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健創(chuàng),陳 瑛
(四川警察學院,四川 瀘州 646000)
信息時代為智慧公安建設提供了更多更大的可能。作為信息化應用的產物,公安大數據平臺為公安機關執(zhí)法提供了可靠的數據資源,是開展有效情報分析的基礎,為治安防范和打擊犯罪提供了導向和依據,在警務工作中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隨著國家、各省市“十四五”規(guī)劃關于“加快數字化發(fā)展”的緊密部署,公安部乘勢推公安“大情報”系統(tǒng)布局,各?。ㄊ校┕矎d(局)積極響應以大數據為依托的情報信息綜合平臺建設,以完善區(qū)域警務信息資源的集中采集、存儲、管理及應用。這為各地區(qū)各領域的警務信息工程建設帶來機遇的同時,也為全流程信息安全的同構提出新的要求。
以習近平總書記為核心的黨中央高度重視信息強國,在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上,總書記明確提出:“網絡和信息安全牽涉到國家安全和社會穩(wěn)定,是我們面臨的新的綜合性挑戰(zhàn)。”[1]在中央網絡安全和信息化領導小組第一次會議上,習近平總書記強調:“沒有網絡安全就沒有國家安全,沒有信息化就沒有現代化”。[2]時至今日,網絡信息安全已經引發(fā)社會各領域的廣泛關注和重新審視,亦成為影響公安大數據平臺高質量建設和可持續(xù)發(fā)展的關鍵因素。
信息自古有之,是情報、知識的傳遞和接收,是通過經歷、研究或專門技術而得到的資料,是消息、新聞、事實和數據等。[3]也有學者將其定義為一切自然存在的客觀事物+主觀意識+連接客觀事物與主觀意識的中介事物的集合。[4]183
不同時代信息的徽記見于變化中的信息載體。從奴隸制社會就有的“人力”書信、“千里馬”信息,到第二次工業(yè)革命后的“無線電”信息,再到現今互聯網高度滲透下的“e+”信息,信息傳遞方式的變革促進了信息疆域的不斷擴大及傳統(tǒng)時空范圍的再度縮小,實現了虛擬存儲和秒級傳遞。
自20世紀90年代初全球逐步進入互聯網時代以來,人與計算機的關系發(fā)生了質的變化。人、網、環(huán)境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復雜的全球系統(tǒng),人與人之間聯系更加密切,信息可及的疆域更加廣闊。這為信息流轉進一步掃清障礙,為網絡信息的爆發(fā)式增長創(chuàng)造可能,同時也加劇了國內外信息風險的廣泛生成。信息泄露、污染、侵權、破壞等信息安全問題更為突出。如2018年,某黑產組織利用電腦軟件“驅動人生”的升級通道傳播木馬,該木馬在全域網絡迅速爆發(fā),短短2小時就侵染了全球十萬余臺電腦,造成難以計數的信息財產損失,其后被確立為一起精心策劃的供應鏈入侵事件??梢姡S著多元數字化、數據化載體的涌現,信息安全的內涵不斷得到拓寬,信息不再是單純的生產要素,更是國家、單位、企業(yè)的無形資產。[5]
從“信息安全”的概念來看,一般有狹義和廣義之分。狹義的信息安全是指對信息數據的機密性、完整性、可用性和可控性的保護。即一方面,信息數據在非授權對象的技術手段下無法被破譯、破壞或篡改;另一方面,信息數據可根據授權對象需要提供相應的服務,并在合理范圍內實現傳遞與接收。廣義的信息安全不僅指信息數據本身的安全,還指信息載體、使用主體、網絡環(huán)境等要素安全,包括基礎設施設備、信息軟件系統(tǒng)、互聯網、信息使用者與管理者、公共信息秩序、信息安全制度等多維度、多層次、多因素、多目標的完整安全體系。[4]184-185如前文提及的“網絡安全”或“網絡信息安全”,皆歸屬于信息安全范疇。
