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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上使假意賜圣藥 魏延佯狂調(diào)毒包

2022-02-03 20:17
今古傳奇·雙月號 2022年6期
關(guān)鍵詞:魏延天師劉表

在張仲景滯留漢水邊的荊州醫(yī)坊為染疫的將士和百姓診病期間,中常侍趙忠、天師蘇章文率一千羽林軍來到荊州。荊州牧劉表雖說是皇室宗親,但對于這兩個在靈帝面前炙手可熱的人物,絲毫不敢怠慢,連忙打開城門,帶著軍師蔡瑁、長史蒯越,主簿蒯良,從事張允、劉忘之等一干從吏親自出迎,將趙忠諸人請入荊州府衙正堂。

堂上,絲竹裊裊,酒食飄香。年約五旬、身材高大、姿貌偉壯、面相溫厚的劉表微笑著示意趙忠、蘇章文及羽林軍郎將袁林入座后,這才款款坐下:“趙常侍、蘇天師、袁將軍,一路鞍馬勞頓。本使君代表荊州父老略備薄宴,為你們接風(fēng)洗塵?!闭f話間,身材矮壯、容貌粗鄙的蔡瑁,儒雅莊重、面目白凈的蒯越,精明強干、儀表不凡的蒯良等也紛紛落座,正欲舉杯,被趙忠示意暫緩:“老夫聽聞,劉使君愛酒。為享杯中趣,特制三爵:大爵名‘伯雅,次曰‘仲雅,小爵稱‘季雅,分別容酒七、六、五升。設(shè)宴時,所有賓客都要以飲醉為度。”

“對對對,”蔡瑁媚笑著,“筵席上還準(zhǔn)備了大鐵針,若發(fā)現(xiàn)有人醉倒,便用鐵針去扎其臀部,以檢驗是真醉還是佯醉。”

“故而,待蘇天師做完法事,請了圣藥,宣了圣旨,”趙忠收斂笑容,掃諸人一眼,“方可盡興暢飲。”

“趙常侍言之有理!”劉表點頭,“聽聞張君侯曾親為蘇天師賜名忽律,而忽律就是蛟龍??!”

“正是忽律!”趙忠有些得意,“有請?zhí)K天師做法事!”

蘇章文面帶驕矜之色,環(huán)視諸人,振衣起身,一手握桃木劍,一手掐訣,退入院中。

院中,早設(shè)好醮臺。蘇章文搖晃著身子,用劍尖蘸著符水于空中畫符,口中念著無人可懂的咒語,忽然,劍尖挑起畫符,畫符被無名火點燃,火光于空中跳躍,片刻化為黑蝶,紛紛落入醮案上的白玉酒樽中。至此,蘇章文收劍斂衣,一副大夢初醒的樣子,顫巍巍地接過徒弟端來的白玉酒樽,對著堂門,彎腰挺樽:“恭喜趙常侍、劉使君,圣藥已成?!?/p>

“有勞天師!”趙忠起身,“快請!”

蘇章文雙手捧樽,昂首挺胸,款步進(jìn)入正堂。

劉表及屬下顯然被蘇章文一番云里霧里的做法所迷惑,尤其是蔡瑁已經(jīng)有些癡呆:“蘇天師手段如此高妙!”

“此乃雕蟲小技耳!”趙忠故作輕慢,“若天師放出真手段,那可是飛刀殺人,夢中攝魂?!?/p>

“果然是我朝天師,一派氣象!”劉表將信將疑,“還請?zhí)K天師上座!”

“多謝劉使君!”蘇章文亦不釋手中玉樽,款款落座,“圣藥還須及時服用為好!”

“這是自然!”趙忠接話,又威嚴(yán)地掃視堂上諸人,加重語氣,“蘇天師做了法事,請了圣藥,該請圣旨了!”

“有勞趙常侍!”劉表對趙忠拱手,“還請宣旨!”

趙忠清了清嗓音:“荊州牧劉表接旨。”

劉表鄭重起身,款步走到堂中,率蔡瑁、蒯越、蒯良等人跪地:“接旨!”

