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彤彥??鄧力鑠

摘要： 混合式學習將傳播形式、傳播媒介、課堂學習、校外實踐、在線互動、非在線自主學習整合在一起，為學生開展跨學科學習提供情境、資源與學習方式的支持。因此，要充分發(fā)揮混合式學習在語文跨學科學習中的優(yōu)勢，提供多類型的學習資源，創(chuàng)設多樣態(tài)語言運用場景，擴大搜集評價證據(jù)范圍，為語文跨學科學習的實施探索一條可行之路。

關鍵詞：混合式學習;跨學科學習;學習任務群;中學語文

《義務教育語文課程標準（2022年版）》（以下簡稱“義教語文新課標”）注重打通生活與語文課程之間的邊界^[1]，構建素養(yǎng)型語文課程目標和結構化課程內容;強調學生運用自己的智慧，尋找合適的方法，采用多種有效的形式，通過實踐去解決問題，由此積累語言文字運用的經(jīng)驗，增進語文能力，提高語文素養(yǎng)^[2]。義教語文新課標承接《普通高中語文課程標準（2017年版）》，按照學段內容整合程度不斷提升的特點，分基礎型學習任務群、發(fā)展型學習任務群、拓展型學習任務群三個層面設置了“語言文字積累與梳理”“實用性閱讀與交流”“文學閱讀與創(chuàng)意表達”“思辨性閱讀與表達”“整本書閱讀”和“跨學科學習”6個語文學習任務群。

語文課程跨學科學習旨在引導學生在語文實踐活動中，聯(lián)結課堂內外、學校內外，拓寬語文學習和運用領域;圍繞學科學習、社會生活中有意義的話題，開展閱讀、梳理、探究、交流等活動，在綜合運用多學科知識發(fā)現(xiàn)問題、分析問題、解決問題的過程中，提高語言文字運用能力^[3]。提高語言文字運用能力要在真實的語言運用情境中，通過積極的語言實踐，積累語言經(jīng)驗^[4]。因此，義教語文新課標提出實施跨學科學習，要充分利用圖書館、互聯(lián)網(wǎng)、社區(qū)生活場景、文化場館等，為學生開展跨學科學習提供必要的支持^[5]?；旌鲜綄W習則將傳播形式、傳播媒介、課堂學習、校外實踐、在線互動、非在線自主學習整合在一起，為語文的跨學科學習提供情境、資源與方式的支持。

一、混合式學習在語文跨學科學習中的應用優(yōu)勢

（一）拓寬學生學習空間，豐富跨學科學習內容

在《現(xiàn)代漢語詞典》中，“跨”的意思是“超越一定的界限”?？鐚W科學習需要超越單一學科的界限，整合兩種或兩種以上學科的觀點、方法與思維方式以解決真實問題^[6]。語文課程的跨學科學習需要引導學生在多樣的日常生活場景和社會實踐活動中學習語言文字運用^[7]。日常生活場景和社會實踐活動成為學生學習語言文字運用的“空間”。這個空間的大與小、寬與窄直接影響到學生對學習內容、方法和資源的整合程度，影響到學生提升言語經(jīng)驗的幅度。

義教語文新課標中“關注互聯(lián)網(wǎng)時代日常生活中語言文字運用的新現(xiàn)象和新特點，認識信息技術對學生閱讀和表達交流帶來的深刻影響”^[8]的要求，也需要教師拓寬學生學習的空間。融合傳統(tǒng)課堂與在線學習，厘清不同知識類型，協(xié)調“教學”的各個要素，進而完成“混合式”學習生態(tài)的創(chuàng)設^?[9]，這樣的混合式學習恰恰可以為跨學科學習提供廣闊的空間?；旌鲜綄W習可以將在線學習與實體場所學習相結合，將自主學習與合作探究相結合，將學習一門課程或科目時的各種模塊相結合，從而讓學生形成整合式的學習體驗。

