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波消退,濤聲隱約,秋風早早地帶來了幾分涼意。穿過夜市,爬上河堤。對岸蘭青高速上車如流水,不知名的住宅區(qū)里萬家燈火,一切倦意都被這暮色掩去。
此時的河灣,是無論如何都會給予懷抱的母親,是撫慰你傷痛的人。激情的歲月里,年輕的小伙子有過兩段真正的戀情。一段是想要牽上一個人的手,另一段則是想帶著那個人奔赴黃河灣里的秋風。順著風箏線仰望蒼穹,突然才明白:正是因為有線,風箏才能讓暗夜更加絢爛。展開雙臂擁抱來自西關、南關的秋風,用身體的每一塊肌膚感受那種勝于宿醉的空靈。如果非要用詩學家的話來說,大抵是要吟一句“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此時的黃河之濱,只屬于每一個想要出來走走的“擺渡人”。岸的這邊是生活,那邊也是生活。形形色色的靈魂在此安擱,每一顆心都會找到自己的答案。
它給過很多人答案。有人傍著秋風休憩靈魂,八月的風承載著他們扶搖直上;也有人憑借逐漸清澈的暗流尋找永世的寧靜,嗚咽的浪濤亦為他們奏起悲歌。之于我,這座城的胸懷正如這條河。不論是老人、年輕人,它都一視同仁;不論是放聲號啕還是無情咒罵,都被閃著微光的鱗波接受,不反抗也不埋怨。順著濱河路漫步,迎著涼風追尋屬于自己的答案?;蛟S青山、可能白塔、鐵橋猶然,不管他們白日里遭遇了怎樣的世故人情,在這里的每一次的漫步都將是他們人生的一場修行。
夜晚的黃河灣總像蘭州這座城市一樣給人無限的眷戀,一碗“頭鍋”,一切向前。不是嗎?生活還得繼續(xù),就像夜晚的黃河灣也會彌漫香飄金城的煙火氣。
皋蘭春意
西北最愛是金城??傄獑A一碗“牛大”,去中山鐵橋領略二百年的丹宸永固;總要爬上皋蘭看一場夜,站在三臺閣欣賞白塔山的絢麗夜景,那里收攬了整個城市的物寶天華。白云蒼狗,只有那夏濁冬清的黃河和這巍峨的皋蘭山不吭一聲地做著見證。住得久了,自成習慣卻也時而帶來驚艷。
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再次相聚,已成了從城關到七里河的跨越。仍如往常,一干人免不了在雁苑把酒言歡。寒暄幾句,酒足飯飽,奔赴皋蘭。
有人畏懼山高水遠,止步于山腳下的動物園,他們永遠不會看到敗花跌落在殘雪上的瞬間,更與山那邊的風景毫無緣分?;蛟S,他們改日登頂,但看到的只是改日的皋蘭?;蛟S,皋蘭將成為他們一生難及的挑戰(zhàn)。踏出車門,我為自己的堅持而暗喜:這邊風景獨好。
忽略一切人為的涉足,這里的殘春愈加靈動。暮靄伴著笛聲,傍晚的靜謐令人著迷。吹面不寒楊柳風。挾著殘香的春風,一點點將落日挪動,似乎它也難以舍棄這云禪水意的皋蘭。余暉透過白樺的間隙,將緋紅抹上了情侶的臉蛋,像是要紀念他們最初的熱戀。
獨自莫憑欄,無限江山。無人會,登臨意。望盡群壑天地遠,暮靄連天。良辰美景皆消殘,最易使人生憂怨。拍遍欄桿,深知彼處是邊關。這大概是幾千年文人騷客的老生常談。嫩黃的草芽從雪中伸出頭喊:“尕子子,放哈雜念,最美的皋蘭還在后面?!倍嘞雽懸皇自娙涯?,可抵不住情長紙短?;貞浭桥匀说氖?,而我只眷戀陪伴。有生之年,吾心歸處是皋蘭。
月上涼天,我看青山多嫵媚。不敵暮春寒,觀夜的執(zhí)念一度被風消散。繞過幾個彎,山下的霓虹配以愈加濃重的夜幕顯得更加絢爛。車燈散亂,只剩下入夢的皋蘭。不見游人,猶見良人歸處遠。
作者簡介:
木澤,原名楊家樂, 甘肅平涼人,在校大學生。文學愛好者。曾多次參加文學組織交流座談會,現任甘肅省高校文學聯(lián)盟主席行政助理兼蘭州文理學院河柳文學社社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