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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出語言學
——論巴赫金的話語、體裁與對話

2022-11-27 14:05伍青珠
天津外國語大學學報 2022年1期
關鍵詞:體裁語言學語篇

伍青珠

(廣東機電職業(yè)技術學院 外語商務學院)

一、引言

超語言學這一概念最早由Bakhtin 在20 世紀初的《陀思妥耶夫斯基詩學問題》一書中提出,并進而發(fā)展成為一門超越傳統(tǒng)語言學的語言研究學科。它從話語和話語體裁兩個方面對語言進行了新的闡釋,并進一步證明了對話是語言的本質(zhì)。Bakhtin 的語言理論表現(xiàn)出一種對話哲學的精神,已被許多學者所公認。Bakhtin 的超語言學是建立在早期倫理哲學和行為哲學基礎上的,它闡釋了人類主體性思想和新康德主義認識論。因此,在一定程度上,超語言學也被視為對話哲學。超語言學認為,人的存在是建立在人的對話關系之上的。因此,超語言學的核心是對話主義。Bakhtin 提到對話論時涉及到兩個因素:自我和他者。實際上,對話是建立在自我與他者的關系之上的,這是Bakhtin 的哲學,體現(xiàn)在他的語言思想中。

首先,Bakhtin 的自我與他者思想源于行為哲學。“我”與“他”的關系主要用來解釋人的存在,人的存在是對話的存在。Bakhtin 認為,對話包含兩個因素:自我和他者。只要自我和他者共存,對話就存在。這意味著自我和他者需要相互完善才能有存在的意義。否則,一個人如果單獨存在就沒有意義,或者確切地說,這不能被認為是存在,因為沒有意義。生活本質(zhì)上是對話的,活著就意味著與人交流,一個人實際上全心全意地參與其整個生命的對話,所有的對話構建了存在,整個人類的存在(巴赫金,1998b:386)。對于Bakhtin 來說,個人的本體性并不是存在人的身體和大腦(盡管這些對于它的存在至關重要),而是在通過語言與別人交換的過程中體現(xiàn)出來(丁建新,2004)。

其次,Bakhtin 的對話理論是從倫理哲學發(fā)展而來的,倫理哲學又被稱為交往哲學。對話主義是超語言學的核心,實際上是一種交際哲學。對話主義存在于我們生活的每一個角落,它關注的不僅僅是話語的互動,而是意識的互動。語言不可避免地帶有使用者的意識,它必然是對話的。對話主義貫穿Bakhtin 的整個對話理論,在此基礎上Bakhtin 進一步探討了話語的對話本質(zhì)。更重要的是,它把語言的研究帶入了一個全新的階段。簡而言之,言語行為和支配其在社會中系統(tǒng)使用的規(guī)則被Bakhtin 認為是人類行為的框架,并在馬克思主義本身的框架中占有中心地位(Matejka & Titunik,1986:3)。因此,本文通過對Bakhtin 的超語言學理論進行分析探討,再度深挖Bakhtin 語言思想對批評話語分析的重要啟示意義。

二、超語言學的起源

在《陀思妥耶夫斯基詩學問題》這本書中,Bakhtin 認為,小說本質(zhì)上是復調(diào),這意味著小說包含不同種類的交織但獨立的聲音。陀思妥耶夫斯基所創(chuàng)造的人物并沒有被他的世界觀征服,而他們可以保持自己的聲音和意見,有時甚至挑戰(zhàn)作者的意識形態(tài)(丁建新,2007b:82-83)。這意味著小說中的每一個角色,或者確切地說,涉及到的每一個聲音,都應該被視為平等的個體。作者不是統(tǒng)治者,他更像是一個組織者,把所有的聲音都帶進了一個每個聲音都可以明確或含蓄地自由表達自己的舞臺,從而形成了多種對話。

