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大地之上》是印度裔加拿大作家羅欣頓·米斯特里的長篇代表作之一,它以英迪拉·甘地宣布緊急狀態(tài)后的印度為背景,以寡婦迪娜、大學生馬內(nèi)克以及裁縫伯侄伊什瓦和翁普拉卡什四位主人公的命運為主線,刻畫了特殊歷史時期之下印度底層人民的真實生存狀態(tài)。米斯特里將小說命名為《A Fine Balance》,其中的“平衡”一詞顯然有著特殊的含義,這是一種在苦難中維系生存的韌性,在絕望中懷有希望的力量。米斯特里歌頌這份來自底層的偉大生命力,在人生和社會的雙重失衡中,他們始終在命運的縫隙中尋找自己生命的平衡。
【關鍵詞】《大地之上》;羅欣頓·米斯特里;印度;底層人民;平衡
【中圖分類號】I207? ?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文章編號】2096-8264(2023)46-0015-04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3.46.004
《大地之上》是印度裔加拿大作家羅欣頓·米斯特里的長篇代表作之一,它榮獲了加拿大最高文學獎吉勒獎、英聯(lián)邦作家最佳圖書獎、洛杉磯時報小說獎等諸多獎項。小說以英迪拉·甘地宣布緊急狀態(tài)后的印度為背景,以寡婦迪娜、大學生馬內(nèi)克以及裁縫伯侄伊什瓦和翁普拉卡什四位主人公的命運為主線,展現(xiàn)了印度數(shù)十年的風云變幻,描繪了一段特殊歷史背景下小人物的苦樂悲歡和他們堅韌的生命力?!洞蟮刂稀芬粫^承了米斯特里慣常的歷史與小人物敘事,他表示:“我在這本書中有意識地包含了更多的東西,主要是因為在印度,75%的人居住在鄉(xiāng)鎮(zhèn),我想要擁抱更多的印度社會現(xiàn)實?!?①這部小說將批判的筆鋒直指印度社會的種種弊?。悍N姓歧視、宗教沖突、政治腐敗……米斯特里以流散者的姿態(tài)苛刻地審視著他的母國,又以慈悲的目光觀照著那些沉默的人民,以如椽巨筆揭示出被忽視、被掩蓋、被隱藏的真實的印度。
米斯特里將這部小說命名為《A Fine Balance》,2015年的第一版中譯本將其譯為《微妙的平衡》,“平衡(Balance)”一詞在書中顯然有著特殊的含義。米斯特里借校對員瓦爾米克之口告訴讀者:“有時候,人就是要把失敗的經(jīng)歷當作成功的墊腳石。要在希望與絕望之間保持微妙的平衡……歸根結(jié)底就是保持平衡的問題?!?②
在小說中,幾乎所有人都處在被控制、被剝奪、被壓迫的失衡狀態(tài)中:裁縫伯侄伊什瓦和小翁出身低種姓家庭,家人由于反抗種姓制被地主放火燒死,兩人來到城里謀生,卻在緊急狀態(tài)法實行的混亂中遭遇一系列禍事,最終身體殘疾,淪為乞丐。迪娜自幼喪父,從小被哥哥管控,渴望獨立和自由,丈夫不幸去世后,她自謀生路,靠縫紉生意糊口。但隨著局勢的動蕩,她雇傭的裁縫伯侄成了乞丐,房客馬內(nèi)克去了迪拜,她也被房東趕出了公寓,只能回到哥哥家中。大學生馬內(nèi)克樂觀善良,在迪娜公寓租住期間,他和裁縫、迪娜一起度過了一段雖有動蕩但幸福美好的時光,然而,在目睹著好朋友阿維納什因參加抗議活動被政府虐待至死、裁縫伯侄失去了雙腿和生殖能力、迪娜失去了生意后,他美好的社會理想破滅了,黑暗的現(xiàn)實令他絕望,最終選擇了臥軌自殺?!捌胶狻闭且环N在苦難中維系生存的韌性,在絕望中懷有希望的力量。在人生和社會的雙重失衡中,他們始終在命運的縫隙中尋找自己生命的平衡。
