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 峻,曹明升
(揚州大學(xué) 文學(xué)院,江蘇揚州 225002)
厲鶚(1692-1752),字太鴻,又字雄飛,號樊榭,世稱樊榭先生,浙江錢塘(今杭州市)人,晚年移居城南,又自號南湖花隱。厲鶚是“浙派詩”的代表人物,也是浙西詞派的領(lǐng)袖人物,在清代文壇具有很高的地位和深遠(yuǎn)的影響。乾隆四年(1739),厲鶚自刻《樊榭山房集》十卷;乾隆十六年(1751),又刻《樊榭山房續(xù)集》十卷,均未收文集。他在逝世前囑咐弟子汪沆為其整理文集,汪沆于乾隆四十三年(1778)刊印《樊榭山房文集》八卷。光緒九年(1883),汪曾唯將《樊榭山房集》與《樊榭山房續(xù)集》《樊榭山房文集》等合為三十七卷,是為振綺堂刊本。但厲鶚為他人詩文集題寫的一些序跋,未被收入《樊榭山房文集》;他在校讀古籍時所撰題識與校記,更是散落書間。1992年,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了陳九思先生標(biāo)校的《樊榭山房集》,在以振綺堂本為底本的基礎(chǔ)上對厲鶚著述作了一些輯佚。近年來,學(xué)界不斷有厲鶚集外佚文輯考之成果,(1)對厲鶚著述的輯佚成果如閔豐《厲鶚集外佚文輯釋》(見《文獻(xiàn)》2015年第2期)、吳華峰《〈樊榭山房集〉佚文輯考》(見《文獻(xiàn)》2015年第4期)等,二人文章中提及的輯佚成果不再贅述。今復(fù)見厲氏所作序跋題識數(shù)種,未見諸家論及,鉤輯考釋如下。
竹枝歌體,昉于巴蜀,后世述土俗者效而為之,亦六義風(fēng)詩之流也。鄭箋云:“一國之事,系一人之本,謂之風(fēng)?!笔柚^:“一人者,作詩之人。其作詩者,覽一國之意以為己心。故一國之事系此一人,使言之也?!毙掳矠榻竺ぃ纤未笕寤諊墓珜嵣涞?,俗樸而民淳,昔人比之鄒、魯。西疇家本新安而僑居廣陵,間返其故里,徘徊翱翔,不忍舍去。爰即其風(fēng)土所有,制為《竹枝》如干首,使人如游其地而見其士女之勤儉、閭閻之仁讓,無他處侈汰嬉游之習(xí)。雖詠一郡,而可以風(fēng)世焉,庶不乖六義風(fēng)人之旨也夫?乾隆己巳夏四月五日,錢塘學(xué)弟厲鶚。
此序文見于釋篆玉《話墮集》卷首,天津圖書館藏乾隆刻本(索書號:S6280)。此序于其他刻本中未見,僅見天津圖書館藏本收錄,故以此本為據(jù)。該刻本半頁十行,每行十九字。釋篆玉(1705-1767),字讓山,號嶺云,俗姓萬,仁和(今杭州市)人,十七歲出家于杭州凈慈寺。長究禪道,嗣雷巖法緒,歷主棲水方善、秀溪龍翔。雍正中召見,還主萬峰。釋篆玉慧敏好學(xué),詩、書、畫、印皆超群,并善鼓琴,與厲鶚、杭世駿等文人多有交游唱和。
