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弗朗西斯·吉恩·羅?。蹛蹱柼m]馬辰 呂廣釗
《科幻世界》始終致力于推廣科幻文化,除了刊載國內外優(yōu)秀科幻作品,也希望提供一個讓讀者了解世界科幻歷史、最新發(fā)展情況和走向的窗口。近年來,隨著我國科幻呈現(xiàn)出國際化發(fā)展的蓬勃勢態(tài),具備全球視野的年輕科幻迷也迫切希望了解世界科幻發(fā)展的整體狀況。以歷史之深厚為鏡,方可知興替;以世界之廣闊為鑒,方可展宏圖。在第81屆世界科幻大會即將于2023年走進中國、走進成都之際,本刊特開設“世界科幻巡禮”欄目,邀請海內外科幻學者,以國別和地域為專題,從歷史緣起、當下概況、佳作介紹、明日發(fā)展等方面,為廣大科幻愛好者全面介紹世界各地的科幻文化,向成都世界科幻大會獻禮。
眾所周知,英國作家瑪麗·雪萊率先將科學幻想元素結合到小說當中,她于1818年創(chuàng)作的《弗蘭肯斯坦》被公認為世界首部科幻小說,英國也因此成為科幻小說的發(fā)源地。鑒于此,本欄目將英國作為巡禮首站,特邀弗朗西斯·吉恩·羅、馬辰和呂廣釗三位資深英國科幻研究者,從英國獨有的歷史文化出發(fā),介紹英國的科幻歷史、現(xiàn)狀及發(fā)展趨勢。
英國科幻小說歷史悠久。諸如赫伯特·喬治·威爾斯和阿瑟·克拉克這樣的英國作家,直至今日依然具有不可比擬的全球影響力。然而,與美國科幻相比,英國科幻缺乏一個具有歷史連貫性的通俗文學雜志平臺;與近年來尋求文本多樣性、突飛猛進式進軍國際市場的中國科幻相比,當代英國科幻似乎又顯得進取心不足。本文試圖從英國獨有的文化歷史因素出發(fā),闡明英國科幻小說的核心特質,盡可能還原出一個相對完整立體的英國科幻,探討其發(fā)展脈絡和方向。
首先需要承認的是,試圖概述英國科幻小說的特點是十分困難的。拋開其悠久的歷史和多樣化的產出模式不談,英國作為一個國家,本身的文化復雜性就帶來了顯著的定義困難。英國文化由四個不同的民族文化融合構成:英格蘭、蘇格蘭、威爾士和愛爾蘭。英國科幻更多受到聯(lián)盟中較強勢的英格蘭和蘇格蘭文化的影響。除此之外,其他國家的文化也持續(xù)參與著英國科幻語境的建構。諸如帕特·卡迪根、特里西婭·沙利文、約翰·克魯特和吉奧夫·瑞曼等活躍在英國科幻界的科幻創(chuàng)作者和評論家便來自美國和加拿大。很多時候,英國科幻都呈現(xiàn)得像一個混亂的集合體。
《弗蘭肯斯坦》
赫伯特·喬治·威爾斯
公認的說法將1818年瑪麗·雪萊的《弗蘭肯斯坦》和19世紀末赫伯特·喬治·威爾斯的作品視為英國科幻小說的奠基之作①。這兩位作家都見證了英國技術革新和帝國工業(yè)力量在全球的崛起。除此之外,19世紀的烏托邦社會主義(威爾斯是其中的一個典范)、童話和兒童文學也對英國科幻小說的發(fā)展產生了較大影響。事實上,直到20世紀下半葉,“科幻小說”一詞才在英國真正流行起來。很長一段時間,雪萊的作品被認為是哥特式或浪漫主義文學的代表,而威爾斯的大部分作品則被貼上了“科學浪漫主義”的標簽。從20世紀初至中期,新興崛起的粉絲群體和越來越多的科幻廣播、電視和漫畫作品,讓科幻成為一種大眾文化現(xiàn)象。英國科幻在這個階段的發(fā)展既受到美國科幻市場的影響,又與之形成有趣的對照。20世紀60年代是英國文化蓬勃發(fā)展的時期,此時的科幻文學呈現(xiàn)出多種實驗性視野,掀起了日后影響深遠的英國科幻新浪潮。許多科幻作家都參與推動了這場浪潮:包括英國的邁克爾·莫爾科克、J. G. 巴拉德、布萊恩·阿爾迪斯、約翰·布魯納,以及來訪英國的美國作家托馬斯·迪施、約翰·斯萊德克、帕拉·佐林、諾曼·斯賓拉德等。從那時起,特別是自20世紀90年代以來,科幻創(chuàng)作者和從業(yè)者身份以及科幻作品的主題均呈現(xiàn)越來越多樣化的趨勢。不同種族性別的人參與其中,也折射了英國社會與文化發(fā)展的日益多元化。
