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产日韩欧美一区二区三区三州_亚洲少妇熟女av_久久久久亚洲av国产精品_波多野结衣网站一区二区_亚洲欧美色片在线91_国产亚洲精品精品国产优播av_日本一区二区三区波多野结衣 _久久国产av不卡

?

井岡山時期中國革命道路探索對馬克思主義的繼承與發(fā)展

2022-05-12 05:47:31
蘇區(qū)研究 2022年2期
關鍵詞:井岡山政黨革命

提要:井岡山時期中國革命道路探索承載著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實踐歷程的“開端”價值。這一時期以毛澤東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在中國革命道路探索中堅持馬克思主義,并根據(jù)對中國具體實際的把握發(fā)展了馬克思主義?!案锩睂用?,在堅持理論指導革命、無產階級領導革命的基礎上提出“工農武裝割據(jù)”,深化了對“工農聯(lián)盟”“物質斗爭”“漸進改造”等問題的理解;“中國”層面,在堅持馬克思主義無產階級政黨理論的基礎上創(chuàng)造性地提出了“無產階級政黨領導中國民主革命”,并在對中國革命道路的探索中加強了對中國共產黨的先進性與純潔性的要求;“道路”層面,在堅持實踐認識論的基礎上初步展現(xiàn)出成熟“實踐論”的萌芽,蘊含著“實事求是”“實踐檢驗真理”的真理觀,顯示出道路的科學性?;厮葸@段歷史,有助于理解馬克思主義在中國革命歷程中一以貫之的指導作用,更可以看到中國共產黨在實踐中對馬克思主義的深入發(fā)展。

以毛澤東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在井岡山時期提出并發(fā)展了“工農武裝割據(jù)”的思想,初步探索出“農村包圍城市,武裝奪取政權”的中國革命道路。1945年,中共中央通過的《關于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指出,“毛澤東同志在這一時期……在理論上更具體地和更完滿地給了中國革命的方向以馬克思列寧主義的科學依據(jù)”?!吨泄仓醒腙P于黨的百年奮斗重大成就和歷史經驗的決議》也指出,“從進攻大城市轉為向農村進軍,是中國革命具有決定意義的新起點”。學界對于井岡山時期中國革命道路探索的重要歷史定位與這一時期的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實踐狀態(tài)存在著一定的共識,許多學者將井岡山時期中國革命道路探索視為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歷史起點。

然而與實踐史的高度認同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國內外學界關于這一時期中國革命道路探索與馬克思主義的理論關系問題存在一定的爭議。當前學者們對這一問題主要存在三種觀點:第一種觀點是“無關論”,認為井岡山時期的中國革命道路探索是毛澤東的獨創(chuàng),并且背離了“正統(tǒng)的”馬克思主義。持這一觀點的有斯圖爾特·施拉姆(Stuart Schram)、本杰明·史華慈等。第二種觀點是“陰謀論”,認為所謂的“中國道路”只是馬克思列寧主義嚴格指導下的產物,是蘇俄向外擴展的“陰謀”。持這一觀點的主要學者有范德克魯伊夫(Justus M. Van der Kroef)等。第三種觀點是“結合論”。越來越多中西方學者提出了更為中立的看法,也就是把中國革命道路看成是馬克思主義與中國的結合。羅伯特·派恩(Robert Payne)等學者強調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結合;特雷弗·蘇達馬(Trevor Sudama)、尼克·奈特(Nick Knight)等人則強調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具體實際的結合,將馬克思主義的作用歸結為方法論、認識論指導。這種將馬克思主義作為方法,將中國革命道路探索作為具體實踐的研究也成為了國內研究的主流,對具體問題具體分析、讓理論適合本國國情的方法論強調也成為了國內學界的共識。

當前研究存在三點問題:首先,井岡山時期毛澤東雖然經歷革命低潮,但仍然堅信自己是馬克思主義者,當面臨著“紅旗到底打多久”的信仰考驗時,他毅然決然堅持站在馬克思主義一邊,因此“無關論”是難以成立的;其次,中國道路展現(xiàn)出了不同于蘇聯(lián)的創(chuàng)造性,冷戰(zhàn)結束后中國的黨和國家仍然展現(xiàn)出強大生命力,“陰謀論”不攻自破;最后,如果馬克思主義僅以方法的形式呈現(xiàn)在中國面前,那么就很難理解中國革命與中國建設、改革的區(qū)別,而從另一方面來看,過度強調中國的實踐獨創(chuàng)性又很容易滑向“無關論”的思潮,并容易陷入毛澤東一再批判的“經驗主義”錯誤之中。

