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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瓜船》語境差探析:錯位與顛覆下的多元人性

2023-05-14 13:59:43肖祉燁
柳州職業(yè)技術學院學報 2023年5期
關鍵詞:坑人香椿樹西瓜

肖祉燁

(福建師范大學,福州 350001)

引言

《西瓜船》是中國當代作家蘇童香椿樹街系列故事之一。香椿樹街是蘇童少年時期的居所,他事無巨細地在紙上溫習他的家鄉(xiāng),在一聲聲吳儂軟語和一個個娓娓道來的故事中勾勒出江南小城里的眾生相。香椿樹街上人世輪回,《西瓜船》的故事便發(fā)生在這里。松坑人福三來這里賣瓜,卻陰差陽錯被叛逆的十七歲少年壽來捅死,由此引發(fā)了一系列松坑人與香椿樹街的接觸和碰撞。以“松坑”為代表的鄉(xiāng)村敘事元素進入“香椿樹街”的封閉敘事空間,完成了文本結構中的多重語境置換。西瓜船上留下了少年人成長的荒誕和人性善惡的對壘,錯位的生存與毀滅,在姑蘇文化的抒寫下架構起文本敘述中復雜而微妙的修辭性語境差。

語境差是修辭學語境研究提出的重要概念。語境可以分為語符層面、認知層面與審美層面。在同一界域內,語境各層面的要素間出現(xiàn)了不平衡狀態(tài),就會形成語境差。而文本間各因素的這種不平衡,看似背離了語境表層,但背離的背后其實是一種深層的適應。從美學層面觀之,語境差正是通過陌生化審美的操作來展現(xiàn)表達者的修辭意圖,給讀者以全新的審美感受[1]。蘇童在《西瓜船》中便以他與生俱來的藝術感覺和審美趣味,實現(xiàn)了人物與結構、畫面與情境、敘事與意蘊的最佳平衡。

一、人物認知錯位形成語境差

小說語境的認知層面對話語的解讀會綜合語境各要素,并關聯(lián)著表達與接受的相互融合。在特定語境下的言語代碼所指往往會超越日常約定俗成的含義,帶有特定語義[1]。當文本中由語符構成的言語內容與事理邏輯發(fā)生錯位時,就會形成前后文的邏輯顛覆。在《西瓜船》中,這種邏輯顛覆大多來自文本語境下人物之間存在的不平衡狀態(tài)。

(一)共知前提缺乏造成認知錯位

在西瓜船的殺人事件中,起因是買瓜人陳素珍因買到了張老頭的白瓤瓜,憤憤不平之下趕去換瓜?;诋斚虑榫持械膽嵟统鞘腥藢︵l(xiāng)村人慣有的偏見和鄙夷,陳素珍臨時選中了福三討要“公道”?!八∠笾懈H撬煽尤酥凶畈粣壅f話的一個,不愛說話的人要么是最憨厚的人,要么就是最精明的人”[2]5,然而換瓜行動最終失敗了。陳素珍以為福三是個好糊弄的老實人,于是耍起無賴,拿著一塊瓜皮就來換瓜??蓪嶋H上福三不僅精明得很,還會欲擒故縱,陳素珍也只能感嘆“好你個福三,長了一副老實人模樣,沒想到這么精明的”[2]5。共知前提是一種隱含的語境要素,如果人物之間缺乏這種共知語境前提,就會顛覆人物的認知和行為,形成語境差。陳素珍和福三之間正是缺乏了共知前提,僅憑刻板印象下定義,造成了交流過程中出現(xiàn)認知偏差。由這種粗淺的認知所支配的行為,導致了預想結果的偏差,形成了故事中的第一層語境差,福三和陳素珍及兒子壽來間矛盾激化的伏筆就此埋下,成為推動情節(jié)發(fā)展的重要一環(huán),福三錯位的命運也從這里開始一步步走向深淵。