乾隆九年(1744),杭世駿在杭州與厲鶚、顧之珽等人宴集會吟,同氣相求,成立了南屏詩社,釋篆玉也是詩社成員。杭世駿在為《話墮集》撰序時云:“歲在閼逢困敦,里中諸宿老閑適無事,扇兩湖之芳風(fēng),追八社之逸軌,吟興聿新,佛香時接,牽率入社者,北山則恒公,南屏則讓師也?!盵5]詩社所在,便是釋篆玉主持過的西湖南屏山萬峰庵之山舫。所以厲鶚與釋篆玉為同社詩友,交往頻繁,單單乾隆十三年(1748),厲鶚就有《南屏山房訪讓山上人》《同讓師泛湖看新柳》《曉發(fā)南屏,渡湖,歸舟中寫望》[6]三首詩與釋篆玉相關(guān),而《話墮集序》也正撰于此年年初。
按鐘嗣成云:喬吉甫,字夢符,太原人,號笙鶴翁,又號惺惺道人。美容儀,能詞章,以威嚴(yán)自飭,人人敬畏之,居杭州太乙宮前。有題西湖《梧葉兒》百篇,名公為之序。江湖間四十年,欲刊所作,竟無成事者。至正五年二月,病卒于家。所著有《怨風(fēng)月嬌云認(rèn)玉釵》《杜牧之詩酒揚州夢》《玉簫女兩世姻緣》《死生交托妻寄子》《馬光祖勘風(fēng)塵》《荊公遣妾》《唐明皇御斷金錢記》《節(jié)婦牌》《賢孝婦》《九龍廟》《燕樂毅黃金臺》行于世。前朝吳興臧晉叔,曾刻其雜劇數(shù)種于《元人百種曲》,章丘李中麓又刻其《小令》一卷,皆笙鶴翁之桓譚也。仆尤好其小令,灑落俊生,如遇翁之風(fēng)韻于紅牙錦瑟間爾云。雍正三年二月二十四日,錢塘樊榭山民厲鶚,跋于維揚河干寓窩。
此跋原見于厲鶚刻《樂府小令七種》本《喬夢符小令》,任中敏《增校喬夢符小令》民國十五年(1926)上海中原書局本嘗輯錄,故以此排印本為據(jù)。喬吉(約1280-1345),字夢符,號笙鶴翁,又號惺惺道人,山西太原人,元代著名散曲家?!秵虊舴×睢窞槊鞔铋_先所輯,初刻于明隆慶間,厲鶚于雍正間重刊。
厲鶚也作散曲,有《北樂府小令》一卷,收小令八十一首。厲氏散曲凝練俊麗,騷雅空靈,任中敏先生評之“要得雅之真味,成所謂詞人之曲”[7],實屬清麗一派。喬吉散曲清新秀麗,爽朗通脫,即厲跋中所謂“灑落俊生”,是為清麗派之鼻祖。此外,喬吉久居杭州,有題西湖《梧葉兒》百篇,影響甚巨。厲鶚為杭人,向來對與杭州有關(guān)的作家作品格外親近,這些應(yīng)該都是他重刻《喬夢符小令》的原因。
予讀沈子可山《懷舊吟》而茫然有所感矣。當(dāng)二十年前,海內(nèi)通經(jīng)學(xué)古、鴻裁巨制之儒,彬彬極盛,而予生東南菰蘆中,丱角無所識知。弱冠后始有志于讀書,求諸前輩集習(xí)之間,其人則皆已零落,即欲躡屩裹糧,從千里外求是正之益而已不可得。出門求友,自三數(shù)同志外,大抵稍工應(yīng)舉之文,即翹然自喜,以為取大科先甲、躋清華之選有余,而又何暇希古之立言者?則又不足以增長其見聞,而濡染其意趣。雖無老成,尚有典型,此可山《懷舊》之詩所以惓惓惻惻,往來于予懷而不能已也??缮皆婇L于氣韻,于諸賢或傳逸事,或追曩游,朽骨陳人,呼之欲出。如竹垞、漁洋、漫堂、西河數(shù)公,蓋尤平生所服膺而傾心者焉。漁洋主持聲詩四十余年,提獎后進(jìn),齒牙之論,所成不少。身歿未久,而當(dāng)日親在賓客之列者,至為書以詆之,以視可山師友之義,果孰存而孰亡乎?不欲言其姓氏,因論可山詩及之志感也。錢塘同學(xué)弟厲鶚拜題。
