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聊齋志異》是蒲松齡創(chuàng)作的短篇小說集,共有491篇短篇小說,其中涉及疾病敘事的就有180多篇。疾病敘事是《聊齋志異》中很重要的一部分,疾病敘事中具體的病因、病癥、診斷、治療都是作者精心安排的,小說中的疾病不僅僅是生理層面的病變,還蘊含作者的倫理道德觀念以及豐富的社會文化內(nèi)涵,個體的疾病書寫隱喻了個人層面的病變、社會層面的病變,以及倫理道德層面的病變,而這三個層面的病變通過不同的疾病書寫得以表現(xiàn)。
[關(guān)鍵詞] 《聊齋志異》? 疾病敘事? 隱喻
[中圖分類號] I06? ? ? ? ?[文獻標識碼] A? ? ? ? ?[文章編號] 2097-2881(2023)18-0003-04
疾病是人類永恒的話題,無論何種年代,疾病都在威脅人類個體的生存,常常喚起人對痛苦和死亡的恐懼。在某些時候,有限的醫(yī)療手段不足以治療某些疾病,人類只能試圖找到患病的因素,從而更好地避免此類疾病的發(fā)生。在古代,人們時常把疾病與道德、社會政治等意識形態(tài)相聯(lián)系,其結(jié)果就是“疾病在社會中的存在已經(jīng)遠遠超過了生理層面的具象意義,總有一些鬼魅般的陰影縈繞在疾病中,被附著上越來越多的社會文化、道德和政治意義”[1]。
《聊齋志異》的疾病描寫數(shù)量比較多,并且病因多樣。按照疾病的癥狀來分類,主要分為生理疾病和心理疾病,生理疾病的種類較為復(fù)雜且涉及的篇目廣泛,腫瘤如《孔雪笠》《梁有才》《王勉》《班母》等,生疽如《周母》《李嫂》《顧生母》《許盛》等,還有白內(nèi)障、咳疾、吐血等;心理疾病如相思病,在癥狀上表現(xiàn)得更加意象化,如憔悴、不思飲食、日漸消瘦等。本文主要對《聊齋志異》中的相思病、受冥界干擾致病、與狐鬼交往致病及因日常行為不當患病這幾類疾病進行分析,從而闡釋這些疾病背后所蘊含的文化隱喻。
一、《聊齋志異》相思病所隱喻的書生的人生困境
文學作品中的疾病有時是病態(tài)心靈的外化,由身體的病癥來表現(xiàn)人內(nèi)心的創(chuàng)傷,如杜甫在《登高》中寫道“萬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獨登臺”,詩句中病的意象除了杜甫自身的身體疾病外,更是由山河動蕩、漂泊不定引發(fā)的心病。《聊齋志異》中的心理疾病主要表現(xiàn)為相思病。
1.《聊齋志異》中的相思病敘事
相思病是在古代男女大防的社會背景下一種抒發(fā)情感的方式,是對封建社會下種種壓迫的情感表達?!读凝S志異》中的相思病也是相思主體們抒發(fā)情感的方式。與中國古代很多描寫相思及戀愛的作品不同的是,《聊齋志異》的相思主體發(fā)生了變化,在古代的文學作品中相思病的主體大多是女性,而在《聊齋志異》中相思的主體大多為男性?!读凝S志異》的相思模式也發(fā)生了變化,以往相思病的起因大多是相戀的兩人受到了外界勢力的阻礙,如《西廂記》中崔鶯鶯與張生的婚姻受到崔母、與鄭恒的婚約等阻撓,而男性必須通過自己的奮斗,獲得功名得到主流社會的認可,他們的戀愛關(guān)系才被接納。但是在《聊齋志異》中,引起相思的原因并非外界的阻礙,而是偶然的離別,書生個人的成功也并非依靠個人的奮斗,而是依賴相思對象無私的幫助。