趙忠展開圣旨,朗聲宣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荊州牧表,守土有方,剿賊有功,升任鎮(zhèn)南將軍,著三月內(nèi)肅清境內(nèi)黃巾余孽。朕念荊州黃巾賊寇頑固,又瘟疫兇猛,特加中常侍趙忠為驃騎將軍、荊州侯,攜天師蘇章文、羽林軍郎將袁林及一千羽林軍,前往荊州督戰(zhàn)平賊,驅(qū)除瘟疫。欽此?!?/p>

劉表雙手加頂,接過圣旨:“臣劉表領(lǐng)旨,謝恩。”

“恭賀劉使君!”未待劉表起身,趙忠斂起笑意,“這里還有一道陛下口諭?!?/p>

“陛下口諭?”蔡瑁有些懵懂,“瑁孤陋寡聞,不知有此一說。”

“不得妄言!”劉表低聲喝住蔡瑁,“陛下雖是口諭,亦是被記錄在案,是謂君無戲言!”

“劉使君聽諭!”趙忠略清嗓音,以之前的口氣,“朕聞鎮(zhèn)南將軍愛子,琮,少小聰慧,伶俐喜人,特賜圣藥一杯、兵書一卷、寶劍一口,以固慧根,以期大用。欽此?!?/p>

“再謝陛下厚恩?!眲⒈磉凳缀?,自趙忠手中接過黃綾包裹的寶劍和兵書,再轉(zhuǎn)手交于身后的蒯良保管。

趙忠笑了笑,上前扶起劉表:“劉使君,陛下對你及世子可是隆恩已極啊!”

“感恩陛下!感恩趙常侍和張君侯對荊州上下護佑!”劉表拱手趙忠,“趙將軍,還不快些入席?”

“劉使君,同坐!”趙忠落座,舉杯諸人,“老夫現(xiàn)今被封為驃騎將軍、荊州侯,還要仰仗劉使君及諸位多多指教!”

一聽“荊州侯”這個字眼,諸人面面相覷。蔡瑁有些不忿,上前拱手:“蔡某不才,斗膽問趙常侍一句:荊州侯為何職?”

趙忠笑了笑:“倒忘說了,陛下派本將軍來荊州時囑咐,荊州事務(wù)皆由本將軍與劉使君商議而行?!备┥砜床惕R谎郏安⒂杀緦④娐视鹆周娭虒④娫缛掌蕉S巾余孽!”

蔡瑁冷笑一聲:“如此說來,趙常侍是要做荊州之主了?”

“哪里!本將軍不過是替陛下分憂罷了?!壁w忠不陰不陽地應(yīng)答,“若蔡將軍三月內(nèi)平定黃巾賊寇,本將軍還是要回京去侍奉陛下;否則,本將軍想回到陛下身邊,也是難??!”

蔡瑁略微不服氣:“黃巾余孽有萬眾,匪首張曼成有萬夫不當(dāng)之勇,豈能一鼓可定?”

劉表看一眼表情陰晴不定的趙忠,連忙喝住蔡瑁:“德珪(蔡瑁字),你莫非已經(jīng)多酒?豈可如此對上使說話?還不退下!”

“莫用大鐵針扎我!”蔡瑁翻了一眼,只好拱手,“蔡某酒醉,得罪了!”

看著蔡瑁背影,趙忠也不看劉表:“世子劉琮染疫,所以,本將軍代表陛下,讓蘇天師特此設(shè)醮驅(qū)病?!笨刺K章文手中酒樽,“那可是圣藥,趕快讓劉公子服下吧!”

劉表拱手:“多謝陛下恩典!多謝趙常侍、蘇天師成全!”

蘇章文將酒樽交于趙忠身后的兩個貼身內(nèi)侍:“必須親手將圣藥為少主劉琮服下,以示陛下恩德!”

“陛下隆恩!”劉表起身施禮,“小兒頑劣,須得我前去照顧,以免沖撞天使,辜負(fù)圣意。”

“使君放心,”蒯越看著略有不安的劉表,“由我等暫陪趙常侍、蘇天師、袁將軍暢飲。”再看著主意不定的趙忠,“料荊州侯也樂意與我等荊州下僚同樂?!?/p>

“自然樂意與諸君一醉!”一想到自己初入荊州,也需荊州官吏扈從,趙忠只好大度地拱手劉表,“還請劉使君早去早回!”