每個聲音都可以自由地表達自己的意見,平等的對話在一個舞臺上進行,這就是狂歡節(jié)上發(fā)生的事情。實際上,Bakhtin 的對話性概念正是從蘇格拉底的對話性和梅尼培的諷刺體中發(fā)展出來的,這兩個概念與狂歡主義有著密切的聯(lián)系??駳g節(jié)就是這樣一種慶典,每個人都被認為是平等的個體。國王可以變成仆人,仆人可以成為國王,社會等級被打破,國家制度被推翻,社會關系被顛倒??傊?,每個人都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說話和行動。因此,在整個舞臺上所有聲音都需要平等對話。蘇格拉底對話最早起源于狂歡節(jié)慶典,Bakhtin 的對話主義理論又是在蘇格拉底對話的基礎上發(fā)展起來的。在Bakhtin 看來,傳統(tǒng)的語言學專注于語言系統(tǒng)的句法、語法和詞匯等特征,將語言與實際使用相分離,因而不適用于語言研究。為了克服這一局限,Bakhtin 創(chuàng)立了專門研究語言使用的語言哲學——超語言學。傳統(tǒng)語言學把語言系統(tǒng)作為其合法對象,而超語言學則把生活話語作為其合法對象。因此,與傳統(tǒng)語言學相比,超語言學研究的是更廣泛和更深層次的語言。Bakhtin 認為,超語言學重視語言的表述、話語和言語體裁,其中表述是核心。

三、交際的話語

Bakhtin 因其對話語研究的巨大貢獻而被語言學界公認為話語之父。在Bakhtin看來,話語本質(zhì)上是對話的,因為話語本身所包含的聲音構成了各種對話,同時也構成了與其他話語的對話。由此可以推斷Bakhtin 強調(diào)語言的交際功能。作者完成語篇后,語篇才開始交際過程,它是社會意識形態(tài)的交流?!拔覀儗⒄Z篇看成話語,對話的批評視角必然導致我們所看到的語篇是雜聲、復調(diào)的, 其作者是異質(zhì)、多重的。在索然寡味的‘作者’的標簽下隱含著完全異質(zhì)的‘作者身份’?!保ǘ〗ㄐ?、廖溢清,2007)只有在交際過程中話語才具有意義。正如Bakhtin(1984:181)所說:“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語言指的是活生生的具體的言語整體,而不是作為語言學專門研究對象的語言。這后者是把活生生具體語言的某些方面排除之后所得的結果;這種抽象是完全正當和必要的。但是語言學從活的語言中排除掉的這些方面對于我們的研究目的來說,恰好具有頭等的意義?!?/p>

話語作為社會中的交際工具,它連接著社會的各個方面,包括歷史、政治、科學、心理學、哲學、文學等。更重要的是,這種交流超越了時間和空間。話語反映了社會生活各個方面的變化。當傳統(tǒng)語言學選擇句子作為語言分析的單位時,Bakhtin 將話語定義為言語交際的基本單位,或者更具體地說,話語是口語或書面語篇的基本單位。為了區(qū)分話語與句子,Bakhtin(1986:73-74)給出了這樣的解釋:“句子本身與現(xiàn)實的語外語境(情境、背景、史前)或其他說話者的話語并沒有直接關聯(lián);這只是間接地通過它周圍的整個語境發(fā)生的,也就是通過整個話語發(fā)生的?!睋Q言之,句子只有放在整個語境中才有意義,用Bakhtin 的話來說就是整個話語。Bakhtin 解釋說話語至少涉及兩個方面,這意味著當話語由說話者產(chǎn)生時,它是針對聽者的,說話者期望從聽者那里得到回應,甚至努力從聽者那里得到某種回應,從而受到對聽者所期望回應的影響。

話語一直是批評話語分析的研究重點,直到批評話語研究的學者認識到“‘話語’的概念僅凸顯話語是一個獨立的‘活動’,而‘話語互動’的概念則凸顯話語與話語之間的‘互動’,強調(diào)話語的社會互動特征”(田海龍,2021)。話語互動是批評話語研究的一個新課題,指話語與話語之間的相互作用和影響,是社會活動主體通過語言使用實現(xiàn)社會互動的過程(田海龍,2020)。可以說,話語互動是話語分析更深、更廣的研究,是批評話語分析發(fā)展到批評話語研究新階段的新課題。

四、言語體裁及其社會屬性

言語體裁是超語言學的另一個重要概念,Bakhtin 在《言語體裁問題》一書中首次提出了這一概念。Bakhtin 雖然提出話語是言語交際的基本單位,但他也指出,語言是在某些特定的穩(wěn)定類型的話語中使用的。至于訴諸哪種類型的話語,這取決于使用語言的活動。這些穩(wěn)定的話語類型被稱為話語體裁。毫無疑問,語言的發(fā)展與人類活動的各個領域息息相關。

