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作為鐘情于嶺南文化的散文寫作者,趙芳芳的最新散文集《南方有佳人》以宋代至晚近在嶺南一帶生活過的二十余位先賢為對象,結(jié)合自身生命體驗書寫他們的人生經(jīng)歷、命運遭際、思想態(tài)度和藝術(shù)成就,通過生動的個案剖析,展現(xiàn)了嶺南文化的深厚底蘊及其對個體人格的滋養(yǎng)與影響,描繪出嶺南群賢別樣的精神圖譜,為世人理解嶺南乃至中華文化提供了獨特的視角,同時映照出現(xiàn)代人可能缺失的某些精神維度,為現(xiàn)代社會提供了很好的文化鏡鑒。
關(guān)鍵詞:趙芳芳;《南方有佳人》;書信體散文;嶺南文化
趙芳芳是優(yōu)秀的散文寫作者,同時骨子里有著對嶺南文化的鐘情與熱愛,這一點我?guī)啄昵霸谒纳⑽募痘泿X花靜》中已有領略。多年來,她深耕于嶺南人文之沃土,積淀日深,總能以深情而知性、獨特而敏銳的筆觸,捕捉南國山水間的靜謐與靈動,以及嶺南文化的深邃與柔美。
在這個信息爆炸、短視頻狂歡和速食文化泛濫的時代,我們往往容易忽視那些沉淀在歷史長河中的瑰寶,忽略了那些曾經(jīng)在嶺南大地上熠熠生輝的“佳人”。趙芳芳的《南方有佳人》是一部引領我們重拾記憶、品味嶺南人文風情的佳作。這本書不僅僅是一次對嶺南先賢的致敬,更是通過細膩入微的筆觸和獨特的視角,為我們打開了一扇通往歷史深處的大門,讓我們得以近距離地感知“佳人”的精神風貌和時代印記。
《南方有佳人》書名取自古代對于美好人物的贊譽,作者巧妙地將“佳人”一詞從性別限定中解放出來,賦予其更廣泛的文化內(nèi)涵。正如作者在前言中所述,該書最初擬題《佳人在左》,旨在表達一種崇敬、愛戴以及佳人近在咫尺的美好寓意,但最終調(diào)整為《南方有佳人》,更加貼合現(xiàn)代審美,也準確地定位了書中人物的地域?qū)傩?。這一改動,既保留了古典文化的韻味,又符合現(xiàn)代讀者的閱讀期待。
從嶺南人文精神的深度挖掘這一角度來看,《南方有佳人》是一部集嶺南歷史人物群像剖析與文化精神探索于一體的杰作。它不僅展現(xiàn)了嶺南大地群賢輩出的歷史畫卷,更重要的是,通過細膩的文學筆觸,深刻揭示了嶺南人文精神的諸多特質(zhì),為理解嶺南乃至中華文化提供了獨特的視角。
一、嶺南群賢的精神素描
《南方有佳人》以蘇東坡、陳白沙、鄺露、陳邦彥、張蔭桓、朱九江、李文茂、陳鐵軍、冼玉清、魯迅、陳垣、程堅甫、黃永厚等二十余位宋代至晚近在嶺南一帶生活過的先賢為焦點,逐一書寫他們的人生經(jīng)歷、命運遭際、思想態(tài)度和藝術(shù)成就,通過生動的個案剖析,展現(xiàn)了嶺南文化的深厚底蘊及其對個體人格的滋養(yǎng)與影響,同時描繪出嶺南群賢獨特的精神圖譜。