(二)聽者與說者的認知偏差造成認知錯位

“陳素珍從不向兒子傾訴心中的冤屈,因為兒子從來不聽她的。陳素珍習慣在廚房里自言自語,一頓飯做好,嘮叨結束,心中對一切的不滿便也排遣得差不多了”[2]5,陳素珍換瓜失敗,牢騷滿腹,這是小城鎮(zhèn)婦女最常見的發(fā)泄方式。說者陳素珍的話語意圖指向的僅僅只是吐槽。作為一個愛嘮叨的婦人,陳素珍話語編碼、傳遞、發(fā)送的環(huán)節(jié)是趨向正常的。然而,陳素珍無意的嘮叨在兒子壽來耳朵里,卻成了一聲聲催命符,釀成了一場臨時起意的殺人事件。

聽者壽來,在作者視角下被描述為“他當時殺過貓殺過狗,還沒有殺過人,有人說他遲早要殺一個人的”[2]5。這個十七歲的少年崇尚暴力,迷戀蠻力,在母親的自言自語中化身為一個病態(tài)的“瓜的復仇者”,由此終結了福三的性命。壽來作為話語的接收方,在解碼過程中形成了認知偏差,說者與聽者的交際間出現(xiàn)不平衡,產(chǎn)生了文本敘述中的第二層語境差。

陳素珍由于錯誤認知,換瓜失敗,激化了矛盾,又與兒子壽來無形中形成了認知偏差,致使“張老頭賣白瓤瓜”與“陳素珍換瓜”及“福三不賠瓜死亡”之間構成荒誕的因果關系,一個西瓜取走了一條人命,前后文的邏輯由此被顛覆??此莆鋽嗪湾e位的邏輯判斷融合在雙層語境差的敘事之中,推動著故事的縱深發(fā)展。然而,在這些不平衡的語境因素之下蘊含的是意味深長的城鄉(xiāng)隔閡、少年人的病態(tài)成長和人性的復雜,荒誕的邏輯因果也因此被彌合。

二、文本情境轉換形成語境差

小說語境的認知層面通常有著語符表層與深層的語境因素相融合而構成的深層意蘊。當語境間各因素互不平衡時,原有認知被顛覆,同時打破讀者預期,然而這些不平衡的因素之間又自發(fā)地相互作用,實現(xiàn)深層意蘊的建構[3],從而產(chǎn)生意想不到的敘事效果和審美內涵。

“每逢七月大暑,炎熱的天氣做了西瓜的廣告,城北一帶的人們會選一個清閑的黃昏,推上自行車,帶著麻袋或者尼龍網(wǎng)兜到鐵心橋去買西瓜”[2]5。作者開篇即描繪了一個閑適的夏日傍晚,“西瓜”“黃昏”“打瞌睡”,這一個個語符堆疊,一幅慵懶的小城夏日景象漸次鋪開,作者親自帶領讀者進入鄉(xiāng)間和諧的語境之中。按照故事線性邏輯,和諧的語境應當勾勒出平凡而溫暖的市井故事,可畫面一轉,陳素珍買瓜被坑,城對鄉(xiāng)的偏見與歧視亂飛;壽來激情殺人,福三鮮血直流,冷漠的路人和湊熱鬧的居民逐一出場,城鄉(xiāng)的沖突、人性的復雜與卑劣盡顯;松坑人齊聚,大鬧香椿樹街,鄉(xiāng)人的粗俗野蠻和重情重義躍然紙上。派出所的到來終結了這一場鬧劇,化工廠的卡車帶走了松坑人,卻留下了激化的城鄉(xiāng)矛盾。開頭的語境與生成的故事錯位,小城夏日的溫馨敘事置換為城鄉(xiāng)暴力沖突,文本語符搭建起的畫面情境完成第一次坍塌與重構。

小說至此描繪了一場莫名的少年殺人事件,一個在街頭巷尾被人津津樂道的八卦閑談,一次發(fā)生在特定時代背景下卻被咀嚼多次的城鄉(xiāng)矛盾。然而,這個遠離了現(xiàn)代性宏大敘事的古老故事只是小說情節(jié)的前半部分,作者筆鋒一轉,順著連接城與鄉(xiāng)的那條河流,福三的母親踏上尋船之旅。