Bakhtin(1986:171)認為,當我們構建話語時首先想到的是表達話語的穩(wěn)定類型,這意味著我們說話時不僅需要弄清話語,還需要弄清話語體裁。雖然每一個話語都是個人化的,但話語體裁在人類活動的不同領域是相對穩(wěn)定的。不同的活動導致不同的言語體裁。人類社會有無數(shù)種活動,因此也就有無數(shù)種言語體裁。“例如,大眾科學文獻的體裁是針對特定的讀者群體,他們具有特定的回應理解的感知背景;特殊的教育文獻是針對另一種讀者的,而特殊的研究工作文獻是針對另一種完全不同的讀者的。在這些情況下,解釋說話人(和他的感知背景)以及說話人對話語結構的影響非常簡單:這一切歸結為他的專業(yè)知識范圍?!保˙akhtin,1986:96)

各種各樣的人類活動都以一定體裁的語言來表達。顯然語言和言語體裁之間有著密切的聯(lián)系。“當我們說話時,我們將話語置于特定類型中,但卻沒有意識到這種類型的存在。這是因為我們熟悉體裁,就像我們熟悉語言結構一樣。通常當我們聽到一個人話的開頭,我們可以抓住它的主要思想和預期結尾;與語言結構相比,體裁更具有可塑性、更自由、更靈活,沒有嚴格的標準。”(巴赫金,1998a:259-260)。Fowler(1982)也指出,體裁為說話人/作者提供的只是一個大致的矩陣(matrix),使他們能夠整理他們的思想與計劃,同時也為聽者/讀者提供初始的期待。

體裁與我們的生活息息相關,我們總是生活在相對比較穩(wěn)定的體裁中,雖然人類活動的體裁有無數(shù)種,但每個人由于社會身份而相對固定地生活在一定的體裁范圍內(nèi)。因此,在交際過程中如果想要了解一個人的言語表達,首先要了解他生活的體裁類型。這也進一步證明了言語體裁和社會活動密切相關。體裁為我們了解社會現(xiàn)象提供了更清晰的視角,特別是對于被體裁化的當代社會生活。Swales(2004:4)認為,我們生活的社會出現(xiàn)了很大程度上的體裁化(generification)趨勢。這要求我們更多地關注體裁系統(tǒng),培養(yǎng)體裁能力(generic competence)(Bhatia,2004;Candlin,1999),學會辨別不同體裁內(nèi)隱含的權力和意識形態(tài)。語言是權力,語言和權力是“體裁的權力”(Bhatia,2004)。當今社會是一個信息化的時代,通過電子通信工具和互聯(lián)網(wǎng)我們每天接觸到大量的新聞語篇、公眾號推文、博客文章,只有具備了辨別體裁以及體裁背后的意識形態(tài)的能力,我們才能獲得準確有效的信息。這種能力是一種專業(yè)生存能力,仿效“數(shù)字化生存”的思想,我們把它稱為“體裁化生存”(丁建新,2007a)。

五、語言的對話性

在很多人看來,對話似乎是一個非常簡單容易的概念。無論是在日常生活的交流中還是在文學作品中的人物之間,人們通常將對話等同于交談或討論。而本文的對話被賦予了更深層次的意義。通過對陀思妥耶夫斯基作品的研究,Bakhtin(1984:284)發(fā)現(xiàn)了語言對話的內(nèi)在本質(zhì),用他的話來說就是“自治的、同等意指的意識之間互動的特殊形式”。從那時起人們就開始研究對話的內(nèi)在本質(zhì),并賦予它特殊的意義。對話存在于“一切人類的言語,一切人類生活的關系和表現(xiàn)……一般來說,一切有意義的事物”(辛斌,2000:144)。

1 對話的定義

對話概念起源于古希臘哲學,從那時起它就被賦予了各種各樣的含義。《牛津高階英漢學習詞典》為我們提供了對話的基本含義:“以對話或談話的形式寫作”,“對話,尤其是文學、戲劇或電影中的對話”,“持不同意見的人之間的討論”。一般來說,對話、交談和討論無論是書面形式還是口頭形式,都是大多數(shù)人對對話的共同理解。