整體上現(xiàn)有研究沒有很好地觸及“中國革命道路”的根本所在。中國的革命道路歸根到底是一條革命道路,因此有必要著重探究馬克思主義的革命思想在其中起的作用與得到的發(fā)展;同時,中國的革命道路歸根到底是中國的,是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因此馬克思主義政黨理論的現(xiàn)實延展也是繞不開的研究議題;最后,我們需要用更宏大的視角來理解中國革命道路的創(chuàng)新性問題,需要思考馬克思主義實踐哲學在中國實踐中的理論演進,從而把握毛澤東思想的真諦與中國革命的“道路”獨特性。井岡山時期承載著中國共產黨獨立領導中國革命實踐的“開端”意義,中國共產黨人第一次建立農村革命根據(jù)地,明確了“無產階級領導民主革命”的使命,因此可以從這些問題的探討中透視出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歷程的基本邏輯,更有助于理解馬克思主義以何種方式介入到中國革命、中國革命又以何種方式發(fā)展馬克思主義。

一、“工農武裝割據(jù)”對馬克思主義革命思想的繼承與發(fā)展

正如雷蒙德·懷利(Raymond Wylie)所指出,“隨著共產黨人在1925年至1927年的大革命中的失敗,許多左翼知識分子轉而根據(jù)中國具體的歷史背景和社會體制,重新思考革命的理論”,當國共合作破裂、共產黨人遭到屠殺的時候,現(xiàn)實的需要使得以毛澤東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重新思考“中國的革命依靠什么人、怎樣實行”的問題。楊奎松指出,中國共產黨的革命道路探索經歷了從群眾起義、城市中心到“農村包圍城市、武裝奪取政權”的過程。張靜如也指出,“農村包圍城市”這一道路的形成和確立經歷了艱難的探索,而井岡山時期的“工農武裝割據(jù)”思想與實踐是這一道路的第一階段。因此,井岡山時期無疑是中國革命道路探索中最重要的轉折點,蘊含著深刻的道路轉向與啟新意義,我們可以從中清晰地看出馬克思主義革命思想的理論演進與現(xiàn)實延展。

井岡山時期中國革命道路的探索首先是對馬克思主義革命思想的繼承,因為這一道路歸根到底是服務于中國共產黨和中國革命的使命。馬克思主義作為在革命年代誕生并指導革命的學說,對中國共產黨人認識中國革命的方式、革命的主體都有著深刻的影響。在這一方面,馬克思主義不僅僅是方法,還提供了更宏大的真理指導。首先,馬克思主義革命思想強調在理論掌握群眾的基礎上開展物質力量斗爭,“批判的武器當然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物質力量只能用物質力量來摧毀;但是理論一經掌握群眾,也會變成物質力量”。思想對物質的領導作用是現(xiàn)代革命的共性,而馬克思主義革命的獨特性就在于對無產階級思想領導權的強調。以毛澤東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在井岡山時期恰恰就將這種思想發(fā)揮到了極致。毛澤東十分重視用無產階級的“理論”掌握群眾。他在《井岡山的斗爭》中提出:“我們感到無產階級思想領導的問題,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邊界各縣的黨,幾乎完全是農民成分的黨,若不給以無產階級的思想領導,其趨向是會要錯誤的”。這種對無產階級思想領導的強調貫穿了中國共產黨的革命道路探索歷程,是中國共產黨人自覺踐行馬克思主義的最好體現(xiàn)。我們從中也可以看出毛澤東并非“農民革命家”,而是當之無愧的“無產階級革命家”。其次,井岡山時期革命道路探索蘊含著一以貫之的“物質斗爭”原則。這種“物質斗爭”的延展就是對“武裝割據(jù)”的強調?!八^割據(jù),必須是武裝的”,毛澤東這一思路是“對馬克思暴力革命學說的最好驗證”。在這一歷史時期,用武裝的革命反對武裝的反革命,歸根到底是為了服務于生產關系的改造,而不僅僅是抽象政治權利的爭取。因此可以判定,中國共產黨在井岡山時期對中國革命道路的探索歷程中,基本形成了對馬克思主義的物質革命、理論掌握群眾等革命觀點的相當一致的認可。這是中國共產黨人在1927年大革命失敗之后,深刻吸取斗爭教訓得出的正確結論,更是在對馬克思主義深入把握的基礎上提出的科學判斷。中國革命道路對馬克思主義革命思想的這種顯著的繼承性應當?shù)玫街匾暋?/p>