有四個關鍵概念對理解英國科幻與英國文化至關重要。
首先是英國對其前帝國歷史的自我認知與反思。長久以來,英國人深陷后帝國時代的身份認同危機之中。這樣的掙扎催生了一系列文化反應:懷舊、民族主義情緒(包括二戰(zhàn)語境催生的“閃電戰(zhàn)精神”,強調在沖突之中尋求堅韌不拔與團結的信念)以及孕育多元文化,對構建去殖民化的現(xiàn)在和未來的渴望?;\統(tǒng)地說,英國文化慣于認定價值來源于繼承的過去(這種定義亟須修正)。大英帝國已經滅亡,人們面臨著無可挽回地失去中心地位,或陷入曠日持久的焦慮,或選擇一種戲謔的方式假意接受。這與美國人將未來性與前瞻性作為衡量價值的關鍵尺度的做法大相徑庭。②因此,英國的科幻作品往往圍繞以下主題展開:衰落、悲觀、災難、反高潮、謙遜與諷刺的矛盾式交融。外觀上,英國科幻小說可能會顯得十分灰暗。這種灰暗象征著現(xiàn)實主義和諷刺精神的奇妙交織,既需要我們認真分析對待,也提醒我們在審視的目光中加入一縷戲謔的色彩。
第二個關鍵概念是多種因素促成的階級在英國文化中扮演的重要角色。英國社會等級森嚴,階級的差別通過詞匯、口音、地理位置、職業(yè)、教育、政治觀點等方面?zhèn)鬟_出來,而來自其他文化的群體通常很難準確捕捉其中的細枝末節(jié)。和階級有關的敘事其實在英國科幻小說中很常見。一個比較明顯的例子是,人物大多面臨著與自己原有的階級身份抗爭的境遇。許多文本都在探尋打破階級壁壘的可能性。與景觀相關的敘事也時常打上階級的烙?。河泥l(xiāng)村往往被描繪成田園詩般的富饒之地,象征著對帝國的懷舊,而城市地區(qū)則被刻畫成工人階級集中的反烏托邦式場所。英國人對諷刺的偏愛與這種復雜的階級語境交相呼應,使得英國式的交流方式變得更加繁復:一個簡單的句式很可能具有雙重甚至三重的含義。禮貌可能是蔑視下級的武器,而粗魯也可以是信任和親密的標志。布萊恩·阿爾迪斯曾經用“舒適的災難”(cosy catastrophe)來描述約翰·溫德姆作品中充滿中產階級特征的災難場景:英式諷刺色彩和田園風光在原本的災難敘事中完成了某種奇妙共振,將中產階級的空想與逃避主義刻畫得淋漓盡致。①
約翰·溫德姆作品
第三個關鍵概念是西方例外主義語境下的英國民族中心主義。帝國歷史讓英國習慣將自己擺在世界中心的位置,下意識地認為自己優(yōu)于其他國家和民族。最近的一個例子是脫歐。在英國試圖離開歐盟的漫長談判中,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到英國和其他歐洲國家之間長久以來的不穩(wěn)定關系。英國民族中心主義的成因復雜, 但其中已知的關鍵一點源于英語的世界通用語地位。英國人感到即便出了國門,在世界上幾乎任何一個國家,他們還是可以繼續(xù)使用英語。與此同時,英語的中心地位與另一個與英國有著復雜聯(lián)系的國家美國有關。