此序見于沈堡《漁莊晚唱》卷首,此集較罕見,唯見寧波天一閣博物館藏清刻本,故以此本為據(jù)。半頁十行,每行十九字。據(jù)《晚晴簃詩匯》載,沈堡“字可山,蕭山人,諸生,有《漁莊詩草》”。《詩話》:“可山少工詩文,兼長倚聲。生性不羈,居傍湘湖,極賓客游宴之盛。其舅氏高江村招之入都,廣為延譽,終艱一第。晚歲歸臥舊廬,興會飆舉,不減少年也。”[8]又據(jù)《隨園詩話》載:“桐城馬相如、山陰沈可山,少年狂放,路逢親迎者,不問主人,直造其家,索紙筆,替新婦催妝云:‘江南詞客太翩躚,打鼓吹簫薄暮天。應(yīng)是天孫今夕嫁,碧空飛下兩云仙。’‘隨郎共枕心猶怯,別母牽衣淚未干。玉箸休教褪紅粉,金蓮燭下有人看。’娶婦家頗解事,讀之大喜,飲以玉爵,各贈金花一枝。”[9]可知沈堡生平大略與性格特征。
厲鶚之所以給沈堡寫序,一方面是因為《懷舊吟》勾起了他對求學(xué)往事的追憶,所謂“惓惓惻惻,往來于予懷而不能已也”。另一方面是因為《懷舊吟》中所敘朱彝尊、王士禛、宋犖、毛奇齡等前輩學(xué)者,也都是厲鶚“平生所服膺而傾心者”。相較王士禛身歿未久而遭昔日賓客詆毀,沈堡則在詩中流露出對前輩學(xué)者的尊重與感恩,這種“師友之義”也使厲鶚大為感動。此序?qū)ξ覀兲綄桖樀那髮W(xué)歷程與內(nèi)心活動很有幫助。
此四明范氏天一閣秘冊也,主人不吝借抄,亟付楷書家錄成。其中宋賢名字如張德遠(yuǎn)、鄭致剛、沈寓山、陳直齋、劉養(yǎng)源,多有訛錯,檢視元本亦然,目略為改正。掃塵一得,聊記顛末云。時皇清雍正十一年正月廿四夜,燈下瓶梅吹香滿硯,杭人厲鶚。
楊文貞公母早寡,改適羅德安。文貞幼育于羅氏,與范文正公事同。后貴,并為其母請封。觀此集,跋尾云太師楊文貞公親為校正,則楊公當(dāng)日感羅先生撫恤之恩可知也。第羅公名儒,揆之于義,不宜有此耳。雍正庚戌十月廿四錢塘厲鶚記,時寓邗江,初晴奇冷。
此序僅見于國家圖書館藏厲鶚抄本(索書號:05984)《羅德安先生文集》卷首。羅德安即羅性,字子理,以字行,江西泰和人。洪武四年(1371)中鄉(xiāng)試,授德安同知。厲抄本前有羅德安之孫羅昇序言,云:
右先祖德安府君詩文若干篇,蓋先考晚翠先生之所編輯。太師楊文貞公親為校正,而殘闕者別錄俟博訪訂補。成化十五年歲次己亥九月朔,嗣孫昇。
可知厲抄本之底本為成化十五年(1479)的羅昇整理本,此本今未見。天津圖書館藏有明隆慶四年(1570)刻本《羅德安先生文集》三卷,與厲抄本內(nèi)容基本一致,應(yīng)該也是據(jù)成化本所刻。
序中所言“太師楊文貞公”即曾任首輔二十余年的楊士奇,死后謚文貞。楊士奇(1365-1444),江西泰和人,幼年喪父,其母改嫁羅子理,士奇也一度改姓羅。羅子理不僅將其撫養(yǎng)成人,還多有勉勵,并讓他恢復(fù)楊姓。楊士奇對這位繼父頗為感恩,日后不僅撰寫《羅先生傳》,有云“當(dāng)是時所以誨不肖者,雖不能盡記,而為道之大要,不敢忘也”,[12]還親自校正羅氏文集。但他將并無太高成就的羅子理列為名儒,厲鶚對此并不認(rèn)同,故序中云“揆之于義,不宜有此耳”。
