軼名
2020年的秋天,許多人都被《沉默的真相》所震撼,所感動。這部電視劇講述了一個原本前途光明的基層檢察官,付出一切,賭上性命,只為揭開一樁冤案,以真相還故人清白,還世間公平正義的故事。
我并沒有去看這部劇,而是在它熱播后,找來原著,想從中挖掘出它大火的原因。如果拋開演員的人氣與輿論宣傳的力度,僅僅從主題、立意上去審視,當(dāng)前有許多網(wǎng)劇都經(jīng)不起考驗。在快餐文化已然成為主流的今天,我卻在某個九月的深夜,被一個故事模糊了雙眼。
“十年啊,太久了。人啊,就這樣老了……”
小說結(jié)尾,久負盛名的刑辯律師張超在看守所的會面室里一聲嘆息,他即將被判刑,十幾年的追尋就要畫上句點。真相到底是什么?他還不知道,可這是最后一次了,是一名律師、一名法醫(yī)、一名警察、一名檢察官最后一次孤注一擲。他們已經(jīng)為一個十多年前的真相失去所有,無論成敗,都再也沒有重來的可能。
這個故事里,為眾人抱薪者,最終卻凍斃于風(fēng)雪。它悲壯而凄涼,主角們無數(shù)次嘗試,卻只是陷入更深的黑暗當(dāng)中。如果不是對正義的追隨和信仰,不是對法律的尊敬與捍衛(wèi),如何讓冤屈得以昭雪,如何讓真相水落石出?
江陽舍命燃燈,成為這樁冤案里最初的光。熊熊炬火,終能點亮難明長夜。
馬蘭這個地方,聽說過的人恐怕寥寥無幾。哪怕是打開搜索引擎輸入“馬蘭”,你也需要點進百科,在32個義項里選中“地名”兩個字,才能在“介紹”一欄的第二項里,看到唯一的一句描述——
馬蘭:位于新疆天山南麓,軍事基地。因建設(shè)時遍地馬蘭花而命名。
這片荒涼的戈壁灘,其實是中國航天事業(yè)的起點,是無數(shù)科學(xué)家為祖國“兩彈一星”事業(yè)奉獻青春、奉獻終身,最后倒下的地方。
或許有人會記得,2012年的感動中國十大人物中,有一位74歲的老者。視頻中,他臥在病床上,戴著呼吸面罩,卻幾次要求家人和醫(yī)護人員幫助他下床工作。他的日子已經(jīng)要用分秒來計算,可他還沒有將資料整理完全,沒有將工作交接清楚。他還不放心就此離去。
在此之前,可能并沒有人聽說過他的名字,正如常年生活在大漠深處的那千百個科學(xué)家一樣,沒有人知道他們都失去了什么,也同樣沒有人知道,自己從他們的犧牲當(dāng)中得到了什么。
“八百里瀚海無人煙,天上無飛鳥,地上不長草……八九級的大風(fēng)把塔里木盆地的黃沙吹起來,沙塵滾滾,遮天蔽日?!痹诟瓯跒^斗三十三載的馬國惠如此回憶道。住的是帳篷,喝的是堿水,只是,自然環(huán)境的艱苦,實驗條件的困難,都擋不住一顆顆為國盡忠的赤子之心。林俊德院士如是,成千上萬的戰(zhàn)士亦如是。
戈壁廣袤,入而不見人。比戈壁更遼遠的,是烈士陵園里成片成片的無名冢,是根植于莽莽黃沙之中的馬蘭精神。
“我在五千米深處打發(fā)中年/我把巖層一次次炸裂/借此 把一生重新組合。”
知道陳年喜其人,大約可以算一個意外,又或許世間許多事,早就在一次又一次的偶然中漸漸變成必然了。偶然撞見一句詩,于是知道了《炸裂志》其實指代了兩本書,一本出自閻連科,一本出自陳年喜。
陳年喜是什么人?一個兒子,一個父親,一個丈夫,更是一個爆破工人。黑暗無光的礦道是他十幾年來的工作環(huán)境,炸藥雷管是他相伴多年的同伴隊友。這項工作的危險程度,僅僅想象隨時可能從巷道上方砸下來的石頭,是不夠的。還有因為常年爆破造成的耳鳴,被低矮礦洞壓迫的頸椎,漫天灰塵鉆進身體造成的塵肺病……躲過了每一次爆破的生死一線,也免不了永遠將自己的一部分留在了礦山。
五千米以下,他點燃引信,是為了一家人能夠生存。二十歲以后,他握緊筆桿,是為了用墨水寫下生命。炸藥箱是他的裝備,是他夜晚休憩的褥子,更是他記錄靈感的載體。每隔一段時間,炸藥箱上的黑色文字就會變得擁擠,字里行間有著他幾十年人生的縮影和“裁剪”下來的中年。
陳年喜的詩句,或許沒有顧城的靈氣與海子的神性,可他真誠、真摯,他用最真實的感情記錄最真實的生活。他是農(nóng)民工,也是詩人。
“我沒有特別的才能,只有強烈的好奇心。永遠保持好奇心的人是永遠進步的人。”
愛因斯坦在說出這段話的時候,并沒有想到,他的“才能”在旁人眼中是如此的可望而不可即。能夠時刻保持旺盛的好奇心,其實也是“才能”之一。
什么是好奇心呢?也許是談話時多問一句為什么,也許是看書時多查幾次資料,也許是思考時多想一個原因。世上難題千千萬,有多少個學(xué)科領(lǐng)域,就有多少思考問題的角度。人們常說,要辯證客觀地去看待一件事物,言下之意就是不能一葉障目,不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能只從一個角度去看待,去分析。收集了解各方信息,才有機會看到事情的全貌,才能做出相對準確的判斷。
在與他人交往時,好奇心同樣可以起到大作用。每個人出生成長的環(huán)境不同,思維方式、認知角度、觀念態(tài)度都具有個人特色。對一個人好奇,不僅能夠聽到他的成長故事與心路歷程,更重要的是,能在交流之中豐富自身的見解。
好奇心,可以針對自己,也可以針對外界,是對一切未知事物的求知欲和探索欲。成長,意味著不能囿于自己的一方天地,而是要積極地向外拓展開去,“broaden your horizons”(拓寬你的視野)的根本,就是要對世界時刻保持好奇心,在探索中有所發(fā)現(xiàn),在追尋中得到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