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产日韩欧美一区二区三区三州_亚洲少妇熟女av_久久久久亚洲av国产精品_波多野结衣网站一区二区_亚洲欧美色片在线91_国产亚洲精品精品国产优播av_日本一区二区三区波多野结衣 _久久国产av不卡

?

與書店相遇

2022-05-17 09:58杜福全
大理文化 2022年4期
關(guān)鍵詞:昭通古鎮(zhèn)書店

●杜福全

從小生長于窮鄉(xiāng)僻壤的山村,父親早年在村子里當過幾年民辦教師。按說,我最先見到的書應該是小學課本,或者是父親的教參書籍。但是,在童年的記憶中,我最先見到的書是《毛澤東選集》。那時候,我還不認識字,只知道那書是用線裝訂的,封面和封底都是硬紙殼,硬紙殼套進紅色的塑料書殼里,書很厚,也很沉。我知道的這種書,家里有好幾本。我開始上學讀書認得幾個字后,翻的第一本課外書居然是《毛澤東選集》,也是第一次從這些書上看到《矛盾論》《新民主主義論》《論持久戰(zhàn)》等這樣一些文章和“天下烏鴉一般黑”“蒯大富”這樣一些句子或者名字,但好些字我都不認識,一些讓我好奇的字我通過查字典記了下來,但一點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小學時,有次寫作文,我在作文中用了“天下烏鴉一般黑”這句話,老師問我用在這里是什么意思,我說我也不知道。老師問我從哪兒學來的,我說是從《毛澤東選集》上看到的。老師看了我一眼,不再說什么。

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初期,村街上沒有書店,只有賣油印本《農(nóng)家歷》的地攤,一般也只有年底或者年初的時候才有。莊稼人一年四季的農(nóng)事與農(nóng)歷的二十四節(jié)氣等民間節(jié)令息息相關(guān),翻土播種、破土動工、出門遠行、紅白喜事等大大小小的事,都要翻開《農(nóng)家歷》看個黃道吉日。當然,現(xiàn)在村街上還是沒有書店,盡管現(xiàn)在的智能手機看日歷已經(jīng)很方便了,但老一輩的莊稼人還是每年都要到村街上買本《農(nóng)家歷》回來放在家里,隨時翻翻。

我第一次看到擺著書賣的地方,是在鄉(xiāng)街上的供銷社柜臺內(nèi)一個角落的貨架上,擺著一些出售的書。小時候,我每年春節(jié)都要去外公家拜年,去外公家要經(jīng)過鄉(xiāng)政府駐地,每次路過鄉(xiāng)政府駐地,我都要去供銷社看看,當然,也只是看看,沒錢買任何東西。那時候,供銷社的商品是最豐富的,很多商品都只有供銷社才有銷售。吃的東西固然是最吸引人的,但老是看著又吃不著,只能把口水從喉嚨里咕嚕咕嚕地往肚子里吞,那種感覺特別難受。于是,就去柜臺的另一端,隔著柜臺遠遠地看那些擺在貨架上的書。當然,也不知上面是些什么書,只覺得那些書好看,因為隔得太遠,也只能看到一些書脊或者封面,其他一無所知。也不知道為什么,幼小的心里,總是有那么一種莫名的好奇心驅(qū)使,莫名地向往著那個我一無所知的書中世界。

開始上學讀書了,認得幾個字后,每次去外公家路過鄉(xiāng)政府駐地,還是要跑去供銷社看看那些貨架上的書,遠遠地看,呆呆地看,認得了一些書的名字,比如《三國演義》《紅樓夢》《水滸傳》《七俠五義》等。實際上,貨架上更多的還是小畫書,也就是連環(huán)畫,又叫小人書。小畫書的畫兒畫得好,畫下面都有段文字,圖文并茂,關(guān)鍵是便宜,才幾分錢一本,大人孩子都喜歡看,也看得懂。我小時候也讀過幾十本小畫書,像《金臺三打少林寺》《岳母刺字》《兵臨城下》《霍元甲》等,但這些書一本都不是我買來讀的,是我一個在鄉(xiāng)中心校讀書的堂弟給我?guī)Щ貋淼摹?/p>

