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俊成

摘? 要：《說文解字》所引《論語》異文大致分為以下類型：通假異文、古今字、異體字、同義詞等。其中，由通假和異體造成的異文較為常見。在“荷蕢”與“荷臾”異文中，“蕢”“臾”為通假異文；在“褻裘”與“絬衣”異文中，“絬”“褻”為通假異文，“裘”“衣”為近義詞替換；在“善射”與“善?”異文中，“射”“?”為異體字；在“斯濫”與“斯?”異文中，“?”是為“濫”的引申義而造的分化字；在“狐貉”與“狐貈”異文中，“貉”“貈”系聲符替換，為異體字；在“彬彬”與“份份”異文中，“彬”“份”應(yīng)為通假異文，也不排除為異體字情況。

關(guān)鍵詞：《說文解字》；《論語》；異文；解詁

《說文解字》（以下簡稱《說文》）是我國最早的系統(tǒng)分析漢字結(jié)構(gòu)的語文辭書，是傳統(tǒng)文字學(xué)的奠基之作。它重在通過對篆文字形的分析，闡明文字結(jié)構(gòu)，探求文字本義。為了證明其說解，《說文》還征引大量文獻(xiàn)，不僅有《詩》《書》《禮》《易》《春秋》等儒家經(jīng)典，還有《老子》《墨子》《韓非子》《國語》《逸周書》等其他先秦典籍。本文主要是對《說文》征引《論語》和今本《論語》的異文情況做一些考察?！墩f文》在征引《論語》語句時，有些引文和傳世的《論語》存在異文情況。所謂“異文”，一般是指同一書由于版本不同或不同的書記載同一事物而有差異的字句?！墩f文》所引《論語》異文共計十余條，現(xiàn)擇其要者略述如下。

一、“荷臾”解

《論語·憲問》：“子擊磬于衛(wèi)。有荷蕢而過孔氏之門者，曰：‘有心哉！擊磬乎！’既而曰：‘鄙哉！硁硁乎！莫己知也，斯己而已矣。深則厲，淺則揭。’子曰：‘果哉！末之難矣?！盵1]（P155-156）

《說文·艸部》：“蕢，艸器也。從艸?聲。，古文蕢，象形。《論語》曰：‘有荷臾而過孔氏之門。’”[2]（P19）

按：傳本《論語》作“荷蕢”，《說文》引《論語》作“荷臾”。

需要指出的是，此處的古文“”，在《說文解字

注》[3]（P44）、《說文解字句讀》[4]（P34）中，均作“”。關(guān)于“蕢”字古文形體的差異，王筠《說文釋例》云：

蕢之古文作，而（引者按：即貴字）字從之作，凡從貴者皆同。以物形論之，既為一物，不當(dāng)斷絕也，然巢（引者按：篆文巢作“”）亦為一物，亦從也。然者之變?yōu)椋脽o因之隸變?yōu)轸?，與篆文同形，因連之以為別乎？[5]（P34）

王筠認(rèn)為，“蕢”古文本作“”，與須臾的“臾”并非同字，只是因為須臾的“臾”隸變以后，和“（即貴字所從）”同形，為了以示區(qū)別，才把“”所從

“”連起來變?yōu)椤啊?。王筠相信《說文》古文蕢

（）為象形的說法，認(rèn)為蕢作為器物，不當(dāng)有斷絕，即不當(dāng)從“”，然后舉“巢”也從“”斷絕，以此證明“蕢”字古文當(dāng)原從“”的合理性。

正如王筠所言，“”形所從筆畫相接，即可成為“”形，“”形當(dāng)為“”形的變體。在《古文四聲韻》中，“蕢”字古文作“”[6]（P112）?！豆盼乃穆曧崱肥撬未思浀漠?dāng)時所能見到的古文字形，這些字形一般認(rèn)為是來源于戰(zhàn)國時期的簡帛書籍。何琳儀指出：“《說文》所收古文應(yīng)基本取材于壁中

書”[7]（P54），“以現(xiàn)代文字學(xué)的眼光看，壁中書屬齊魯系竹簡”[7]（P57）?！墩f文·敘》云：“一曰古文，孔子壁中書也?！笨梢?，“”形應(yīng)該更近于原貌。綜合考慮，“”應(yīng)該更接近于所謂“蕢”字古文形體。

