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慶元 劉國棋

(閩南師范大學閩南文化研究院， 福建漳州 363000)

徐鐘震(1610—1677)，閩縣(今福建福州)人。其先徐州下邳人，唐穆宗時有徐晦者入閩，家于連江之徐壟。其族宋遷至荊山(今福建閩侯縣荊溪鎮(zhèn))。十一世祖貞，自荊山遷至會城臺江。十三世祖鏗，遷居福州城南鰲峰，遂世居焉。十四世祖演，鐘震高祖。曾祖木昂，字子瞻。貢士，初授江西南安府儒學訓導，擢廣東茂名縣儒學教諭、江西永寧知縣。能詩及書，喜藏異書，有《徐令集》《周易通解》。徐氏之學自木昂始。

徐木昂晚年得子：長熥，次火勃，季熛。徐熥(1561—1599)，字惟和，號幔亭，鐘震伯祖。萬歷二十二年(1594)舉人。豪于詩，尤工七律、七絕，有《幔亭集》；與鄧原岳、謝肇淛同振閩中風雅，編選有《晉安風雅》。

徐火勃(1560—1642)，字惟起，又字興公，鐘震祖。就童試，見唱名擁擠，遂棄舉子業(yè)。萬歷后期至崇禎間，與曹學佺主閩中詩壇，后進學其詩者稱“興公詩派”。著有《鰲峰集》《榕陰新檢》《筆精》等數(shù)十種。其詩頗重聲律之美，圓隱妥帖。論詩尤重七律，以為明代七律已有超邁四唐之勢。清汪端編選《明三十家詩》，徐熥、徐火勃及曹學佺入正編。積書至十數(shù)萬卷，多善本秘本，所作題跋歷來為學術(shù)界所重。

徐熛(1576—1630)，字惟揚，邑庠生。鐘震叔祖。熛一生汲汲于制義，不問聲律，老于場屋。有《徐氏易腴》。

徐火勃有四子，仲、叔夭，長曰陸，季曰陵。徐陸(1590—1616)，字存羽，又字則厚，號鴻儀，鐘震父。萬歷三十八年庚戌(1610)，縣試第一，郡試第二，補閩庠弟子員；萬歷四十年(1612)、四十三年(1615)參加兩次鄉(xiāng)試，落第。萬歷四十四年(1616)仲春，徐火勃病，徐陸服侍十七朝，寢食頓忘，三月初六日，竟卒，年二十七。徐陸婦為陳價夫女。價夫，字伯孺，與弟薦夫(字幼孺)齊名，人稱“二孺”，有《招隱樓稿》。

徐陵，改名延壽(1614—1663)，字存永，小字無量，鐘震季叔。庶出，比鐘震還小四歲。崇禎間參加過鄉(xiāng)試，落榜。交結(jié)天下名士，三入拂水謁錢謙益；周亮工座上客，亮工被逮入京，陪侍六千里。其詩歌哭揮灑，意氣自如，曹學佺卒，延壽嘔血數(shù)升，抱尸撫棺慟哭，作長律《大宗伯曹能始先生挽章一百八十韻》，名震詩壇。有《尺木堂集》。

徐陸病逝時，鐘震七歲，在徐火勃的精心培養(yǎng)下，鐘震十五歲寫一手好文章，十六歲入閩縣縣學。徐火勃看重鐘震制藝，崇禎七年(1634)，為其刻《遜業(yè)》分送友人。自天啟七年(1627)至清順治八年(1651)，鐘震參加六次鄉(xiāng)試，落榜。徐氏藏書甚富，鐘震參與舊籍整理、撰寫題記很早。延壽輩分高于鐘震，延壽庶出，鐘震嫡生，徐火勃卒后，鐘震負起徐氏家政及藏書管理的責任。明清鼎革，徐氏藏書未受到破壞，鐘震繼續(xù)整理圖籍，撰寫題記；順治十一年(1654)耿精忠亂，藏書樓拆為炮架，徐氏藏書散出。早在崇禎七年(1634)，徐火勃已為延壽刻詩集，而遲至崇禎十三年(1640)，才刻鐘震的《丹霞紀游》。 “二徐”雖然并稱，徐火勃心目中仍有軒輊，制義、學術(shù)大抵叔(延壽)不如侄(鐘震)，而詩歌則叔優(yōu)于侄。不過，易代之后，鐘震與閩中新生代詩人多有酬倡，組織詩社，亦儼然領(lǐng)袖。鐘震生前所刻集多達七八種，后人將其匯為《徐器之集》，而文則名曰《雪樵文集》；又撰有《海疆世紀》《龍眼譜》等。

《徐器之集》《雪樵文集》甚為罕見，罕見公私藏書目著錄，迄今無相關(guān)研究成果，亦無鐘震譜表。我們的《徐鐘震年譜》文字較多，刪繁就簡，以《年表》形式先刊布于此。本表不做繁瑣引證。

萬歷三十八年庚戌(1610) 一歲

三月，初六日生。

按：佚名《荊山徐氏譜》：“(鐘震)生萬歷三十八年庚戌三月初六日午時?！?/p>

徐火勃有《生孫志喜》：“四旬齒長孫生早，二頃田無口漸添?！?《鰲峰集》卷十八)

是歲，父陸年二十一，縣試第一，郡試第二。補閩庠弟子員。

萬歷四十二年甲寅(1614) 五歲

四月，徐火勃與弟熛伐石表阡，征言于陳鳴鶴，鳴鶴作《三友墓表》，墓表有鐘震之名。

按：詳陳鳴鶴《三友墓表》(《荊山徐氏譜》)。

萬歷四十四年丙辰(1616) 七歲

三月，徐火勃臥疴，子徐陸立床前十七朝，寢食頓忘。初六，陸卒，年二十七。鐘震時方七齡。徐火勃有詩哭之；陳鳴鶴、陳仲溱、林春秀、王毓德、陳鴻有挽詩。茲后，陳衎有《徐存羽墓志銘》。

徐火勃作《哭陸兒十首》，其七：“七歲孤兒三歲弟，幾時當戶解承歡?！?《鰲峰集》卷二十五)