信息安全作為總體國家安全觀構架下的非傳統(tǒng)概念,既區(qū)別于政治安全、國土安全、國民安全、軍事安全等研究對象作為單獨概念存在,同時又廣泛滲透在各類傳統(tǒng)與非傳統(tǒng)安全領域之中,作為實現總體國家安全的工具和閥門而存在。反之,因信息失泄密或信息本身的真實性、導向性等問題引爆風險,則會從不同層面、不同程度影響安全實現的質量和范圍。黨的十八大以來,黨和國家一直在為共建一個清潔、安靖、自律的信息網絡空間著力爭取,系統(tǒng)性提出了信息完全與國家主權、信息安全與國家安全、信息安全與信息化發(fā)展、信息安全與法治國家、信息安全與主體責任、信息安全與人民、信息安全與核心技術、信息安全與國際社會等多主體互為滲透、互為影響、互為進退的關系。習近平總書記在2016年4月的網絡安全和信息化工作座談會上指出:“目前,大國網絡安全博弈,不單是技術博弈,還是理念博弈、話語權博弈。我們提出了全球互聯網發(fā)展治理的‘四項原則’‘五點主張’,倡導尊重網絡主權,構建網絡空間命運共同體,贏得了絕大多數國家贊同。”[6]
可見,信息安全作為多領域共同的安全要素,不僅被提升至保障我國總體國家安全的戰(zhàn)略層面,還在國際社會受到普遍重視?;谛畔踩囊暯莵斫ㄔO公安大數據平臺是推動公安機關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創(chuàng)造更加安全穩(wěn)定政治社會環(huán)境的必經之路,亦是應對全球化進程中警務風險與挑戰(zhàn)的底氣之由來,具有重要的理論研究意義和實踐價值。
有學者提出,大數據(Big data)是傳統(tǒng)數據處理應用軟件在合理時間內不足以捕捉、儲存、管理和解析的大量或復雜的數據集[7]。其“大”在這里有著明顯的數量指代。也有學者將大數據的“大”解釋為迅速發(fā)展之意。[8]筆者認為,理解大數據的實質要結合兩個方面進行觀照。一方面,大數據的內在形態(tài)是脫胎于傳統(tǒng)數據的衍生品,其通過信息關聯鏈條的擴散,打破單質數據間的隔閡,建立起數據之間的廣泛聯系,成為不同于傳統(tǒng)數據的聚合物。經過這一聚合物的某個數據單元,可以精準到達其他各個單元。另一方面,大數據產生的外部背景,是社會信息海量增長的趨勢,是以數據研究、信息應用等為依托的決策需求爆發(fā)的實際。大數據成為時下社會無法繞開的信息賦能資產和高新生活理念。
2015年8月,國務院印發(fā)《促進大數據發(fā)展行動綱要》,將大數據作為基礎性資源部署,全面啟動數據強國戰(zhàn)略。時至2021年,在“十四五”規(guī)劃征求意見稿中,“大數據”一詞被提及14次,“數據”一詞則出現超過60次。作為國民經濟和社會發(fā)展的重要風向標,相較于“十三五”規(guī)劃中用一章專述“實施國家大數據戰(zhàn)略”,“十四五”規(guī)劃中對大數據的著墨已融入各個篇章之中。這在一定程度上表明,大數據已不再單純是一個新興的技術產業(yè),而是正在成為融入經濟社會發(fā)展全領域的要素、資源、動力和觀念。
公安機關在大數據應用方面具有先行性優(yōu)勢,在大數據全面融入警務工作之前,依托于信息化應用的“智慧警務”探索已然起頭。早在20世紀90年代,公安機關就有了智慧警務初探的成果——金盾工程。這不失為整合警務資源、改造警務流程、創(chuàng)新警務模式、降低警務成本的信息化實踐,信息主導警務因此成為公安機關自上而下倡導的工作理念,亦為后來的大數據融入智慧警務發(fā)展打下了基礎。在適應以大數據為支撐的智慧城市發(fā)展大勢中,公安機關敏銳意識到,傳統(tǒng)計算機系統(tǒng)應用下的數據浪費與缺失的問題已嚴重制約公安機關整體作戰(zhàn)能力。如何有效引入大數據、云計算、物聯網等新一代信息技術,并逐步應用于警務實戰(zhàn),成為警務要素合理配置和高效利用的關鍵。[9]這極大推動了圍繞大數據基礎設施和軟件技術投入的新一輪智慧建設,過程中逐漸整合形成了智慧警務的核心基座:公安大數據平臺。