一方面,英國和美國的戰(zhàn)略盟友關系讓英國認為自己受益于與美國的某種“特殊關系”之中。美國的流行文化在英國被廣泛接受和消費,在科幻領域也產生了較大影響。另一方面,美國崛起的力量及其奠定的文化基調又不斷引起英國人的反感,因為這種美式的直接與樂觀主義與他們后帝國主義時代的世界觀和價值觀格格不入。一個與科幻有關的例子是,英國廣播電臺(BBC)在20世紀50年代甚至拒絕使用“科幻”一詞。它認為美國科幻非常膚淺,關注點在娛樂而不是教育。事實上,英國的大眾文化市場一直比美國的小得多,利潤也低得多,英國的科幻創(chuàng)作者往往不得不在一定程度上模仿美國的文化模式,以確保他們的作品能在美國市場上受到歡迎。同時需要指出的是,英國的科幻作品也一直在積極顛覆和破壞美國科幻中的霸權主義元素。②
最后一個關鍵概念是英國正在成為,甚至已經成為一個日益異質化的多民族社會。英國文化中包含了豐富的移民和離散文化,其中有許多來自前殖民歷史的遺留,其文化產業(yè)近些年的變化更凸顯了這一特征。盡管保守主義和西方中心主義依然統(tǒng)領著英國所謂的高端文化,自20世紀90年代以來,有色人種的創(chuàng)作者越來越多,馬洛里·布萊克曼就是一個很有代表性的例子。有一種趨勢變得越來越清晰:英國舊有的文化結構正在解體,一種更加碎片化、多元化的新式英國文化正在崛起。科幻作品已經從不同的角度反映了這些變化:創(chuàng)作者、主題以及對帝國的態(tài)度??茖W技術的成就可以描繪成帝國壓迫的工具,也可以是支持反霸權主義的手段。外星社會有時被想象成單一的殖民者家園,但在《神秘博士》或《銀河系漫游指南》等文本中,也被描述成一個包容不同文化、民族、派別的高度多樣化的空間。
馬洛里·布萊克曼的作品
《神秘博士》
英國科幻是一個多樣化且多變的領域。它受到一系列復雜的、有時是相互矛盾的文化因素的影響,呈現(xiàn)出混雜性的特質。即便如此,我們還是可以將英國科幻常見的主題和題材劃分為以下五類:第一類是太空歌劇,這種經典的范式受到大量創(chuàng)作者的模仿和修改,其中伊恩·班克斯是一個非常典型的例子。第二類是歷史和時間,它折射著英國與已逝過去的糾纏不清。這一類別中的常見題材包括時間旅行(最著名的是《神秘博士》)、歷史劇、異種考古學、去殖民化[比如《四角形與十字架》(Noughts & Crosses)],還有蒸汽朋克與維多利亞式奇幻(比如《非凡紳士聯(lián)盟》)。第三類是災難和后啟示錄,這類題材不僅在冷戰(zhàn)時期尤為受歡迎,在后來也有如《男人的孩子》(2006年)一般的佳作,為這類主題賦予了更多屬于當代的表達。第四類是反烏托邦與社會控制,英國社會的等級屬性和高人口密度強化了社會內部的壓迫感和幽閉感。喬治·奧威爾的《一九八四》(1949年)和奧爾德斯·赫胥黎的《勇敢新世界》(1932年)開創(chuàng)了英國反烏托邦敘事的先河。這個主題在21世紀得到進一步探索,突出的例子包括《V字仇殺隊》(2005年)和《黑鏡》(2011年)。第五類是喜劇和諷刺,這類題材在英國文化中長期占據著重要地位。我們甚至可以說,絕大部分英國科幻小說的本質都是諷刺。最典型的諷刺性喜劇文本可能是道格拉斯·亞當斯的《銀河系搭車指南》系列、特里·普拉切特的《碟形世界》系列以及電視劇《紅矮星號》(1988—1999年、2009年至今)。
《黑鏡》
在前文中,我們已經提到了很多大家耳熟能詳的作家,他們在英國科幻中都是不可或缺的,包括瑪麗·雪萊(Mary Shelley)、H. G. 威爾斯(H.G. Wells)、阿道司·赫胥黎(Aldous Huxley)、喬治·奧威爾(George Orwell)、阿瑟·C.克拉克(Arthur C. Clarke)、布萊恩·奧爾迪斯(Brian Aldiss)、J. G. 巴拉德等等。除此之外,自20世紀90年代起,英國科幻迎來了一股新的熱潮,佳作頻出,這一階段也被稱為“英國科幻熱”(The British SF Boom),其中代表作家包括伊恩·M. 