蘇章文欲起身,被趙忠用目光阻止,附耳低聲:“蘇天師還是坐下暢飲。我徒兒清風(fēng)、明月也非平庸之輩,由他們護送圣藥,你盡可放心。免得劉表起了疑心?!?/p>

“清風(fēng)、明月,”蘇章文不由掩口低笑,“比起旱地忽律之名,名字好聽得多?!?/p>

荊州府衙闊達(dá),自正堂至后院宅邸尚需穿過一片竹林、一處花園、數(shù)條廊道。由兩侍女挑燈引路,宦官明月捧著白玉酒樽在前,清風(fēng)按劍護送在后,跟隨兩侍女向后院宅邸走去。

劉表有二子,長子劉琦已經(jīng)成人,與劉表相貌甚似,文武皆備,得荊州士族代表蒯越、蒯良等人暗中擁戴,也曾頗得劉表厚愛。但劉表自續(xù)弦荊州豪族蔡家之女后,逐漸疏離劉琦。劉表寵信后妻,溺愛幼子劉琮,妻弟蔡瑁及外甥張允同樣得幸于劉表。劉琦因蔡氏暗中中傷而漸漸失寵,出鎮(zhèn)夏口;劉琮儼然為荊州少主。故而,劉表一聽劉琮被賜圣藥,無論如何放心不下。

劉表一邊跟著兩宦官,一邊低聲與身旁的蔡瑁低語:“琮兒輕榮重義,薄利厚德,頗得荊州上下之心。陛下厚賜于他,莫非另有深意?”

“公子新病,趙常侍便來賜藥,我看沒安什么好心!”蔡瑁直爽,帶著怒氣,“荊州是主公帶著我等弟兄一城一地打下來的,陛下憑什么封趙忠為荊州侯?這不明顯欺負(fù)人嘛!”

劉表見清風(fēng)回首,低聲呵斥:“不可妄語!要隱忍,暫時不可得罪趙忠和蘇章文。他們?yōu)殓齼嘿n圣藥就是下馬威。”

“還真怕他們不成?”蔡瑁硬著脖子,“陛下也是糊涂,竟然命中常侍趙忠口宣諭旨,不下敕書。主公須知,敕書尚且能由內(nèi)貴篡改,口宣圣諭更讓我輩不敢想象,這不等于將乾綱獨斷之權(quán)完全交給了中常侍們?以后,趙忠隨口一言便可假稱圣諭,那不就更加為所欲為?”

“那也得須知他們來意!”劉表微皺眉頭,“當(dāng)下朝廷內(nèi),大將軍聯(lián)手外官與中常侍已是勢同水火。咱們看看再說!”

“主公,”魏延從后面急匆匆趕來,“末將有急務(wù)稟報!”

“文長,何事如此匆忙?”劉表扭頭看著魏延,止步,“可請到張神醫(yī)?”

“末將趕到涅陽時,南陽郡鄧廷掾已將張仲景任職文書送達(dá)。”魏延拱手,“張醫(yī)丞讓我先行復(fù)命,又推薦南陽郡才俊鄧芝為主公效力?!?/p>

“張仲景愿意來荊州?”劉表面露驚喜,“人到哪兒呢?”

“張醫(yī)丞已到荊州。他不喜繁文縟節(jié),直接進(jìn)了荊州醫(yī)坊,為染疫將士和百姓診病去了?!蔽貉討?yīng)話,“他說,救人如救火,耽誤不得!”

“文長,此時不宜多話?!辈惕6⒅鴥蓛?nèi)侍背影,焦躁不安,“明日于府衙再稟報不遲。”

“文長辛勞,改日我與你煮酒把話?!眲⒈硪糙s著眼下急事,看一眼前面宦官,“陛下賜圣藥于我琮兒,不敢怠慢?!?/p>

“末將匆匆追來,便為此事!”魏延面露焦灼之色,低聲,“圣藥必有蹊蹺!”

“為何?不相信圣藥?”蔡瑁陰笑,“本軍師可是聽說你與蘇忽律有仇,他可是一心想殺你!”

“正是,”魏延不屑一顧,“要不是怕壞主公大事,末將剛才就進(jìn)了府衙正堂,結(jié)果了他!”

“你可不要莽撞!”劉表看著魏延,“蘇天師既是天大能耐,在荊州之地,諒他也不敢造次!”