例如，以“文明的印跡”為主題^[10]開展跨學科學習，學生綜合語文、歷史、信息科技、美術等學科知識，制作“北大紅樓電子紀念冊”?；I劃初期，學生通過閱讀“北大紅樓”公眾號內容了解這座建筑的歷史，進而規(guī)劃參觀路線，確定參觀重點，并預約參觀時間。實地參觀時，重點通過文字、照片記錄參觀過程與感受。后期整理制作階段，借助已有的事物性說明文的寫作方法，學生完成了紀念冊具體內容的撰寫，并運用信息科技與美術設計相關知識完成了電子紀念冊的制作。在學習過程中，學生綜合多學科知識解決問題，閱讀多媒介文字，嘗試進行不同媒介的表達。在學習空間上，既有線上學習，也有線下學習;既有課堂內指導，也有校外實踐?？梢?，混合式學習具有拓寬學生學習空間的優(yōu)勢。

（二）整合不同學習方式，完善跨學科學習體驗

義教語文新課標要求教師利用無時不有、無處不在的語文學習資源與實踐機會，引導學生關注家庭生活、校園生活、社會生活等相關經(jīng)驗，增強在各種場合學語文、用語文的意識，建設開放的語文學習空間^[11]。

再看“文明的印跡”的跨學科學習，學生的學習方式、學習樣態(tài)是多樣的，他們在學習過程中獲得的相關經(jīng)驗也是不同的。在課堂教學中，學生在教師的指導下確定制作電子紀念冊的要素及步驟，學習抓住重點對象的主要特征并根據(jù)表達目的確定順序寫介紹性文字。此外，閱讀一定數(shù)量的學習資源（如《電子紀念冊制作方法》《中國石拱橋》《蘇州園林》《人民英雄永垂不朽》等），獲取知識，發(fā)現(xiàn)規(guī)律，提煉方法，總結經(jīng)驗，并將此經(jīng)驗運用于實踐。課后自主學習時，學生查閱了北大紅樓的歷史資料，梳理了參觀時獲取的資料，并根據(jù)介紹目的為圖片和文字資料排序，撰寫并完善介紹文字的提綱，進而采用恰當?shù)恼f明方法介紹北大紅樓。學生體驗了獲取、整理、使用資料的全過程，由此獲得一種獨立解決問題的方法。當解決問題遇到困難時，學生將會主動運用這種方法，借助更多的資料以解決問題。

借助不同的媒介或互聯(lián)網(wǎng)學習，學生既能獲取大量的學習資源，也促成了相互之間以及?師生之間的交流，同時達成展示成果的目標。線上的學習與交流，使得學生獲得了線下學習無法替代的經(jīng)驗。大量信息的快速處理、紙質文字與網(wǎng)絡語言的準確運用、媒介之間的言語轉化等，都會讓學生獲得更多新的體驗?；旌鲜綄W習將課堂學習、在線互動、非課堂非在線自主學習三個模塊整合在一起，建構起學生完整的學習體驗^[12]。

二、混合式學習在語文跨學科學習中的應用路徑

（一）圍繞學習主題，提供多類型的學習資源，增強跨學科學習的綜合性和開放性

為保障跨學科學習的順利實施，教師需要為學生提供多文本類型、多傳播媒介的學習資源。這些“有互相促進的關系，能促進學生思考，使其產(chǎn)生問題意識，進而激發(fā)其更深層的思考”^[13]的優(yōu)質學習資源是實施跨學科學習的基本條件，同時能夠促進知識融通，豐富學科實踐。

首先，讓學生閱讀不同介質的資源，可以使其置身開放的空間獲得更多的學習體驗。語文跨學科學習的直接表現(xiàn)就是媒介呈現(xiàn)，是不同媒介呈現(xiàn)帶來的語感差異^[14]。例如，開展主題為“身邊的文化遺產(chǎn)”的跨學科學習，教師讓學生利用網(wǎng)絡、圖書館搜集資料，撰寫“文化遺產(chǎn)”詞條，了解其內涵，并推薦“身邊的文化遺產(chǎn)”（用圖文結合的美篇呈現(xiàn)）。之后，引導學生觀看視頻、瀏覽網(wǎng)頁文字等互聯(lián)網(wǎng)資料，閱讀圖書館的報刊、圖書等紙質資料。這些媒介資源既是學生閱讀或觀看的對象，也是學生形成認識的信息源。利用這些資源，可讓學生體會到不同媒介資源的語言特點，同時獲得轉換不同方法閱讀不同媒介資源的體驗。