四月，徐火勃有詩和鄭邦祥傷兒徐陸。張燮過福州，有詩傷徐陸。

明熹宗朱由校天啟元年辛酉(1621) 十二歲

夏，徐火勃致書屠本畯，言及長子陸早夭，日惟與孤孫鐘震煢煢相對。

天啟四年甲子(1624) 十五歲

冬，徐火勃有書致林古度，言鐘震頗能文章。

天啟五年乙丑(1625) 十六歲

五、六月間，徐火勃致曹學佺,言孫年鐘震已廁青衿。

八月，徐火勃有書致崔世召，言四月鐘震入泮，下筆不俗。

天啟六年丙寅(1626) 十七歲

四月，徐火勃為孫鐘震送聘。

天啟七年丁卯(1627) 十八歲

春，縣試，與延壽俱三等。徐火勃致書喻宣仲，以為鐘震“才思甚奇，一念望高，亦是少年銳氣,只得歸”。

五、六月間，徐火勃有書答閩縣知縣盛民衡，言鐘震經(jīng)遺才試得以入闈，謝之。徐火勃以《龍筋鳳髓判》俾鐘震令其熟讀。

按：鐘震《龍筋鳳髓判跋》：“天啟丁卯，予年十七，試棘闈，家大父簡此部俾予熟讀，以資博洽。中間解釋明備，出于武定劉小隱之手，比他本為善，便于初學?！?《雪樵文集》)

秋，鄉(xiāng)試，與延壽俱落榜。

冬，完婚。

明毅宗朱由檢崇禎元年戊辰(1628) 十九歲

正月，崔世召有詩稱贊延壽、鐘震。

崔世召有《戊辰元日立春是為今上元年社集徐二宅分賦》：“徐卿有子兼孫慧，剪勝裁詩事事新?！?《秋谷集》下)

是歲，邵捷春贈《易房同門稿》，珍若拱璧。

崇禎二年己巳(1629) 十六歲

正月，徐火勃與陳仲溱、曹學佺、安國賢、林嘉、林云翔等會葬兄徐熥于鹿坪山；鐘震與其事。

徐火勃有《先伯兄安葬鹿坪山承諸友會送答謝》(《荊山徐氏譜》)。

崇禎三年庚午(1630) 二十一歲

秋，叔祖熛逝，年五十五。

是歲，徐火勃遍尋趙迪《鳴秋集》詩，命鐘震手錄。鐘震有跋語。

作《鳴秋集跋》：“先大父生平喜舊書，又喜輒表章先哲，遍尋其詩，得二百一十首。崇禎庚午歲，命予手錄藏之。”(《雪樵文集》)

崇禎四年辛未(1631) 二十二歲

四月，謝氏祖姑卒，年八十七。

徐火勃《祭謝氏姊文》：“維崇禎四年四月廿八日，為先姊謝門八十七壽，太淑人三七之辰，哀弟火勃謹以瓣香清酒酌為文以哭同哭奠者，侄莊、陛、升、隍、陵，侄孫鐘泰、鐘震、鐘俊、鐘益、鐘英、鐘岳……”(《文集》第十冊，《上圖稿本》第45冊，第103-104頁)

按：謝氏姊，名淑，適吉府長史謝汝韶，為繼室。

九月，與徐火勃、曹學佺、鄭邦泰同游鼓山。夜宿白云廨院，少坐喝水巖，汲泉煮茗，觀蔡襄摩崖石刻；同徐火勃、曹學佺、鄭邦泰、林叔學、履征上人登高。

崇禎五年壬申(1632) 二十三歲

十二月，徐火勃客古田。延壽、鐘震于綠玉齋陪侍曹學佺。

曹學佺有《同周爰粲周方叔薛當世林恬生諸子過綠玉齋時興公客古田未返其子存穎孫器之陪侍》(《西峰集》下)。

崇禎六年癸酉(1633) 二十四歲

九月，林古度自金陵歸，過訪，贈詩，稱贊延壽、鐘震能繼父祖業(yè)。

林古度有《自秣陵歸里贈徐興公》(原無題，題筆者所擬)：“千古最夸傳著作，青云事業(yè)有兒孫。”(抄本《鰲峰集》附)

十一月，十三日，柴一德、林叔學、林寵過集綠玉齋；一德稱延壽、鐘震為佳士。

柴一德有《過徐興公約登平遠臺被留飲綠玉齋令郎存永令孫器之皆佳士也懋禮異卿亦至遂成社集不復登平遠矣分得文字》(明抄本《芝山集》)。

崇禎七年甲戌(1634) 二十五歲

二月，與父徐火勃、曹學佺、陳仲溱送黃逢其往武昌。

三月，徐火勃以鐘震《制義》贈陳南岳、張勖之。

是歲，徐火勃有書答李埈，并贈鐘震《遜業(yè)》。

崇禎八年乙亥(1635) 二十六歲

七月，徐火勃游建州，鐘震與鄭祺、曹學佺、邵捷春有詩見懷，徐火勃遙和。

九月，徐火勃寄有書致鄧文明、朱銃金宅并鐘震《制藝》。

崇禎九年丙子(1636) 二十七歲

正月，何模貽《小題文因》，收錄興公及鐘震文，徐火勃致何模書言，鐘震工帖括，亦喜談制義文。

三月，徐火勃致書冒宗起、米良昆，言齒已望七，幸兒孫俱列膠庠，頗嫻文墨；并贈鐘震《遜業(yè)》。致書張鏞，并贈《遜業(yè)》，供其征《易藝》擇選。

五、六月間，應(yīng)遺才試，徐火勃致書侯官知縣趙珽，求協(xié)助列名送道。

秋，鄉(xiāng)試落榜。

九月，徐火勃致書楊宗玉，言延壽、鐘震落榜，老境不堪。

十二月，病且篤，幸無恙。

崇禎十年丁丑(1637) 二十八歲

三月，隨侍徐火勃之建州。

六月，十七日，徐火勃致書莆田游適，言延壽、鐘震能聲律，不落俗。

十月，徐火勃贈陳玄藻方伯鐘震《制藝》。

十二月，仰慕張燮，有詩二章呈之；詩今佚。

崇禎十一年戊寅(1638) 二十九歲

夏、秋間，徐火勃攜延壽往山東濟南依巡撫顏繼祖，抵明州訪舊。以延壽、鐘震無子嗣，渡海，瞻禮定海普陀禱嗣。

冬，徐火勃自山東歸，途中兩致書冒起宗，敘往歷城原委始末并請其為親沙縣知縣閻汝梅關(guān)照延壽、鐘震。

是歲，子汝寧(1638—1676)生。

又按：《荊山徐氏譜》：“汝寧，字允康。行一百十二。震鐘公長子，生崇禎十一年戊寅四月二十一日戌時?！?/p>

崇禎十二年己卯(1639) 三十歲

三月，跋趙迪《鳴秋集》。是本為興公命孫鐘震手錄之本。

作《鳴秋集跋》：“近于先正雜抄中得一百五十首，家大父命予手錄之……崇禎己卯暮春?！?《雪樵文集》)