在需求導向和政策紅利的促進下,公安大數據平臺經歷了各類專項技術的兼容、延展,已形成功能較為完備的信息應用綜合體,直接賦能覆蓋案件偵控、情報研判、執(zhí)法現場、人口管理、窗口服務等全線公安業(yè)務,可堪現代警務名片和智慧公安的集大成者。以四川省公安大數據平臺為例,其分步走落實了“省公安廳--地市州公安局--區(qū)(市)縣公安分局”平臺的層級建設,在以省廳平臺為最高權限及數據匯聚地的基礎上,充分釋放分支平臺構建權限。各地市州公安局結合區(qū)域警務優(yōu)勢,打造出具有自身特色的公安大數據品牌,如成都市公安局鷹眼大數據平臺,綿陽市公安局綿州利劍大數據平臺,瀘州市公安局智慧云墻平臺等。公安大數據平臺發(fā)揮著提升公安基礎工作智能化水平、降低發(fā)案率、提高破案率、助力社會治安防控、增強群眾安全感的重要作用。
公安大數據平臺的核心資源是信息數據。一方面,伴隨各類信息資源不斷吸收匯聚,因不同社會領域、各業(yè)務警種獨占數據資源,造成的數據分享不暢、互通不靈的“信息壁壘”逐一被打破;另一方面,信息領域的進一步拓展與數據資源的不斷生成,使得公安大數據平臺的建設一直是動態(tài)的、適新的、不止的。
目前,平臺應用云計算、物聯網、移動互聯網等尖端技術,將公安業(yè)務數據、社會面接入數據中的一般數據、涉密數據,格式化數據及非格式化數據都一并存儲于平臺系統(tǒng)中,呈多類型多密級;為進一步破除“信息壁壘”,連接各類“信息島嶼”,公安主動走出去、請進來,與水電、鐵路、民政等部門建立數據合作,打通交互渠道,建立數據子庫,呈多通道大體量;同時,依托移動通信技術,公安民警人手一臺移動警務終端接入大數據平臺,政務系統(tǒng)、信息公開平臺等PC端訪問進一步擴展,呈多主體共應用態(tài)勢。多源異構、多維營建、多頭管理的勢態(tài)之下,公安大數據平臺不斷升級、高效發(fā)力,其面臨的信息安全風險也隨之疊加而至。
海量數據是公安業(yè)務的核心驅動力,亦是不法分子、敵對勢力借以開展網絡違法犯罪,實施煽動性、滲透性、顛覆性活動的利器。公安部聯合百度發(fā)布的《2020網絡黑灰產犯罪研究報告》顯示,預計2021年,網絡黑灰產市場效益或比肩世界第三大經濟體,以信息為推手的網絡違法犯罪將是未來十年全球最引人注目的風險之一。[10]面對如此復雜的網絡安全形勢,公安大數據平臺本身存在的一些安全隱患愈發(fā)值得關注,具體如下:
1.大數據平臺架構存在薄弱環(huán)節(jié)
大數據的構架核心是大數據分析和云計算技術,是一種構建于傳統(tǒng)IT模型之上,又不全然等同于傳統(tǒng)基架的新型系統(tǒng)。一方面,其依托的傳統(tǒng)軟硬件配置在抵御傳統(tǒng)電腦病毒、黑客入侵等數字風險面前尚未做到無懈可擊;另一方面,云計算和大數據技術的疊加運用伴隨數據穩(wěn)定及兼容性問題等,一定程度催生了技術漏洞,放大了安全攻擊面。實際應用中的某一紕漏即可導致系統(tǒng)性問題,出現數據失靈、遺落等現象。除了軟硬件的“智能”基礎,大數據平臺構架中最大的變量是“人工”:海量信息的采集、錄入、使用、維護等環(huán)節(jié)工作均離不開人腦選擇及人力操作,而目前公安體制內的專業(yè)技術崗位缺口大,相當程度需要依靠外聘;同時,信息資源及技術壁壘的長期存在迫使公安機關購買服務,將數據建模、軟件運營、感知源維護等部分核心渠道業(yè)務外包,擴大管理權限、增加運維主體,更高概率衍生非法尋租行為,抬升了敏感信息、公民隱私外泄的風險。如2021年,與公安機關合作的某軟件公司因涉嫌泄密大數據平臺信息被立案調查。
2.大數據應用管理涌現諸多挑戰(zhàn)