除此之外,馬克思主義革命思想還包含著對人民群眾的主體認同和對革命漸進性的把握。井岡山時期以毛澤東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還根據(jù)中國現(xiàn)實情況發(fā)揚、發(fā)展了經典理論。馬克思在《法蘭西內戰(zhàn)》指出,“(巴黎)公社不僅代表工人階級和小資產階級的利益,還代表除了資產階級以外的全體中等階級的利益,首先代表的是法國農民的利益”,并闡述了保衛(wèi)巴黎公社時全體人民的共同奮斗。這其實已經強調了無產階級革命與農民利益的一致性,并隱含著對無產階級領導下的工農聯(lián)盟的可行性與必要性的思考。而他在反思巴黎公社革命失敗原因時也指出,“工人階級為了謀求自己的解放,并同時創(chuàng)造出現(xiàn)代社會在本身經濟因素作用下不可遏制地向其趨歸的那種更高形式,他們必須經過長期的斗爭,必須經過一系列將把環(huán)境和人都加以改造的歷史過程”,這體現(xiàn)了馬克思主義革命思想蘊含著的漸進改造的思路。革命歷程的漸進性并不妨礙革命的巨大變革性,也不妨礙革命的向前發(fā)展趨勢,而只是說明了斗爭的長期性與改造歷程的階段性。但是,馬克思在當時的時代背景和社會環(huán)境下并沒能進一步提出作為革命主體的“工農”如何具體開展聯(lián)合行動的問題,也沒有闡明如何將這種革命漸進性在現(xiàn)實中加以具體實現(xiàn)。

井岡山時期,中國共產黨人在堅持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的基礎上,結合中國實際對馬克思主義進行了與之俱進的發(fā)展。以毛澤東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在探索中國革命道路的初期,就初步回答了中國革命的主體、手段與戰(zhàn)略問題,給出了“工農武裝割據(jù)”的答案。這是對馬克思主義革命理論的顯著發(fā)展。

首先,中國革命的主體是“工農”,也就是無產階級領導下的工農聯(lián)盟。這是對馬克思主義“工人階級革命”理論的進一步深化,并結合中國實際對理論進行了具體發(fā)展。當時“全國工農貧民以至資產階級,仍然在反革命的通知底下,沒有得到絲毫政治上經濟上的解放”。這種處境決定了中國工人階級與農民階級利益在根本上一致,而農民遭受的壓迫十分嚴重、反抗的力量也更為巨大,因此強調無產階級動員農民、引導農民進行革命是符合中國國情的一種創(chuàng)造性嘗試,并為歷史證明是正確的。毛澤東在大革命失敗前就做出了準確的判斷:“進步的工人階級尤其是一切革命階級的領導,然若無農民從鄉(xiāng)村中奮起打倒宗法封建的地主階級之特權,則軍閥與軍國主義勢力總不會根本倒塌”。中國革命道路對農民的強調,是在堅持無產階級領導基礎上對具體國情的把握,并不是背離馬克思主義,而是在馬克思主義基礎之上的創(chuàng)新。

其次,中國革命的成功需要依靠“武裝”,這是革命手段的探索。毛澤東意識到,“相當力量的正式紅軍的存在,是紅色政權存在的必要條件”,這無疑是對“物質斗爭”理論的深化認識。在此基礎上,黨中央也達成了共識。1929年2月7日《中央通告第二十九號——關于黨員軍事化》在引用列寧的理論的基礎上指出:“我們可以明白暴力的使用,在被壓迫階級革命的意義上,成為一種推翻現(xiàn)存政權建立革命政權的唯一手段”。這是在馬克思主義經典理論的基礎上,總結中國此前革命失敗教訓得出的寶貴經驗,推動中國共產黨走向獨立自主、武裝革命。同時,武裝必須是工農的武裝。陳毅指出,紅軍與普通軍隊的主要區(qū)別就在于“紅軍是階級的軍隊,是工農階級的學校,是由工農斗爭中產出,不能脫離工農群眾”。因此“工農武裝”一詞的提出,同時回答了革命主體與斗爭方式的問題。