一、人生的失衡與平衡
(一)迪娜:管控與覺醒
迪娜出生于一個富裕的帕西族家庭,然而在她十二歲時,父親不幸去世,她的監(jiān)護職責落到了哥哥努斯萬手里。但努斯萬并沒有將迪娜視為一個平等的、有獨立人格的人來看待,在他心里,迪娜更多是作為一個附庸者和所有物而存在,他對迪娜的唯一要求就是聽話,因而,當?shù)夏鹊男惺鲁隽怂脑O想或不符合他的心意時,他就會暴跳如雷,認為迪娜脫離了他的控制。小說中的努斯萬是集中體現(xiàn)了印度男權壓迫的典型人物,迪娜的覺醒也來自努斯萬對她的層層剝奪。迪娜從小的夢想便是繼承父親的職業(yè)當一名醫(yī)生,然而在努斯萬接過了監(jiān)護她的職責后,她失去了接受教育的權利,她的職業(yè)夢想也因此夭折。但這并不是唯一,努斯萬還禁止她剪短發(fā),這使她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禁止她拜訪朋友,這使她失去了人格和尊嚴。在她長大成人后,努斯萬還計劃著將她的婚姻作為一次利益交換,將迪娜像物品一樣送給那些能給他帶來權力、財富、地位的人。而迪娜在一次次的喪失和忍讓中,覺醒了她作為女性的獨立和反抗意識。
從某種程度上說,迪娜是“新女性”的象征,她拒絕努斯萬對她婚姻的操縱,選擇了自由戀愛,自由結(jié)婚,即使婚后要過清貧的生活,她也決心要脫離努斯萬的管控,拿回獨立自主的人生。而在丈夫去世后,迪娜在努斯萬的金錢威脅之下,意識到女性要在社會中立足必須獲得經(jīng)濟上的獨立。她學習縫紉和理發(fā)的技術,努力賺錢養(yǎng)活自己。努斯萬曾經(jīng)嘲諷過她:“你已經(jīng)三十歲了。一旦你人老珠黃,再生孩子可就來不及了。我現(xiàn)在還能幫你找個體面的丈夫。你這么拼命地糊口究竟是為了什么???”努斯萬不能理解迪娜的選擇,他和印度底層的多數(shù)人一樣,認為女性就是照顧家庭和延續(xù)后代的角色。然而迪娜早已認識到了這種依附的后果,她為獨立所做出的反抗象征著底層女性逐漸擺脫家庭角色,進入到由男性掌握著話語權的政治、經(jīng)濟和文化生活中。
迪娜的覺醒既是其個人的偶然,也是社會的必然。她出生于英國殖民統(tǒng)治時期,當時,英國殖民者在印度推行了一系列教育改革措施,其中包括發(fā)展女性教育。婦女通過教育提升了自身素質(zhì),價值觀念發(fā)生了改變,自我意識開始覺醒。她們逐步意識到作為人的價值、意識到男女地位的平等,因而有了自我價值實現(xiàn)的訴求③。迪娜接受過良好的初級教育,她對獨立人格的追求是長期受到壓迫后的必然反抗,也是整個印度社會女性在思想啟蒙后的必然覺醒。
(二)伊什瓦和小翁:歧視與反抗
如果說迪娜的覺醒是個人的覺醒,那么伊什瓦和小翁所代表的是一個家族兩代人對于種姓制度的斗爭。伊什瓦的父親杜奇原本只是一個普通的皮匠,和許許多多的低種姓賤民一樣忍受著高種姓人的奴役和羞辱,杜奇因為生了兩個兒子,遭到了高種姓人家的嫉恨,他只能“極盡所能對人卑躬屈膝。每次在路上遇到高種姓的人,他都是低聲下氣地趴伏在地上” ④。然而,當杜奇為地主工作了一天,沒有收到回報,反而遭到了一頓毒打時,他開始覺醒了,他咒罵高種姓的地主們:“我真恨不得殺了那個塔庫爾。他就是個下賤的賊。他……把我們當牲口使喚……從今以后我再也不靠他們那些破工作討生活了。” ⑤他將兩個兒子送去了穆斯林的裁縫店里學習縫紉,并且將他們的姓氏改為了“達爾吉”,這是一個穆斯林名字,他試圖以這種方式跳出印度教種姓的禁錮。