由于平臺基礎數據種類繁雜、多源異構,且體量龐大,數據多渠道匯聚,涉及全警事務及各類社會信息,但要實現標簽化管理工程繁復、難度巨大。尤其是針對數據分類分級分層次管理的措施還不夠健全,數據統(tǒng)籌調度、精準支撐、安全可控系數不高,因采而不歸、納而不分、用而不善的數據丟失、缺位現象并不鮮見。實戰(zhàn)中,移動警務終端在基層警務中的普及應用,公安大數據走出公安,為黨委政府和機關事業(yè)單位政務決策提供信息支撐;大數據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服務性需求,催化大數據對城市及市民釋放智慧功能;平臺在擴容、升倉、融接社會信息過程中,數據出入庫、跨域交互、一平臺多通道等帶來效率和安全之間的矛盾沖突等,都期待更加精準對標、行之有效的信息安全舉措。
3.大數據監(jiān)測預警體系有所缺失
公安大數據平臺依托的公安專網(內網)是由公安部統(tǒng)一建設的物理隔絕網絡,與外部網絡的區(qū)隔僅在于不同的物理網線,木馬軟件、惡意代碼易通過網絡接口、USB接口等侵入內網設備;內、外網之間的錯接事件亦時有發(fā)生,使得核心通信機器受到外部掃描的風險增加。而針對這類問題的處置大多是事后警報、事后發(fā)現、事后除患,挽損成本高昂,整體性、系統(tǒng)性的預警監(jiān)測機制有待建立完善。如2021年,C市某區(qū)公安分局發(fā)生公安內網與政務網交接機違規(guī)連接,在風險報警響起兩次以后才得到有效處置。此外,公安大數據體系不僅分布于公安網,同時在圖像視頻網、政務外網、偵控網等都有端口部署,公安大數據的安全運維能力、數據監(jiān)測與情報預警能力、專人管控與綜合預判能力等,都直接影響著公安大數據的整體安全態(tài)勢。若缺乏一套系統(tǒng)、科學的監(jiān)測預警及快速響應機制,一旦各網絡端口遭遇安全侵襲,或出現整體性的泄密危機,必將造成難以估量的損失。
4.大數據安全機制有待健全
近年來,隨著數字化、信息化技術的研發(fā)更新,大數據平臺隨勢升級、擴容,社會信息與公安大數據不斷融接、互通,各地公安機關現已初步建立了一套適應公安大數據平臺運行的安全管理機制,并通過強化管理手段、加大管理投入、降低技術漏洞等路徑來提升整體安全防護能力,但在安全組織構架、人員管理制度、技術培訓標準、專用場所劃定、應急響應能力等方面,仍不能適應當前公安大數據平臺的安全管理要求。如現有安全審計機制尚未覆蓋全部數據資源和應用端口,合規(guī)預警比對模型有待精細化、精準化、精確化。另外,進入技偵、網偵等警種數據一體化融合的新階段,相關大數據安全管理規(guī)定已然滯后于現階段警務云計算及大數據系統(tǒng)建設的推進工作。
5.信息安全法律體系不夠成熟
目前,我國涉及網絡信息安全的法律有《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安全法》《中華人民共和國網絡安全法》《中華人民共和國保守國家秘密法》,以及2021年9月1日起施行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數據安全法》等,相關法律雖多但專門性的信息安全法律體系尚不成熟,更新程度與整個網絡體系的發(fā)展匹配度不高。更多關于公安大數據平臺安全的法律性文件來源于部門內部規(guī)章制度,實際執(zhí)行過程中力度較弱。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網絡安全和信息化是一體之兩翼、驅動之雙輪,必須統(tǒng)一謀劃、統(tǒng)一部署、統(tǒng)一推進、統(tǒng)一實施”[2],公安大數據平臺是網絡信息化之于警務現代化的延伸與融合,其功能及安全是一體雙翼,應在加快功能性建構的同時不斷提高安全性匹配。
作為各類社會情報信息流轉的高地,公安對信息的保護貫穿于警務工作的始末。將信息數據進行集成化平臺管理不僅是出于“集約”和“效率”的設計,也應看清信息安全在平臺建設的各部位、各環(huán)節(jié)所承載的戰(zhàn)略價值。因此,有必要透過廣義信息安全的視角,著眼于“系統(tǒng)”和“規(guī)范”,全面構建公安大數據平臺安全體系,如圖1。