就目前來看，“臾”字字形至少有兩個來源。一是來源于“”。《說文·申部》：“（臾）束縛捽抴為臾。從申從乙?！薄埃В弊郑坠俏淖鳌啊薄啊?，金

文作“”“”。甲骨文、金文上從雙手“廾”，中間從“人”，象用雙手捉持一人的頭部或頭發(fā)拖拉、拖行，后來雙手變?yōu)椤啊?。“臾”字后又假借為須臾之“臾”，表示片刻、短暫之意。二是來源于“”。“蕢”從艸?（貴）聲，而“?（貴）”從貝臾（）聲，由此可知，“蕢”實際也從“臾（）聲”。用臾（）表示“蕢”只是借用其聲符而已，我們知道，形聲字可以省去形符而只保留聲符來表示該字。如前所述，“臾（）字”的古文作“”，學(xué)者多認(rèn)為“”形體為

“遺”字初文，“遺”字初文本像雙手持物而有所遺漏之形[8]（P1192）。“遺”字，金文字形有作“”者，其聲符“”后來即演變?yōu)?、，成為“蕢”“貴”所從的聲符。由此可知，臾（）與臾（）的來源不同，音、義均不同，這也是辭書中“臾”可以表多音義的來由[9]（P1022）。

關(guān)于《論語》中“荷蕢”與《說文》中引《論語》“荷臾”的異文，程樹德《論語集釋》引《說文》“蕢”字說解后云：“知古《論》‘蕢’作‘臾’，‘荷’不作‘何’，知許君時古《論》已然矣。”[10]（P1032）阮元《論語注疏?？庇洝吩疲骸鞍础墩f文》引‘蕢’作‘臾’，據(jù)古文《論語》也?！盵11]（P5466）可見，古注中雖有言及“荷臾”者，但所論甚少，對《說文》中“蕢”字古文“”字本身的說解基本沒有涉及。筆者目及的諸多《論語》今注本，大多如此。與之相比，清代說文四大家則對古文“”字有所說解，并認(rèn)為《說文》所引為《古論語》。段玉裁《說文解字注》：“此古文《論語》也?！盵3]（P44）朱駿聲《說文通訓(xùn)定聲》等亦曾論及，今不俱引。馬宗霍《說文解字引經(jīng)考》“蕢”字條云：“‘有荷臾而過孔氏之門’者，今《論語》作‘蕢’，即‘臾’之篆文，知許君所據(jù)古文《論語》也?！盵12]（P961）該書對此所論不多，茲不贅述?？傊?，由于“蕢”字的聲符為“臾”，因此，“荷蕢”“荷臾”屬于因通假而造成的異文情況。

二、“絬衣”解

《論語·鄉(xiāng)黨》：“緇衣羔裘，素衣麑裘，黃衣狐裘。褻裘長，短右袂?！盵1]（P99）

《說文·糸部》：“絬，《論語》曰：‘絬衣長，短右袂?！瘡聂樯嗦?。”[2]（P276）

按：傳本《論語》作“褻裘”，《說文》引《論語》作“絬衣”。

段玉裁《說文解字注·糸部》“絬”字條下：“《鄉(xiāng)黨篇》文。今《論語》絬衣作?裘?！兑虏俊吩唬骸?，私服也?！粍t《論語》自訓(xùn)私服。而作絬者，同音叚借也。許稱之者，說六書之叚借也?！盵3]（P663）《說文·

糸部》：“褻，私服。從衣埶聲?！对姟吩唬骸且C袢

也?！盵2]（P169）今本《詩經(jīng)·鄘風(fēng)·君子偕老》作“是紲袢也”。王先謙《詩三家義集疏》：“作‘紲’者用《毛詩》，則‘褻’是三家文?！C’，正字；‘紲’，借字。褻，謂親身之衣也?！盵13]（P229）《論語·鄉(xiāng)黨》：“君子不以紺緅飾，紅紫不以為褻服。”何晏《論語集解》引王肅曰：“褻服，私居服，非公會之服也?！盵11]（P5418）