杜奇是成功的,他的小兒子納拉揚傳承了父親的斗志,率先在家鄉(xiāng)舉起了反抗種姓制的旗幟。納拉揚在學成裁縫手藝回村后公開表示,他的店不僅能為婆羅門做衣服,還能給班吉——這一在賤民中也是最底層的收尸人——做衣服。但他也意識到,單是由皮匠變?yōu)椴每p無法改變他們地位依舊低下的事實,他們獲得了財富,但在政治參與上依舊是被忽視的人群。他渴望為低種姓人群爭取平等的權利,因此他大膽地在議會選舉上要求拿到選票,質(zhì)疑達拉姆西塔庫爾操縱選舉,但卻遭到了滅門之災。
導致納拉揚悲劇的是印度農(nóng)村難以拔除的種姓制的遺毒,雖然勇氣可嘉,但終究是以卵擊石。而離開了農(nóng)村的伊什瓦和小翁依舊被賤民的身份毒害著。他們在社會上處于最底層,所遭受的磨難是最多的,所面臨的壓迫也更令人窒息。他們不像杜奇和納拉揚那樣有明確的抗爭對象——村子里高種姓的地主們,他們面對的是無形的制度、規(guī)章和法律。因而他們的反抗更多是一種妥協(xié)性的自我保全,他們知道自己無法與整體的社會力量抗衡,也無力去改變什么,只能在身不由己的生活中艱難地維持作為主體的人的尊嚴。他們堅信靠自己雙手的勞動能夠使自己擁有和他人平等的人格和地位,因而在被警察強行帶到灌溉工地做苦力時,伊什瓦一直在向警察強調(diào):他們是裁縫,他們有工作,他們不應該像乞丐一樣出現(xiàn)在工地上。即使他們像石子一樣被苦難的車輪反復碾壓,但伯侄倆從不放棄生活的希望,就像小翁說的:“假如時間是一匹布,我就把所有不好的部分裁掉。裁掉嚇人的黑夜,然后把幸福的部分縫起來,這樣日子就更好挨一些。然后我就把它像大衣一樣穿在身上,永遠開開心心的。”他們以樂觀對抗苦難,以堅韌對抗磋磨,哪怕是小翁被閹割、伊什瓦失去了雙腿,二人淪為乞丐,他們?nèi)赃x擇笑著繼續(xù)活下去。正如伊什瓦所說:“如果你的臉上滿是笑容,就騰不出地方流淚了。” ⑥
(三)馬內(nèi)克:理想與破滅的現(xiàn)實
如果說迪娜和裁縫們是印度底層人民的寫照,那么馬內(nèi)克這個人物則在一定程度上是米斯特里的代言人:一個在精神上無家可歸,覺醒后又無力改變這個失衡的社會,最后陷入精神崩潰的人物。和迪娜、裁縫們不同,他的人生是一個由平衡走向失衡的過程。馬內(nèi)克的一生雖然短暫,但始終處在心靈的漂泊中。他熱愛自己的家鄉(xiāng),然而父母卻一次又一次地將他送到外面讀書,他熟悉的山區(qū)也在工程和開發(fā)中變得面目全非。家里賴以為生的雜貨鋪生意凋零,他希望改變小店的經(jīng)營模式以挽救生意,但父親的固執(zhí)己見讓馬內(nèi)克無可奈何。在小說的前半段,馬內(nèi)克的言談中總是充滿了對回家的渴望,他想要回到童年時那個烏托邦一樣的小鎮(zhèn)生活,他堅信,只要自己能拿到家里雜貨鋪的經(jīng)營權,就一定能扭轉(zhuǎn)頹勢,回到他所眷念的美好時光中,正是這樣的信念支撐著他度過大學生活。在成為迪娜的房客后,他目睹了裁縫伯侄遭受的種種磨難,他自己和迪娜也屢次遭到?jīng)_擊,但每次動蕩后總會迎來幸福的生活,這讓他愈發(fā)堅信未來是美好的,生活充滿希望,每個人都能通過自己的努力在這個艱難的世道生存下來。
在完成了一年的學業(yè)后,馬內(nèi)克在家人的安排下到迪拜工作,直到八年后才返回印度。在和故土漫長的分別中,他一直保有期待,希望迪娜阿姨和裁縫伯侄此時仍然幸福地生活著,像多年前他們所盼望的那樣。然而無情的現(xiàn)實擊碎了馬內(nèi)克所有的向往:迪娜失去了她的生意,寄居在努斯萬的家里;裁縫們身體殘疾,淪為了乞丐;好朋友阿維納什被政府拘捕后虐待至死,他的三個妹妹也上吊自殺了……他終于看清了,這是一個失衡的社會,是一個個人無法與之抗爭的社會,一個個人無力改變的社會⑦。他想幫周圍的人擺脫困境,卻無能為力,想要反抗,卻陷于這個失衡社會的泥沼之中。而他的家鄉(xiāng),他多年來一直渴望回歸的地方,在父親去世后顯得如此陌生又疏離,他已經(jīng)離開家太久了,永遠也回不去他想象中的美好時光了。信念崩塌后,心靈也無處寄托,馬內(nèi)克面對的只有深深的絕望,他無法改變這個社會,又不愿與之同流合污,更做不到裝聾作啞,留給他的只有自殺的結(jié)局。
