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睿
出校請審批的公告牌
因疫情封閉的校門
這一年的廣州,花開得無比燦爛。我想拿著相機去海珠濕地看櫻花、去洲頭咀公園拍風鈴木,更想走遍大街小巷去尋找那些不知名的野花。春光正好,風和日麗,若是沒有疫情,我真想拍下所有的鮮花,紀念廣州為數(shù)不多的鮮花盛放的春日。這對于春天常陰雨連綿的廣州而言,是罕見的浪漫景色。
但隨著疫情蔓延,進出學校的門封上了一個又一個。僅剩一個小門,吞吐著往返生活區(qū)與教學區(qū)的學生。非必要不出校、不審批不出校,醒目的標語連同封路的欄桿讓我們的生活很難走出大學城?!拔覍ι畹淖畲笃谕?,就是該發(fā)生的事情都能發(fā)生?!碑斚肟吹难莩?,再一次因為疫情無限期推遲時,我的一位朋友在朋友圈記錄下了這聲無奈的嘆息。
偶爾老師因為發(fā)燒無法進校時,大家也只好相視一笑,熟練地打開騰訊會議上起了網(wǎng)課。只有桌上擺放的日歷還在默默提醒著,“今日春分,宜踏青”。
“青春有幾年?疫情占三年?!?/p>
哀嘆青春被偷走的聲音出現(xiàn)了,嘆息本該自由自在享受美好學生時代的大學生,被疫情關在了各自的學校中。
我是眾多大學生中的一員,我也向往著自由自在地去玩樂、去探索。但世界上本就不存在“該是什么樣的生活”,我們所向往的平和、安定、自由生活,不過是漫長歷史進程中有幸放緩的一小部分。面對從“本該如何”的生活中分裂出去的現(xiàn)今,我們并不應視疫情為某種突如其來的障礙,而應該清晰地意識到這就是我們的生活及時代記憶中的一部分。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高山要攀爬,100年前的大學生進行革命斗爭,50年前的大學生與社會主義建設并行,而今天的大學生則肩負著同心協(xié)力戰(zhàn)勝疫情的責任。我的青春真的只有那些音樂會、旅行計劃和徹夜不歸嗎?少了這些似乎并不會讓我的生命折損太多,我的青春是我的生命力量本身,是我在面對疫情時的觸動與堅韌,是我主動配合防疫的奉獻,更是我在面臨災禍面前珍重生活的勇氣與信念。少了一些自由自在固然可惜,但青春獨特的地方就在于充滿不確定性,我們無法預料它以什么方式展開,或是不以什么方式展開。
活動取消、延期固然不好,但也給了我更多與自我內(nèi)心相處的時間??v使我的身軀被疫情限制,無法在春天自由自在充分飛舞,但我的思緒與靈魂依然在春天自由自在地飛翔。我翻開買了很久卻從未打開過的哲學史,在悶熱的天氣里上溯那些千百年前的智慧。既然沒法出校就打開相機,定格下那些校園日常通勤路上未能駐足欣賞過的風景,連同匆匆忙忙、毛毛躁躁的自己。
偷走青春的,不是疫情,而是在面對生活計劃被打亂時的自怨自艾。一夜之間排查上萬份核酸樣本的是醫(yī)療工作者,不辭辛勞進行流調(diào)的是社區(qū)工作者,他們也不愿意生活被疫情打亂,但他們卻勇敢地投入到戰(zhàn)勝疫情的工作中去。正如千年前智者所言,“不要要求事情像你所希望的那樣發(fā)生,而要希望它們像實際發(fā)生的那樣發(fā)生”。我們無法決定疫情何時消失,但我們可以決定自己的青春以何種方式變得有意義。
也許在下一個春天,我可以繼續(xù)完成這個春天未竟的心愿,賞遍廣州所有盛開的花,在每一棵長出新葉的樹下駐足。也許我仍然會在緊封的校門內(nèi)憧憬春色——但那又有什么關系呢?我的青春并不會隨之消逝,它牢牢地駐足在這個時代中,成為我和眾多大學生一起攀上山峰的注腳。
責任編輯:丁莉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