班克斯(Iain M. Banks)、史蒂芬·巴克斯特(Stephen Baxter)、M. 約翰·哈里森(M. John Harrison)、格溫妮絲·瓊斯(Gwyneth Jones)、肯·麥克勞德(Ken MacLeod)、柴那·米耶維(China Miéville)、杰夫·努恩(Jeff Noon)、亞當·羅伯茨(Adam Roberts)、賈斯汀娜·羅伯森(Justina Robson)以及查爾斯·斯特羅斯(Charles Stross)。當然,最近幾年也出現(xiàn)了不少值得期待的新作者和新作品,比如艾瑪·紐曼(Emma Newman)的城市奇幻、蒸汽朋克以及外星科幻作品,阿德里安·柴可夫斯基(Adrian Tchaikovsky)筆下的非人類種族,還有塔德·湯普森(Tade Thompson)書寫的恐怖故事和非洲未來主義視角下的真菌科幻。
艾瑪·紐曼科幻作品
同時,雖然英國科幻沒有形成一個一以貫之的雜志平臺,但自20世紀80年代以來,最具影響力的莫過于《區(qū)間》(Interzone),該雜志于1982年創(chuàng)辦,并且憑一己之力培養(yǎng)了諸多名噪一時的科幻作者。此外,各大科幻獎項也為英國科幻注入了勃勃生機,其中最重要的包括始于1970年的“英國科幻協(xié)會獎”(British Science Fiction Association Award)、始于1987年的“阿瑟·C. 克拉克獎”(Arthur C. Clarke Award)以及始于2009年的“通俗文藝獎”(The Kitschies)。
對各類主題和范式的科幻文本研究在英國有著悠久的歷史。然而,和許多國家的情況類似,它常被視作不入流,充其量是對經典文學研究的某種補充。除了對英國文本的研究之外,英國科幻研究界也對美國科幻給予了足夠多的關注。與此同時,伴隨著近年來英國文化和種族的多元性討論,人們也越來越關注來自西方世界以外的全球范圍內的科幻作品。在英國,科幻文學研究是半學術化的。很多時候,最突出的貢獻常來自非學術界人士甚至是科幻作家本人(布萊恩·阿爾迪斯和格溫妮絲·瓊斯就是很好的例子)。英國專注于科幻研究的主要機構包括利物浦大學和科幻基金會(1971年成立),以及最近成立的倫敦科幻研究團體。與科幻研究關系密切的英國學術出版商包括Gylphi(它出版了伊恩·M. 班克斯、亞當·羅伯茨和柴納·米耶維等人的編輯集)和利物浦大學出版社。同時,英國有三種著名的科幻學術期刊:《矢量》(Vector,成立于1958年)、《推斷》(Extrapolation,成立于1959年)和《奠基:國際科幻小說評論》(Foundation: The International Review of Science Fiction ,1972年創(chuàng)辦)。
《矢量》
《中華景觀》
過去幾年,在科幻文本和學術交流方面,中英之間的合作已經越來越緊密。2016年,劉慈欣的《三體》系列巡回書展在倫敦、牛津和格拉斯哥獲得廣泛好評。劉慈欣本人也全方位參與了與英國讀者形式多樣的討論與交流活動。2019年,曼徹斯特文學節(jié)邀請了夏笳和陳楸帆為英國讀者介紹中國科幻。英國的《矢量》雜志在2021年初出版了中國科幻研究??M荒甑拇禾?,由倪雪亭翻譯編輯的中國科幻小說選集《中華景觀》(Sinopticon)在英國出版,并立刻受到英國學術界的廣泛關注。此外,倫敦科幻研究協(xié)會在過去幾年的年會中都引入了固定的中國科幻專場,吸引了大量來自英國、美國及歐洲其他國家和地區(qū)的讀者和學者參與討論中國科幻文本。與此同時,倫敦中國科幻研讀小組每月舉辦的讀書會也鼓勵了更多英國以及來自其他地方的讀者和中國科幻作家定期交流。我們有理由相信,中英兩國的科幻作者、學者在文學和學術層面的交流將在更多的平臺展開,找到更多的文化共通點,進行更深入的溝通和靈感的碰撞。
