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 焱
(遼寧師范大學 文學院,遼寧 大連 116081)
契約關系中締約雙方所轉(zhuǎn)讓的財物,稱作標的。確定標的是要明確此財物的經(jīng)濟或法律特點,如田地或房屋的座落、畝積或間數(shù)和四至等等。因為只有這樣,才能使轉(zhuǎn)讓關系順利進行,避免日后爭執(zhí)。關于土地的四至,張傳璽在考察了中國古代買地券后指出:“周代的契約,田地有數(shù)量,但座落和四至往往很少記載,有的即使有座落,但不很明確。漢代以后,確定標的有很大進步?!?5)張傳璽《契約史買地券研究》,北京:中華書局,2008年,第68-69頁。唐代以后的契約文書,四至八到以及左鄰右舍的關系,都有詳細具體的說明,且契約書寫標的十分明確,這和樣文的流傳分不開。
回鶻文契約文書中的買賣契約的基本結(jié)構是:日期;買賣事宜敘述(6)買賣原因,買賣對象(土地買賣契約要敘述所賣土地的四至,人口買賣契要敘述所賣人口的性別、年齡、身份);買賣對象的價格及買賣當事人雙方的收付款情況;對買方權力的確認語;賣方對違約行為的承諾;賣方、證人們的署名與蓋章、畫押;書寫人的署名。
這些契約大多數(shù)是未蓋官府紅印、僅蓋有私人印章或留有花押的白契,即私契,反映的是百姓私下交易的一些情況。在買賣土地時,在對土地進行描述的時候使用“四至”來規(guī)范土地的大小面積和社會經(jīng)濟情況。
四至,作為土地科學術語,屬于土地科學及管理學科,意思是地籍上每宗地四鄰的名稱。一宗地四個方位與相鄰土地的交接界線。宗地是地籍的最小單元,是指以權屬界線組成的封閉地塊。通常,一宗地是一個權利人所擁有或使用的一個地塊。宗地四至是指一宗地四個方位與相鄰土地的交接界線。四至一般填寫四鄰的土地所有者或用戶單位和個人名稱。若毗鄰的土地為道路、河流等線狀地物或湖泊、山峰等,其四至填寫為相關地物的名稱。
回鶻文文書土地買賣契約中的私人土地是十分具體的,在買賣土地時,對其進行描述的時候使用“四至”來準確的界定土地的方位、畝積,四至所涉及到的土地周圍環(huán)境同時也反映出該土地一定的社會經(jīng)濟情況。
Sa04
猴年六(月)初七我abi
2 yunglq-l?q quanpu krg?k bolup.tsinküü ?g?n ü?
因需要通用的官布,把我在Tisnkuu渠上
可以灌溉的、可下一石八都(種子)的土地
完全賣給Basmil。我們這樣談妥了賣價官布:
高昌市場上通用的兩端
有護邊、中間蓋有印章的三千五百棉官布。
7 k?p?zi birl? k??i?dimz·bu quanpubitig q?lm?? kün
在立約的當天,我Basmil 全部付清了。
8 üz?·m?n basm?l tük?l birtim·m?n ?abi ym? bir ?gsük-
我abi也一個不少地全部點取了
這塊土地的四至(四周邊界)是:東
10 y?ngaq basm?l-n?ng yir·küntin y?ngaq tngrim
邊是Basmil的土地,南邊是Tangrim
11 vrxr-?ntq? yir kidin y?ngaq taypukü ?g?n.