“狗屁天師!狗屁能耐!末將多年前就深知此賊根底,他就是一個巫醫(yī)、一個小人、一條惡虺!”魏延提起蘇章文便有氣,“忽律乃邪龍也,豈會治病救人?”

“胡說!”劉表裝作生氣,“他這次可是專門為劉琮賜圣藥而來。”

“使君,聽末將一言!”魏延連忙勸阻,“豈能讓他貽誤少主病情?他只會害人,不會看病,更不會救人?!?/p>

“諒他們也翻不起大浪,”劉表心里明白,趙忠不過是借賜藥之事,試探劉表,斷不敢下毒謀害兒子。然即使如此,他也難受,“但這小浪說不定也會害苦琮兒?!?/p>

魏延再次勸阻:“使君,張仲景醫(yī)術(shù)高明,藥到病處,無須吃那勞什子圣藥?!?/p>

“待安頓好上使,你就請仲景來!不,我親自去請!”劉表瞬間表情又有些萎靡,看著宦官背影,“可現(xiàn)在上使就要為琮兒賜藥,我也是六神無主!”

魏延略思片刻:“就由末將攔阻上使,主公和軍師趁機換去圣藥,如此可保公子無虞。”見劉表躊躇,“放心,也讓主公見見末將身手?!?/p>

魏延向前猛跨幾步,在兩宦官即將進(jìn)入劉琮房間時,一個趔趄,摔倒在地,順勢推倒清風(fēng)。清風(fēng)也不示弱,一個鯉魚打挺,順勢拔出寶劍:“大膽狂徒!”

魏延一個驢打滾,又扯住明月,大叫:“對不住上使,末將忽然頭暈?zāi)垦?,站立不穩(wěn)!”

清風(fēng)看一眼魏延,陰聲怪氣地嘲諷:“你膀大腰圓,怎的如此弱不禁風(fēng)?”

魏延就地坐起,賠笑:“前幾日染上傷寒,身子虛乏。幫末將一把!”一手抓住明月衣袖就要爬起,明月著急,欲擺脫魏延拽拉,不防魏延一個噴嚏襲來,害得明月叫苦不迭:“這可如何是好?”

“狂徒!”清風(fēng)大怒,對著魏延一劍橫掃,魏延裝作無力,仰面朝天,再次跌倒,也剛好躲過一劍。未待清風(fēng)再次舉劍,劉表和蔡瑁從后面趕到:“快些住手!”

“魏延,傷寒好了嗎?”劉表怒斥,“即使痊愈,暫時也不得出入內(nèi)署?!币妰苫鹿袤@魂未定,劉表解釋:“此人乃荊州內(nèi)署侍衛(wèi)頭領(lǐng),幾日前染了傷寒,剛剛?cè)蛠碇狄?,不想誤撞兩位上使?!?/p>

“放肆!”蔡瑁上前,不依不饒,對著魏延就是一腳踹去。魏延順勢又扯著明月躲避,明月為護白玉酒樽,一個趔趄倒地,大叫:“不好。”眼見著酒樽飛起,被劉表穩(wěn)穩(wěn)接住。

“好險!”明月起身,長吁一口氣,“劉使君果然身手不凡?!?/p>

“都怪老夫管教不嚴(yán),驚擾了上使!”劉表順手又將酒樽交于身后蔡瑁手中,為明月?lián)浯蛞屡凵系幕覊m,感動得兩宦官一個勁兒道謝。這當(dāng)兒,蔡瑁已暗自倒去圣藥,換上腰壺里的濁酒。蔡瑁一邊呵斥魏延“滾開”,一邊又將酒樽交還明月。

清風(fēng)看著魏延踉蹌而去的身影,露出一絲譏笑:“這莽漢如此體弱,如何看守內(nèi)署?又如何去剿滅黃巾賊子?”

“看在劉使君顏面上,暫不與那莽漢計較!”明月催促,“趕緊進(jìn)屋,服侍少公子服用圣藥要緊!”

門口侍女見主人前來,連忙打開屋門,劉表諸人進(jìn)入劉琮房內(nèi)。

劉琮年不及弱冠,長得非??⌒悖蛟诓≈?,眉眼間少些精神。見父親帶著兩個宦官進(jìn)來,欲起身,被劉表止?。骸斑@兩位上使是代陛下為琮兒賜圣藥而來?!?/p>

“謝陛下恩!”劉琮頗知禮節(jié),也不忘向兩位宦官致意,“賤軀沉疴,請上使莫要怪罪!”