其次，圍繞學習主題提供多類型資源，激發(fā)學生的學習興趣，促進學生深度學習。王寧教授認為，資源選擇得好，任務安排得好，閱讀、寫作自然會有深度^[15]?！吧磉叺奈幕z產(chǎn)”跨學科學習中，教師充分利用身邊的優(yōu)勢資源，組織學生參觀“北京絹塑”博物館，采訪“北京絹人”繼承人滑樹林等活動，激發(fā)學生對“身邊的文化遺產(chǎn)”研究的興趣，增進對項目的了解，引發(fā)更深入的學習，同時也真切地體會到文化遺產(chǎn)的魅力。

（二）凸顯語言實踐活動，提供多樣態(tài)語言運用場景，給予跨學科學習必要的支持

學生的學習認知不是直接作用于認識的客體，而是發(fā)生在作用于客體的過程之中。也就是說，語文跨學科學習需要學生在綜合運用多學科知識發(fā)現(xiàn)問題、分析問題、解決問題的過程中學語文和用語文，以提高語言文字運用能力。

首先，采用混合式學習方式，給學生的語文學習提供更多的場景，拓寬語言運用的領域。提高學生的語言文字運用能力，有賴于學生在不同生活場景、社會實踐活動等真實的情境下通過語文實踐活動來實現(xiàn)。如學生在確定“身邊的文化遺產(chǎn)”項目、參觀準備、現(xiàn)場采訪、撰寫報告等實踐活動的具體場景下，通過多媒介閱讀，借助美術知識完成梳理探究，開展線上線下相結合的參觀交流活動，最終凝結成詞條、調查報告、照片、電子郵件、采訪提綱、采訪視頻、申遺報告等多樣式的學習成果。不同的場景會給學生開展語言實踐帶來一定的限制，增加一定的難度，增添更多的挑戰(zhàn)。這樣真實的場景拓寬了學生語言運用的領域，同時也為提升學生綜合運用多學科知識解決實際問題提供了舞臺。

其次，混合式學習給學生搭建了線上與線下、電子媒介與紙媒交流的平臺，同時以多種傳播形式、傳播媒介匯聚語言實踐成果。“身邊的文化遺產(chǎn)”主題學習進入撰寫文化遺產(chǎn)申請報告階段時，教師設置了三個學習任務。

任務1：閱讀非遺申請報告范本以及說明性材料，梳理總結撰寫內容與格式的要求，制作“如何撰寫非遺申請報告”微視頻，上傳至班級學習平臺。

任務2：確定“北京絹人”非遺申請報告撰寫內容，撰寫提綱，發(fā)布到班級學習平臺，課下在線交流。

任務3：根據(jù)提綱撰寫非遺申請報告，發(fā)布到班級學習平臺;依據(jù)評價量規(guī)進行自評與互評。

這三項學習任務堅守語文學科本位，探尋恰當?shù)摹翱琰c”，把握適宜的“跨度”，始終聚焦語言文字運用^[16]。其中的閱讀非遺申請報告范本、網(wǎng)頁上的說明性文字、學生撰寫的提綱和非遺申請報告以及觀看學生制作的微視頻等實踐活動，既是學生自主學習的過程，又是借助多種傳播形式和傳播媒介互動交流的過程。同時，使用不同傳播媒介進行表達，也提高了學生在跨學科學習中交流溝通與實踐創(chuàng)新的能力。