在此基礎上,“割據(jù)”體現(xiàn)了中國共產黨人對革命漸進改造的具體行動的探索。在井岡山建立革命根據(jù)地后,中國共產黨得以開展持續(xù)的土地革命,變革生產關系,同時對群眾進行思想教育、進行革命宣傳,這大大增強了革命的優(yōu)勢。毛澤東在此基礎上提出了“政權的發(fā)展是波浪式地向前擴大的……樹立全國革命群眾的信仰”的觀點,充分發(fā)展了馬克思主義革命思想中的漸進改造理論,并提供了現(xiàn)實的實踐支撐。這既是與中國革命具體實際相結合的結果,也是對馬克思主義革命思想的創(chuàng)新發(fā)展。

總結來看,井岡山時期的中國革命道路探索的成果以“工農武裝割據(jù)”為核心,不僅堅持了馬克思主義革命思想中“理論掌握群眾以開展物質斗爭”的重要指向,堅持馬克思主義所強調的無產階級領導權,而且從理論上和實踐上回答了中國革命的主體、手段與戰(zhàn)略問題,深化了對“工農聯(lián)盟”“物質斗爭”“漸進改造”等問題的理解,是在繼承馬克思主義革命思想的基礎上對其進行的創(chuàng)造性發(fā)展。

二、“黨的領導”對馬克思主義政黨理論的繼承與發(fā)展

井岡山時期對中國革命道路的探索歸根到底是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探索,中國共產黨是中國革命道路的領導者。這一階段以毛澤東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對中國革命的領導形式與黨的建設問題進行了深入的思考。在1929年6月14日給林彪的信中,毛澤東指出:“個人領導與黨的領導,這是四軍黨的主要問題……如果少數(shù)同志作的個人主義領導勝利了,那末必至你的來信所說有一種破壞黨的團結一致和不利于革命的前途會要到來”。同時毛澤東也一再強調“糾正黨內的錯誤思想”的問題,指出“若不徹底糾正,則中國偉大革命斗爭給予紅軍第四軍的任務,是必然擔負不起來的”。可以看到,這一時期中國共產黨對“黨要不要領導中國革命”“什么樣的黨可以領導中國革命”“黨要怎么領導中國革命”等問題進行了深入的探索。如果說“工農武裝割據(jù)”對馬克思主義革命思想的繼承與發(fā)展突出了中國革命與中國建設、改革的區(qū)別,體現(xiàn)了井岡山時期中國革命道路探索的縱向獨特性,那么“黨的領導”對馬克思主義政黨理論的繼承與發(fā)展則體現(xiàn)出了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革命道路與同一時期國民黨探索的“革命道路”的根本區(qū)別,展示了井岡山時期中國革命道路探索的橫向獨特性。

中國共產黨在井岡山時期深化了對黨領導革命的認識,創(chuàng)造性地提出了“無產階級政黨領導民主革命”,并在對中國革命道路的探索中加強了對黨的先進性與純潔性的要求,最終得以領導全國人民走向革命的勝利。