除了《說文》《玉篇》《廣韻》等字書、韻書外，傳世文獻(xiàn)未見“絬”字用例?！队衿椴俊罚骸敖u，堅也。”《廣韻·薛韻》：“絬，堅絬?！薄耙C”與“絬”之所以會形成異文，可能有兩種原因：一是異體字，二是通假異文。需要指出的是，《說文》并沒有對“絬”的本義進(jìn)行解釋，而是徑直引用了《論語·鄉(xiāng)黨》的原文。段玉裁《說文解字注》則根據(jù)其他資料補充了對“絬”的訓(xùn)解：

“衣堅也”，各本無此三字，以《論語》曰“絬衣長、短右袂”冠于從糸之上，今補正?！队衿纷⒃唬骸皥砸?。”《廣韻》注曰：“堅絬?！苯员局T《說文》古本，非能杜撰也。自淺人不知許有引經(jīng)說叚借之例，則訓(xùn)《論語》絬衣為堅衣而不可通，乃刪其本義，徑引《論語》，使“絬”為“?”之或體。殊不思“絬”果“?”或字，則當(dāng)于《衣部》?篆之下出一絬篆。……衣堅者，今蘇州人所謂勚箸也。[3]（P663）

由此可知，“絬”的本義和“褻”的本義并不相同，二者為異體字的可能性不大?！耙C”“絬”的古音同在心紐月部，古音相同，自可通假。因此，兩字當(dāng)屬通假異文，其中，“?”為本字，“絬”為借字。

至于“裘”和“衣”的異文情況，則屬于近義詞替換。《說文·裘部》：“裘，皮衣也。從衣求聲?！盵2]（P171）《論語·公冶長》：“衣輕裘?！敝祆洹墩撜Z集注》：“裘，皮服?！盵14]（P82）“裘”也是衣服的一種，因此，可以用其近義詞“衣”進(jìn)行替換。

三、“善?”解

《論語·憲問》：“南宮適問于孔子曰：‘羿善射，奡蕩舟，俱不得其死然；禹、稷躬稼，而有天下。’夫子不答，南宮適出。子曰：‘君子哉若人！尚德哉若人！’”[1]（P144）

《說文·弓部》：“，帝嚳?官，夏少康滅之。從弓幵聲。《論語》曰：‘善??！盵2]（P270）

按：傳本《論語》作“羿善射”，《說文》引《論語》作“善?”。

“”“羿”，或認(rèn)為是異體關(guān)系，或認(rèn)為是借“羿”表示“”，“”為本字，“羿”為借字?！墩f文·羽

部》：“，羽之風(fēng)。亦古諸侯也。一曰射師。從羽幵聲?！盵2]（P69）俗作“羿”?！啊薄棒唷倍纸詮膸月?，古音二字皆為疑紐質(zhì)部，古音相同。段玉裁《說文解字注》：“與羿古蓋同字。”[3]（P647）《楚辭·天問》：“羿焉彃日。”洪興祖《楚辭補注》：“《說文》引‘焉彈日？’與羿同。”[15]（P97）《玉篇·弓部》：“，又作羿?！薄赌印し侨逑隆罚骸肮耪唪嘧鞴！睂O詒讓《墨子間詁》：“羿、音義同。”[16]（P293）《論語·憲問》：“羿善射?！眲氶墩撜Z正義》：“羿、一字?！盵17]（P302）朱駿聲《說文通訓(xùn)定聲》則認(rèn)為：“羿，假借為?！盵18]（P576）我們認(rèn)為，此處應(yīng)為通假異文。“”字從弓幵聲；“羿（）”字從羽幵聲。由于兩字的形符意義不同，也不屬于義近形符，因此，二字本義應(yīng)不同。后羿善射，羿字本當(dāng)從“弓”，所以“”字為本字，“羿（）”則為借字?！啊边€可以借“筓”表示，銀雀山漢墓竹簡《孫臏兵法·勢備》：“筓作弓弩，以埶（勢）象之。”[19]（P63）

“射”為“?”之或體，兩字屬于異體字關(guān)系?！墩f文·矢部》：“?，弓弩發(fā)于身而中于遠(yuǎn)也。從矢從身。，篆文從寸。寸，法度也。亦手也?！盵2]（P105）“射”字，甲骨文作“”，從弓從矢，會射箭之意。西周金文作