圖1 公安大數據平臺安全體系
圖1所呈現的公安大數據平臺安全體系構架,是緊緊圍繞“數據”這一普遍而核心的信息代碼來構畫的。筆者認為公安大數據平臺安全建設最直接的目標,就是全方位維護和保障數據的安全。正如廣義信息安全所定義的,影響數據安全的因素是多主體、多維度的,涵蓋信息載體的安全、信息通道的安全、管理制度的安全、端口使用的安全等。對它們的治理,實為確?!皵祿踩睂崿F的有效途徑。然而,圖中無法悉數羅列所有安全要素,只能提供一種分類參考。原因在于,不同公安機關在智慧警務建設中存在地域、社情、基礎、隊伍等方面的差異,使得公安大數據平臺的安全體系在對應實戰(zhàn)時沒有唯一范式。此外,信息安全治理本身是一個接續(xù)提升的動態(tài)過程,需要經歷長期的探索和革新。因此,各地公安機關要結合實際,從整體性、系統(tǒng)性著眼設計自身大數據平臺的安全治理體系;同時,要不斷突破關鍵技術,找準薄弱環(huán)節(jié),適時作出改革提升。
1.完善安全治理規(guī)劃設計
要將工作重心轉向對公安大數據的深度挖掘和全方位安全上,在總體規(guī)劃中強調安全性同構。整體把握公安大數據建設的安全邏輯,圍繞平臺及周邊配套項目,自上而下完善安全建設頂層設計:明確預期目標、組織原則、技術路線、框架元件、階段任務等內容。將公安大數據平臺建設各項內容規(guī)劃在安全、合理的區(qū)間。
要統(tǒng)籌制定平臺安全建設的引智規(guī)劃,聘請精通數據安全科技發(fā)展整體態(tài)勢和前沿技術的專業(yè)顧問,動態(tài)掌握國內外數據安全技術發(fā)展情況,引進可利用的尖端資源。建立更多開放性專項合作,聯合有關保密專業(yè)的權威技術公司、高等院校及科研院所,針對涉及的安全技術難題開展專項研發(fā)突破。
要強化風控儲備,在統(tǒng)籌財力加快大數據平臺信息領域拓疆的基礎上,加大經費保障,進一步拉近平臺性能與信息安全的匹配程度。在年度預算中確保必要的安全系統(tǒng)部署、專用場地建設、外聘技術引入、科研力量支持、保密服務購買、專家學者參與、等保評審介入、科技技術培訓等經費落實,增加風險應急儲備金,全方位筑牢風險預判、前端防范、應急響應等機制閉環(huán),最大限度減少被動等待、事后處置。
2.著眼關鍵技術精準攻堅
聚焦大數據涉密屬性,著力突破基于海量數據的APT攻擊發(fā)現、規(guī)?;诚鋭討B(tài)檢測、惡意代碼智能檢測、基于自動化關聯技術的內部異常行為分析、基于差分隱私的數據脫敏脫密、基于數據指紋的敏感數據發(fā)現、數據自動分類等關鍵技術。制定警務云及警務大數據整體安全防護體系,保障公安大數據在采集、錄入、傳輸、存儲、運用、開放等過程中的安全。
聚焦局部系統(tǒng)癱瘓、突發(fā)事件等造成的數據流失問題,針對性探索數據復原機制,強化云存儲系統(tǒng)數據冗余技術。可借鑒引入基于時空大數據的缺失數據流關聯復位方法[11]、基于提高分布式存儲系統(tǒng)數據可靠性的糾刪碼容錯技術[12]等,提升大數據平臺自身修復機能。同時,要綜合模塊建構、分流數據、分級存儲等流程中可能出現的技術紕漏或人為過失,設置易于解讀的流程教學、操作提示,減少失誤率。
聚焦數據交互通道、端口等安全薄弱環(huán)節(jié),研發(fā)或購買內網保密技術服務。以區(qū)(市)縣局層面為主導,建立計算機涉密內容提示、外部接入阻絕及不明掃描預警等為一體的防火墻系統(tǒng);將相關軟件的教學、使用,定期排查、升級等納入科信考核,引起各部門重視。此外,要對加密設備、網絡端口、內外網線等硬件配件統(tǒng)一顏色、標識加以區(qū)分,保證接入規(guī)范。