Bakhtin 將其發(fā)展為對話主義,賦予對話更深、更廣的意義。直到20 世紀60年代末,法國符號學家Kristeva 將對話主義引入歐洲,對話主義才開始流行,并引起了西方世界的注意和興趣。當時對話也被稱為互文性。Fairclough(1992:84)將互文性定義為“文本中基本上充滿了其它文本的片段,這些片段可以被明確地界定或融合,文本可以同化、抵觸、諷刺地呼應等”。Linell(1998:35)進一步探討了對話的含義,并在《走近對話》一書中對對話主義作了具體定義,即對話不是一個共通的學派或理論,甚至不是任何來自不同背景的“對話家”都會認同的東西……對話是關于人類行為、溝通和認知的理論和認識論的假設結合……意義是以對話的方式構成的,在對話中產(chǎn)生(認知和交流),以世界為參照,以世界為背景,然后就被使用和認可。對話不僅發(fā)生在人際對話(情境互動)中,也發(fā)生在社會文化實踐、社區(qū)和機構等。

2 Volosinov 的對話

事實上,Volosinov 是第一個提出語言的對話本質(zhì)的人。在《馬克思主義和語言哲學》一書中,他認為,語言的使用是動態(tài)的和對話的,而不是靜態(tài)的和獨白色的(Volosinov,1986)。Volosinov 向我們展示了語言的基本意義,那就是“詞語是一種雙面行為”。它同樣取決于它是誰的詞以及它指的是誰。每一個詞語都是說話者與聽者、說話者與被說話者之間相互關系的產(chǎn)物,都表達了一個與另一個之間的關系(ibid.:86)。

與索緒爾的語言研究結構主義相比,Volosinov 提出了一種社會歷史的語言研究方法。他認為,語言不是一個封閉的、自主的系統(tǒng),而是一個開放的、動態(tài)的系統(tǒng),通過對話的視角才能理解和習得語言最基本的意義(辛斌,2000)。田海龍指出,Volosinov 的語言觀具有以下四個基本原則:第一,語言是一種活動,是個體言語行為中實現(xiàn)的永不停止的繁衍過程;第二,語言繁衍的規(guī)則即是個體心理運行的規(guī)則;第三,語言繁衍是有意義的創(chuàng)作,就如同藝術創(chuàng)作一樣;第四,作為現(xiàn)成的產(chǎn)品和穩(wěn)定的系統(tǒng)(詞匯、語法和語音),語言可以說是一個內(nèi)殼,是語言創(chuàng)作凝聚的熔巖,語言學家可以從中抽象出一個結構,用作現(xiàn)成的工具進行實際的語言教學(Volosinov,1973:48;田海龍,2014)。通過Volosinov 的對話內(nèi)涵我們可以理解語言的意義只有在對話的基礎上理解才具有實際的意義,它有自己本身的框架,但是意義并不是固定的,隨著對話人的變化,意義可以發(fā)生明顯的變化。在我們理解言語表達時要注意挖掘對話人的言語行為和心理變化的本質(zhì),還要明白對話是一種不間斷的創(chuàng)作行為。在分析話語時Volosinov 注重研究說話人及其意識形態(tài)和心智活動,這使得對話理論從一開始就具備了成為批評話語分析理論基礎的特征。

3 Bakhtin 的對話

Bakhtin 和Volosinov 強調(diào)的共同觀點是人類的任何話語本質(zhì)上都是對話的。哪怕是一個詞語,其中的思想也希望被其他立場不同的聲音聽到、理解和“回答”(Bakhtin,1984:87-88)。Bakhtin 通過研究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作品,對語言的對話性進行了大量研究,并在其著作《陀思妥耶夫斯基詩學問題》中對語言的對話性進行了闡釋,進一步證明了語言的對話性。Bakhtin 沒有把語言看作是一種靜態(tài)的產(chǎn)物,而是提出了一種分析話語的新視角,他把話語看作是“具體的生活使用的語言”(ibid.:181)。這意味著語言本質(zhì)上是對話性和交際性的,他進一步闡明“對話關系不僅存在于整個話語之中,如果一個單詞不是被看作中性詞,而是被看成是他人語義立場的符號或另一個人的話語表達,即我們能聽到別人說這個詞語,那么這個詞語就是對話的。因此,對話關系會滲透到話語中,甚至滲透到單個詞語中,只要詞語中有兩種聲音相互碰撞對話。”(ibid.:185)因此,對話性更準確的解釋是隱含在一個或多個詞中的感情、觀點、意見等的碰撞。單詞的形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代表了一個人的聲音。語篇中的詞語是根據(jù)作者或說話人的情感和語義立場來選擇的,它們是針對不同人的特定聲音。語言在本質(zhì)上是對話的,無論是文本、對話、句子還是單個單詞。Bakhtin(1984:252)認為:“‘一個’和‘另一個’的關系說明了任何語言使用的本質(zhì)——對話主義。單一的話語不可能存在,因為除非在與‘他者’的對話互動中,否則‘我’是不存在的;兩個聲音是生命的最低限度,是存在的最低限度。”