寺院的土地,西邊為Taypuku渠
北邊為大路隔開。
這塊四至(四周邊界)內(nèi)的土地直到千年萬日
14 basm?l ?rklig bolzun·taplasar ?zi tutzun·taplamasar
歸Basmil所有。他愿意,由他本人持有,
15 ad?n ki?i-k? ?tkürü satzun·m?n ?abi-n?ng
他不愿意,可轉(zhuǎn)賣給他人。由他本人持有,
兒女、兄弟、親屬、甥舅
不得過問。如若過問,
讓他們的話不算數(shù)。若有人憑借官勢
19 -in tutup·alay?n yulay?n tus?r-l?r·bu oq ?g?n
要贖回的話,那就讓他用在這渠上、
能灌溉的兩倍土地來贖回。
鄉(xiāng)黨們又有話說了,說香娭毑和寶剛爹之所以一輩子沒有分手,主要是因為寶剛爹脾氣好。在平日里,人們只聽見香娭毑嘴巴不歇氣,嘰嘰喳喳的,而從寶剛爹嘴里發(fā)出的聲音十回有九回就一個字,要么就是哼,要么就是嗯。要跟這樣的人吵架,想吵都吵不起來的。
贖買的人要受損害,Basmil不受損害。
25 v ?abi-ta alm?? /// bitigi·
(背面)從abi買地的文書。(7)耿世民《回鶻文社會經(jīng)濟文書研究》,北京:中央民族大學出版社,2006年,第145-146頁。
這篇abi賣地契中體現(xiàn)了古代回鶻人在契約中土地四至的表述方法,其四至的順序是東方、南方、西方、北方。
有關方位的表述,在古代突厥碑銘《闕特勤碑》中就曾出現(xiàn):
譯文:往前(東面)到日出,往右(南面)到日中,往后(西面)到日落,往左(北面)到夜中……(南面第2行)。(8)耿世民《古代突厥文碑銘研究》,北京:中央民族大學出版社,2005年,第117頁。
這里的“右”亦即“南方”,“左”亦即“北方”,在突厥語中,前者(右—南)為同一個詞,后者(左—北)也是同一個詞。
譯文:前面(向東)我曾征戰(zhàn)到山東(?andu?)平原,幾乎到達海(濱);右面(向南)我曾征戰(zhàn)到toquz ?rsin(九姓焉耆?),幾乎達到吐蕃;后面(向西)渡過珍珠河,我曾征戰(zhàn)到鐵門(關);左面(向北)我曾征戰(zhàn)到拔野古(yir bay?rqu)的地方……(南面第3、4行)。(9)耿世民《古代突厥文碑銘研究》,第117頁。
這其中的“向東(ilg?rü)”、“向南(birg?rü)”、“向西(qur?aru)”、“向北(y?raru)”諸詞,也可分別譯為“向前”、“向右”、“向后”、“向左”。之所以會有這樣的對應含義,蓋因古突厥人以東方為正面之故。
古突厥人尚東,所謂“尚東”,即是以東方為前方,為第一方位,其他方位則以東為基準而或“左”或“右”。突厥人形成這樣的方位觀,顯然與該民族最初之太陽崇拜有關?!吨軙ね回蕚鳌份d:“(突厥)可汗恒處于都斤山,牙帳東開,蓋敬日之所出也?!?10)[唐]令狐德棻等撰《周書》卷50《異域·突厥傳》,北京:中華書局,1971年,第910頁。隋煬帝曾因突厥啟民可汗對他恭敬萬分而得意異常,所作詩中有“氈帳望風舉,穹廬向日開”之語,也反映出突厥以東為正面的習俗。而回紇人為突厥族的一支,故其風俗與突厥大抵相同。《新唐書·回鶻下》記載唐太和公主降嫁回紇可汗的禮儀時,提到可汗升樓東向而坐,以及此后公主也上樓隨可汗一起東向而坐,接受大臣們的拜謁等事。(11)芮傳明《古突厥碑銘研究》,北京:商務印書館,2017年,第193-194頁。這樣傳統(tǒng)的方位觀一直延續(xù)到后來的回鶻社會中。