二、社會的失衡與平衡
縱觀全書,四位主人公的一生仿佛陷入了輪回之中,想要逃離哥哥掌控的迪娜最后回到了努斯萬的家中,想要逃離賤民身份的伊什瓦和小翁,最后還是無法逃脫貴族的毒手,而渴望回家的馬內(nèi)克絕望地死在了異鄉(xiāng)。命運似乎有其既定的軌道,如同俄狄浦斯注定要殺父娶母一樣,無論人類如何掙扎,都無法逃離命定的預言。但在《大地之上》中,米斯特里顯然無意宣揚宗教的宿命論,他的字里行間都在暗示讀者,四位主角的苦難是徹頭徹尾的社會悲劇,是英迪拉·甘地和她的緊急狀態(tài)法所帶來的災難,是種姓歧視、宗教沖突、政治腐敗等社會弊病所導向的必然結(jié)局。
在小說中,伊什瓦和小翁被地主塔庫爾滅門后,卻因為賤民身份被報案的警官怒罵,指責他們?nèi)鞘巧?;他們在棚戶區(qū)的房子被強拆了也無處說理,因為主持這項工作的正是政府的官員和警察;也是這同一批警察,將他們抓到了工地上做苦力。小翁的閹割和伊什瓦的截肢都是計劃生育手術的后果,然而警察擔心高低種姓之間爆發(fā)騷亂,對他們置之不理,負責結(jié)扎的官員更是將他們的申訴視作訛錢的伎倆。推動他們?nèi)松膹膩聿皇莻€人的選擇,而是他人的意志。
在這個失卻了公平與正義的社會中,談個人掌控命運是可笑的,在這個連基本人權都無法保障的時代,被統(tǒng)治者只能任由強權和暴力所宰割。在緊急狀態(tài)法帶來的社會動蕩下,底層人民的生命如草芥般脆弱,然而即使緊急狀態(tài)結(jié)束了,平民百姓的生活也沒有發(fā)生變化,馬內(nèi)克1984年回國時,所聽到的還是抱怨:“政府還在拆除窮人的房子和棚屋。在鄉(xiāng)下,他們說只有結(jié)扎人數(shù)達標之后才會給村里挖新水井,他們告訴農(nóng)民,不做結(jié)扎手術就不能領肥料。人生在世就是一天接一天的緊急狀態(tài)?!?⑧正如小說末尾律師對迪娜所說的:“現(xiàn)在畢竟是暴力至上的時代……正義的神廟已經(jīng)遭到玷污,正義被它的守護者屠殺,橫尸其中……而現(xiàn)在,殺死正義的兇手在嘲弄神圣的司法過程,將公平倒賣給出價最高的人?!?⑨
可以看出,米斯特里在創(chuàng)作《大地之上》時是相當悲觀和絕望的,緊急狀態(tài)法后的印度在他心中如同一個巨大的丑陋的怪物,印度之“根”已經(jīng)敗落、腐爛⑩,而生長于其中的人民只能被動地承受著時代的創(chuàng)傷。
不過,雖然米斯特里筆下的人物總是處在無盡的痛苦與磨難中,但他并不是一味地進行苦難敘事,他以質(zhì)樸的筆觸刻畫了底層大眾人性中光輝的一面,那些屬于底層人民的善意、親情與夢想,他們的樂觀和豁達,他們對生活的希望,都在漆黑絕望的現(xiàn)實面前熠熠生輝。