按：《鳴秋集》另一跋語，見康熙六年(1667)。

六月，十五日，徐火勃致書楊德周，言鐘震就試遺才。

七月，二十四日，徐火勃致書楊德周，言鐘震以遺才錄取。

八月，中秋，徐火勃題《文心雕龍》，書付鐘震，言其書半為徐陸手抄；促其時取讀之，可資淹博。

徐火勃題《文心雕龍》：“前序八篇，半出吾抄錄，半乃汝父手書，又金陵刻之未收者。家藏書多，此紙易蛀，當倍加珍惜，時取讀之，可資淹博也。崇禎己卯中秋，書付鐘震?！?馬泰來《新輯紅雨樓題記》，169-170頁)

九月，徐火勃致書楊宗玉，言延壽、鐘震鄉(xiāng)試落榜。

十一月，隨徐火勃入漳州吊顏繼祖，曹學佺、陳衎有送行詩(興公擬往潮陽，至漳州而返)。途中泛莆田木蘭陂、于洛陽橋看蔡襄碑、同安訪池顯方。至漳后，訪陳正學于灌園。陳文焬招同徐火勃、陳正學飲宅中。張燮分別招飲霏云居。十六日，與徐火勃、張燮、陳正學、張瑞鐘等集陳文焬城西園。十七日之后，王志道都憲見招，同徐火勃、張燮、陳正學觀宋元書畫。長至前，與祖徐火勃、陳文焬、陳正學集張燮藏真館。張瑞鐘招飲南郊蔚園。二十七日，陳文焬攜酒至。二十八日冬至，徐子云招同張燮宴集巖園。所作詩見《徐器之集·丹霞紀游》。

十二月，初一及此后一兩日，隨徐火勃在漳州訪張燮萬石山房，游虎硿巖，作《萬石山雜詠》十四首；觀曹學佺壁上詩；于舒節(jié)居拜張于壘保像。長泰楊葉瑤見訪，出新作《秋雨堂集》見示。黃道周至寓中，得以晤謁。初四，陳文焬招集向日堂。初五至十四日，長泰楊葉瑤見訪，集徐晉斌用晦堂。十五日，集徐子云巖看梅。十六或十七日，過芝山寺聽琴。十八日，同徐火勃、陳文焬、洪尊光、張鎮(zhèn)樸過張瑞鐘蔚園看梅。除夕，陳文焬招集向日堂守歲。

按：《萬石山雜詠》十四首細目：宿意蕊宮、蜚遁齋、咀芳亭、竹廊、澄院、縹緲亭、龍泉庵、青烏棲、宛委深處、煉藥處、石隱書巢、石帆洞、步虛壇、大隱屏。

是歲，徐火勃命鐘震代作《歐浴溟醫(yī)刻序》。

按：歐浩，原名海，字有天，號浴溟，福清人。

崇禎十三年庚辰(1640) 三十一歲

正月，客漳州。十三日，陳文焬招同徐火勃、楊淡華宴集宅上，觀舞龍燈。十五夜，呂而德招同徐火勃、晉斌集宅上，觀迎神。二十四日，徐火勃致書楊德周，談及與張燮議梓《唐賢七十二家》，己亦預(yù)校讎。二十五日，致喻應(yīng)夔，言延壽、鐘震雖能讀書，而屢試不中，株守一經(jīng)，不能為養(yǎng)。又致黃道周，憶二十多年前會晤，并謝其收鐘震為弟子。又致陳養(yǎng)默，言漳郡縉紳好客，士友多習古文詞。

閏正月，在漳州。元日，同徐火勃、陳正學飲鄭龍正應(yīng)嘉堂。初十日，陳子潛招泛梅溪。

二月，告別漳州高元浚、張紹科諸友，與徐火勃啟程歸會城；次泉州洛陽，有詩懷延壽。

三月，與徐火勃歸自漳，雨中泛木蘭陂。初六抵舍。抵舍后數(shù)日張燮訃至。

八月，陳衎有詩柬鐘震。

是歲，次兒汝宏生。

崇禎十四年辛巳(1641) 三十二歲

三月，徐火勃在建陽搜秘笈，初三日，有書致吳仕訓，附延壽、鐘震《二徐集》。

按：《二徐集》，曹學佺編刻，陳衎序。

十月，初二日及稍后，入漳求試儒童。徐火勃致書吳仕訓，言鐘震自天啟七年丁卯(1627)至崇禎二年己卯(1629)五科而未捷。鐘震臨行，往囦溪訪曹學佺，學佺贈詩并資斧；陳鴻有贈詩；陳衎以詩題畫贈鐘震。

十月，二十四日，徐火勃致書何模，言鐘震入漳事；同日，又分別致呂而德、李羲民，言鐘震漳行，令其拜謁。致漳州知府曹荃，言命鐘震叩首，仰祈破格收錄。

十一月，初一，徐火勃有書致池顯方，請為鐘震吹噓。至漳州，陳文焬招宴。十九日，徐子云兄弟邀鐘震、丘衍箕、張紹科集巖園。

十二月，在漳州拜謁曹荃，往游海澄月港，陳紫蓮孝廉招宴別業(yè)，陪漳南道周昌儒游海澄月港，有《泊舟月港陳紫蓮孝廉招宴別業(yè)安美人侑酒觴同子潛元戎賦》《陪周劍華閫帥再蒞圭海》《月港雜興》詩等。