相思病是書生在僻靜的居所、旅店遇到美麗的異性,求而不得患上的,這些書生在初次遇見戀愛對象時就表現(xiàn)出異乎尋常的癡情,如《葛巾》篇常大用癡迷牡丹,與牡丹花妖葛巾娘子偶遇,因思念葛巾娘子而“悔懼交集,終夜而病”[2],經(jīng)過葛巾娘子三度爽約的考驗之后與葛巾娘子締結(jié)婚姻,最終在葛巾娘子的幫助下常大用的人生發(fā)生了改變,其弟得以娶妻,勸返盜賊,家境也變得寬裕。在《詩學》中亞里士多德提出“突轉(zhuǎn)”的戲劇創(chuàng)造手法,指的是“情勢向相反的方向轉(zhuǎn)變”[3]。在遇到這些美麗的異性并患上相思病之前,這些書生們家境貧寒、默默無聞,因為與這些異性相遇,愛而不得患上相思病,但最終都在種種機緣下得以團圓,他們不僅解除了相思之苦,人生也從此變得一帆風順,獲得了物質(zhì)財富、聲名地位等,他們之前所遭遇的生存困境得到了根本的解除。
2.書生的人生困境
蒲松齡所塑造的書生一開始就是社會中的邊緣人,一方面他們得益于“士農(nóng)工商”的社會階層結(jié)構(gòu)而倍受尊敬,他們終日讀書,夢想著“寒窗苦讀無人問,一朝提名天下知?!绷硪环矫嬗稚钪軌蛲ㄟ^自己的才華而實現(xiàn)階級飛躍的讀書人少之又少,大部分的書生未能得到社會曾給他們“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的許諾。他們一生執(zhí)著科考,在長期的求而不得中感到迷茫、痛苦,即使有幸進入官場也是前途未卜?!独m(xù)黃粱》中曾舉人向往功名,聽見道士為自己占卜官運“許二十年太平宰相”雀躍不已,這二十年宰相是在夢中兌現(xiàn),在夢中曾舉人成為宰相之后結(jié)黨營私、以權(quán)謀私等壞事都做盡了。這個充斥著丑惡扭曲的夢實際上正是讀書人內(nèi)心的真實反映,即以“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為粉飾的背后真正所渴望的“三年清知縣,十萬雪花銀”的權(quán)力與金錢。讀書人也清醒地意識到即使是有幸憑借自己的才華能夠在朝廷之中擁有一席之地,也并不意味著從此就走上了康莊大道,然而“黃粱夢碎”的他們又應(yīng)該走向何方?他們內(nèi)心充滿著對未來的不確定所帶來的焦慮感。疾病是一種身體的語言,蒲松齡筆下的相思病,即是他借著書生精神上以及身體上的病態(tài)表達了在當時的社會環(huán)境下處于邊緣地位的書生,他們無時不在忍受著欲望壓抑與生存焦慮給他們帶來的痛苦。對相思對象的追求實際上是書生對功名求而不得的寫照。狐女們給孤獨的書生帶來陪伴與幫助,正如《嬌娜》篇異史氏的點評“余于孔生,不羨其得艷妻,而羨其得膩友也。觀其容可以忘饑,聽其聲可以解頤。得此良友,時一談宴,則‘色授魂與,尤勝于‘顛倒衣裳矣?!盵2]說出了千千萬萬讀書人的心聲,他們盼望自己得到知己的理解與支持,更重要的是給他們帶來人生的補償,書生們幻想有一位紅顏知己將自己從孤獨、邊緣的處境中解救出來。
二、受冥界影響的致病情節(jié)與對吏治黑暗的控訴
《聊齋志異》中的疾病除了來自內(nèi)在的心理因素以外,還有部分疾病是由冥界的干擾或?qū)徟性斐傻?,鬼魂勾命的情?jié)在《聊齋志異》的疾病敘事中多次出現(xiàn)。古代中國原本并沒有關(guān)于閻王的觀念,佛教從古代印度傳到中國之后,閻王成為地獄主神的觀念才開始在中國流行開來。閻王作為冥界的審判者,掌管著所有人的生死,在人死后評定其一生的功過。