弗朗西斯·吉恩·羅(Francis John Guillem Gene-Rowe)是倫敦科幻研究社區(qū)的核心負責人。目前,他在薩里大學開設科幻小說課程,并擔任英國科幻小說協(xié)會理事。他的學術研究興趣包括菲利普·迪克、厄休拉·勒古恩、威廉·布萊克、生態(tài)學、道家思想、桌面游戲、石油文化 、科幻詩歌、反種族主義/多元未來主義、賽博朋克和批判性的烏托邦主義。他將于2023年擔任阿瑟·克拉克獎的評委。
馬辰,倫敦大學亞非學院博士研究生,倫敦科幻研究協(xié)會(London Science Fiction Research Community, LSFRC)聯(lián)合負責人,英中教育基金會倫敦大學中國委員會(Universities China Committee in London)中國研究專項基金獲得者。研究領域包括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生態(tài)批評和科幻小說。論文收錄于Routledge、愛丁堡大學出版社、德國波鴻魯爾大學等出版的學術論文專著中,及《推斷》《矢量》《文藝報》《科幻研究協(xié)會評論》(SFRA Review)等刊物中。她最近的研究重點著眼于科幻對醫(yī)學人文議題的前瞻性探索,以及中國科幻小說如何挑戰(zhàn)歐洲中心主義的后人類主體建構體系。
呂廣釗,倫敦大學學院(UCL)比較文學博士研究生,倫敦中國科幻協(xié)會(London Chinese Science Fiction Group, LCSFG)創(chuàng)始人,《科普創(chuàng)作評論》特約書評人,《世界科幻動態(tài)》特約編輯,曾任倫敦科幻研究協(xié)會聯(lián)合負責人(2019—2021年),并入選科幻研究協(xié)會(Science Fiction Research Association, SFRA)2021—2022年度“青年學者支持計劃”。
【責任編輯:竹 子】
①如需進一步閱讀,推薦布萊恩·奧爾迪斯和亞當·羅伯茨分別于1986年和2005年創(chuàng)作的科幻史。
②見哈里森(Harrison)和金凱德(Kincaid)所著《英國科幻與奇幻:二十年,兩項調查》(British Science Fiction and Fantasy: Twenty Years, Two Surveys, 2010)。
①見巴特勒(Butler)的《看待英國繁榮的十三種方式》(Thirteen Ways of Looking at the British Boom,2003)。
②見奧康奈爾( OConnell)的《英國科幻的繁榮:后帝國主義、后民族主義與全球化的未來趨勢:導論》(The British Science Fiction Boom: Tracking the Currents of the Future between Postimperialism, Postnationalism, and Globalization: Editorial Introduction,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