是歲，受徐火勃命代為紹興祁承勛《梅源集》撰序。

是歲，代人為福寧州知州揭重熙《鶴玉齋集序揭萬年》撰序。

是歲或次歲，隨徐火勃至羅源，知縣章簡出國初邑人陳滄浪《退軒集》，徐火勃命鐘震代作《陳滄浪先生退軒集小引》；又命鐘震代撰《羅署選言跋》。

崇禎十五年壬午(1642) 三十三歲

正月，在漳州。初二日，張紹科招集麟角堂，同懷張燮。初三日，高元浚招同應(yīng)佛大、楊淡如等集芝山風雅堂。初七日，再集張紹科齋頭。十二夜，集法濟寺。十三日夜，集向日堂。二十四日，陳肇曾自會城至，與鐘震同寓。徐火勃致書曹荃，望破格錄取孫鐘震為儒童；陳肇曾擬往漳州，為之介紹。

二月，在漳州，初八日，何九云自泉州來，招宴寓中?；ǔ笠蝗?，同陳肇曾訪陳正學郊園。別漳州友朋，張瑞鐘、楊天宰有詩相送；天宰贈新刻《云巖》。

三月，初八日，自漳州歸。初九日，徐火勃致書陳正學，謝其關(guān)照。又致陳文焬，謝其關(guān)照鐘震及陳肇曾。徐火勃致書汪汝謙，敘鐘震自漳州回。

五月，初五日，徐火勃致書林云鳳，附鐘震近刻；徐火勃致書毛晉，并附兒孫近刻。是歲秋試，寄希望于兒孫。此次漳州之行所作，結(jié)集為《丹霞續(xù)游》，陳翰為之序，稱徐氏自鐘震以上三世皆以詩鳴于海內(nèi)，里社后進追隨鐘震；陳肇曾為之序，亦論及鐘震詩之家學淵源。

七月，十五日，徐火勃致書楊德周，言鐘震試落三等，入棘無門。同日，又致李埈，附鐘震《丹霞游草》。

八月，延壽由江西歸閩，中秋旅夜有詩懷鐘震。

九月至十一月，徐火勃致書李嗣玄，附兒、孫稿四冊。

十一月，徐火勃在西湖相度開化寺基址，歸而病，未兩晨夕，即預(yù)知死期，命鐘震執(zhí)筆，口授《四歌》。二十五日，卒。

按：鐘震《先大父行略》：“先大父生于隆慶庚午年七月初二日巳時，卒于崇禎壬午年十一月廿五日午時，享年七十有三?！?《雪樵文集》)

是歲或次歲初，致書陳沖虛，言興公著作頗多，力微未能殺青，即葬事亦未易克；又言興公生前欣賞何楷之詩。鄰里發(fā)火，舉移興公靈柩于宛羽樓。陳沖虛賜厚奠，謝之。

是歲，張紹科賜奠，又致哀詞；鐘震有書致之，言及興公遺文數(shù)十萬言未刻。

崇禎十六年癸未(1643) 三十四歲

正、二月間，無力為徐火勃下葬，經(jīng)曹學佺介紹，擬往光澤投知縣徐蒙羽幕下。鐘震致書署長樂縣劉浣松，請其削牘徐蒙羽為己鼓吹。

二、三月間，同陳衎后塢高宅看李花。

三月，出游光澤縣，依知縣徐蒙羽。便道與陸國火恩往游將樂玉華洞，出臺江買舟，經(jīng)閩清梅溪鋪，游龍岡庵。陸國火恩先往玉華。鐘震經(jīng)囦溪，有詩懷其徐火勃。徐去違參軍招飲青山書院。

又按：陸國火恩，字無榮，羅源人。諸生。

四月，過延津，登城樓。由延津至順昌。陸國火恩以詩促其速往玉華。

五月，從順昌至將樂，與陸國火恩游玉華洞。憩明臺庵，謁睢陽廟。歸后撰《玉華洞記》。為將樂人徐際亨《自愛集》撰序，以為詩最忌者陳腐之氣與夫掇拾之詞。順昌富屯張光斗招飲。

五月，在邵武。由邵武往光澤縣，儲昌有贈詩，答之。光澤知縣徐蒙羽過訪。游龍興寺。夏夜集鄭孔定樓居。

五、六月間，刻《龍眼譜》將成。

六月，在光澤，寓中同子奮、東之、孔定、孔綱、儲昌醵飲，聽子奮吹籧。有詩分別寄婦、寄母、寄叔延壽，言離家殘春，滯留至今，秋日將至。別友人，擬歸。

作《寄存永叔》：“麻衣似雪過三伏，蘭槳如云掛一風。先世澤存須簡蠧，壯夫技在薄雕蟲?！?《徐器之集·三華游草》)

六、七月間，在光澤作《議定鹽價》等文。代知縣徐蒙羽作《光澤縣改學記》，又作《保留徐光澤免署郡篆呈》。

七月，在光澤，陳德初、林爾兗、陳浚過飲寓樓，送子奮往上猶訪知縣周嬰；歸，經(jīng)囦溪訪曹學佺，學佺有詩問訊。

八月，與陳鴻、黃逢祺往囦關(guān)訪曹學佺，有贈答。同曹學佺、黃逢祺月夜由囦關(guān)返回會城，曹學佺留飲塔江社。又與姜廷枚、黃逢祺集塔江。

九月，薛瑞光為鐘震《玉華游草》撰序，憶及與興公早年交情并敘及徐氏家學；論及鐘震《遜業(yè)》《丹霞紀游》《荔奴軒》諸集，以為“懷曠而調(diào)遒，覽奇而語麗，一似得于山靈之助”。

十月，晦前二日，為于山作《寥陽殿重修募緣疏》。

十一月，謀重刻徐熥《幔集集》。崇禎九年(1636)火災(zāi)，《幔亭集》板僅存十之三四，此時方竣工。十三日，作《重刻幔亭集跋》，以為詩是吾家事，“累世耽詩，未敢失墜，敬重刻是篇，與先祖《鰲峰集》并行于世”。