“”，增“又”形。秦文字石鼓文作“”，在保留金文字形的基礎(chǔ)上，已有所訛變。睡虎地秦簡作“”，

弓形已訛變?yōu)椤吧怼?，“又”增繁為“寸”?/p>

四、“窮斯?”解

《論語·衛(wèi)靈公》：“在陳絕糧，從者病，莫能興。子路慍見曰：‘君子亦有窮乎？’子曰：‘君子固窮，小人窮斯濫矣?！盵1]（P159）

《說文·女部》：“?，過差也。從女監(jiān)聲?！墩撜Z》曰：‘小人窮斯?矣?！盵2]（P265）

按：傳本《論語》作“窮斯濫”，《說文》引《論語》作“窮斯?”。

除了《說文》《廣韻》《集韻》《玉篇》等字書、韻書外，先秦兩漢文獻(xiàn)中并沒有見到“?”具體的文獻(xiàn)用例?！墩f文·水部》：“濫，泛也。從水監(jiān)聲?！盵2]（P230）“濫”的本義為泛濫，文獻(xiàn)用例很多，茲不贅舉。后引申為過度、無節(jié)制，即《論語·衛(wèi)靈公》“濫”字的含義。由于《說文》訓(xùn)“?”之“過差”義也沒有具體文獻(xiàn)用例，故其本義究竟為何尚不得知。

至于訓(xùn)為“過差”的“?”字為何從女，不妨結(jié)合《論語》中描述女子的語句加以推測?！墩撜Z·陽貨》：“子曰：‘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yǎng)也，近之則不孫，遠(yuǎn)之則怨?！盵1]（P188-189）我們懷疑，“窮斯濫”的“濫”當(dāng)為本字，后來（或許是漢代）為“濫”的引申義“過度、無節(jié)制”又專門造了“?”字予以表示。也就是說，“?”是為“濫”的引申義而造的分化字?？赡苁恰?”字的使用頻率很低而行之不久，因此，在先秦文獻(xiàn)中難覓蹤跡。從這一角度來看，似乎不必將“?”理解為“濫”的通假字，而是將它們視作是異體字的關(guān)系，兩字在“過度、無節(jié)制”義項上構(gòu)成異體關(guān)系。

五、“狐貈”解

《論語·鄉(xiāng)黨》：“狐貉之厚以居。去喪，無所不佩。非帷裳，必殺之。”[1]（P99）

《說文·豸部》：“貈，似狐，善睡獸。從豸舟聲。《論語》曰：‘狐貈之厚以居。’”[2]（P196）

按：傳本《論語》作“狐貉”，《說文》引《論語》作“狐貈”。

《說文·豸部》：“貉，北方豸穜。從豸各聲?？鬃釉唬骸阎疄檠詯阂?。’”[2]（P196）“各”古音見紐鐸部，“舟”古音章紐幽部?！昂选薄柏€”所從聲符，聲、韻都相隔，聲音不類?！墩f文解字》“貈”字條下：“臣鉉等曰：舟非聲，未詳。”[2]（P196）《說文解字系傳》“貈”字條下：“臣鍇按：此音下各反，而云從舟聲，此古音，當(dāng)有異也?！盵20]（P192）徐鉉、徐鍇都意識到了許慎將“舟”作為“貈”字聲符的可疑性。段玉裁《說文解字注》“貈”字條下：“（貈）下各切。按：此切乃貉之古音，非此字本音也。其字舟聲，則古音在三部?！哆撛姟坟€、貍、裘為韻，一部三部合音也?！盵3]（P462）總的來說，舟聲與“貈”字讀音相差甚遠(yuǎn)，似乎不應(yīng)該作為“貈”字的聲符。