“那天黃昏我們看見一群人抬著一條船櫓向酒廠碼頭方向而去,傻子光春驕傲地走在最前面,尾隨他身后的隊伍組合得非常牽強,王德基的小兒子安平、李金枝、光春奶奶,還有頭上包著一塊毛巾的松坑老婦人”[2]5。香椿樹街上找船的隊伍越來越龐大,福三母親最終被城市人所接納,人們以各自的方式傳遞著歉疚和善意。金色的余暉映照在這個尋船隊伍之上,畫面中的暖意涓涓流淌,浸潤著這條曾經(jīng)被血腥和暴力充斥著的復仇之路。壽來向福三復仇,松坑人又替福三向香椿樹街復仇。貫穿故事前半部分的復仇語境被消解,這個最有資格復仇的老婦人,用她巨大悲傷之下一顆柔軟和慈悲的心將城鄉(xiāng)間對抗的情緒調轉為同情與歉疚,同時也喚醒了人們心中最原始的“善”[4]。這個溫情動人的畫面建構于血腥野蠻的復仇語境之下,故事的展開游離了慣常的敘事邏輯而完成了第二次置換。

文本敘述的畫面與情節(jié),不斷扭轉、跳脫,從小城夏日的和諧語境置換為被血腥和誤解充斥的城鄉(xiāng)暴力語境,再置換到黃昏下善意彌漫的溫情語境。兩次置換,將文本敘述語境分割斷裂,故事與常規(guī)線性邏輯背向發(fā)展,造成不平衡。但正是這些不平衡因素締造的語境差,建構了跌宕起伏的故事。

三、人物形象的對轉與顛覆形成語境差

在文本敘述中,除了依靠畫面與情節(jié)推動故事發(fā)展之外,貫穿故事中的人物同樣也在文本建構中處于核心地位,并擁有著強大的情感力量,被賦予不同程度的文本作用,對讀者的鑒賞接受活動有著重要意義。在具體文本語境下,人物形象被凸顯放大,而在《西瓜船》中,松坑人和香椿樹街上的人們在故事的推進中紛紛呈現(xiàn)出表層形象的不平衡,人物形象間互相對轉,在轉變中呈現(xiàn)對立的群體形象,而這種顛覆下也暗含了文本的主題意蘊。

(一)鄉(xiāng)村人形象的對轉與顛覆

松坑作為文本鄉(xiāng)土元素的代表,開篇就強勢進入城鎮(zhèn)——香椿樹街的故事話語之中,以福三為核心人物,拉開了這場城鄉(xiāng)暴力沖突的序幕。福三的死亡,把城鄉(xiāng)對立的情緒拉到高潮,仇恨與隔閡之下,人性中最原始野蠻的惡意肆意生長。

“大多數(shù)人一看就是臨時從地里上來的,面孔很兇惡,身上則隱隱地散發(fā)出田野或泥土的清香,有的挽到膝蓋上的褲腿管忘了放下來,小腿上還結著水田里的泥漿”[2]5,松坑的男人,帶著最樸素的血親復仇觀念,滿腔悲憤,來到了香椿樹街。他們是作者筆下一個個魯莽的、野蠻的、不知法的暴力分子形象。

“她記得福三的兄弟先是搶過餅干扔在地上,用腳踩得粉碎,然后他對其他幾個人吼道,砸了她的床,看她怎么在床上吃餅干”[2]5,“高級的床”“餅干”“花床單”,這一個個城市生活的象征再次點燃了松坑人的怒火,他們的恨不僅因為福三的死,還有著對城市富足生活的憤怒[5]。鄉(xiāng)村人暴力破壞了這些城市文明的象征,也宣告著松坑人正式成為城市人的敵人。