穆斯林裁縫阿什拉夫是杜奇的朋友,當看到杜奇一家在村子里飽受磨難時,他主動伸出援手,將伊什瓦和納拉揚收為學徒帶出了村子。這一不經(jīng)意的善舉也拯救了阿什拉夫自己。印度獨立前,伊斯蘭教與印度教的沖突不斷升級,印度教教徒四處屠殺穆斯林,當戰(zhàn)火燒到阿什拉夫家里時,是伊什瓦和納拉揚站出來冒充店鋪的主人,在死亡的陰影下掩護了阿什拉夫一家。伊什瓦和小翁剛住進迪娜家時,迪娜對兩人始終持有警戒心理,但伯侄倆用他們的質(zhì)樸和善良慢慢地感動了迪娜,在動蕩的生活中,他們蝸居在同一個屋檐下,一起做飯、養(yǎng)貓,一起散步和聊天,像家人一樣溫馨地生活在一起。迪娜在寡居多年后,又一次感受到了來自家庭的溫暖和美好,她像對待自己的孩子一般照顧著馬內(nèi)克和小翁,這份愛子之心讓她在面對房東的威脅時,毫不猶豫地站出來保護一家人。在艱難的生活面前,這一抹溫情足以治愈一切的痛苦和哀傷。
此外,小說中還充滿著底層人物幽默風趣的對話和他們對苦難生活的自嘲,他們身處泥淖之中,但仍懷有對生活的樂觀心態(tài),伊什瓦總說:“我們的幸運星最終一定會到達正確的位置。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即使最后淪為乞丐,伯侄倆也會彼此打趣,笑話拉著板車的小翁像一頭牛拉著牛車。無論時局多么艱難,他們永遠懷有一抹笑,相信明天一定會更好,這一質(zhì)樸的生活哲學是印度人最本真的生存智慧,一種在苦難中維系自我平衡的力量,米斯特里謳歌這份積極的力量,他向世人揭示了印度最真實的底層生活,也由衷地贊美了這片大地上每一個頑強生存的人,正如他在小說里所說,“希望總是有的——足以平衡我們的絕望。否則我們就徹底迷失了?!??
三、結(jié)語
在《大地之上》一書中,米斯特里將目光聚焦于印度的邊緣底層人物,書寫了他們在緊急狀態(tài)這一特殊歷史時期下的動蕩生活和在絕望中尋求希望的艱難歷程。雖然失衡是人生的常態(tài),但平衡的力量就在每一個人的心中,這份力量是印度大地之上千百萬底層百姓蓬勃堅韌的生命力,是那充滿光輝而永不熄滅的人類精神。米斯特里是批判的,他無情地揭開印度腐爛的瘡疤,書寫被宏大敘事掩蓋的真實歷史。但他也是悲憫的,他看到了這片土地上真正的苦難,為所有正在努力生存的人,譜寫了一曲希望的頌歌。
注釋:
①張呈敏:《羅辛頓·米斯垂:流散的印度帕西人》,《世界文化》2016年第9期,第16-17頁。
②④⑤⑥⑧⑨??(加拿大)羅欣頓·米斯特里著,張亦綺譯:《大地之上》,天地出版社2021年版,第258頁,第108頁,第114頁,第501頁,第656頁,第637頁,第205頁,第637頁。
③楊雅楠:《英屬印度殖民教育及其雙重效果》,河南大學2011碩士學位論文。
⑦張呈敏:《論〈微妙的平衡〉的底層敘事》,天津外國語大學2017碩士學位論文。
⑩齊園:《邊緣人生與失衡的印度——解讀羅辛頓·米斯垂〈完美的平衡〉》,《河北經(jīng)貿(mào)大學學報(綜合版)》2015年第2期,第39-41頁。
參考文獻:
[1](加拿大)羅欣頓·米斯特里.大地之上[M].張亦綺譯.成都:天地出版社,2021.
[2]張呈敏.論《微妙的平衡》的底層敘事[D].天津外國語大學,2017.
[3]楊雅楠.英屬印度殖民教育及其雙重效果[D].河南大學,2011.
[4]齊園.邊緣人生與失衡的印度——解讀羅辛頓·米斯垂《完美的平衡》[J].河北經(jīng)貿(mào)大學學報(綜合版),2015,15(02):39-41.
[5]張呈敏.羅辛頓·米斯垂:流散的印度帕西人[J].世界文化,2016,(09):16-17.
作者簡介:
朱希,女,漢族,廣東廣州人,深圳大學人文學院文藝學專業(yè)2021級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文藝美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