1.因冥界人物的干擾致病的敘事
《聊齋志異》中有大量由于冥界的干擾致病的情節(jié)。如《岳神》篇中的提同之無緣無故暴病,“派遣人聘藥肆之人,暮服之,中夜而卒?!盵2]其暴病以及“服藥而卒”的原因是“閻羅王與東岳天子,日遣侍者男女十萬八千眾,分布天下作巫醫(yī),名‘勾魂使者”[2]。《閻王》篇中李氏嫂因為嫉恨小妾,被帶往冥界,在冥界被“手足釘扉上”,在人間的她則“臂生惡疽,不起者年余矣?!盵2]閻王能夠?qū)θ说男袨榧右詰徒洌梢婇愅醯拇嬖趯τ趥€人的行為起到了震懾作用?!秳⑷菲墓适赂鼮槠娈悾钅骋驗楸获R在閻王面前誣告,于是“后數(shù)年,病臥,被二皂攝去”[2],進入冥界接受審判,后因為曾有助于劉全、綠衣人,又得以重返人間,小說敘事跨越了人間-冥界-人間的多個空間轉(zhuǎn)化?!独畈浴菲幩救遍惲_王,需要一個人暫代閻羅王的事物,于是李伯言暴病而亡,在處理陰間的事務(wù)之后,李伯言復(fù)生,因為代辦冥司的事務(wù)這條線索,兩次跨越人間與冥界。尚繼武把《聊齋志異》中的敘事空間分為“擬實空間”和“虛擬空間”,“人物在擬實空間采取行動,由于機緣或者其他事件的觸發(fā),進入到虛幻空間,比如人作孽或行善,到陰間接受懲處或在陰間享受善報,人物在兩種性質(zhì)的空間內(nèi)往來穿梭?!盵4]在鬼神致病的情節(jié)中,疾病是閻王剝奪人的生命的一種手段,是人從生者的世界進入冥界的轉(zhuǎn)折點。在《聊齋志異》之中凡人在這種空間的轉(zhuǎn)化是被動的,小說中人物的生活本來是保持著平衡的,閻王對人物的人生軌跡竟然加以改變,唯有閻王或是存在于冥界中的鬼才能自由地穿梭在兩個空間,顯示出冥界的鬼相對于凡人有著超乎尋常的權(quán)利。
2.作為人間影像的冥界
人間是凡人所生活的空間,而冥界是鬼的生存空間,冥界在小說中是一個異質(zhì)空間,它作為人間的鏡像,影射出人間的千姿百態(tài)?!啊读凝S志異》的虛幻空間不是自在之物,特別是陰間經(jīng)常被蒲松齡處理成為擬實空間的同質(zhì)異構(gòu),具有深刻的象征意義?!盵4]冥界由閻王統(tǒng)治,人死后去往冥界,之后只能被動地接受閻王的裁決。在鬼神致病故事中疾病正是溝通人間與冥界的橋梁,疾病造成人物命運的重大轉(zhuǎn)折。在閻王索命的情節(jié)中,閻王是一個絕對的判決者,他不僅能夠?qū)σ阉乐磉M行判決和處罰,還能將活著的人從原本所生活的空間拉入冥界進行判決,閻王擁有令所有人和鬼所畏懼的權(quán)利,因而被人們想象為一個公正無私的形象。與此相反的是,在《聊齋志異》中的閻王,并不是一個完全無私的形象。在《閻王薨》中巡撫請求閻王包庇自己的父親,閻王向巡撫堅稱陰曹有陰曹之法,最后還是迫于巡撫的情面,答應(yīng)了他的請求??梢婇愅醯呐袥Q也會因為私情而徇私舞弊。閻王所影射的正是人間最高權(quán)力的擁有者,閻王是披著大公無私外衣之下的不公正現(xiàn)實的制造者。