Bakhtin 進一步研究了話語的對話主義。在《陀思妥耶夫斯基詩學問題》這本書中,他認為,小說本質(zhì)上復調(diào)的,這意味著在整個話語中獨立的聲音是相互碰撞的,如作品中的人物之間的對話、作者和人物的對話、作家和讀者之間的對話、當前作品和以前作品或當代作品和將來作品的對話。為了更好地解釋語言的對話本質(zhì),Bakhtin 后來又提出了復調(diào)、異言、雙聲話語、雜交等概念,意在證明語言的根本現(xiàn)象——對話主義。Bakhtin 通過分析話語中的聲音來解釋語言的對話本質(zhì)。聲音是對話理論中一個重要的中心概念。什么可以被定義為一種聲音?辛斌(Xin,2000:105)認為,聲音是指“說話人在特定話語中的存在”。就這一點而言,聲音代表著說話者的存在。因為存在意味著一種參與,而不是一種可聽見的話語,聲音可以是顯性的,也可以是隱性的。例如,話語中人物的對話被認為是顯性的聲音,作者或讀者的聲音被稱為隱性的聲音。如果話語中只包含一個聲音,則被描述為單一性話語,而兩個或兩個以上的聲音將構建一個對話性話語。還有一種特殊的話語,即異語話語,它包含著不同的集體聲音。

如前所述,單一性話語是指只包含一個聲音、一個說話人的存在,這表明在話語中強調(diào)的是肯定而不是協(xié)商。Kristeva(1986)研究了獨白語篇,認為獨白語篇有三種類型:史詩語篇、科學語篇和歷史語篇。在這類話語中,對事實、主體或客體的客觀描述是目的。為了達到這一目的,作者會盡量隱藏自己的聲音,給讀者呈現(xiàn)一種客觀的權威。然而,Bakhtin 對語言和話語有著不同的理解。他堅持認為語篇有雙重指向,它既指向言語的指稱意義,又指向另一個語篇,即他人的話語(Bakhtin,1984:185)。這說明語篇內(nèi)的話語具有雙重方向:一是指向指稱對象,即指稱意義,應在當前語篇內(nèi)進行解釋;二是指向其他語篇,即他人的話語,是當前語篇之外的某種互動。由此可以推斷Bakhtin 眼中不存在單一性的話語。每一個話語實際上包含至少兩種聲音、兩種反駁,這兩種反駁偽裝成一個單獨的話語。正如Bakhtin(1984:209)所解釋的:“這兩種反駁聲音,原本自成一體的,只有一種口音,經(jīng)過碰撞融合,在新的話語中轉化成最尖銳的多種聲音的碰撞,每個聲音都相互對立。對話的碰撞已經(jīng)深入到言語(以及相應的意識)最微妙的結構元素中?!?/p>

因此,在Bakhtin 看來,話語本質(zhì)上是對話性的,因為每一種話語都不是在真空中產(chǎn)生的,也不會存在于真空中。它是為了向讀者表達或解釋某些東西而存在的,它的產(chǎn)生與其他相關的話語有著不可避免的關系。辛斌(2000:108)認為,每一種聲音都是“一種特定經(jīng)歷的產(chǎn)物……都有自己理解和評價世界的方式?!边@意味著在同一背景下,一個聲音必然會與其他聲音互動和交流。Bakhtin(1984:189)進一步強調(diào)聲音“不可能平行存在而沒有對話碰撞,無論它們是相互確認、相互補充,還是相互矛盾”。辛斌(Xin,2000:108)在《從批判的角度看互文性》一書中指出三種情況下有不止一個聲音的對話話語可能會發(fā)生:(1)兩個或兩個以上的聲音,明顯分開(如在直接引語中);(2)兩種或兩種以上的聲音,其中一種支配和扭曲其他聲音(如間接引語);(3)兩種或兩種以上的聲音,共存并可能相互呼應(如回應、支持或矛盾)。Bakhtin(1984:199)在《陀思妥耶夫斯基詩學問題》一書中將具體的話語分為三類:(1)直接的、無中介的話語,直接指述自己對象的語言,表現(xiàn)說話人最終的意向;(2)客體的語言(所寫人物的話語),具體包括以各社會階層的典型性為主的語言和以個性特征為主的語言;(3)包容他人話語的語言(雙聲語),具體有單一指向的雙聲語、不同指向的雙聲語和積極型(折射出來的他人語言)。

