MPs 或Pb 單一污染對水稻根系生長、氧化應激均顯示一定的危害性,且PS?MPs 的質(zhì)量濃度與水稻根系的損傷有相關性。
(2)20μmol·L?1Pb對水稻根系生長、丙二醛和超氧自由基的產(chǎn)生及對POD、SOD活性的抑制作用均強于單一PS?MPs脅迫。
(3)低質(zhì)量濃度PS?MPs(10 mg·L?1)的存在占據(jù)Pb在根部的吸附位點進而減輕了Pb對水稻根系的毒性效應,表現(xiàn)為拮抗作用;高質(zhì)量濃度PS?MPs(40 mg·L?1)將更多的重金屬運輸?shù)剿倔w內(nèi)組織并積累而產(chǎn)生協(xié)同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