（三）提供更多的交互渠道，擴大搜集評價證據(jù)范圍，關注跨學科學習的語言發(fā)展情況

實施跨學科學習，要樹立教、學、評一體化的意識?；旌鲜綄W習給教、學、評一體化設計帶來了多種可能性和可操作性。

首先，混合式學習可以最大限度地“立體”記錄學生完整的學習過程，實現(xiàn)對學習進程的監(jiān)管與指導。評價跨學科學習需要真實、完整地記錄學生參與學習的全過程，特別是他們在語文實踐活動中的整體表現(xiàn)?！吧磉叺奈幕z產(chǎn)”主題學習中，教師設計了“搜集并閱讀資料，了解文化遺產(chǎn)的內涵，推薦并評選出文化遺產(chǎn);討論并設計實地考察‘北京絹人博物館的方案，根據(jù)考察結果，撰寫‘北京絹人文化遺產(chǎn)申請報告;開展‘北京絹人申遺報告宣講會，并對宣講結果進行評價”的學習活動。在此過程中，過程性評價伴隨始終。教師關注學生在解決問題過程中從始至終持有的嚴肅負責、積極主動的態(tài)度和求真精神，關注學生在解決問題時表現(xiàn)出來的綜合運用多學科知識解決問題的能力，關注學生在學習成果如詞條、美篇、調查報告、電子郵件、短視頻、非遺申請報告等中的語言表達。評價涉及知識基礎、認知過程、思維方式和態(tài)度情感等方面的表現(xiàn)，體現(xiàn)出過程性評價整體性的特點。

其次，混合式學習方式可以充分發(fā)揮評價主體的積極作用，更好地促進學生反思學習過程，改進學習方法。教師要設計評價任務，發(fā)揮學生的評價主體作用，運用評價量規(guī)，實現(xiàn)自評互評相結合、線上線下相結合、多角度評價反饋，更好地引導學生在評價中學會評價、學會自我反思和自我管理。

三、混合式學習在語文跨學科學習中應用的反思

（一）應避免追求形式化

對于教學元素，不應為“混合”而“混合”，而是從語文課程跨學科學習的目標出發(fā)，從學生的認知水平出發(fā)，考慮當下學校教學活動的全部條件，為達到“部分相加大于總體”的混合成效而做出一定的取舍。學習資源的混合不是單純追求數(shù)量與類型，而是考慮其在組織和實施語文實踐活動方面的作用。學習環(huán)境的混合不是為“復雜”而“線上”“校外”，而是考慮營造一種可以獨立思考亦可以彼此合作的學習環(huán)境。特別值得一提的是，采用混合式學習方式開展跨學科學習，應恰當使用相應的技術手段，不能片面追求形式效果。學習方式的混合，不是過度強調學生或教師單方面的作用，而是根據(jù)跨學科學習總體目標實施規(guī)劃，選擇適宜的學習方式。

（二）應避免隨意性操作

對于實施環(huán)節(jié)，不應為“熱鬧”而“混合”，而是從能喚起學生原有認知結構相關的知識、經(jīng)驗及表象使得學生順應獲得新知出發(fā)，提升學生語言運用水平，調整學習行為及其方式，達成學生在學習中學會學習、在語言實踐中學會語言運用的目標。根據(jù)學習目標，教師要精心設計具有內在邏輯關聯(lián)的語文學習活動;要根據(jù)解決問題的需要，精心挑選、設計多樣式的學習資源;要根據(jù)跨學科學習特點，精心設計過程性評價方案，鼓勵采用多樣化的評價形式，以保護學生學習的自覺性與積極性。

綜上所述，在義教語文新課標實施背景下，采用混合式學習開展語文課程跨學科學習具有明顯的優(yōu)勢。它既可以拓寬學生的學習空間、豐富跨學科學習的內容，又可以整合不同的學習方式、完善跨學科學習體驗。在實施跨學科學習時，教師應圍繞學習主題，為學生提供多類型的學習資源;提供多樣態(tài)語言運用場景，給予跨學科學習必要的支持;也要樹立教、學、評一體化的意識，關注跨學科學習的語言發(fā)展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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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彤彥系北京教育科學研究院基礎教育教學研究中心中學語文教研室主任，特級教師;鄧力鑠系首都師范大學附屬實驗學校語文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