在閻王之下,有許多執(zhí)行閻王任務(wù)的小鬼,閻王的裁決有徇私的可能性,鬼差也會為了牟利或徇私而罔顧規(guī)則。如《王蘭》篇中的王蘭因鬼勾錯了靈魂突然暴病而死,最終王蘭的肉身早已腐爛無法還生,鬼只能勸告王蘭“人而鬼也則苦,鬼而仙也則樂。茍樂矣,何必生?”[2]讓王蘭放棄返還人間的想法以逃脫自己的罪過。人的性命對人來說是至關(guān)重要的,是人在人世間生活的根本,卻因為冥界的鬼的種種私心被任意改寫。《聊齋志異》中的冥界在空間上是一個異域,但是在規(guī)則系統(tǒng)上與人間并無本質(zhì)的區(qū)別。它是人間的倒影,或者說是作者對于人間黑暗面的鏡像投射,閻王草菅人命,鬼差徇私枉法的現(xiàn)象,影射了人間的當權(quán)者及其當時社會結(jié)構(gòu)之下的黑暗現(xiàn)實。
三、與狐鬼交往致病、日常行為不當致病的道德倫理觀念
“倫理是人和人之間的一種最本質(zhì)、最穩(wěn)定、最具有傳統(tǒng)色彩和規(guī)范意義的社會關(guān)系”[5]。倫理對于維護人與人之間的秩序有著非常重要的作用,它在漫長的歷史中逐漸形成并穩(wěn)定下來。在《聊齋志異》之中,作者的倫理道德觀念主要體現(xiàn)在兩類疾病故事:一類是與狐鬼精怪交往致病故事,另一類是人因為日常行為而患病的故事。
1.與狐鬼交往患病與日常行為不當致病
《聊齋志異》中人和鬼狐精怪結(jié)合的故事非常普遍,孤獨寂寞的書生總是在偏僻的旅店或是書齋等地方與狐鬼精怪相遇,但與非人的生靈交往會對人的身體產(chǎn)生負面影響。如《黃九郎》篇何子蕭不聽九郎的幾次勸阻,執(zhí)意與九郎繾綣,何子蕭被診斷“君有鬼脈,病在少陰,不自慎者殆矣”[2],不久就死了。除了大部分與狐或鬼的結(jié)合,還有一部分與精怪的結(jié)合也對人的身體有損傷?!赌鄷分嘘惼蕖白砸择悴蝗缛耍粲舨坏弥尽盵2]。遂不顧道德與泥書生偷情,陳妻“形容憔悴”?!读凝S志異》中的人類與狐鬼精怪交往會消耗人的壽命,如果沒有得到有效的治療,就會逐漸死亡。與狐鬼精怪交往之后身體產(chǎn)生的異常,常人是難以發(fā)覺的,只有能人異士如醫(yī)者、道士、巫師等能發(fā)現(xiàn)。如《畫皮》王生將偶遇之鬼帶回家中,在集市上偶遇的道士為之診斷“君身邪氣縈繞”,并感嘆“惑哉!世固有死將臨而不悟者”[2]。《荷花三娘子》篇宗湘若與狐女幽會半年之后,被偶然遇到的僧人診斷為“身有邪氣”。能人異士擁有神秘而強大的力量,又見過許多的鬼狐精怪,能夠快速地識別出普通人因為受到鬼狐精怪的影響而患病,甚至能夠預(yù)知這些病人的未來,然后提供相應(yīng)的治療方法。
在《聊齋志異》中,由于不守禮節(jié)、行為不當而患病的病例非常多?!斗綏潯菲綏澾`背了“非禮勿視”的禮節(jié),“佻脫不持節(jié)儀,每陌上見游女,輒輕薄”[2],因此受到了懲罰——睛上生翳?!读R鴨》中的某居民偷鄰居家的鴨子,“至夜,覺膚癢。天明視之,茸生鴨毛,觸之則痛?!盵2]居民祈求鴨主罵過之后身上的鴨毛才消退下去。在這些情節(jié)中,人物內(nèi)在的道德與外在的身體相聯(lián)系,人做出不道德的行為就會被懲罰患上疾病。
2.維護道德倫理的隱喻
無論是與狐鬼精怪交往致病,或是因為日常的行為違背道德而導致疾病,疾病都是作為一種“懲罰”而存在。在與狐鬼精怪交往而導致疾病的故事中,“精怪所幻化的‘人,并非真正屬于人類正常秩序中的一部分,相反,它們被看作是打破人類正常生命繁殖秩序、侵犯人類生命尊嚴的異類?!盵6]儒家有“子不語怪力亂神”[7]的傳統(tǒng),無法被談及的鬼怪,與人之間的交合更是擾亂了生命原本的秩序,這種秩序即儒家所認為的人與鬼怪之間不能接觸的界限,也就是倫理。唯有解除人與鬼狐精怪之間違背倫理的關(guān)系,人的疾病才能痊愈。因而能人異士不僅是診斷者,更是被鬼狐精怪所禍害者的引導者、治療者和幫助者。這些引導幫助書生的能人異士,是對人類生命尊嚴與倫理道德維護者的具象化人物,他們對書生的治療與勸誡實質(zhì)上是對人類生命尊嚴與倫理道德的維護。