聚焦全線“零信任”安全構架搭建,精細化考量大數據平臺全流程管理的不確定因素,加強由首端至末梢統(tǒng)一的、綜合化的安全設計。如從PC端、移動端、政務端等全生命周期設置防泄密工作日志,設置屏幕水印等防泄密標記;與安全審計以及大數據行為分析系統(tǒng)對接,增加統(tǒng)一運維管控,實現端口合規(guī)認證、安全審計、綜合評估等;建立包含木馬及惡意代碼防護、注冊認證、安全準入、資產管理、安全審計以及數據隔離等功能的終端安全防護系統(tǒng)。[13]
3.健全安全管理制度機制保障
構筑大數據安全管理職責體系。在推動智慧警務從情報指揮、科技信息部門專有,向多警種、基層所隊等全方位下沉、融合的同時,穩(wěn)步建立起技術培訓、實戰(zhàn)練兵、績效考核、事故問責等為一體的規(guī)范化管理制度,在各環(huán)節(jié)嵌入風險管控措施,設置獎懲評價細則;建立數據信息資源目錄編制,明確信息資源的管理者、提供者以及使用者,在此基礎上劃定職能職責,將數據資源權限,數據的錄入、維護、審核等步驟都落實到部門“一把手”和相關人員身上,進一步激勵主動型安全管理。
貫徹大數據信息安全保密機制。逐一落實人員網絡安全保密協議簽署,明確保密主體責任,走實定期的保密知識全警考試和不定期的保密安全巡查機制。同時,要以制度形式廓清內、外網信息邊界,制定技術合作標準及保密合作框架;建立與移動網絡通信商、感知源運維、技術外包主體等對象的駐點服務機制;劃定特定工作場域,簽署特定人員保密外包協議,建立公安督導、工作軌跡、場所錄像等一體化監(jiān)督體系。
健全大數據安全應用人才培養(yǎng)機制。前文提到“零信任”安全管理理念,其主要彌補了欠規(guī)范的“人管”不足。但公安大數據平臺實戰(zhàn)化管理離不開人才,且越發(fā)需要復合型人才、信息多面手參與管理。[14]因此,公安科技信息發(fā)展要計長遠,要將提升大數據安全與加強隊伍建設相結合,培植政治合格、素質過硬、心理過關的用人觀念和用人標準;要在實踐中不斷摸索,制定符合本單位組織架構、人員思想實際的具體方案,開展針對性教育;要積累儲備一批專業(yè)技術人才,強化信息崗位技術密集度,在部門形成網絡安全學習、研究的濃厚氛圍,使網絡安全知識、基礎技能在一定程度上實現通識。
4.嚴實信息安全法律規(guī)制
同步法治建設。依法開展公安大數據安全治理工作是依法治國和法治建警的題中之義,各級公安機關應充分結合法律和國家相關標準要求,依法依章推進公安大數據平臺應用全流程管控,規(guī)范落實網絡安全執(zhí)法活動、管理工作;同時,要結合法治精神、立足實戰(zhàn)需求,積極配合做好網絡信息安全立法、公安各條線大數據安全建章立制等工作。
緊跟現行標準。隨著相關技術的迭代,許多法律、規(guī)范、標準的時效性、易用性及可操作性也在不斷得到提升。公安要隨時掌握相關動態(tài),跟進對標。如近兩年,國家信息安全標準化技術委員會對2008年公安部發(fā)布的《信息安全技術信息系統(tǒng)安全等級保護基本要求》進行了適當的修訂,針對云計算、大數據、移動互聯、物聯網、工業(yè)控制等技術提出了安全擴展要求。[15]
回顧風險一詞本身,即是對事物發(fā)展不確定性的客觀表達。誠然,信息社會進步的勢能不減,信息風險的更迭就不可能消弭于多變的時下與未來。公安大數據平臺需要的安全,亦是一種于多變中識變、于應變中求變的能動性安全,是通過網絡環(huán)境優(yōu)化、體制機制保障、科技技術提振、法律規(guī)制約束等廣維度、多要素、全方位的信息安全建構,來實現的動態(tài)安全。需要說明的是,作為警務實戰(zhàn)部門的一員,筆者對信息技術的理論認知有限,對文章中提及的一些技術點,如合規(guī)性檢查、脫敏脫密、數據復原等專業(yè)術語,并未作詳細論述??陀^來講,這也是目前基層公安隊伍普遍存在的認識短板。期望后續(xù)能夠通過更多渠道涉足技術領域,在進一步探索公安大數據平臺融合發(fā)展道路的同時,為推動現代警務科技普及和發(fā)展貢獻一份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