雖然對話話語可以分為不同類型,但Bakhtin(1984:199)進一步研究發(fā)現(xiàn)“一個具體的話語可能同時屬于不同的細類,甚至是大類。在一個具體的生活環(huán)境中,與他人話語的相互關系是動態(tài)的,而不是靜態(tài)的,話語中聲音的相互關系可能會發(fā)生巨大的變化?!边@意味著話語間的對話和話語內(nèi)部的對話是多變的,聲音可以改變,但不能抹去,哪一種聲音能被聽到取決于話語的作者。Bakhtin(1984:42)通過對陀思妥耶夫斯基作品的研究總結出“生活中的一切都是對話的,即對話性對立”。顯然對話關系是對話理論的本質(zhì)。這種對話關系不僅僅局限于人類的言語或話語,它實際上滲透到社會生活的每一個角落,哪里有意和義,哪里就有對話。除非我們通過對話交流,否則生活不能繼續(xù)。我們說話,希望聽眾傾聽答案;我們寫文字,希望讀者理解??傊畋旧砭褪菍υ挼?。

基于巴赫金的語言觀我們可以認為,語篇是不同個人的聲音、不同觀點的相互交際、沖突或者支持的場所。語言總是以雜合聲音的形式存在,它是現(xiàn)今和過去之間、以往不同時代之間、今天的不同社會意識集團之間、流派組織之間等各種社會意義相互矛盾又同時共存的體現(xiàn)(巴赫金,1998c:71)。由此可見,語篇的每個聲音都帶著自己的意識形態(tài)參與對話,聲音的碰撞就是意識形態(tài)的對峙,也是社會權勢的較量。隨著大眾傳播媒體的迅猛發(fā)展,大眾語篇對各種社會過程不斷增強的介入作用和對人們的思想行為持續(xù)加強的影響控制,許多學者深刻認識到語言并不僅僅是一種傳播媒介,同時也是社會過程的一種強大的介入力量(辛斌,2016)。作家能夠犯的最嚴重的罪行是妄稱語言是一種自然透明的媒介,讀者能夠通過它理解一個可靠的和統(tǒng)一的真理或者現(xiàn)實(Selden,1985:74)。正因為語言無法客觀反映社會現(xiàn)實,批評話語分析的產(chǎn)生才十分有必要,而話語的對話性則可以為批評話語分析提供一個堅實的理論基礎。采用不同的對話方式,構建不同的對話對象以及選擇不同的體裁都可以傳遞說話人不同的意圖。因此,通過對語篇進行對話性意識形態(tài)分析是對語篇進行批評話語分析的重要方面。

六、結語

首先,Bakhtin 的超語言學理論探討了話語體裁的深層含義。由于不同的人類活動產(chǎn)生了不同的話語體裁,每一種體裁都有其特征,超語言學提供了一個理論框架來揭示這些特征如何有助于文本的信息傳遞和交際功能。其次,Bakhtin 的超語言學理論向我們揭示了一個由多種觀點、經(jīng)驗和價值相互作用組成的世界,生活的本身就是對話,是意識的對話。Bakhtin 的超語言學既有哲學淵源,也有文學淵源。從哲學上講,超語言學是由行為哲學和倫理哲學共同發(fā)展而來的,這就決定了對話是語言的本質(zhì)。就文學起源而言,它指的是對話在狂歡文學中根深蒂固。超語言學是對語言本質(zhì)的一種新的認識,它對話語、話語體裁以及話語對話性的研究有著重要的啟示,為批評話語分析提供了一個實用的理論框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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