在因為日常不當行為而導致疾病的故事中,倫理隱喻比與狐鬼精怪交往致病故事更為顯而易見。在這一類敘事中,人因為道德的缺失而按照“自我”的本能來行事,如《罵鴨》中的某居民,看到鄰居的鴨就打算偷鴨,并不顧及道德的約束。《方棟》篇方棟行為不檢,看到美麗的異性就想尾隨偷窺,完全不遵從“非禮勿視,非禮勿聽”[7]的君子準則。方棟、偷鴨人按照“本我”的人格行動,做出種種違背道德的行為,因此受到了疾病的懲罰。正如蘇珊·桑格塔所說,“對那些不被這么感傷地加以描繪的人物來說,疾病被看作是為他們提供一個最終行善的機會。至少,疾病的不幸能夠擦亮人的眼睛,使他看清一生中種種自欺人格的失敗?!盵1]疾病讓他們受到了“懲罰”,疾病給了他們一個審視自己道德缺陷的機會。這一類的疾病是由于患者違背了儒家“克己復(fù)禮為仁”[7]的理念所造成的。道德有失而造成的疾病并不能依靠藥物來醫(yī)治,只能勤修美德才能夠痊愈。
無論是因為與狐鬼精怪交往而患上疾病,或是因為日常的不當行為而患上疾病,疾病都是作為對人的一種規(guī)訓的存在,作為對人類所違背道德倫理的懲罰,從而表達維護人類的倫理以及“克己復(fù)禮”的儒家道德取向。
四、結(jié)語
疾病不僅僅是生理層面上的自然事件,更具有個人、社會文化,以及道德倫理的內(nèi)涵。在《聊齋志異》的疾病敘事中,通過病因、病癥、治療的敘事,隱喻了“病態(tài)”的個人、“病態(tài)”的社會和“病態(tài)”的社會道德倫理。
首先,相思病是孤獨的書生精神上的落寞與孤獨無法得到滿足才爆發(fā)的,隱喻的是一種書生對功名求而不得的人生困境。其次,通過冥界對人的性命處置的情節(jié),顯現(xiàn)了鬼所代表的鬼界對于人命的絕對掌控,然而這種權(quán)威性與人們所期待的公正性完全不成正比,其中摻雜著許多荒謬的現(xiàn)象。與此同時,執(zhí)行閻王命令的鬼也徇私枉法,冥界作為人間的影射存在,隱喻了社會不公的現(xiàn)象。最后,《聊齋》中的疾病敘事往往有很清晰的價值判斷和人倫理念,尤其體現(xiàn)在人類因為與鬼狐交往致病與因為日常行為違背道德致病的情節(jié)之中,人與鬼狐精怪本是殊途,二者結(jié)成男女關(guān)系是無法被傳統(tǒng)的倫理價值觀所接受的,因為人的日常行為不當而導致疾病產(chǎn)生,違背道德則受到疾病的“懲罰”,二者都體現(xiàn)了作者維護人類尊嚴、維護道德倫理的價值取向。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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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羅? 芳)
作者簡介:田曉艷,陜西師范大學文學院,研究方向為少數(shù)民族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