蘇軾一生仕途坎坷,多次被貶,但他始終保持著超脫的文人風骨與人文關(guān)懷。在《蘇軾:紹圣二年在惠州》一文中,趙芳芳以深情細膩的筆觸,再現(xiàn)了蘇軾貶謫惠州的生活片段。蘇軾在逆境中不僅沒有沉淪,反而以詩詞書畫寄情山水,與當?shù)孛癖娊挥?,其豁達的人生態(tài)度和對民生的關(guān)懷,體現(xiàn)了在困境中堅韌不拔的精神特質(zhì)和對生活的熱愛,以及對周圍人的深刻影響。魯迅與廣東的緣分,不僅體現(xiàn)在婚姻上,更在嶺南這片土地上留下了他的足跡和生活的溫度。《魯迅:1927的年很幸?!芬晃闹?,魯迅的形象不再是鋒利筆尖上的斗士,而是白云山下的生活者,他的調(diào)皮與快樂被描繪得如同普通人一般,使得這位文學巨匠在歷史的塵埃中顯得更為立體,也使讀者得以窺見大師的另一面,感受到其性情?!蛾惏咨常汉沃棍汪u是知音》以“圣代真儒”陳白沙為軸,描繪了一幅文人雅士的淡泊圖景。趙芳芳筆下,陳白沙不僅是知識的化身,更是心靈的知音,他的哲學思考與自然山水相融,展現(xiàn)出超越時代的智慧?!独钗拿杭t伶鐵血鑄長鋏》講述粵劇伶人李文茂以藝人之位卑,肩負起復明之大業(yè),輾轉(zhuǎn)斗爭數(shù)年之久,可歌可泣。他的故事,是對戲曲與革命雙重身份的絕妙結(jié)合,讓人看到在戲劇與現(xiàn)實之間,個人信仰與時代使命的碰撞,演繹出一位鐵血男兒、跨界英雄的傳奇。
作為一個有著人文情懷的嶺南女子,趙芳芳對那些過往的嶺南女性有著深刻的理解和共情,對她們的刻畫也尤為動人。陳鐵軍是革命洪流中一朵不屈的浪花,她以女性之軀承擔起了時代的重任,展現(xiàn)了巾幗不讓須眉的豪情與悲壯?!蛾愯F軍:1928年,春風里最美影像》通過對陳鐵軍拒婚求學、投身革命的敘述,刻畫了一個追求自由、勇于突破女規(guī)束縛、甘愿為革命獻身的形象。陳鐵軍的事跡,是那個時代女性覺醒與自我解放的有力證明,她的選擇與犧牲,如同一束光,照亮了女性追求平等自由的道路,也讓我們在今日依然能感受到那份不朽的精神力量。作為嶺南一個獨特的女性群體,自梳女的生活選擇是特定歷史背景下女性自主意識覺醒的產(chǎn)物?!蹲允崤阂皇岫K的芳華》一文對自梳女的描述,是對女性命運的深刻挖掘,也是對嶺南民間習俗的記錄,讓人在同情中感受到嶺南女性的不屈與尊嚴。《談十娘:向鐵毫邀月色》講述的是不為世人所熟知的順德女印家談月色(因行十而又稱談十娘)的故事。談十娘在時事艱難中,堅韌不拔、獨立自主,以一介女流之身在藝術(shù)領域獨樹一幟,無論是書畫還是篆刻,皆有獨特造詣。其藝術(shù)創(chuàng)作成為時代的見證,展現(xiàn)了嶺南女性藝術(shù)家的獨特魅力與力量。《安人:因滄桑而美麗》是對湮沒于歷史洪流中的嶺南另一女性群體事跡與命運的打撈,以“安人”這一特殊稱謂為線索,串聯(lián)起南宋末年的歷史背景與嶺南地區(qū)的民俗風情,講述了一段跨越時空的家族與文化的傳承。通過對安人身份的探尋,不僅揭示了南宋皇族遺脈在嶺南地區(qū)的潛在影響,也反映了民間稱呼背后蘊含的尊重與敬意,體現(xiàn)了嶺南女性在歷史洪流中獨特的生存智慧與地位。
通過對二十多個案例的深入挖掘和分析,《南方有佳人》對嶺南群賢給予了凝練而精準的精神素描,不僅展現(xiàn)了嶺南群賢在不同歷史時期的獨特精神面貌,還凸顯了他們在逆境中不屈不撓、樂觀豁達的生活態(tài)度,以及在動蕩時代中堅持人文關(guān)懷與文化傳承的靈魂追求,使讀者能夠觸摸到嶺南群賢的精神實質(zhì),感受他們對后世的深遠影響。