鄉(xiāng)街上供銷社里貨架上的那些書,是我最先看到的擺著賣的書。很顯然,供銷社并不是專業(yè)的書店,賣書只是附帶而已。在我?guī)啄甑挠^察中,供銷社那些高高在上的大書,并不像貨架上的其它百貨那樣銷售得快,基本沒怎么更新,所以一直擺在貨架的最高處。那時候,對于普通百姓來說,解決溫飽問題才是第一要務(wù),精神食糧是其次。鄉(xiāng)村一帶,人們整天忙著生計,讀書沒什么氣氛,認得幾個字的人都不多,加之沒什么多余的閑錢,那些書自然也不好賣。

大概在二十世紀八十年代末或者九十年代初,鄉(xiāng)街上的供銷社就不再附帶賣書了。書從供銷社的貨架上消失后,鄉(xiāng)街上就再也沒有賣書的地方了。

與真正的書店相遇,是一九九三年秋季,我小學畢業(yè)考進縣城一中讀初中,在縣城遇到了新華書店。

那時候,除了新華書店,整個縣城也沒一家正二八經(jīng)的書店了。當然,如果從書店的歷代叫法來看,也可以說還有另外的書店。中國古代的書店叫書肆,最早始于漢代,后來歷朝歷代還有書林、書鋪、書棚、書堂、書籍鋪等名稱,宋代以后統(tǒng)稱為書坊。不過,那時候的書店,不單單只是賣書,而是既做書又賣書。直到清朝康熙年間,才有了書店這一名稱。在中國近代史上,書店也叫書局。

除了新華書店,縣城背街小巷還有幾家以租書為主、賣書為輔的店子,這種店子極為簡陋,甚至是沿街臨時搭建的棚子,真有點像歷史上的“書鋪”或者“書棚”。實際上,這種書棚也不賣正二八經(jīng)的書,店前搭個架子,鋪上幾塊木板,擺上一些亂七八糟的書刊雜志,諸如“奇門循甲”“陰陽風水”“武功秘籍”“秘聞內(nèi)幕”等等之類的書,當然,也還有一些電影畫報之類的舊雜志,估計買的人也不多。店內(nèi)的書架上,倒是擺滿了真正的書,不過大多是武俠小說和言情小說,武俠小說大多以金庸、古龍、梁羽生等所作的武俠小說為主,言情小說主要以瓊瑤等幾位當時流行的言情小說家的作品為主,同時也還有一些不太知名的武俠小說和言情小說。書架上的那些武俠小說和言情小說,是用來出租的,租一本書,交押金五元,一本書一天三角錢的租金。我在初二就讀完了金庸先生的全部武俠小說,書就是從這種店子里租來讀的。有時候沒錢了,就用飯票去抵押,甚至可以把飯票當錢來用,租書的大都是學生,錢幣和飯票可以互相兌換流通。為了盡量節(jié)約租金,我一般頭天一早去租書,第二天下午去還書,這樣店老板會按一天的時間來計算租金,一本三四百頁的小說,一天一夜基本上就看完了,當然,晚上經(jīng)常是通宵看,至少也要看到凌晨三四點鐘。我的眼睛患上近視,其實是看武俠小說導致的,當然,也可以說是跟貧窮有關(guān),如果不是為了省幾毛錢的租金,我大概也犯不著通宵達旦趕著去讀完一本書。讀完金庸的武俠小說后,我對其它武俠小說再也提不起興趣來,至今沒再讀過那種大部頭的武俠小說,只是偶爾會讀一篇當代作家寫的短篇武俠小說。

周末,做完作業(yè),我喜歡在縣城的大街小巷溜達轉(zhuǎn)悠。那時候,縣城的面積不大,轉(zhuǎn)一圈也花不了多少時間。在街頭巷尾,會經(jīng)??吹揭恍┤颂稍谝巫由暇劬珪竦乜磿?,湊近一看,大都是武俠小說,或者言情小說,或者就是《故事會》。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讀書風氣,二十世紀九十年代,正是武俠小說和言情小說非常流行的時候。金庸、梁羽生等一批武俠小說家的小說,被拍成電視連續(xù)劇在電視上連播,瓊瑤的言情小說也拍成了電視連續(xù)劇在電視上連播,可每晚只播出一兩集,還要插播很多廣告,讓人看不過癮,等得人心煩,有些人就干脆去讀小說原著了。