回鶻契約文書中的“四至”體現(xiàn)出了同樣的民族特性,在北方少數(shù)民族崇尚太陽和東方的文化習俗影響下,以太陽的運行方向來決定四至的名稱及順序。東是太陽升起的地方,因此是方位順序的開始,面向東即是前。從東開始向右順時針旋轉(zhuǎn),則形成了北方少數(shù)民族突厥式、回鶻式的方位表述方法。
買賣文書16篇:
意譯:土地的四至是:上邊為Alp S?ngqur Sangun的土地隔開,西邊為Sangun ?g?的土地隔開,下邊為Qumar Sangun的土地隔開,東邊為我lp Tas Sangun的土地隔開。
意譯:這塊土地的四至是:東邊是Basm?l的土地,南邊是T? ngrim寺院的土地,西邊為Taypukü渠,北邊為大路隔開。
意譯:這葡萄園的四至:東面為Basa To?l 的葡萄園隔開,南面為大路隔開,北面為Polat Buqa的水渠隔開,西面為Qutaruq的(屬于)寺院的葡萄園隔開。
意譯:這塊地的四至是:東界為水渠所隔開,南界為開墾的土地隔開,西界為水渠所隔開,北界為河灘所隔開。
意譯:這塊地的四至是:東邊是Qul Qaya Qopuz的土地,南邊是大渠,西邊是Quus Bax??本人的土地,北邊為水渠隔開。
意譯:這葡萄園的四至是:(東邊)為Qara T?mir的葡萄園隔開,南界為水渠隔開,西界也為水渠隔開,北界為屬于Surya的葡萄園隔開
意譯:上下
意譯:這塊土地的四至是:東面為Tura Buqa的土地隔開,……面也為Tura Buqa的土地隔開,西面為Ma? Qaya的土地隔開
意譯:這塊土地的四至是:東面為……為Buqa Sal土地隔開。西面為……
意譯:這葡萄園的四至是:東面為隔……開,南面為黃喇嘛的葡萄園隔開,北面為三個葡萄園隔開。
意譯:這房子的四至是:門(面對)大街。東邊是S?rt?? Taz的房子。下邊是畫匠Qapootu的……邊是Yitmi? Tonga的房子。
交換文書有1篇:
意譯:其四至是:東面為道路隔開,(南)面也為道路隔開,西面為光明寺,北面為Qumluq寺的共有林隔開
譯文:該〈土地種類〉的四至是:東面以〈某相鄰事物〉為界;南邊以〈某相鄰事物〉為界;西面以〈某相鄰事物〉為界;北邊以〈某相鄰事物〉為界。
y?ngaq一詞某些文書略寫作y(Sa09、Sa14)。某些文書殘損y?ngaq一詞。(Sa13、Sa15)
四至的臨界面除使用……-ning yiri“以……的地為界”,……-taq? yir“以位于……(人名)的地為界”外,還經(jīng)常使用uluyol(大道)、?g?n(小河)、qangl? yol(車道)、suw yol?(水道)、asy(河灘)等。
回鶻文契約文書中在表示土地四至的時候,用“?rü、üstüni”來表示“上”,出現(xiàn)3次(Sa01、Sa02、Sa13);用“qodi、alt?n”來表示“下”,出現(xiàn)3次(Sa01、Sa02、Sa13、Sa18)。并且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的出現(xiàn)順序有所不同,但都是以“東”起首,以“東南西北”順時針的排列方式為主,也會出現(xiàn)不完整的四至,用兩個到三個方向來表示土地。具體統(tǒng)計見下表:
方位順序文書編號次數(shù)s??(四至)東南西北Sa3、Sa4、Sa6、Sa7、Sa8、Sa9、Sa10、Sa16、Ex01(殘損)9?ngtün küntin kidin ta?di?n東南北西Sa051?ngdün kündün ta?t?n kidin上東下西Sa021?rü ?ngtün qodi kiin上西下東Sa011?rü kiin qo? ?ngtün上下Sa13(殘損)1ütüny qod? 殘損東南北Sa151?ngdün kün-diy ta?-t?ny東下Sa18(殘損)1?ngdün alt?n 殘損東(南北)西Sa14(殘損)1?ngdün ///殘損n kidin