王奇生指出,中國共產黨和國民黨在組織形態(tài)上最大的差別就就在于“國民黨是一個弱勢獨裁黨……但它所面對的恰恰是一個具有高度社會動員能力和組織內聚功能的中國共產黨”。國民黨一度陷入黨爭與內耗之中,無法承擔起中國革命的重擔,而中國共產黨則在馬克思主義的指引下,在中國革命中鍛煉自身、擔當大任。馬克思主義政黨理論的核心指向就是以無產階級政黨領導革命?!豆伯a黨宣言》指出,“至今一切社會的歷史都是階級斗爭的歷史”,而發(fā)展到資本主義時期,無產階級受到的壓迫最為深重,因此革命也將最為徹底,而這一革命的領導者將是“共產黨”,因為“在無產階級和資產階級的斗爭所經歷的各個發(fā)展階段上,共產黨人始終代表整個運動的利益”。恩格斯也一再強調:“無產階級要在決定關頭強大到足以取得勝利,就必須(馬克思和我從1847年以來就堅持這種立場)組成一個不同于其他所有政黨并與它們對立的特殊政黨,一個自覺地階級政黨”。因此,馬克思主義政黨理論是建立在階級分析、革命思想基礎上的政黨理論,強調的是共產黨對革命的代表與領導,同時也隱含著對共產黨自身先進性的要求。毛澤東在大革命失敗之前已經根據(jù)自己對巴黎公社運動的理解,提出“其實四千多年的中國史,何嘗不是一部階級斗爭史呢?”的重要觀點,在大革命失敗后更是意識到“中國迫切需要一個資產階級的民主革命,這個革命必須由無產階級領導才能完成”。以毛澤東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在井岡山時期堅持無產階級政黨對革命的領導,并自覺地運用階級分析的方法指明政黨的階級性與革命領導權的問題。值得注意的是,毛澤東的這一思考曾經受到很大的阻力。當時黨內存在“兩次革命”與“一次革命”的爭議,但這兩種觀點歸根到底都陷入了對革命性質與革命領導權的教條理解,認為民主革命只能由資產階級領導。毛澤東恰恰在這一點上實現(xiàn)了理論創(chuàng)新,一方面承認革命的漸進性與現(xiàn)階段的民主革命性質,另一方面又堅定地提出以無產階級來領導民主革命。這是由無產階級的先進性、中國國情的獨特性決定的,于是他從理論上解決了黨領導中國革命的正當性問題。正如毛澤東在1929年4月5日代表紅軍第四軍前委寫給中央的信中指出的那樣,“在將來形勢之下,什么黨都不能和共產黨爭群眾的……無產階級領導是革命的唯一關鍵,黨的無產階級之基礎,大區(qū)域產業(yè)支部之創(chuàng)造,正是目前黨在組織方面的最大任務”。這充分反映了中國共產黨人對馬克思主義的“無產階級政黨領導革命”立場的貫徹與發(fā)展。

進一步地,毛澤東等人還意識到共產黨內部必須保持先進性和純潔性,只有這樣才能更好地領導革命。這是繼承并發(fā)展列寧提出的“無產階級在爭取政權的斗爭中,除了組織,沒有別的武器”思想。這最初是針對中國共產黨面臨的具體問題而提出的,但對于黨的建設問題的持續(xù)關注又使得這些思考日漸成熟,進而推動了馬克思主義政黨理論的發(fā)展。1928年12月16日的《紅軍第四軍第六次代表大會決議案中》已經指出,蘇維埃政權能繼續(xù)存在的首要條件是“能堅決斗爭的共產黨”。1929年12月通過的《中國共產黨紅軍第四軍第九次代表大會決議案》對關于如何實現(xiàn)黨的先進性、純潔性有了進一步思考。在決議案中,“關于糾正黨內的錯誤思想”被具體、充分地提了出來。毛澤東對黨內存在的單純軍事的觀點、極端民主化、非組織的觀點、絕對平均主義、主觀主義、個人主義、流寇思想、盲動主義殘余等黨內存在的一系列錯誤認識進行批評,并提出黨的組織問題、如何使黨員到會有興趣等具體問題;強調黨內教育,在此基礎上闡述具體的紅軍宣傳策略、士兵訓練等治理軍隊的具體措施。這一決議案充分體現(xiàn)了黨的無產階級先進性的自我要求與對軍隊的嚴格管理,是對馬克思主義政黨建設理論的具體深化,指明黨的純潔性、先進性對于黨的領導的重要作用,尤其注重對黨員的思想引導作用。

同時,這一時期的中國共產黨人還認識到“無產階級的領導權不是天然鞏固的”這個十分現(xiàn)實的挑戰(zhàn)。馬克思主義經典理論闡明了無產階級政黨領導革命的立場,但是并沒有深入到“如何領導”的具體問題之中。1928年12月《中央通告第二十號》指出:“農民勞苦群眾不是天然就跟著無產階級跑的,這要靠正確的政策和不斷的斗爭來決定”。這一時期中國共產黨人對廣大農民的動員都面臨著這一問題,而中國共產黨人積極尋求解決辦法。毛澤東等人在井岡山時期提出了較為實際的土地政策,強調對群眾進行政治訓練和宣傳動員,并在教育群眾的基礎上武裝群眾,保衛(wèi)土地革命的成果。這些探索都是在堅持馬克思主義政黨理論的基礎上對政黨領導革命的具體實踐過程的深化探討,是結合中國革命實際進行的創(chuàng)造性發(fā)展。