按：次年，國變，重刊本《幔亭集》似未刻成，或雖刻成而流傳不廣。

是歲，羅源知縣章芷考績，赴召，作《章羅源考績赴召征詩啟》。

崇禎十七年甲申、福王弘光元年、清世祖福臨順治元年(1644) 三十五歲

三月，李自成攻入北京，崇禎帝死，明亡。是月，劍州謝介庵挾刺來訪，鐘震因簡所藏作《靈棋經(jīng)跋》，復以棋子見貽；為徐火勃所題《靈棋經(jīng)》作跋，脫落者補之，未備者添之。

四月，為謝介子作《金剛經(jīng)貫解跋》；謝介子索鐘震書全文以便學人持誦。又為徐火勃所題作《龍筋鳳髓判跋》。

又按：《金剛經(jīng)貫解跋》，馬泰來《新輯紅雨樓題記》失載。

五月，朱由崧在南京即帝位，改年號弘光。是為福王朝。

是歲，作《先大父行略》。

是歲，致書林古度，言北京城破，會城社中諸公賦哀挽之詞；又向古度乞哀挽徐火勃之辭。又寄近刻三種、《大行皇帝挽詞》五紙。

是歲，致書宋光烈，言徐火勃易簀之時，精神不亂，尚賦《四歌》；乞挽章，不日，亦當匯集成冊梓之于金陵。

是歲，為徐道招《征軺雜詠》撰序。

明唐王朱聿鍵隆武元年、清順治二年乙酉(1645) 三十六歲

閏六月，朱聿鍵在福州即帝位，改年號隆武。是為唐王朝。

八月，校訂《文昌化書》，并作跋，又捐微資助刻。

按：馬泰來先生曰：“(徐鐘震跋語)敘此書刊布經(jīng)過，確證《思文大紀》作者為徐鐘震，而非時彥考訂之陳燕翼?！?馬泰來《新輯紅雨樓題記》，第178頁)

是歲，姻親陳翔卒，作《祭陳克理中翰文》。

按：陳翔，原名兆相，字克理，長樂人。天啟七年(1627)順天中式，崇禎十六年(1643)進士，授中書舍人。李自成陷京都，翔抗節(jié)不屈。備受夾拷，負重傷卒。

是歲，曾熙丙卒，作《祭曾儆玄侍御》。

是歲或次年，鄭邦泰卒，代人作《祭鄭康玄計部文》。

明唐王朱聿鍵隆武二年、清順治三年丙戌(1646) 三十七歲

八月，唐王朱聿鍵被執(zhí)。唐王朝覆亡。

九月，十七日，清兵入會城。十八日辰時，曹學佺自縊死。鐘震僑居侯官太平莊，為作《太平莊建觀音閣疏》。

按：此前鐘震曾作《雪峰寺重修大殿募緣疏》，曾捐田數(shù)畝為雪峰寺往來僧人之費。

是歲，清福建巡撫佟國鼐入城，作迎啟，再迎啟。

按：佟國鼐，國器兄，遼東(今遼寧東南部一帶)人。順治三年(1646)任福建巡撫。

是歲，興公庶配李氏卒；李氏，延壽生母。

按：李氏卒時不滿七十。

是歲或稍晚，許友輯趙珣詩，莆口黃玄卿以其所存趙珣詩冊示鐘震，鐘震與崔五竺、何紉秋同觀，為作《趙枝斯詩冊跋》。以為珣“器宇淳厚，雅擅丹青，尤精于花鳥”；其詩有“象外結(jié)構(gòu)”。

按：《趙枝斯詩冊跋》，馬泰來《新輯紅雨樓題記》失載。

順治四年丁亥(1647) 三十八歲

正月，二十八日，移曹學佺柩湖濱，延壽作長篇五律《大宗伯曹能始先生挽章一百八十韻》哭之。

是歲，《閩疆世紀》竣事。

按：陳鴻有《徐器之著閩疆世紀成奉贈》：“編成世紀重閩陬，此日全歸史筆收。似歷山川窮八郡，遂令文獻展千秋。名家不讓揚兼馬，大業(yè)還追固與彪。一字豈能增減得，憑君挾向國門游?！?《秋室編》卷六)

是歲，季芷任福州推官，有啟迎之。

是歲或稍后，輯《忠烈考》并作序。此書為閩疆唐至明末計一百三人立傳，其中包括新近之黃道周、胡上琛、曹學佺、劉中藻等。

按：據(jù)此序，參之《閩疆世紀》一書，此《忠烈考》書名或作《閩疆忠烈考》。又是歲或稍晚，同社鄭賓王卒，為作祭文。

是歲或稍晚，鄭賓王弟鄭瑄宮保卒，為作祭文。

按：鄭瑄生于侯官藤山旺族。

順治五年戊子(1648) 三十九歲

是歲，代人為總督張存仁作壽序。

是歲或稍后，周亮工與鐘震論詩，以為徐熥選詩失之嚴，曹學佺選明詩失之寬。有《復周元亮憲長》，言及己所著《海濱》為順治二年(1645)以后事，未敢卒業(yè)，恐犯時禁耳，以原稿四冊贈予亮工；又言撰《閩疆八考》附于其后，考別考證：忠烈、著作、山川、水道、風俗、琉球、防倭、食貨。以為著述為一生精神所注。

是歲，代人為閩縣知縣劉惠恒作壽序。

是歲，陳衎卒，作祭文。

順治六年己丑(1649) 四十歲

五月，病疥，作《憫志賦》。云鼎革之后進退失據(jù)。賦雖名“憫志”，實為“憫遇”“憫時”。

是歲前后，為林須庵詩撰序，言詩道法為先，才次之，學問又次之。又言其家世每從曹學佺、陳鴻先輩。

是歲，為福州司理季芷撰壽文。

是歲或稍晚，陳肇曾作《秋興》八首，與黃雪洲等和之，匯刻成帙，為作《小引》。

按：黃雪洲，天都(今安徽黃山)人。持五之父。持五，順治六年(1649)為閩都閫，雪洲當于此時就入閩。

是歲或稍晚，為黃持五撰贊。

清順治七年庚寅(1650) 四十一歲

春，陳肇曾當社，與林寵、鄭宗玄，陳浚、延壽等四十多人社集宛羽樓。鼎革之后，詩社活動沒有中斷。當時會城尚無凋敝匱乏之象。作《宛羽樓聯(lián)句跋》。

按：林鳳儀《南行詩集敘》：“余素聞晉安有徐存永、器之二君之名，而欲識之。庚寅春……時陳昌箕與器之當社，諸友集于宛羽樓者四十余人，可為盛矣。三山雖經(jīng)重圍之后，而父老尚存、物力尚豐，室廬、田園尚無恙。余遨游其地月余，雖較之昔日全盛稍稍不如，亦不見其有凋敝匱乏之象?！?《徐器之集·南行詩集》卷首)