在趙芳芳筆下,嶺南群賢的共同之處在于,無論朝堂內(nèi)外、江湖遠近,無論得志還是失意、顯達抑或落魄,都保持著獨立的人格和自由的精神。憂患意識、反抗精神、淡泊名利、怡然自得、超然物外,他們以不同的生活方式和人生態(tài)度實踐著嶺南文化加之于身的人格魅力。這些人物的刻畫,不僅是對歷史的再現(xiàn),更是對嶺南文化精神的深度挖掘,展現(xiàn)了嶺南文化中的“差異性”與“復數(shù)性”,以及浸潤其間的個體的獨特性和多樣性,不失為嶺南群賢的精神圖譜。
二、跨越時空的“圍爐夜話”
《南方有佳人》一書中所寫諸賢,在別人看來也許已經(jīng)遠去、遙不可及,抑或十分陌生、從未聽聞,但在趙芳芳眼中,他們可親可近,可感可觸,且如此動人。她在序言中說:“這些美好的人在南方,就在大眾身邊,我們可觀摩他們的音容,感覺他們的體溫,還能寒夜圍爐,篝燈小坐,與他們閑談古今?!?/p>
作為一部文學作品,《南方有佳人》搭建了一座連接文史、溝通古今的橋梁,以文學的細膩筆觸重新激活過往人物,解讀歷史事件,使之成為一場跨越時空的“圍爐夜話”。
在陳白沙、陳邦彥、鄧世昌、冼玉清、冼星海、陳垣、談十娘、程堅甫、黃永厚諸篇中,趙芳芳采用“書信體”這一新穎的書寫形式,與先賢進行跨越時空的對話,這種創(chuàng)新既是一種藝術(shù)表達的自由,體現(xiàn)了作家的“任性”;同時也是一種自我約束,因為是“我”在對話,所以謹慎而克制。通過這種方式,作者仿佛穿越時空,與歷史人物共處一室,讓讀者能更直觀地感受到人物情感的波動,理解他們的心路歷程。通過“致信”,作者與歷史人物的情感交流變得直接而深切,使得歷史不再是冰冷的敘述,而是充滿溫度的故事。這種沉浸式的寫作,讓讀者得以感受到歷史人物的呼吸與體溫,拉近了歷史與現(xiàn)實的距離,增強了文本的感染力和親和力。
在這些書信體文章當中,當屬《冼玉清:庚子年春與玉清姐姐書(三箋)》寫得最為動人。作者通過具有私密性和直接性的稱呼(姐姐)和對話,將自身的生活日常與歷史人物的事跡巧妙融合,營造出一種親切、自然的交流氛圍,瞬間拉近了讀者與歷史人物之間的距離。文章不僅展示了冼玉清的詩詞才華與學術(shù)造詣,更賦予其鮮活的個性,呈現(xiàn)女性的溫婉與堅韌。在作者的娓娓道來中,讀者仿佛也能穿越時光,與這位女性文人對話,感受她對嶺南文化的熱愛與傳承,以及對時代變遷的深沉思考。相比之下,對談十娘的書寫,敘事和情感距離稍稍拉遠,通過談十娘的個人故事串聯(lián)起中國近代史的風云動蕩,讓人看到個人命運與家國命運的緊密相連,反思歷史變遷對個人命運的影響,展現(xiàn)傳奇女子的堅強意志和獨特光芒。
作者用書信體寫作的另一好處是在敘述中被允許加入個人情感和主觀感受,使歷史事件和人物變得生動和立體。不僅如此,《南方有佳人》中的所有篇目均鮮明地體現(xiàn)了作者的寫作理念和風格,即有“我”的寫作。所謂有“我”,一方面是作者能夠?qū)⒆约旱募沂?、書事、琴事以及日常生活與歷史人物串聯(lián),另一方面是所表達的感情是極為自我的、私密性的和真誠的,做到人事上有聯(lián)系,情感上有連接。書中所寫諸對象,在我看來,并非作者經(jīng)過客觀論證和功利性的考量之后的“理性”選擇,而是在生命體驗中有了他們的影子、情感上與他們產(chǎn)生了強烈的共鳴之后的“感性”沖動。趙芳芳深愛古琴,喜研琴譜,且頗有心得,她寫陳白沙、鄺露、云志高,甚至蘇東坡,無不與此有關(guān)。至于自梳女、安人、伍偉儒諸篇,既是寫人,也是拾零家事,用情頗深。而她寫朱九江、張蔭桓、魯迅、何新榮、程堅甫、安文江、余福智諸公,則是為他們的人格魅力所折服之后的自然生發(fā)。而夾雜在“佳人”事跡之中的作者自身的家庭瑣事和日常見聞,無不透露著作者的兒女情長、蕙心蘭質(zhì)。
