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介甫
陳賡(1903-1961)大將的一生,頗具傳奇色彩。他身經(jīng)百戰(zhàn),縱橫天下,常以驚人的膽魄和智慧贏得勝利,人稱“福哥”和“常勝將軍”。
1927年8月,陳賡參加了南昌起義,不幸左腿三處中彈,膝蓋處的筋被打斷,脛骨、腓骨都被擊傷,不能行動。
黨組織安排警衛(wèi)員盧冬生陪他到香港治傷,而當時香港當局正在緝捕從內(nèi)地跑出來的參加過南昌起義的共產(chǎn)黨員。醫(yī)院不敢收治槍傷病人,到街上又遭巡捕驅(qū)趕,盧冬生只好攙扶著陳賡往前走,最后實在走不動了,陳賡指指路中間的房子對盧冬生說:“你背我到里頭去坐坐吧!”馬路中間的這個房子是個公共廁所,已無立足之地的陳賡只好請盧冬生背他進去坐一坐。
此時,兩人肚子餓得咕咕叫。陳賡抬起頭,看見不遠處有家掛著大招牌的西餐館,便異想天開地自言自語道:“要有頓西餐吃吃就好了?!?/p>
盧冬生一聽,馬上站起來,掏出口袋里的錢數(shù)了數(shù),高興地說:“還夠,我去叫!”說罷就跑出去叫西餐了。
不一會兒,戴著白帽子的跑堂托著一份西餐,跟著盧冬生,吹著口哨過來了。到了廁所門口,跑堂的東張西望,問:“用餐的人呢?”
盧冬生認真地指指廁所門:“在里面?!?/p>
跑堂以為被愚弄,倏地變臉,掩住鼻子大罵:“赤佬,尋開心!你要砸我們的生意呀?”
陳賡在里面聽得哈哈大笑:“冬生,你太老實,我一句話你就去了。你不想想,誰家的西餐肯送到廁所里來!”
1928年8月,中共中央決定派張云逸從上海到廣西去組織百色起義。就在他即將動身之際,4名警察突然闖進了他的住所,不由分說,扯下他的長袍馬褂,給他換上了一套西服,還在他頭上戴了一頂假發(fā)。
“你們這是干什么?”張云逸大怒。
“從現(xiàn)在起,你就是毒品販子!”“警察”頭目笑著說。
“放肆,我是正經(jīng)生意人,哪有什么毒品,放開我!”
“正經(jīng)生意人?”“警察”頭目冷笑一聲,命令一名“警察”打開張云逸的皮箱。張云逸目瞪口呆:皮箱里面真有十幾袋“白面”。
“你們這是栽贓陷害!”張云逸大叫。
“帶走!”
剛走出公寓,又有一伙人攔住了去路:“干什么的?”
“抓住一個販毒的。”“警察”頭目洋洋得意地說。
“等一下,我們要檢查!”那伙人強硬地說。
張云逸一看這陣勢,申冤的機會來了,大喊起來:“我不是毒品販子!”話音未落,一塊手帕塞進他的嘴里,“警察”頭目劈頭給了他一巴掌,又把眼睛一瞪,向攔路的便衣喝道:“執(zhí)行你們的任務去,看什么熱鬧?小心放跑了狐貍?!?/p>
便衣們一看這架勢,便不再糾纏,各回各位,繼續(xù)守株待兔。
“警察”把張云逸押上車,“警察”頭目打開張云逸的箱子,翻出一沓文件。張云逸大叫一聲,欲撲過去,無奈手被反綁,動彈不得。
“哈哈哈,本來只想發(fā)點小財,沒想到抓個共產(chǎn)黨頭目,大名鼎鼎的張云逸。兄弟們,發(fā)財了!”“警察”頭目得意洋洋地說。
過了一會兒,車停了下來。張云逸被押下車。
“報告局長,犯人押到!”“警察”頭目笑著說道。
“怎么搞的,還綁著雙手?”
這聲音怎么這么熟悉?張云逸抬起頭,天哪,這不是周恩來嗎?
“云逸同志,委屈你了?!敝芏鱽砜觳接松蟻?,又扭頭向“警察”頭目訓了一句:“你這個陳賡,什么時候還開玩笑!”
陳賡哈哈大笑:“我這場戲演得好吧!”
原來當時黨內(nèi)出了叛徒,好幾名同志被捕。如果不是陳賡演那場戲,張云逸可能被門口那幾個便衣特務抓起來,百色起義的“大戲”也不知何時能上演了。
1938年3月,陳賡率386旅奉劉伯承之命,在一個叫神頭嶺的地方設伏,準備給日本侵略軍一次沉重的打擊。
天剛擦黑,部隊出發(fā)了。大戰(zhàn)在即,戰(zhàn)士們既興奮又緊張。陳賡向來重視情報工作和戰(zhàn)前準備,對此仗獲勝充滿信心,因此顯得非常愉快和輕松。他一會兒在隊伍里和戰(zhàn)士們說笑,鼓舞士氣;一會兒又和政治委員王新亭開玩笑逗樂。
走著走著,陳賡突然向王新亭喊道:“瞎子當心,下坡了!”
王新亭是高度近視眼,平時看書要湊到眼邊才能看得見。猛聽見喊聲,連忙來了個“急剎車”蹲下去伸手摸地,后面的幾個人來不及“剎車”,全都撲到了他的身上,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唉,你這瘸子!”王新亭也忍不住笑了起來。當看清楚是平路后,他來勁了,連連催促隊伍:“快走快走!”
陳賡腿上負過三次傷,有點瘸,哪走得快?只好告饒認輸。要過河了,陳賡伸出手杖說:“來哇,讓我這個瘸子來牽你這個瞎子?!比缓蟆叭匙印焙汀跋棺印毕嗷v扶著過河。
(摘自《文史博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