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來虎跳峽
真想撫摸一下人間那道傷痕
究竟有多深
也想領(lǐng)略一下溫婉的水
是怎樣將懸崖
撕裂出魔鬼的嘴臉
望著對岸那只
蹲在黑巖上的虎
多么安穩(wěn),多有城府
就像金沙江默念的那句經(jīng)文
那癡眈眈的眼神
是驚天一躍的伏筆
渾身的骨骼已咔嚓作響
但仍匍匐得如此草木不驚
心想,要?dú)v練出
此種大象無形的心智
不知要嚼咽多少乾坤
不知要吞食多少豹子膽
[林忠成賞評]?按理說,自然入詩的首要環(huán)節(jié)是要解決形與神的“像”度,這也是大多詠物詩慣用的寫作路徑。然而,筆法老辣的梁爾源對自然風(fēng)物的態(tài)度是:心智在先,心游萬仞;大音希聲,大象無形。就拿這首《虎跳峽》來說,一開頭的“因果”句,就把自然風(fēng)物的自然、社會、時代、歷史等諸多屬性“因果”在一塊兒了:“之所以來虎跳峽/真想撫摸一下人間那道傷痕/究竟有多深”。的確,正是因?yàn)橛性娙说摹靶闹恰鳖I(lǐng)銜,在詩人的筆下,虎跳峽時而“領(lǐng)略一下溫婉的水/是怎樣將懸崖/撕裂出魔鬼的嘴臉”,時而“蹲在黑巖上的虎/多么安穩(wěn),多有城府/就像金沙江默念的那句經(jīng)文”,時而又“渾身的骨骼已咔嚓作響/但仍匍匐得如此草木不驚”,最終它“不知要嚼咽多少乾坤/不知要吞食多少豹子膽”。這樣的起伏跌宕,這樣的因果落定,其層次感與糅合性成就了這首詩心游萬仞、大象無形的人格化審美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