又按：徐鐘震曾經(jīng)組織御蘭社，其《征蘭社征文》云：“側(cè)聞鮫宮望氣，珠貝得于隨淵；燕璞辨林，璠瑜生于昆岫。是以波斯入肆，亨敝帚以千金；郢匠斫輪，別異材于一旦。廣同心之麗澤，欲邁前規(guī)；睹人文于化城，端在新治。某素慕七閩人才之盛，身愿執(zhí)鞭；思起文字八代之衰，人咸樹幟。幸守寒氈于此土，苜蓿為錢；敢言重席以橫經(jīng)，楠楩異產(chǎn)。喜名山之可御，訂蘭薄于斯時。入室而俱馨，接芝眉于文囿。孝若善構(gòu)新語，雕翼風高；昌黎務(wù)去陳言，雞林價重?！?《雪樵文集》)此篇作年不詳。文云“新治”，當在悲鼎革之后。閩中詩社，源遠流長，鐘震試圖對往昔詩社有所革新，強調(diào)文出“新語”，“務(wù)去陳言”，創(chuàng)造出詩社新氣象。

又按：林鳳儀，字少成。號鄺叟，莆田人。順治間諸生，崖岸絕俗，詩亦類然。有《嘐嘐堂詩集》《木雩軒賦草》，嘗集明莆田詩為《木蘭風雅》。

又按：鄭宗玄，字圭甫，閩縣人。崇禎十五年(1642)舉人。有《山圍堂集》。

是歲，自撰于贊語，稱笥中有先人手澤百千萬卷。又有文論自家藏書、借書。

作《自贊庚寅》：“問其是何人？則廿載磊落儒生。何其作何事？則終歲筆耨舌耕。旁搜乎稗官野史，雅慕乎《三都》《二京》。迨群公揖客，亦有識其姓名，至進輿論；交則大不善于逢迎，以故拘牽自守，淡泊寡營。貧賤不愧，榮辱無驚，遇富人則偏與抗志，遇好友則亟與邀盟。人或目以為癡，誚以為拙。殊不知此中多有妍媸，黑白自判，然其分明。且有敝廬足以蔽身，敝衣足以蔽體。笥中先人手澤百千萬卷，茍能讀之，又何羨于人間南面之百城！”(《雪樵文集》)

作《答借書》：“先人生平他無嗜好，沉酣載籍已歷五十余年，搜積遺篇不下數(shù)十萬卷?？~緗購于市肆，貧則典衣，鉛槧親自較讎，老而弗倦。某等捧茲手澤，愈益心傷，敬什襲以珍藏，毋敢隕越，恐取攜之，任意以速愆。尤嘗慚飽讀未能，亦不冀還書一瓶之惠。雖曰宜公同好，其實鮮鎮(zhèn)庫三本之儲。以后如有借觀，概不能從臺命。蓋蓄以飼蠧，徒慚顧愷拜跪之誠；而鬻及借人，忍蹈杜暹不孝之罪者哉！乞賜照原，感且不朽?！?《雪樵文集》)

按：興公積書五十載，卒后圖書歸延壽還是鐘震？徐延壽為興公子，庶出；徐鐘震為徐陸子，興公嫡長孫。從現(xiàn)存詩文看，叔侄相處應(yīng)當還是不錯的，延壽出游，有詩懷侄；鐘震出游，亦有詩懷叔。由于鐘震為嫡長孫的緣故，興公的喪事，他是必須操心的，他的《與劉浣松郡幕書》說得很明白，家貧無力下葬，本想求助興公生前好友署長樂縣的劉浣松，鐘震猶豫不決，后由又曹學佺介紹，前往光澤求知縣徐蒙羽。既然家里的事主要由鐘震操持，圖書的持有、或主要管理者也就是他。鐘震往游吳越，特別交代山樓興公遺籍，“慎重借還”(《別存永叔》，《徐器之集·吳越游草》)，歸來時圖書塵封半載，可能延壽連動都未動過。此篇《答借書》無疑也是以藏書主人身份寫的，口氣決絕，興公留下的圖書一概不準外借。此書寫給誰看？借書者，還是家庭其他成員？可能兩者皆有之，而家庭成員更是重點，只要家庭成員態(tài)度堅決，書是借不出去的。鐘震子、延壽子，似還無將藏書出借的權(quán)力，因此成員只有鐘震自己和延壽，所以此文恐怕是針對延壽而作，說重一點，延壽可能有出借的“前科”；說輕一點，提個醒，彼此注意！鐘震堅拒家藏圖書外借，與興公藏書及圖書流通的觀念并不一致。曹學佺《宛羽樓記》云：“興公徐氏之所以樂與同志者流通之意，則于古風庶幾猶存，而足以愧夫自私不廣者矣。”(《西峰六四集文》)從保藏先人留下的圖籍方面看，鐘震是無愧的，但從圖書的流通使用的角度看，鐘震則違背其祖積書的用意。