庶齋,揚州人,元大德中仕為衢州教授、崇明州判官。鹿原以為宋人,誤也。雍正壬子錢塘厲鶚跋。
此跋僅見于國家圖書館藏盛如梓《庶齋老學(xué)叢談》卷尾,清抄本(善本書號:07548),半頁九行,每行二十字。盛如梓,號庶齋,生卒年不詳。厲鶚的這則跋文雖然簡短,卻提供了盛氏的不少信息。首先,關(guān)于盛氏里籍,一說為揚州,一說為衢州。今人已辨衢州之誤,[13]而此處厲鶚?biāo)洠譃榇_定盛如梓為揚州人增添了一條證據(jù)。其次,根據(jù)[嘉慶]《直隸太倉州志》,可知盛如梓入元后做過嘉定州儒學(xué)教授,這里厲鶚又說盛氏“大德中仕為衢州教授”,為考索盛氏生平又提供了一條線索。后鮑廷博因襲厲說,卻未指出此說之依據(jù),后人研究時可留心查訪。再次,《四庫全書總目提要》和《宋元學(xué)案補遺》都說盛如梓“嘗官崇明縣判官”,厲鶚卻稱其曾仕“崇明州判官”?!翱h”與“州”一字之差,區(qū)別甚大?!俺缑鳌痹谀纤螘r為縣,元至元十四年(1277)升為州,隸屬揚州路。有些學(xué)者認(rèn)為盛如梓入元不仕,很可能就是依據(jù)“崇明縣”而言;但若為“崇明州判官”,則應(yīng)是入元以后的事情。結(jié)合《庶齋老學(xué)叢談》里多次以“圣朝”來稱呼元朝,盛氏應(yīng)該是入元后繼續(xù)為官,厲鶚稱其曾仕“崇明州判官”,應(yīng)為不誣。至于“鹿原以為宋人,誤也”,是指林佶先前撰跋,稱盛如梓等“宋末諸公流入元年者,率隱居以著述自適”,[14]厲鶚力糾其謬。林佶,字吉人,號鹿原,福建侯官人,康熙五十一年(1712)進(jìn)士??梢娫趨桖樦埃瑢κ⑷玷鞯氖粉E一直存在想當(dāng)然處,厲鶚熟稔宋元文獻(xiàn),在短跋中提供了不少有價值的信息。
《庶齋老學(xué)叢談》是一部筆記體小說,主要記載兩宋朝野軼事。此書雖成書于元初,但直到清嘉慶十年(1805)鮑氏將其收入《知不足齋叢書》,《庶齋老學(xué)叢談》才有刻本行世,在此以前,都是以抄本流傳。今可見最早的明抄本藏于北京大學(xué)圖書館,為嘉靖間柳氏抄本;清抄本則有多種,厲鶚?biāo)瞧渲斜容^重要的一種。此抄本卷尾還有黃丕烈的題識:“此冊雖非舊抄,然末有厲樊榭跋,亦可珍也,爰以五百錢易得。相傳此書在賣骨董高姓鋪中,陶五柳主人與我友孫蔚堂豪奪而歸?!盵15]大略可知厲抄本之輾轉(zhuǎn)流傳。
明瞿宗吉《歸田詩話》云“姜堯章詩‘小山不能云,大山半為天’,造語奇特”,此二句集中所無,蓋逸其全矣?!栋资娫~》為吾友陳君楞山刻于揚州,詩中《奉天臺祠祿》《閑詠》《負(fù)暄》《莼》俱是麗水姜梅山特立之作,詞中更竄入他作居多。余嘗于北墅吳三丈志上家見宋臨安府睦親坊書肆陳起所刻原本,次第與此不同,后又多《詩說》一卷。使有好事者照宋槧本重鏤版,以存白石老仙之真面,殊勝事也。樊榭山民厲鶚書。
又:
余從《咸淳臨安志》補入五絕二首、七絕一首,《硯北雜志》補入七絕一首,《澄懷錄》補入詞序二篇。白石作存者甚少,無不高妙,此零珠斷璧,宜亟收拾之。雍正七年歲次己酉正月九日雪中樊榭又書。
又:
此本訛脫頗多,今照宋本一一刊定。己酉落燈夜雪中書。