值得注意的是，《說文》經(jīng)常提及“省聲”現(xiàn)象，亦即形聲字的聲符形體省略現(xiàn)象；所謂“省聲”，是指漢字形聲字的聲符為某字的省略?！墩f文》對“省聲”的運用，既有合理之處，也存在不少問題，具體可參見何九盈先生的論述[21]。我們懷疑此處亦為“省聲”，清代惠棟《惠氏讀說文記》云：“貈字當(dāng)從省?！盵22]（P9491）《說文·水部》：“涸，渴也。從水固聲。讀若狐貈之貈。，涸亦從水、鹵、舟?！盵2]（P234）“”字當(dāng)從鹵得聲，“鹵”古音來紐魚部，與“涸”“貈”古音皆近，可以作為它們的聲符。如果所論不誤的話，“貈”字或可分析為從豸從省聲，是屬于把字形繁復(fù)或占面積太大的聲旁省去一部分的情況。我們認(rèn)為，《論語》“狐貉”之“貉”本用“貈”表示，由于“貈”字的所謂聲符“舟”和該字讀音不相諧和，于是把“貈”字聲符改作“各”，以求諧和。之后，“貉”字通行而“貈”字逐漸廢除，古籍中便難覓蹤影。從這一角度來說，可以認(rèn)為“貈”“貉”的異文只是由于聲符替換，它們當(dāng)屬于異體字關(guān)系。

六、“文質(zhì)份份”解

《論語·雍也》：“子曰：‘質(zhì)勝文則野，文勝質(zhì)則史。文質(zhì)彬彬，然后君子?！盵1]（P60）

《說文·人部》：“份，文質(zhì)僣也。從人分聲?！墩撜Z》曰：‘文質(zhì)份份?！盼姆輳尼?、林。林者，從焚省聲。”[2]（P160）

按：傳本《論語》作“彬彬”，《說文》引《論語》作“份份”。

按照《說文》的解釋，“彬”為“份”的古文，“份”的意思則是“文質(zhì)僣（備）”。何晏《論語集解》引包咸注：“野，如野人，言鄙略也。史者，文多而質(zhì)少。彬彬，文質(zhì)相半之貌?！盵11]（P5384）段玉裁《說文解字注》“份”字條下：“俗份作斌，取文武相半意?！盵3]（P372）

一般認(rèn)為，“份”為形聲字，從人分聲。我們認(rèn)為，“分”旁亦可兼表意。人可以分為“文”“質(zhì)”兩個方面，“文”指外在表現(xiàn)，“質(zhì)”指內(nèi)在道德品質(zhì)?！拔馁|(zhì)兼?zhèn)洹薄皟?nèi)外兼修”才是君子所追求的境界?！胺荨弊挚山忉尀椤皬娜恕姆?，分亦聲”，當(dāng)為“文質(zhì)彬彬”之“彬”的本字。“彬”字從彡，“彡”一般表示裝飾、雕飾之意，如從彡的“彫”字，“林”則為聲符。據(jù)此，也不排除“彬”“份”為異體關(guān)系?！墩f文》言“彬”為“份”的古文，可知戰(zhàn)國時期便用“彬”表示“份”。份，古音並紐文部；彬，古音幫紐文部，音近可通。后借“份”表示一份、部份的“份”。于是“份份”便只用“彬彬”來表示，而“份”主要用于表示一份、部份等含義。

綜上所述，本文主要是摭取了《說文》征引《論語》語句異文的例子。囿于時代的局限，古代早期保存文本的主要手段為手抄。古籍文獻(xiàn)在長期的流布過程中，由于破損、散亂、字跡模糊等原因，加之歷經(jīng)轉(zhuǎn)抄翻刻，難免會有文字形體變異、訛誤脫衍的情況發(fā)生，這些情況無疑會給后人造成閱讀、理解障礙。為了更好地進(jìn)行文獻(xiàn)整理與研究，需要我們系統(tǒng)總結(jié)異文類型和分析異文產(chǎn)生的原因。根據(jù)現(xiàn)有的研究，異文產(chǎn)生的原因主要是由于同一古籍的傳抄、刊刻不同以及不同書寫者用字習(xí)慣而造成的。異文類型可以大致分為通假異文、古今字、異體字、同義詞等幾種情況，其中，由通假和異體造成的異文情況較為常見?！墩f文》引《論語》異文亦不例外，而通假異文是它最為常見的類型。通假是古籍中常見的用字現(xiàn)象，我們這里所說的“通假”，主要是指有本字的通假，一般稱作“通假字”。同時，在《說文》引《論語》中，由異體字造成的異文也較為常見，其他情況則比較少見。我們需要進(jìn)一步對《說文》引經(jīng)的情況予以全面梳理，對其中存在的用字現(xiàn)象進(jìn)行系統(tǒng)分析，以促進(jìn)《說文》研究的深入開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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