比起男人,松坑的女人們則更是把“鬧”發(fā)揮到了極致,“她躺在卡車輪子前面,衣衫零亂,胸口濕了一大片,肚子極不雅觀地袒露出來,圓鼓鼓的,悲壯地起伏著”[2]5。這場沖突最后的本質已經(jīng)脫離了復仇,成為松坑人暴力示威和情緒宣泄的手段。這些鄉(xiāng)村刁蠻的婦女形象和作風也成為香椿樹街上人們津津樂道的槽點和談資。

然而,因福三而來的,除了這些野蠻暴力的鬧事者,還有一個慈祥的老婦人。這個與福三最親近的人卻不是來復仇的,而是來找船。與前文所呈現(xiàn)的松坑人的野蠻暴力形象不同,她一反常態(tài),卑微而虛弱,謙卑又和善。

“福三人不在了,船要搖回去還給旺林的”[2]6?!懊妹媚銕蛶臀?,我眼睛不好,看不見的”[2]6。“弟弟你行行好,幫我找找船吧”[2]6。

“阿姐,你不要和他們吵”[2]6。

福三的母親不哭也不鬧,因為眼睛快哭瞎了,再哭眼睛會疼,頭也會疼。人們無法理解她是在怎樣極度的悲傷與痛苦中還堅持著強顏歡笑,最后完成了這趟尋船之旅。在這些松坑人中,她最怯懦,卻也最堅韌,呈現(xiàn)出一種平凡中苦澀卻不絕望的生命質感,而極致的柔反倒比野蠻的哭鬧更具震撼人心的力量。與此同時,除了自身形象與力量的不平衡之外,她與前文所勾勒的松坑人形象也大相徑庭,松坑人的形象由此發(fā)生對轉。她以最純樸的信念和一個母親的寬厚與溫和跨越了城鄉(xiāng)的重重溝壑,人性深處的溫潤和善良從松坑鄉(xiāng)下流向了城里的香椿樹街[4],松坑人形象顛覆背后的不平衡也因此別具美感,意蘊悠長。

(二)城市人形象的調轉與顛覆

當善意從鄉(xiāng)村流向城市,香椿樹街上人們冷漠而鄙夷的形象因此被顛覆。而城市人內心的糾結和外在表現(xiàn)的矛盾,也在表層的不平衡中升華為深層的平衡,一條不可思議的尋船隊伍就此集結。

故事的前半部分,在福三被刺的求生路上,原本熱心腸的謝胖子無動于衷,貨車的司機也不肯停車救人,不斷說著“抓革命促生產(chǎn)比救人更要緊”。這條路上充斥著這些“城市人”的好奇心和窺私欲,他們對生命的漠然和麻木,把人性的自私與殘忍彰顯得淋漓盡致。但故事的后半部分,作者打破了讀者的心理預期,隨著“鄉(xiāng)村人”形象的對轉,福三母親用她的慈悲與質樸也促成了“城市人”形象的內在顛覆。

城市人內心的“惡”被福三母親突如其來的“善”消解[6],浩浩蕩蕩的尋船隊伍無形中與丟船的肇事者重合。從安平開始到李金枝再到光春奶奶,他們起初也是城市人冷漠形象的副本,以李金枝為例。

“李金枝又被嚇了一跳,緩過神來就更氣憤了,拿著量衣尺朝安平肩上啪啪地打,罵道,該死的小畜生,你到我家來找那死人船,怎么不上你家找去?觸了霉頭看我不找王德基去,打死你”[2]6。

“等等,我?guī)銈內ス獯杭铱纯础盵2]6。

“李金枝站在碼頭上,手指著運酒船大聲批評那些船戶,怎么這么缺德?好好一條船,給你們弄成這樣,你們自己船上倒是干干凈凈的,怎么把人家船當垃圾船呢”[2]6。

李金枝從起初的極不耐煩,感到晦氣,躲躲閃閃,到逐漸軟化,開始破冰,再到最后儼然已經(jīng)化身為一副正義使者的形象。

尋船隊伍一點點壯大,前文所描繪出的城市人群體形象由此對轉,而以李金枝為代表的市民,在尋船過程中也完成了自身形象的顛覆,自私轉換為熱心,冷漠轉換為溫暖。文本前后,不管是群體形象還是人物自身形象都顯示出其邏輯逆轉,而這種逆轉形成的語境差又在破裂、疼痛與愈合的善惡對轉中趨于合理,展現(xiàn)了人性層層遞進與轉換的復雜。