總結來看,井岡山時期中國革命道路探索蘊含著對馬克思主義政黨理論的繼承與發(fā)展,繼承了無產階級政黨領導革命的基本立場和對政黨組織建設的重視,又在具體的革命實踐中探索出適合中國共產黨政黨建設的具體思路與黨領導革命的行動指南。以毛澤東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在這一時期創(chuàng)造性地提出了“無產階級政黨領導民主革命”,初步回答了“什么樣的黨可以領導中國革命”“黨要怎樣領導中國革命”的問題,對黨的組織建設、思想建設、革命行動做出了符合中國實際情況的研究,是實踐與理論共同發(fā)展的結果。

三、作為認識論的馬克思主義實踐哲學在這一時期的繼承與發(fā)展

以毛澤東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在井岡山時期進行的革命道路探索構成了中國革命道路的起點,“工農武割據(jù)”具有的開端啟新意義是巨大的,初步展現(xiàn)了中國革命道路的創(chuàng)新性。在這一時期,馬克思主義革命思想得到了繼承與發(fā)展,構成了中國革命與中國建設、改革的縱向獨特性;馬克思主義政黨理論也進一步深化,成為了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中國革命道路與其他革命道路選擇的橫向獨特性;而從更宏大的視角來看,馬克思實踐哲學也在這一時期得到了發(fā)展,這恰恰是整個中國革命道路的科學性所在。

現(xiàn)有研究對于這一時期體現(xiàn)的實踐哲學往往采取了方法論的描述方式,認為馬克思主義對實踐的強調被作為一種方法吸納進中國革命道路探索中,通過在現(xiàn)實場域內得到發(fā)揮而實現(xiàn)了對于方法的科學性驗證。但是中國革命道路的創(chuàng)新除了在現(xiàn)實場域得到運作之外,還包含著對全新思想場域的開辟。正是在這個意義上,實踐不僅僅作為馬克思主義方法論得到了發(fā)展,更作為馬克思主義認識論得到了突破。在這一道路探索的過程中,中國共產黨人初步回答了“要以何種方式認識中國革命”“要以什么思想指導中國革命”等一系列哲學層面的認識論問題。

實踐是馬克思的唯物主義哲學與舊唯物主義最大的區(qū)別。馬克思在《關于費爾巴哈的提綱》中明確指出,“從前的一切唯物主義(包括費爾巴哈的唯物主義)的主要缺點是:對對象、現(xiàn)實、感性,只是從客體的或直觀的形式去理解,而不是把它們當作感性的人的活動,當做實踐去理解,不是從主體方面去理解”。因此,馬克思主義實踐哲學絕不僅僅是一種方法論,更是一種主體認識世界的認識論,實踐哲學帶來的最根本的革命是認識論革命。如果以漢娜·阿倫特(Hannah Arendt)的話來表述,那就是“把傳統(tǒng)的思與行、沉思與勞動、哲學與政治的關系徹底顛倒過來”。這樣的一種認識論轉向意味著我們不再應該在尋求完備的真理之后才去行動,因為真理隱藏于行動之中,因此應該在行動中、在主體的對象化實現(xiàn)過程中去發(fā)現(xiàn)真理。其最大的特征就是反對教條主義。

