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棗子掉在地上
沒人撿。眼看著一個個腐爛
前段時間杏子也是這樣
泥土成了唯一的歸宿
棗樹和杏樹
都是小時候我從麥田里挖來栽下的
后來被父親移到了院外
那時村里的院墻都矮,麥田一望無際
父親越來越枯竭了
顫巍巍的。似乎一陣薄霧就能將他推倒
抱著大樹搖晃棗和杏的孩子都去哪了
仿佛突然憑空消失
我也老了
白發(fā)越來越多,心思越來越重
蹲在樹下
越看越像這個年紀(jì)時的父親
突然想寫一封信
信里有開著細(xì)碎小花的田埂,連綿的
四季,有村子上空軟軟的柴煙
有寧南河的水,清清亮亮地流
一個方方正正的院子,幾只踱步的雞
有放學(xué)回來尚顯青澀的兄弟
還有那棵已經(jīng)枝葉繁茂掛滿果的紅棗樹
把信送給忙碌的父親母親,他們?nèi)栽趬涯?/p>
我寫得冗長,能夠多看一會兒
打開貼著八分郵票的信封
頂格第一行,還是永遠(yuǎn)不變的那句開頭
爸、媽:見字如面
西盧,70后,天津南開人,原籍山東。2016年開始習(xí)詩,詩歌散見于《詩刊》《星星》《詩潮》《飛天》《浙江詩人》等刊。入選《中國詩歌》《詩探索》等多種選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