是歲，督學使者閔度擢湖廣少參分巡常德去閩，民為立碑，作《督學使者中介閔公去思碑》，又作送行序。

按：閔度，字中介，湖州烏程人。崇禎十年(1637)進士，清順治三年(1646)任福建督學使，擢湖廣少參分巡常德。

是歲或稍晚，為都閫黃持五《倚峒集》撰序。

是歲，代人為總督張存仁撰壽序。

是歲，林弘衍卒，周亮工有詩哭之。

順治八年辛卯(1651) 四十二歲

八月，第六次參加鄉(xiāng)試，鎩羽而歸，作《山居感懷·前十九首》《山居感懷·后十九首》。

秋、冬間，致書順昌知縣龔華茂，言《易》藝數(shù)篇，蒙收入《驪淵集》；又言母亡故。

順治九年壬辰(1652) 四十三歲

是歲前后，作《壽圖小引》為順昌知縣龔五韺壽。

許友有《上巳日寄壽龔華茂廣文》(《米有堂集·五言律詩》)。

順治十年癸巳(1653) 四十四歲

四月，順昌知縣龔五韺卒，作《合祭順昌令華茂龔先生文》。

是歲，有啟迎巡撫佟國器。

按：佟國器，字匯白，國鼐弟，遼東(今遼寧東部、南部一帶)人。順治七年(1650)任福建左布政使，十年(1653)，擢福建巡撫。

是歲或次年，代人作《賀大中丞匯白佟公壽序》。

是歲，孔自洙任福建提學，作《迎孔文在督學》。

按：孔自洙，字文在，嘉興(今屬浙江)人。順治十年(1653)任福建提學。

是歲，林寵卒，作《祭林異卿文》。

是年或稍晚，同社薛麟奇孝廉卒，作《祭薛彥伯孝廉文》。

按：薛麟奇，字彥伯，福清人。順治八年(1651)辛卯舉人。與鐘震等組織詩社。

順治十一年甲午(1654) 四十五歲

是歲，李奇生南靖棘闈試士還邑治，代人作《送李子山南靖棘闈試士還邑治序》。

按：李奇生，字子山，漢陽(今湖北武漢)人。順治九年(1652)進士，順治十年(1653)任南靖知縣。

順治十二年乙未(1655)四十六歲

三月，十二日，為林寵作《林異卿未完楷書跋》。

冬，往游吳越，有詩別叔延壽，言家山樓尚有遺書，應(yīng)慎借還。舟出臺江，別貫沐上人、何紉秋、晦季、王哲開、林之蕃。沿江行，過古田囦溪，懷曹學佺。過尤溪口、黃田驛、泊延津，過王臺、浪石灘、燕子巖、上楊口、富屯，過張薇垣孝廉故址，逢昭如。至拿口，與張總?cè)诛嫃R中。至夜，泊順昌城外。至邵武，游熙春臺等名勝。至光澤，作《杭川疇昔行》，鼎革之后，虹橋已斷，荊榛滿目，鶯鶯燕燕，皆已化為塵土。一路有詩。此行所作詩結(jié)集為《吳越游草》。

作《別存永叔》：“山樓有遺籍，慎重借還癡?！?《徐器之集·吳越游草》)

十二月，由光澤逆流而上，雨中過杉關(guān)，至江西，除夕前夜泊旴江。除夕，次謝家埠。

順治十三年丙申(1656) 四十七歲

正月，元日，泊舟江西謝家埠。泊舟南康。過陶淵明故里。

正、二月間，渡彭蠡，過湖口，游普光庵，望小孤山，夜泊蓮洲，過太子磯，泊蕪湖，過采石磯吊李白，往金陵，江上阻風。至金陵，訪永泰黃文煥、晉江黃虞稷；又訪林古度，不遇。登燕子磯，望孝陵、謁關(guān)廟，游弘濟寺。往蘇州，過黃天蕩，隔江望儀真縣。又由蘇州一帶折回，往鎮(zhèn)江，游金山寺。又往丹陽、常州一帶，至滸墅，訪周鳧儀部。

二月，花朝，泊蘇州胥門，至葑門，有書寄內(nèi)人。游虎丘，謁山塘五人墓。又往梁溪(無錫)，買泉惠山。

三月，返棹，于丹陽謁宋陳東墓。至鎮(zhèn)江，宿南郊準提院。晤湛源和尚、體真和尚。登城霞閣，登月華山萬歲樓，游鶴林寺。謁米芾墓。游古夾山竹林寺。十四日，游焦山，作《游焦山記》。登北固山遠眺，游甘露寺，三茅觀。離家已五越月，懷歸；此行當無太大收獲，作《行路難》長歌，感嘆人情世故。

三、四月間，在鎮(zhèn)江，登唐塠山，游木香亭，觀顧夢游題匾。

四月，在鎮(zhèn)江。初八日，圓通庵寫大悲咒。茶坊同錢伯可看牡丹，游招隱山。十五日，再至城霞閣，至常州奔牛鎮(zhèn)，在江蘇常州。至蘇州，第三次游虎丘。至嘉興，又由嘉興至杭州，登吳山，游湖心亭，謁岳飛墓。少憩瑪瑙寺，過鳳丘。

五月，五日，渡錢塘。雨后過富陽，又過桐廬,登釣臺，蘭溪泛漲，過龍游，至衢州訪徐國珩。過江山、江郎山、窯嶺；越過仙霞關(guān)，冒雨抵達浦城，宿吳子文宅。訪潘雪生，留飲；崔濤山署同黃晉良、卓初荔飲。過建州，感嘆兵燹之后屢遭災(zāi)，作《建州感舊》。

閏五月，五日，結(jié)束長達半年之久的吳越之游，抵家。家中圖書塵封已經(jīng)半載。

按：徐鐘震游吳越，歷時半年，有詩近二百篇，平均每天一篇，結(jié)集為《吳越游草》。出行時年四十七年紀已經(jīng)不小。其叔氏延壽，崇禎十一年(1638)，隨興公漫游吳越，遠至山東，年二十五。崇禎十四年(1641)，獨自往贛南依章自炳，前后兩年時間。入清之后，戰(zhàn)亂稍平，于順治六年(1649)出游吳越，亦越歲而歸。順治十六年(1659)，為救周亮工之獄，陪送至京師，次歲歸途，游大梁，會周亮工出獄，又至金陵相聚。順治十八年(1661)再游江左。鐘震在閩雖然也有建溪、漳州之游的經(jīng)歷，但是出閩遠游卻只有這一次。延壽交友的圈子無疑比鐘震大，交結(jié)對象名流也較鐘震多，其詩其名的流布也比鐘震大。一方面可能是性格使然，另一方面價值觀也不太相同。延壽風流倜儻，見多識廣，豪俠仗義。鐘震較為沉著，書法精湛，一生參加過六次鄉(xiāng)試，入清之后仍然汲汲于功名，最終還是鎩羽而歸；延壽入清之后，雖為達官周亮工座上客，卻無意于舉業(yè)，對舊朝的留戀，對戰(zhàn)伐的厭惡程度遠過于鐘震，詩文成就(可惜文不傳)，也勝于鐘震一籌。不過鐘震對徐氏圖籍的保護收藏整理，功不可沒。其史傳的著述，亦成一家之言。