每次到街上去轉(zhuǎn)悠,我都要轉(zhuǎn)進新華書店去看看,去看看那些擺在書柜里的書,看看他們叫什么名字。那些書,一本幾元、十幾元、幾十元不等,但我還是買不起書。那時候,新華書店主要是經(jīng)營全縣各中小學校學生用的課本,其它書的品類也不算多,估計書店的生意也不太景氣,經(jīng)常去看,也還是那些書,很少發(fā)現(xiàn)有新書進來。

我始終覺得,在縣城,讀書的氣氛還是很寡淡,人們都不太喜歡讀書,真正喜歡讀書的人很少。當然,書店對讀者也是有一定的引導作用的,一個書店的經(jīng)營理念和經(jīng)營路徑也會對一個地方的閱讀氛圍產(chǎn)生一定的影響。

我記得,在縣城讀書幾年,僅在新華書店買過三本書,一本是《現(xiàn)代漢語詞典》,一本是《古漢語詞典》,還有一本是鋼筆字帖。近三十年了,這三本書還在我的書柜里待著。

一九九七年秋天,我考上師范學校,到昭通讀書,遇見了更多的書店。昭通是一個地市級城市,城里大大小小的書店,有十多二十家,還有一些舊書攤,報刊亭也很多,賣各種各樣的雜志,特別是文學期刊偏多,順帶也會賣一些暢銷書。本來,我對讀師范這事有點無可奈何,加之對昭通寒冷的氣候很反感,剛?cè)フ淹ㄗx書時,心里有種失落的情緒。幸好,在昭通遇到了書店,讓我的三年師范生活有了一個理想的去處,也從中獲得了一些溫暖。當時我到過的最遠、最大的城市就是昭通,見到城里那么多書店,我以為越大的城市書店就越多。

周末,我喜歡到城里去閑逛,有時會約上一兩個同學或者朋友,更多的時候是我獨自一個人,因為只要我一逛進書店,一時半會兒都不會離開,其他人跟著我在書店里待不住,覺得無所事事的很無聊。那時候,昭通的書店大街小巷都有,只是書店的空間大小和書的品類各有不同。比如,在當時的饞嘴街一帶,好像就有兩三家書店,店面都不算大,但里面的書也不少。這么一個讓人產(chǎn)生口腹之欲的地方,讓人在吃飽喝足后,或者在等待吃喝的時間里,可以到書店里去轉(zhuǎn)轉(zhuǎn),隨便看看。只要你進去了,即使一本書也不買,也會讓你短暫地脫離花花綠綠的世界,內(nèi)心獲得片刻的安寧。

記得當時在南正街上,新開了一家大型的購物超市,在二樓還是三樓,就專門用了一層樓來賣書,而且,里面的書都很不錯。實際上,我記得,當時昭通的好幾個大商場,里面都專門設(shè)置了一個賣書的區(qū)域。讀師范那會兒,也還是窮,除了基本的生活費,包里沒啥多余的錢,經(jīng)常逛街,無非是為了滿足一個農(nóng)村學生對城市生活的好奇心。大商場是有電梯的,我是去昭通讀書后才看到電梯是怎么回事兒的。那時候,經(jīng)常進出大商場,一是為了坐坐電梯,覺得稀奇、好玩;二是去看商場里的書店,其他東西買不起,也沒什么好看的,你一看,服務(wù)員就湊過來問你這樣那樣的,你又買不起,心里就不自在。當然,書也是買不起的,但圖書區(qū)域似乎沒有專門的導購員,你可以這兒翻翻,那兒看看,自由自在,消磨時光。

