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瑤
洱海的夜,已經(jīng)不屬于我
那一夜我們喝酒至深夜
我想這樣的夜色,應(yīng)該屬于段譽
屬于他的琴棋,屬于他的心智
像我們頻頻舉杯的套路,也屬于
六脈神劍的一套劍譜
酒杯剛落,蒼山上的烏云
在我的體內(nèi)翻滾
夜色朦朧,兩只白鷺潛入水里
我把郡主弄丟了
此刻,大理城外風雨突起
蒼山十九峰擋不住風暴
經(jīng)夏不消的蒼山雪
讓我感受到身體虛寒
此刻,我在洱海拍下全景圖
我想告訴郡主,我看見了洱海
聽到你的心在隨波蕩漾
夜色隆重,彎月已冷
從洱海到蒼山,我一路疾走
在古老的城墻根下,我的嘆息
也在變冷,我踩碎了無數(shù)冷月的影子
我醉了。郡主,洱海不再屬于我
那么,醉是一場隆重的儀式
醉枕江山又何妨?
世上太多的風月,讓我
成為另一個朝代的人
如此刻,前有蒼山滿目、后有濤聲拍岸
該是人間的詩情畫意
而我卻偏安一隅,胸無大志
所謂的功名和利祿
讓這一切隨洱海的風
隱逸遠去
我坐在舞臺的下方,像一尊石頭
她翩翩起舞,舞動滿城月光
情深處,她想再舞出一個大理
他在蒼山出家了
再也見不到她的舞蹈
只剩下古老的城墻和淡淡的月光
陪伴一段歷史遠去
城墻下的雞鳴犬吠,已越過
紅塵的疆域。蒼山和洱海
依然在那里,萬里江山
依然在那里
那個白族姑娘還在跳舞
洱海的風,掀起她夢中的廟堂
古今多少事都在這月光之下
得到了釋懷,眼前的燈紅酒綠
是不是那個侍女,就是
前朝的自已
我從大理的夢里醒來
歌已歇,舞已罷
跳舞的白族姑娘不知去向
只剩一縷淡淡的月光
我的影子倒映在斑駁的墻上
像一尊虛胖的石頭,月光
已深嵌入其中
大理入夢來
多少次,我握筆寫下:大理
邊走邊思念
一起寫詩喝酒的朋友
那時,正值盛夏
從洱海刮來的風吹向我
像53°燃燒的白酒,在高原之上
所有的激情和憂傷
再一次被點燃
蒼山上一只鷹,保持著
低飛的姿勢,或許它也有了
憂傷的內(nèi)心
南詔或者大理
好客的子民,篳路藍縷一路走來
進入我的夢里
在云貴高原與橫斷山脈結(jié)合處
建都立城,這是最佳的營盤
無數(shù)次進入夢里的大理
我只是歷史的過客
請借一杯青梅酒敬下一葦、司平和雨桐
敬一下費城、永飛、建雄、俊玲和慶子
再借你的大理茶
敬下蒼山的雪
再借你的扎染
裝飾洱海嶄新的容顏
面朝故土,九百多年前了
我回眸的眼睛
流下淚水
普賢寺,深藏于小巷
彌漫著人間煙火
門外的喧囂與誦經(jīng)聲
互不干擾
所有的不安、焦慮
來自體內(nèi),一個人的浮躁
佛,仿佛高高在上
緘口不言
看著浮躁的塵世
路過大理,我沒有什么可祈禱的
一夜間,我成了無神論者
只求內(nèi)心片刻安寧
佛和觀音也像我一樣
各自繁忙,顧不上別人
它們所操心的是天上的事
而我所操心的是油鹽柴米
風,一直吹一直吹
不知疲倦
從昨天夜里,吹到現(xiàn)在
沒有消停的樣子
吹過田灣、吹過山梁,吹進我的心里
吹過木樓發(fā)出的聲響
像老人深夜的咳嗽
帶著口哨般的聲音,遠去
風,一直吹一直吹
推開窗子,又不見它的影子
已近冬天,我裹緊大衣
風,加快了寒冷
風吹走了村子里的垃圾、雞毛
吹走了破碎的記憶
風,鼓著腮幫子吹
裹著雪花,拂過村莊矮小的樹木
木樓已被大雪覆蓋
風聲緊湊,一聲接一聲
嘶啞著,不知吹向誰的故鄉(xi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