九月，為作《十八老詩》詩，漳浦李瑞和為作《小引》。

按：十八老：老農(nóng)、老妓、老圃、老僧、老道、老尼、老吏、老醫(yī)、老樵、老兵、老漁、老奴、老儒、老媒、老旅、老酤、老優(yōu)、老人。

是歲，?？芄ジＶ莩?，周亮工登烏石山守城，以炮擊賊，賊遁去。延壽有詩紀其事。

是歲，作《杭州新興永昌禪院募杉木疏》。

是歲，延壽請錢謙益為其《尺木堂集》作序，錢《序》提及逼塞戎馬，宛羽、紅雨樓，疊架炮車。

是歲，亂后，時會城竟成灰燼，徐氏宛羽樓亦舍佛作祇園，昔日賓朋從容吟詠、品題已不可得。

按：林鳳儀《南行詩集敘》：“逾年而南臺失守，都下繁華之場，竟成灰燼。援騎北來，而君家草堂變?yōu)槟榴R之區(qū)，宛羽樓亦舍佛作祇園矣！欲求如向者賓朋從容吟詠、品題甲乙，豈可得哉？”(《徐器之集·南行詩集》卷首)

順治十四年丁酉(1657) 四十八歲

夏、秋間，延壽移居華林坊，再移城西。

是歲，余揚見鐘震，言見鐘震猶如得見徐火勃。

順治十四年戊戌(1658) 四十九歲

春，南行，往漳州為幕賓，感慨滄桑易變，兵燹流離，有詩追懷漳、泉二郡先賢，作《南行九哀詩》。

按：所哀九人：黃道周、張燮、陳正學、王志道、陳士奇、何楷、陳文焬、何九云、池顯方。

五月，將南行所作結(jié)為《南行詩集》，林鳳儀為之序，言遂握手締交，如膠漆然。林向哲為《南行詩集》作序，言鐘震“蚤負異才，從其大父興公先生游四方，所至巨公名卿，爭折節(jié)延之，為詩酬贈與定交”；感慨徐火勃伯仲與曹學佺諸公唱和，而曹學佺石倉園、徐氏宛羽樓化為健兒弓帳。

六月，周亮工被逮下刑部，徐延壽、陳浚陪送。

順治十六年己亥(1659) 五十歲

是歲，余揚為《徐器之集序》，論及曹學佺與徐火勃詩足與嘉、隆七子頡頏；鐘震詩蘊藉類鄭善夫，沉雄壯麗輒不異林鴻。以為后世溯閩中詩派，不必遠尋林鴻、高棅，但取之徐氏一家而自足矣。李瑞和作《徐器之集序》，以為鐘震之于興公，猶如杜甫之于審言。王廷珍作鐘《徐器之集序》，描繪鐘震形象：美髭髯，衣貌純質(zhì)，病瘦沈約；吐納風流，揮毫千言；喜怒不形，然諾不欺，松筠之質(zhì)，經(jīng)霜彌茂。其詩工麗，其文華粹。

是年或稍晚，作《隱禪堂募緣疏》。隱禪堂與徐氏族人多有關(guān)聯(lián)。

是歲或稍晚，作《興福庵盂蘭盆募緣疏》。

順治十七年庚子(1660) 五十一歲

是歲，家室飄搖。游適作《九哀詩序》，敘莆田游氏與徐世一門世交之誼，稱鐘震詩可登海內(nèi)巨公之壇，為閩騷流之冠。

順治十八年辛丑(1661) 五十二歲

是歲，延壽攜家之湖南，道廣陵，與王士禛定交。顧景星贈以詩；士禎稱賞其《過燕子磯》詩。

按：王士禛《漁洋詩話》卷下：“徐延壽，字存永，閩人。徐火勃興公之子也。家鰲峰。藏書與曹能始、謝在杭埒。亂后，并田園盡失之。將移家湖南，道廣陵，與余定交?！?/p>

康熙二年癸卯(1663) 五十四歲

是歲，延壽卒于湖南長沙，周亮工作《哭徐存永》。

康熙四年丙午(1666) 五十七歲

是歲，與林崇孚等社集可閑堂，有詩。

作《可閑堂社集》(詩佚，題筆者所擬)。

林崇孚有《可閑堂社集次徐器之》：“徑草痕凝碧，庭花葉剪藍。論文歸大雅，卜隱愧終南。老去盟鷗社，朋來接麈談。酒闌呼月上，對影欲成三?！?林崇孚《瓿余·江上吟》)

康熙六年丁未(1667) 五十八歲

是歲，在大父興公所搜集趙迪《鳴秋集》詩的基礎(chǔ)上，又得詩若干首，計三百本十八首，作《鳴秋集跋》。

按：耿精忠亂后，藏書樓圈為牧馬場，鐘震遷出舊居，然藏書并未完全散失，尚存一小半，舊時所抄《鳴秋集》即為其中之一。

康熙六年己酉(1669) 六十歲

夏，聞寧德崔嵸修《支提山志》，作詩寄之。

作《聞崔五竺與寄生弘瑞知密必可諸上人纂修支提山志賦此寄之》(《支提寺志》卷五)。

康熙十一年壬子(1672) 六十三歲

是歲，周亮工卒，入祀福州名宦祠，作《金壇周方伯入名宦祠祭文》。

康熙十四年(1675)乙卯 六十六歲

是歲，長子汝寧卒。

按：據(jù)《荊山徐氏譜》：汝寧卒于康熙十四年乙卯八月十七日，年三十九。

康熙十五年(1676)丙辰 六十七歲

是歲，徐鐘咸修補印行《徐氏筆精》。

按：黃曾樾云：“按：鐘咸曾于康熙丙辰修補印行《徐氏筆精》，見北京圖書館藏《筆精》扉頁。” (抄本《尺木堂集》附錄)

又按：延壽子鐘咸是歲年二十四。

康熙十六年丁巳(1677) 六十八歲

十二月，卒。

按：佚名《荊山徐氏譜》：“(鐘震)卒康熙十六年丁巳十二月二十八日申時，壽六十八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