那時候,除新華書店外,昭通城里還有幾家大型的獨立書店,比如新知圖書城,或者那時候是叫新知書店吧,有一家求知書店也不錯,還有一家書林書店,里面有好多學術(shù)性的書,書的層次還比較高,還有的書店我記不起名字了。但是,給我印象最深的,是逸品書店,當時應該是在青年路上吧,原諒我對琳瑯滿目的街道名稱總是記不太清楚。

逸品書店在二樓,一樓是商鋪門面,書店內(nèi)的裝飾和擺設(shè)都很好,一進門就感覺很優(yōu)雅、古樸。里面的書很豐富,品類繁多,層次比較高,有些比較前衛(wèi)和先鋒的書,在昭通的其他書店看不到。那時候,我經(jīng)??匆娊淌谖覀儭堕喿x與寫作》的陳老師包里裝著“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主辦的一本叫《讀書》的雜志,我跑遍了昭通幾乎所有的書店和報刊亭,都沒有看到這本雜志,但我在逸品書店找到了它。也就是從那時起,我開始斷斷續(xù)續(xù)去逸品書店買《讀書》,畢業(yè)參加工作后,年年都要從郵局訂閱這本雜志,中間可能中斷過一年或者兩年,現(xiàn)在我還在訂閱這本雜志?!蹲x書》這本雜志上的文章,學術(shù)性和專業(yè)性太強,里面的好些文章我也讀不明白,但我就是喜歡這本雜志,并且每期都保存了起來。那時候,我最愛去的地方就是逸品書店,往往一去就是一整天,餓了出來吃點東西又進去。畢業(yè)后的第二年還是第三年,我去昭通,專門去過一趟逸品書店,后來也很少上昭通,就再沒去過這家書店了,也不知道還在不在。

在昭通師范讀書三年,我的周末時間大部分都是在書店里轉(zhuǎn)悠和閑逛,因為囊中羞澀,也沒買過什么書,倒是在書店里認識了許多書的名字和許多寫書的人的名字。那幾年,在昭通書店里買的僅有的幾本書——在逸品書店買的約翰·格雷的《人類幸福論》和朱大可、吳炫、徐江、秦巴子等的《十作家批判書》,在書林書店買的李澤厚的《美學四講》和李敖的《傳統(tǒng)下的獨白》,求知書店買的《燈下書影》、夏曉虹編的《梁啟超學術(shù)文化隨筆》和《馮友蘭學術(shù)文化隨筆》。二十多年了,它們陪著我從山上到山下、從鄉(xiāng)村到鄉(xiāng)鎮(zhèn)、從鄉(xiāng)鎮(zhèn)到縣城,一路顛簸著換了四五個地方,現(xiàn)在還好好地待在我的書房里。

這些年,走過不少地方,每到一個地方,一旦遇到書店,就想轉(zhuǎn)進去看看。這種進去看看,也不一定要買什么書,就是進去看看,看看書店的空間設(shè)計,看看書店里面的布局,看看書店里都有些什么書,感受一下書店的氣息,也讓心靈放松一下,停歇一會兒,安靜一會兒。在外面的世界,特別是在大城市,書店是一個讓我想要停歇的地方,其它地方,就算是江南水鄉(xiāng)的千年古鎮(zhèn),或者是奇山異水的風景名勝,或者是其它稀奇古怪的地方,都沒有給我這種心理上想要停歇的沖動和欲望。或者,其它地方都讓我覺得,我只是一個過客,是可以忽略不計的,而書店,讓我的心靈有一種歸屬感和安全感。日本作家吉井忍說:“每一本書擁有自己的世界,書店則是所有世界的入口?!边@么說來,我渴望在書店駐足和停歇,實際上是渴望在這個世界的入口處駐足和停歇。在大城市,一個書店給人心理上的面積,可能遠比一個城市的面積還要龐大,還要豐富,同時,也很純粹。