井岡山時期中國革命道路探索恰恰是在這種認識論下面開展的行動。城市中心的教條主義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存在著。1927年11月中共中央通過的《中國現(xiàn)狀與黨的任務決議案》在支持農村割據(jù)的同時仍然體現(xiàn)出了以城市為中心的思路,認為“城市工人的暴動是革命的勝利在巨大暴動內得以鞏固和發(fā)展的先決條件”;1928年11月8日《中央通告第十五號》也提出“群眾工作的對象,最主要的當然是城市的廣大勞苦群眾——尤其是產業(yè)工人。沒有城市的領導,鄉(xiāng)村斗爭很少勝利的可能”。這種思路很大程度上建立在蘇俄革命經驗的教條主義總結之上,提出理論的時候缺乏對實際情況的透徹了解,并沒有給予有力的事實證據(jù)支撐。在這種以城市為中心的思維指導下,許多黨內同志認為工作重心仍然要往城市偏移,企圖通過全國城市暴動的方式一舉贏得革命勝利。毛澤東很早就重視鄉(xiāng)村在中國革命中的作用,在大革命失敗之前就指出“農民問題乃國民革命的中心問題,農民不起來參加并擁護國民革命,國民革命不會成功”。據(jù)親歷者回憶,在向井岡山進軍、開辟革命根據(jù)地之前,毛澤東也一路調查黨的和武裝的情況,并在井岡山的斗爭實踐中十分注重了解周邊情況,發(fā)展和檢驗了“群眾路線”。當他于井岡山奮斗兩年多之后,便在《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中開始質疑城市群眾起義的路線問題:“他們這種理論的來源,主要是沒有把中國是一個許多帝國主義國家互相爭奪的半殖民地這件事認清楚”,認為中國的這一國情一旦被認清,必然會“明白農民問題的嚴重性,因而,也就會明白農村起義何以有現(xiàn)在這樣的全國規(guī)模的發(fā)展”。另一方面,毛澤東對于中國革命形勢的判斷也是建立在實踐的基礎上。在《井岡山的斗爭》中,他總結了一年多的革命經歷,指出“我們一年來轉戰(zhàn)各地,深感全國革命潮流的低落……紅軍每到一處,群眾冷冷清清,經過宣傳之后,才慢慢地起來。和敵軍打仗,不論哪一軍都要硬打,沒有什么敵軍內部的倒戈或暴動……我們深深感到寂寞”。正是這種革命實踐使毛澤東認識到,寄希望于全國性城市群眾起義實現(xiàn)勝利是不可靠的革命道路,必須開辟出全新的實踐場域。因此,以毛澤東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在這一時期開辟的井岡山道路其實是建立在自身革命實踐的基礎上的深刻認識,井岡山時期中國革命道路的開辟其實蘊含著對馬克思主義實踐哲學的真正認同,將實踐經驗而不是教條作為道路選擇的出發(fā)點。

除此之外,井岡山時期的中國革命道路探索對馬克思主義實踐哲學也存在著發(fā)展意義,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一時期是毛澤東“實踐論”的理論探索開端,更是“實踐檢驗真理”的最好明證。許全興指出,毛澤東1937年的《實踐論》是以20年代末期到30年代初期的中國革命經驗教訓為基礎的創(chuàng)作,尤其注重對黨內教條主義的批判。事實上,毛澤東在《實踐論》中也多次提到“戰(zhàn)爭”“革命”,并著重指出“你要知道革命的理論和方法,你就得參加革命。一切真知都是從直接經驗發(fā)源的”。他在井岡山時期總結出了游擊戰(zhàn)術的“法門”:分兵以發(fā)動群眾,集中以應付敵人;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等等。這一策略在現(xiàn)實中的運用使國民黨方面的“圍剿”均失敗。據(jù)親歷者回憶,當時毛澤東領導下的紅軍已經熟練掌握了游擊戰(zhàn)術,使得國民黨方面困擾不堪。而“這些都是在井岡山斗爭的實踐中提出來的”。如果進一步分析,會發(fā)現(xiàn)對教條主義的突破、根據(jù)現(xiàn)實情況進行經驗總結其實蘊含著“實事求是”思想的萌芽,即所有的決策和判斷都要從客觀實際出發(fā),而不是從教條或者從以往的片面經驗出發(fā)。因此,這一時期革命道路探索更深層次的哲學意義是“實踐檢驗真理”的正確認識的確立。無論是對宏觀革命道路的選擇,還是對微觀戰(zhàn)術的總結,以毛澤東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都是在總結經驗、吸取教訓基礎上做出的科學判斷。反觀同一時期的左傾路線,他們缺乏對客觀實際的承認,忽視了敵強我弱的情況,總以為革命高潮已經到來,于是輕易放棄根據(jù)地、一心想攻打大城市,最終的失敗恰恰從反面上檢驗了井岡山革命道路的真理性。

總結來看,井岡山時期的中國革命道路探索不僅是堅持馬克思主義實踐哲學的嘗試,而且還是毛澤東實踐哲學的重要來源,是對馬克思主義實踐哲學的真理認識論的初步發(fā)展。毛澤東在此時一方面突破了教條主義的束縛,勇于實事求是地分析中央的決策失誤根源、提出不同意見并給予強力證據(jù)支撐,另一方面初步展現(xiàn)了“實踐—認識—再實踐—再認識”循環(huán)上升的認識論,在游擊戰(zhàn)爭、開辟農村根據(jù)地等方面逐漸形成了完善的策略,為之后的革命斗爭打下了牢固的基礎。這種認識論深化無疑開辟了一個全新的領域,不僅為中國革命樹立了正確的馬克思主義實踐哲學觀,而且強調在發(fā)現(xiàn)真理基礎上對真理進行運用及檢驗。這是對馬克思主義實踐哲學的進一步發(fā)展,確立了中國化的馬克思主義實踐哲學對中國革命的指導。