又:
詞集?!痘ㄢ纸^妙詞選》所收獨多數(shù)首。己酉正月廿六日書。
此四則見于《白石道人詩詞》卷末,曾時燦華萍書屋康熙五十七年(1718)刻本,半頁十行,每行十九字??滴跷迨?1714),厲鶚好友陳撰(字楞山,號玉幾山人)曾刻姜夔詩詞集,搜羅白石詩一百八十余首、詞五十八首,即厲序所云“陳君楞山刻于揚州”之版本??滴跷迨吣?1718),曾時燦翻刻陳撰本,分詩集一卷、詞集一卷、諸家評論一卷。曾刻本沿陳撰本之誤,竄入了姜特立《梅山續(xù)稿》中《奉天臺祠祿》《閑詠》《負(fù)暄》《莼》等詩作,厲鶚在題識中予以指出。厲鶚還稱見過陳起所刻原本,篇目順序與陳撰刻本不同?,F(xiàn)存明代毛晉汲古閣影宋鈔本《南宋六十家小集》之《白石道人詩集》,有“臨安府棚北大街陳宅書籍鋪刊行”的牌記,這便是出自南宋陳起刊本,清初柯崇樸曾經(jīng)抄錄。《六十家小集》本是按白石生平游蹤編排,而陳撰刻本是按詩歌體裁編排,厲鶚故云次第不同。而現(xiàn)存可見白石詩集按體裁編排者,應(yīng)是宋陳思編、元陳世隆補《兩宋名賢小集》之《白石道人詩》,而且也有姜特立《奉天臺祠祿》《閑詠》《負(fù)暄》等詩作竄入,所以陳撰本應(yīng)是依據(jù)《兩宋名賢小集》而來。
雍正七年(1729),厲鶚從《咸淳臨安志》為《白石道人詩詞》補入兩首五絕,分別是《嘉泰壬戌上元日訪全老于凈林廣福院,觀深傳師碑》和《隆茂宗畫贈詩》;補入七絕一首《齋后與全老铦樸翁聰自聞酌龍井而歸》。再從《硯北雜志》補入七絕一首《自題畫像》。又從《澄懷錄》補入兩篇詞序,分別是《一萼紅·人日登定王臺》詞序與《慶宮春》(雙槳莼波)詞序。現(xiàn)在通行的姜夔的詩集與詞集里都已補進(jìn)了這些五絕、七絕和詞序,當(dāng)初厲鶚對這些“零珠斷璧”的收拾,功不可沒。除此以外,厲鶚還以宋本(應(yīng)是陳起所刊《南宋六十家小集》本)來校正此本,書中有厲鶚校語一百六十多條。如《華藏寺云海亭望具區(qū)》詩中“夫差醉蓮宮,巨浪搖不醒”一句,“巨”字旁注“宋本作大”;又如《春日書懷四首》其二“永懷故山下,風(fēng)雨悲松庭”一句,“松”字旁注“宋本作柏”等。校語因較零碎,本文不一一臚列。
姜夔是浙西詞派的精神領(lǐng)袖,厲鶚則是浙派文人中得姜夔之精髓者,所以他對白石詩詞倍加關(guān)注,也在情理之中。乾隆二十年(1755),浙籍文人余集又對此書加以校正,并抄錄了厲鶚的題識與校語。
厲鶚?biāo)哑媸炔?,于書無所不窺,寄寓揚州馬氏小玲瓏山館時,更是得見許多珍本秘籍。厲鶚每每借抄批校,撰寫序跋與題識,這些文字對了解古籍的成書、刊刻、流傳以及作者生平等,具有很高的參考價值;同時可以幫助我們進(jìn)一步認(rèn)識厲鶚的閱讀歷程、藝術(shù)思想以及交游行跡和內(nèi)心情感,從而還原一個更加真實、豐滿、立體的詩人形象。但是這些序跋和題識往往散落書間,為《樊榭山房集》所未收,誠望世之博雅君子共同輯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