鋼琴演奏家阿圖爾·魯賓斯坦曾說:“評價一座城市,要看它擁有多少書店?!痹诮裉爝@個信息化時代,傳統(tǒng)書店越來越式微,時不時又會看到某家獨立書店關(guān)閉的消息,對于一個喜歡逛書店的人來說,心里是很不好受的。仔細想想,一座城市,不管它有多么寬敞的大街和摩天大樓,不管它有多么富麗堂皇的購物廣場和銀行大廈……如果整座城市見不到一家書店的話,置身于商業(yè)和物欲的世界里,空氣中聞不到一點書香的氣息,那會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

大概在十年前,我第一次到李莊,居然在它的老巷道里看到一家書店——李莊古鎮(zhèn)書屋,雖然整個書屋不大,里面也沒多少書,大多是舊書,也沒有多少好書,但它古色古香地鑲嵌在長江邊上的這個千年古鎮(zhèn)里。幾年前,我從李莊路過,在那里吃了一頓飯,發(fā)現(xiàn)在古鎮(zhèn)旁邊的入口處,新開了一家環(huán)境優(yōu)雅的書店,里面的書比較豐富,且富于現(xiàn)代氣息,我在里面待了好長一段時間。就是這樣一個古鎮(zhèn),因為我知道的這兩個書店,讓我覺得這個古鎮(zhèn)是有思想和靈魂的,它的古樸不是呆滯的和物化的,而是在人間流動的。今年冬天,我又去了一次李莊,在古鎮(zhèn)巷道里轉(zhuǎn)了兩圈,那個古色古香的書屋似乎不見了,另一家書店的那個位置,可能是因為古鎮(zhèn)正在改擴建,被圍欄圍了起來,也有可能搬遷或者拆除了。在古鎮(zhèn)轉(zhuǎn)了一圈,沒有看見書店,心里有種莫名的失落感。

2021年的11月,我去了一趟上海,這是時隔十三年后我第二次到上海。有天晚上,同去的幾個美女帶我去淮海中路找好吃的,在淮海中路一帶轉(zhuǎn)了兩個多小時,終于滿足了我們的口腹之欲。吃飽了出來,在街上閑逛,準備打車回酒店時,我突然看到了不遠處的“上海香港三聯(lián)書店”,這一發(fā)現(xiàn)讓我特別興奮。我買過不少三聯(lián)書店出版的書,對“三聯(lián)書店”這幾個字有種特殊感情?!拔胰ト?lián)書店看看。”也不知道身邊的幾個美女聽見沒有,反正我已經(jīng)快速朝書店那邊跑去了。當我跑到書店門口時,很遺憾,書店已經(jīng)關(guān)門了,但書店里面亮著暗黃的燈光,透過臨街一面透明的玻璃墻,可以看到里面書架的布局和書架上陳列有序的書,給人感覺特別的美。我在書店外面徘徊,縮頭縮腦地往書店里面瞧著,趕過來的幾個美女見我這種德行,說我簡直是個書癡,一見到書店就把美女都丟下了。一個美女說:“早知道你這樣喜歡逛書店,就該帶你去體驗一下上海的云朵書院,又怕你有恐高癥?!背鲩T在外,特別是在大城市,我就是個路癡,也不善于在手機上尋找什么好玩的地方,所以,還不知道上海有這樣一個書店。據(jù)說“云朵書院”建在五十二層樓距離地面二百三十九米的高空之中,里面的圖書非常豐富,集觀光、休閑、購物于一體,去之前必須預約,是上海新近打造的一個城市文化地標,一個城市文化符號,像東方明珠塔一樣。我們明天就要打道回府了,“云朵書院”是去不成了,就讓這樣一個獨特的書店留存在我的記憶中吧!

二百三十九米高空中的“云朵書院”,雖然我對它一無所知,但它卻是上海留存在我腦海里的一個文化高度!