四、語境差下的陌生化審美

當文本敘述中的言語代碼突破所處語境的線性邏輯,呈現(xiàn)出表層的不協(xié)調時,語境下的各因素會互相調節(jié),在深層轉化為統(tǒng)一的審美平衡,生成特異性美學信息[3]。同時,這種修辭性語境差的審美層面會滲透著表達者的語義升華和接受者審美體驗的有機結合,是文本話語價值的最大體現(xiàn)。

小說全文充斥著語境內各因素的不平衡,從認知層面的錯位開始,小說就將城鄉(xiāng)對立的話題探討植入其中,而城鄉(xiāng)的隔膜背后又滲透著作者對人性的窺探。當城市某種程度上比鄉(xiāng)村優(yōu)越時,城市人自然而然產(chǎn)生了優(yōu)越感,傲慢與偏見便在人的劣根性下演化為歧視和嘲諷。與此同時,鄉(xiāng)村人的內心是不平衡的,當表象的和諧被鮮血和死亡戳破,人性中最原始野蠻的憤怒便傾瀉而出。城鄉(xiāng)間互相復仇的錯位,實質是地域環(huán)境帶來的人們倫理觀念、價值取向和文化心理上的隔絕[5],這也是為什么無論是鄉(xiāng)村人還是城市人,在前文的敘述中都呈現(xiàn)“惡”的形象。

但作者在《西瓜船》中所表達的遠不止城鄉(xiāng)的對立和人性惡意的來源,他安排了福三母親的出場,開啟了尋船的故事情節(jié),無形中,文本畫面情節(jié)被置換,人物形象被顛覆,上下文各因素趨于混雜。而這種顛覆的背后,其實是作者渴望用“善”來解構“惡”,用善良和溫情去彌合那些血腥與暴力,由此在文本中形成修辭性語境差,給讀者帶來不同尋常的審美體驗。

而小說的最后,作者又親手打破了讀者的期待,顛覆了他理想中善良化解一切的主題。奇怪的尋船隊伍暗示著善良擁有絕對力量的不現(xiàn)實[7]。西瓜船上干涸的血跡在陽光下被照亮,福三母親為了感謝香椿樹街上的人們,要向大家磕頭,卻因為眼睛不好,出現(xiàn)了向黃酒壇子磕頭的荒誕一幕,這其實是指向了福三母親感謝這群人的荒誕性,這個慈悲的老婦人欲感謝而不能,善良有時候在消除矛盾與隔膜上是充滿無力感的;而香椿樹街上的這些人欲接受則不能,因為“陽光下的血跡”寓意傷害已經(jīng)留下[7],它應當被看見、被銘記,而不是輕易被消解。故事的尾聲,眾人目送她離開,留下來自小城的綿長而無聲的懺悔。

五、結語

蘇童的《西瓜船》在語符表層和深層共同構成的認知層面中,呈現(xiàn)出由認知偏差和共知語境缺失而導致的邏輯失衡,從而推動了小說從情節(jié)到人物的顛覆。這一顛覆又在小說對城鄉(xiāng)對立和人性善惡的主題解讀中得到合理消解,達成語符編碼與解碼的銜接。小說最終在語符深層的認知和審美感受上得到了新的平衡,從而達到了不同于其他篇章的陌生化的美學韻味。這條船帶著西瓜的清甜而來,卻被鮮血浸染,最后載滿傷痛與慈悲而走,留下作者關于人性殘酷而溫暖的詩意抒寫和適度的暴力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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