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昱潔
打開落了鎖的柜子,飄出一縷香囊的藥香,從中取出一本硬皮的、足有400頁的禪意日記本——這是我珍藏的一部日記,噓,別讓其他人知道了。
輕輕撫過畫著蓮花的封皮,翻開這一部珍貴的日記。
這是我所有日記和寫作素材本中的最樸素?zé)o華、最質(zhì)樸的一本,沒有優(yōu)雅清新的文字、沒有詩書名句的積累、沒有清秀雋逸的字體,有的只是歪歪扭扭地用鉛筆重重寫下的字跡,和老師劃出的好句與點評。
但我還是珍藏了這一部日記。
從江南的一個小鎮(zhèn)來到上海讀書,脫離了熟悉的生長環(huán)境,我如移植的小幼苗一般,要蔫了。因為語文老師特別兇,我那時候最討厭的就是語文課。
直到兩年后換了一位語文老師,成為了我們的班主任。她給我們讀故事,也教我們誦古詩,講課生動有趣。她總是笑得很和藹,半白的頭發(fā),即將退休的年紀(jì),卻事事都親力親為,對我們千奇百怪的想法都一一包容。我很喜歡這位劉老師,主動請求當(dāng)了語文課代表。
劉老師送給了我這本日記本——蓮花鯉魚的封面,有一些圖畫的內(nèi)頁。厚厚的本子交到我手上時,劉老師說:“好好寫作文喲。”
這是向來不受老師喜歡的我得到的第一份獎勵,也是開啟我寫作之旅的第一張車票。
我把生活中雞毛蒜皮的事情用最詳盡、能想到最華美的語句寫下來,有時也會自己編一些小故事,一筆一畫地寫下來。每寫完一篇就交給劉老師看。
劉老師看作文時從不打分,她只畫五角星,寫得好便七顆、八顆五角星一起打,寫得一般,劉老師也會挑出里面寫得最好的內(nèi)容,劃上波浪線,最少打五顆五角星。每次得了五角星,我還會去和小伙伴們炫耀,結(jié)果我們一個班寫日記給老師看的有二十多人。
一年下來,我很明顯感覺到我能夠把故事寫得更流暢,好詞好句也越發(fā)多了起來。我翻開日記本時,沒有每日必須完成任務(wù)的無奈與被迫,反而看窗戶外玫瑰色的晚霞、看校園里盛開的月季,哪哪都是值得我記錄的一點一滴。
日記本記錄了成長路上點點滴滴的美好與坎坷,見證了我從詞不達(dá)意到文思泉涌的蛻變,體現(xiàn)了一位老師對孩子的用心啟蒙。
而隨手記錄生活的習(xí)慣、寫作時的自然流暢,一直如日記本一般,伴隨著我至今。
翻開厚重的封皮,摩挲幼嫩的字跡,我將這份珍貴的通往文學(xué)之路的車票,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