明月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忍,卻被劉表大度地拿過白玉酒樽:“琮兒,喝下圣藥,病就好了?!?/p>

“圣藥怎么一點兒也不苦?”劉琮喝藥后,輕聲問道,“不是說良藥苦口利于病嗎?”

“圣藥乃是蘇天師從天上迎下之甘露,故而不苦。”劉表安慰兒子,“你好好歇息幾日,病就好了?!?/p>

明月屈身:“劉使君,小公子已服用圣藥,天師圣杯就此取回。”

劉表點頭,示意蔡瑁打賞:“有勞兩位上使!”

兩宦官接過空樽和兩袋賞錢,轉(zhuǎn)身離去。望著他們的背影,劉表的眼中充滿著濃重寒意……

顯然,荊州府衙的酒宴罷后,趙忠、蘇章文在等待清風(fēng)、明月的消息。

已是夜深,趙忠暫居的荊州驛舍里,依然燭火搖曳。趙忠斜倚軟塌,捋著假須,正與蘇章文、袁林閑話。佐酒侍女、太監(jiān)、衛(wèi)士似乎不存在一樣,待在陰暗角落,偶爾悄身上前撥燭、添酒。

清風(fēng)、明月躡手躡腳進(jìn)來,對著趙忠點了點頭,又悄然退下。

“這下好了,”趙忠笑著,舉杯蘇章文和袁林,“今日給劉表一個下馬威,看他還敢與何進(jìn)勾結(jié),與我等中常侍作對?”一飲而盡,頗為得意,“圣旨也可以是口諭?!?/p>

“將軍,你這招高明!”身材魁梧、黑頭蒼面、滿身戾氣的袁林溜須拍馬,“若是劉表不聽趙常侍指使,就給他那寶貝兒子賜圣藥!”

趙忠笑看蘇章文:“這不得仰仗蘇天師嗎?”

“義父,還是不要大意!”蘇章文倒也清醒,“劉表曾是太學(xué)生之群領(lǐng),大將軍何進(jìn)之府掾,咱們初至荊州,切莫惹急了他?!?/p>

趙忠陰笑:“他那寶貝兒子已經(jīng)服了圣藥,有人質(zhì)在手,他還敢怎樣?”

“義父有所不知,荊州不乏名醫(yī),譬如醫(yī)令沈晆,”蘇章文輕皺眉頭,頓時又想起一個人,“尤其是新任荊州醫(yī)丞張仲景,醫(yī)術(shù)高深,既可醫(yī)人又可醫(yī)天,怕他從中作梗?。 陛p嘆一聲,“悔不該當(dāng)初沒有斬草除根!”

“就是那個僥幸逃脫的張松寒之子,張機?”趙忠也瞪大眼睛,“他能破解你的黑龍引藥方不成?”

“世上毒藥恐怕都難不倒他!”蘇章文見趙忠沉思,“不過,咱們可以借

刀……”蘇章文在脖子上比畫了一下,“還須陛下口諭。”

“天師,你還借什么刀?我有一把鋒利鬼頭刀?!痹终f著,嘩啦一聲,拔出腰間鬼頭大刀,醉醺醺地瞅著蘇章文,“末將明日就帶著羽林軍去滅了他!”

“莽撞!”趙忠呵斥,“這是在荊州,你雖說有一千羽林軍,可劉表有三萬大軍,”起身,“再說,張仲景現(xiàn)在也是朝廷命官,殺他總要有個罪名?!?/p>

“袁將軍且不可輕舉妄動,誤了大事?!碧K章文接話,“義父,朝廷不是讓張仲景去招撫張曼成嗎?若讓他招撫不成,不就可以手起刀落?”見趙忠聽得仔細(xì),“不妨先與張曼成交鋒一陣?!?/p>

“好主意!”趙忠點頭,“三日內(nèi),老夫就親率羽林軍督戰(zhàn),讓荊州軍全力圍剿張曼成。然后,再讓張仲景前去招撫,看張曼成如何相信?”

蘇章文拱手,“我?guī)П娡降苋リ嚽盀榱x父設(shè)醮施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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