以“東南西北”為順序的方位觀表明回鶻人之崇尚東方源自敬日,從統(tǒng)計的四至中可以發(fā)現(xiàn),他們的各個方位實際上大都與太陽的運動聯(lián)系起來。東方為日出之處,南方為日中之處,西方為日落之后,北方為“午夜”,也就是太陽完全淪沒之處。他們純粹以太陽運行的軌跡來確定和辨別方位,因此太陽最初升起的東方便成了最有生機和最尊貴的方位,也就是前方。由此,在描述四至方位時,習慣以“東”作為起始。
回鶻人的主體分布在蒙古草原之時,他們的經(jīng)濟文化類型以牧業(yè)為主。9世紀中葉他們大批遷居西域,特別是到了吐魯番地區(qū)之后,他們的經(jīng)濟文化類型以及生計方式就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為了迅速地在這片土地上立足,他們在全盤繼承當?shù)剞r(nóng)業(yè)經(jīng)濟的同時,也繼承了這塊土地上流傳了千余年的漢文契約文化。(13)劉戈《從格式與套語看回鶻文買賣文書的年代》,《西域研究》1998年第2期,第64-72頁。
敦煌吐魯番地權交易契約文書大體分為買賣、租佃、交換、質(zhì)典等不同形式,反映出地權交易形式的多樣化。買地券一般都明確記載年代、地望、土地轉(zhuǎn)讓原因、土地面積、四至、價格以及買賣兩方、鄰人、見人等。其下行文格式按先后順序大體分為如下幾項:
1.某地主出賣土地原因。
2.土地位置、畝步、四至。
3.買地者,即某錢主。
4.買賣雙方議定價格。
5.土地交割過程。
6.契約誓言。
7.落款年月日及買賣雙方、鄰人、見人、有司畫押。
漢文契約文書在書寫“四至”時,一般有三種情形:
1.大多數(shù)契約文書里“四至”寫于田地座落或畝積之后。如,《元元統(tǒng)三年(1335)徽州鄭滿三郎賣山契》:“十五都六保鄭滿三郎及共有山地一段,坐落本都降頭源,土名榴瑪,元(原)系叛盤字號經(jīng)理,系萬字一千二百五十七號夏(下)山,共計六畝二角;又夏(下)山六畝。其山東至田,西至大降,南至瑪心,直出至田,直進至平坡外彎心,直上至降,北至壟分水,抵鄭伯云山,直上至降,直下至田。又同處字號萬字一千二百五十八號次不及二十五步,東至鄭一舉田,西、北至自山,南至胡子華山?!?14)張傳璽《中國歷代契約會編考釋》,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5年,第566頁。
2. 少數(shù)契約文書很醒目地寫于契約之中。如,《東漢光和元年(178)平陰縣曹仲成買田鉛券》:“光和元年十二月丙午朔十五日,平陰都鄉(xiāng)市南里曹仲成,從同縣男子陳胡奴買長右亭部馬領佰北冢田六畝,畝千五百,并直九千。錢即曰畢。田東比胡奴,北比胡奴,西北胡奴,南盡松道?!?15)張傳璽《中國歷代契約會編考釋》,第51頁。
3. 有的以四柱式列于契約文書之后。如,《年代不詳鄭培鶴賣地券》:
計開座落東南賣主林后南北地三阡:
南 賣主林,有志石;西 賠萸
四至分明 至 至
北 水溝分水為界;東 水溝。
北 田家林,有志石;東 水溝,分水為界;
又一阡 至 至
南 水溝,分水為界;西 賣主。(16)張傳璽《契約史買地券研究》,第71頁。
土地買賣是敦煌吐魯番地區(qū)地權交易常見的也是最為重要的形式。唐代前期敦煌吐魯番地區(qū)即存在土地買賣,中葉以后,均田制日益趨于破壞和崩潰,土地買賣比此前大為發(fā)展,有研究者指出,該地區(qū)的土地買賣包含不同用途的土地,如“農(nóng)耕土地”“園林土地”“房宅基地”等,其中涉及到的四至的表達,敦煌吐魯番出土文書于此有著真實生動的反映,如:
1.P.3394《唐大中六年(852)僧張月光博地契》:“東至張日興舍平分,西至僧張法原菌及智通菌道,南至張法原及車道井南墻,北至張日興藺藺道?!?17)沙知《敦煌契約文書輯校》,南京:江蘇古籍出版社。1998年,第4頁。
2.S.3835V《宋太平興國九年(984)莫高鄉(xiāng)百姓馬保定賣舍契》:“政教坊巷東壁上舍壹院,內(nèi)西房壹口,東西并基威仗(丈)伍尺,南北并基壹仗(丈)戴尺三寸,東至安信住,西至安針子,南至楊定住,北至王保富?!?18)沙知《敦煌契約文書輯校》,第39頁。
3.《高昌延壽五年(628)趙善眾買舍地》:“東[詣]張□奴分垣,南詣善眾場地分垣,西共趙海相瑪舍分[垣],北共張延守塢舍分垣。肆在之內(nèi),長不還,短不與;車行人盜(道)依舊通?!?19)張傳璽《中國歷代契約會編考釋》,第92頁。
6.《唐貞觀十八年(644)高昌張阿趙買舍券》:“舍東詣張阿成,南(詣)道,西詣張趙養(yǎng),北詣張阿成。四在之內(nèi),長不還,短不與?!?22)國家文物局古文獻研究室、新疆維吾爾自治區(qū)博物館、武漢大學歷史學系編《吐魯番出土文書》第5冊,第138頁。
7.《唐初高昌阿豐賣舍券》:“錢即畢,舍即付。舍容……天,下至皇泉。舍中伏藏役使,即日盡隨舍行。舍東共張舉寺分垣,南共趙懷滿分垣,西詣道,北詣道。”(23)張傳璽《中國歷代契約會編考釋》,第196頁。
8.《南朝宋元嘉九年(432)仁儀里王佛女買田磚券》:“東[至青]龍,西至白虎,南至朱雀,北至玄武?!?24)張傳璽《中國歷代契約會編考釋》,第115頁。
9.階和渠地壹段兩畦共五畝,東至唐榮德,西至道,氾溫子,南至唐榮德及道,北至子渠兼及道。又地壹段兩畦共貳畝,東至吳通通,西至安力子,南至子渠及道,北至吳通通。(25)唐耕耦、陸宏基編《敦煌社會經(jīng)濟文獻真跡釋錄》,北京:全國圖書館文獻縮微復制中心,1990年,第8頁。
敦煌吐魯番出土的漢文文書中“四至”的表達方法極為豐富,古代漢文契約文書在交代表述標的“至”的意思使用了很多不同的詞語,常用“至、到、詣、極、絕”等詞,說法很靈活,以單音節(jié)詞為主,并且詞義相近,表達方式較回鶻文文書更為豐富。
吐魯番出土文書中土地買賣契中的“四至”,多以東南西北順時針方向為序,如《前秦建元十四年(378年)七月八日趙遷妻買田券》文雖殘,(26)乜小紅《俄藏敦煌契約文書研究》,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9年,第91頁。仍可看出以東南西北為序。但在《高昌章和十一年(541年)佐佛得賣田券》中,則以“北詣渠、東與汜寺共畔、南與白參……、西與曹令寺田分畔”而寫,(27)張傳璽《中國歷代契約會編考釋》,第87-88頁??赡芘c重視渠水灌溉有關。在“買舍地券”上均是以東南西北順時針方向為序。(28)可查閱《吐魯番出土文書》第3冊,第243-244頁,第5冊,第74-75頁。
至于用“上”,“下”來表示方位。這在吐魯番出土漢文土地買賣契中,則沒有反映。其他漢文文書中有用“上、下”來表示四至,如《清道光二十一年(年)文斗姜開儒等含租佃之山林賣契》:“其山界至,上憑平(坪),下至溪,左憑等,右憑沖,四至分明?!?29)唐立等《貴州苗族林業(yè)契約文書匯編(1736-1950)》第2卷,東京:東京外國語大學國立亞非語言文化研究所,2002年,第55頁。由“上憑……下憑……左憑……右憑……,四至分明”可知“憑”為“至”義。與回鶻文文書中以“上下”表述“南北”的現(xiàn)象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