與書店相遇,不一定非要買書,相遇的本身,就是一種緣分和幸福。出門在外,買的東西多了,乘車坐飛機什么的,確實很不方便?;ヂ?lián)網(wǎng)時代,網(wǎng)購也遍布城鄉(xiāng)角落,我的大部分書都是在網(wǎng)上購買的。雖然如此,每次遇到書店,在里面逛得差不多的時候,我還是想買本書帶走,至少可以做個紀念,也算是對實體書店存在的艱難表達一份自己的敬意,一本書的貢獻是微不足道的,但至少要有這種儀式感。比如二十年前,我在宜賓市的新華書店逛了一個下午,結(jié)果就買了一本姜戎的長篇小說《狼圖騰》。十三年前,我在廣州的白云機場候機的時候,因為隨身攜帶的行李包還有空間,便匆匆地在機場的書店里買了兩本書裝進去,一本是弗洛伊德的《夢的解析》,一本是波伏瓦與薩特晚年失明后的談話錄《一個與他人相當?shù)娜恕贰?/p>

十多年前,我與好友老夏去昆明逛圖書批發(fā)市場。去之前,老夏說里面有些書是論斤賣的,我覺得有點不可思議。書,怎么能以斤兩來計算和出售呢。我甚至以為,書后面的那個定價,其實是對做書的工序和紙張成本的定價,而不是對一本書本身價值的定價,定價只是書在人間流通體現(xiàn)的一種物質(zhì)形式,而書本身在人間的流通價值,是無法用貨幣來衡量的。我和老夏去逛了一圈,發(fā)現(xiàn)真的有個區(qū)域的圖書是論斤出售的,不過都是一些老書舊書,仔細看看,有些書確實沒什么價值,有點像廢紙。在圖書批發(fā)市場,我們沒有買一本書就離開了,接著去了不遠處的另一家書店,買了幾本書帶走。

前不久去大理古城參加筆會,第一天是實地考察學習,我們?nèi)チ艘惶松诚沛?zhèn)。實際上,從交通的情況來看,沙溪古鎮(zhèn)位置有點偏僻,離開主干道公路后,我們乘坐的客車在狹窄的公路上行駛了一個多小時才到達目的地。周圍都是微微隆起的山脈,古鎮(zhèn)坐落在一個小小的盆地。街道是用凌亂而有序的石板鋪成的,上面刻滿了歲月的印跡。房屋建筑大都是土木結(jié)構(gòu),也有少部分磚木結(jié)構(gòu)的房子。一股清澈透亮的溪水在街邊石頭砌成的水溝里叮咚叮咚地流淌,亭臺樓閣,小橋流水,周圍都是古色古香的白族民居建筑,游人不多,安靜而清閑,別有一番韻味。

據(jù)說沙溪古鎮(zhèn)有好幾個游客“打卡”的地方,其中坐落在古鎮(zhèn)北村后的“先鋒沙溪白族書局”就是其中最為重要的一個。同行的大理朋友說,據(jù)說這個鄉(xiāng)村書店還不錯,但是他也沒去過,問我想不想去看看,步行大概有一個多小時的路程。我自然是想去的,但這樣一家鄉(xiāng)村書店,它究竟會給我一個什么樣的感官效果,實在沒什么把握。一行五六個人,頂著初冬明晃晃的太陽,沿著黑潓江河岸上的觀景道走著,我與朋友漫不經(jīng)心地聊著一些讀書話題,不時用手機拍幾張河邊的照片,大概走了一個小時,終于見到傳說中的“先鋒沙溪白族書局”。

“先鋒沙溪白族書局”,是一間背靠著白族民居土坯房搭建的鋼結(jié)構(gòu)房子,前面又是復古土坯房的模樣,書店門口有一個院壩,旁邊有一間閱覽室。據(jù)說,這個鄉(xiāng)村書店是由原來的糧倉改建而成的,饑餓年代它是儲備物質(zhì)食糧的倉庫,現(xiàn)在它成了儲備精神食糧的倉庫,我覺得這個很有意思。從外觀上看,這樣一個號稱“先鋒”的鄉(xiāng)村書店,與這個白族村莊融為一體,是那樣協(xié)調(diào),同時又是一個多么獨特的存在。不過,在打量這家書店外觀的時候,我心里還是在犯嘀咕,在這樣一個地方開這樣一家書店,先不說經(jīng)營者能不能賺錢,最起碼的一點,能不能生存下去,都是個問題。