結語

井岡山時期中國革命道路探索展現(xiàn)出以毛澤東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力圖將馬克思主義革命思想、政黨理論、實踐哲學與中國革命的具體實際相結合的嘗試,在堅持實事求是、進行充分革命經驗總結的基礎上開辟出了中國獨特的革命道路。這一時期中國共產黨人初步回答了中國革命要如何進行、中國共產黨要如何領導中國革命、要以什么思想指導中國革命、要以什么標準探索正確道路等一系列重要問題,提出了“工農武裝割據(jù)”“無產階級政黨領導民主革命”等一系列重要的戰(zhàn)略指向和戰(zhàn)術方針,為中國革命最終的勝利打下了良好的基礎。

當前越來越多的學者已經開始挖掘井岡山時期中國革命道路探索的馬克思主義內涵,突破方法論視角,直面馬克思主義與中國革命道路的理論關系。比如,奈特強調“在1927—1937年的毛澤東的文獻中,有足夠的證據(jù)可以證明毛澤東并沒有‘背棄’工人階級,并且他的思想也沒有受到‘強烈的反城市偏見’的驅使”;石勁松提出馬克思主義調查研究思想、馬克思主義群眾觀、馬克思主義獨立自主理論在這一時期的應用與發(fā)展;陳桂香關注那一時期馬克思主義關于社會性質、無產階級領導思想的延續(xù)與發(fā)展等等。此類研究大多關注階級、社會性質、城鄉(xiāng)中心的理論問題,提供了一種頗具潛力的“萌芽—發(fā)展”型思考范式,將馬克思主義視作一種萌芽狀態(tài),移植到中國大地上后,它通過自身的邏輯演進與外部環(huán)境的刺激成長成獨特的植株。因此這一模式既強調繼承,又強調創(chuàng)新。本文即是在延續(xù)著這種思路的基礎上進行研究,選取井岡山時期中國革命道路探索中的“革命”戰(zhàn)略思想、“中國”無產階級政黨理論與“道路”科學性三個核心層面來分析,推動對這一時期馬克思主義理論中國化的認識。馬克思主義中國化不僅僅是實踐上的議題,而且在實踐中也伴隨著理論的發(fā)展與真理的檢驗。中國給予馬克思主義以實踐土壤,馬克思主義給予中國以真理力量。正是真理與實踐的結合,才使得馬克思主義中國化能夠取得一次又一次偉大的飛躍。

回首這段艱辛歷程,我們既能理解中國共產黨人篳路藍縷、開創(chuàng)大業(yè)的艱辛,又能認識到馬克思主義在這一時期一以貫之的指導作用以及中國共產黨在這一時期對馬克思主義的深入發(fā)展。歷史證明,馬克思主義沒有辜負中國共產黨,中國共產黨也沒有辜負馬克思主義。

猜你喜歡
井岡山政黨革命
“帶領人民過上好日子的政黨”
布達拉(2022年8期)2022-05-30 10:48:04
井岡山詩五首
深刻理解和把握新型政黨制度的“三個新”
致敬井岡山
當代音樂(2018年11期)2018-06-30 14:43:16
油改水革命誰主沉浮
上海建材(2017年5期)2018-01-22 02:58:52
井岡山抒懷
紅土地(2016年12期)2017-01-15 13:47:05
革命人永遠是年輕
粉紅革命
Coco薇(2016年2期)2016-03-22 16:48:47
民主黨派政黨認同的有效構建
井岡山上唱井岡
中國火炬(2011年7期)2011-07-25 10:38:34
鄯善县| 铜川市| 灵寿县| 会宁县| 会同县| 洛川县| 景洪市| 竹溪县| 嘉善县| 什邡市| 察哈| 和田市| 丹东市| 三门峡市| 广南县| 巴马| 左贡县| 吐鲁番市| 哈密市| 绵阳市| 内黄县| 双城市| 五河县| 高阳县| 伊吾县| 定安县| 沈阳市| 大方县| 南召县| 和静县| 东平县| 黄龙县| 北川| 鹰潭市| 托里县| 马山县| 加查县| 固原市| 中西区| 元江| 周至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