走進書店一看,我有點傻眼,書店的四壁,從地面到屋頂,全是琳瑯滿目的書,仔細一看,書的品類繁多,一面是具有大理地域特色的各種各樣的地方歷史文化方面的圖書,下面用木板做成梯步,供人們“打卡”拍照用。其余墻面的書柜里的書,囊括了文學、歷史、哲學等方面的書,國內(nèi)的、國外的都有。我仔細查看書的版本情況,發(fā)現(xiàn)這些書大都是比較著名的出版社出版的,也有小眾出版社出版的小眾讀物。我在進門的左手邊的一壁書櫥里,居然看到了三聯(lián)書店出版社出版的人文社會經(jīng)典圖書——“理想國譯叢”,而且是全套。沿著書櫥移動腳步,又發(fā)現(xiàn)了由廣西師范大學推出的“文學紀念碑”系列叢書。這些發(fā)現(xiàn),讓我心里感到微微的震驚,我趕緊跑到收銀臺去詢問那個留著長發(fā)的店員小伙,問這個書店的書是不是他負責選進的。店員小伙告訴我,他只是參與了部分圖書的篩選工作,他們有一個團隊,專門負責為書店選書。我問他書店的營業(yè)情況如何,有人來買書么,都是些什么人來買。他說,開了兩年了,目前看還行吧,來的游客比較多一些,有些游客走的時候會買一本兩本帶走,村子里也有人來看書和買書,但不多。我這才想起,先鋒書店好像最早源于南京,這里應該是新開不久的一個分店。我覺得,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文化和精神的價值,這種價值遠遠高于它的商業(yè)價值。但我又想,人,首先是要吃飯的,開書店的人也一樣。在這里開一家這樣的書店,我想,作為開辦者,可能更多的是基于它的文化性和公益性來考量的吧,如果完全從商業(yè)價值的角度來考慮的話,它能存在多久呢?一個高層次的書店,存在本身就是價值。突然之間,我對我一無所知的先鋒書店的開創(chuàng)者,心里生出由衷的敬意來。

我和朋友圍著陳列滿書籍的書架慢慢地看著、翻著,一邊交流對一些書的看法,有時是泛泛而談,有時會談到具體的某一本書,不覺時光就去了兩個小時。離開書店的時候,朋友買了一本法國記者、作家讓-多米尼克·布里埃寫的傳記《米蘭·昆德拉:一種作家人生》,我買了一本烏拉圭作家愛德華多·加萊雅諾的作品集《行走的話語》。

我喜歡“行走的話語”這個書名,它讓我覺得,一家家書店就是人類文明在人間行走、駐足、說話的一個個驛站,你駐足聆聽也罷,不屑一顧也罷,它都那樣存在著,人類文明的話語,跨越歷史的長河、民族、國界和疆界,或順利地或艱難地,不停地在人間行走、說話。一個城市,一個地方,有了書店,我們就能看到文明的一抹亮光,看到文化的一抹春色,看到未來的一抹曙光。

當有一天,我們到一個地方再也看不見書店的時候,我們還能看得見我們?nèi)祟愖约好矗?/p>

猜你喜歡
昭通古鎮(zhèn)書店
獨立書店聯(lián)合薦書榜
獨立書店聯(lián)合薦書榜(總第八期)
同里古鎮(zhèn)
最美書店
千年古鎮(zhèn)
西塘古鎮(zhèn)
光福古鎮(zhèn)
在書店
文學自覺與當代文學發(fā)展趨勢——從昭通作家群說開去
小地方文學史的可能與向度——冉隆中和《昭通文學三十年》
怀安县| 公主岭市| 九龙坡区| 聂荣县| 治多县| 蓝山县| 尉氏县| 香河县| 三穗县| 专栏| 衡山县| 三都| 葫芦岛市| 浏阳市| 建水县| 镇原县| 阜宁县| 漯河市| 六盘水市| 夏河县| 禄丰县| 茶陵县| 龙海市| 长春市| 天镇县| 航空| 东丽区| 万宁市| 吉安县| 汽车| 康平县| 锦屏县| 彰武县| 西华县| 白河县| 宁海县| 宜宾县| 澄江县| 名山县| 丁青县| 四会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