正是因為有“我”,《南方有佳人》每個篇章均可謂是對歷史人物個性化的文學再創(chuàng)造,作者深入歷史現(xiàn)場,通過“浸入式探微掘細”,挖掘出被歷史遺忘的細節(jié),以獨特的文學視角呈現(xiàn)人物的另一面。如對魯迅在白云山下的描寫,不僅僅是其作為“匕首投槍”的戰(zhàn)士形象,更有其背后的調(diào)皮與快樂;如對蘇東坡在惠州的生活描繪,不僅基于史實,更增添了作者對東坡與侍妾朝云琴瑟和諧生活的想象,使人物形象更加立體,情感飽滿。將文學想象融入歷史事實之中,這樣的文學加工和個性化處理,賦予歷史人物以鮮活的情感和溫度,使之更加貼近人性,也極大地增強了閱讀的沉浸感與互動性。
《南方有佳人》以點帶面、串珠成鏈,讓讀者通過一個個人物和一個個為我們所忽視的事件與細節(jié),來認知嶺南文化的整體性格和不同側(cè)面。作者善于“從一個小細節(jié)進入一個人,從一個人進入一段歷史,從一群人進入一個世界”,帶領讀者“重回歷史現(xiàn)場,觸摸真實圖像,與先賢對話,感知嶺南情感、性格、氛圍、環(huán)境的由來,感受美好的文化氣韻”,“為后人解讀嶺南文化、認識自身提供最佳視角”。作者不僅重現(xiàn)了“佳人”的生平事跡,更通過文學語言將其升華為推動時代更迭的象征,體現(xiàn)了文學對歷史人物和時代精神的提煉與升華。就此而言,該書是一次成功的文學與歷史的深度對話嘗試,它以文學的筆觸激活了歷史,賦予了歷史人物以新的生命,同時借由歷史的深厚底蘊豐富了文學創(chuàng)作,提升了寫作的歷史深度和人文含量。
三、現(xiàn)代人的文化鏡鑒
有著明確地理標識的《南方有佳人》,是對作為邊緣性存在的嶺南文化的一次積極回應。趙芳芳不僅在書中融入了南方特色方言的鉤沉,還進行了田野調(diào)查與文學創(chuàng)作的深度融合,賦予作品獨特的地域視野。嶺南的方言、戲曲、風俗、祠堂、琴譜、商會等元素,作為嶺南文化的具體表現(xiàn),被巧妙嵌入文中,這種地域性的再現(xiàn)不僅展現(xiàn)了嶺南文化的魅力,也增強了歷史敘事的可信度和親切感,讓讀者在閱讀中得以觸摸到嶺南的肌理,感受其文化性格,進而在潛移默化中完成文化對人的熏染與浸潤。
在歷史的維度,《南方有佳人》通過對二十多位嶺南先賢的深入刻畫,展現(xiàn)了一個跨越千年的歷史長卷。這些人物雖來自不同的時代,卻共同構(gòu)成了嶺南乃至中國歷史的脊梁。他們的生活軌跡,特別是面對逆境時的智勇與高節(jié),如蘇東坡的“小舟從此逝,江海寄余生”,不僅是個人命運的寫照,也是時代風云變幻的縮影。嶺南,作為歷史上的邊陲之地,卻因這些人物的活躍而成為文化交融與革新的前沿,體現(xiàn)了歷史進程中的邊緣中心化現(xiàn)象,這一點為研究文化權(quán)力的位移和可變性提供了參照。
蘇軾在貶謫期間超越困頓的豁達與人文關(guān)懷,身處廣州的魯迅在男女情感潤澤之下鮮為人知的調(diào)皮和快樂,鄺露的以身酬國、抱琴而死,張蔭桓的不逃不避、舉頭迎刃,鄧世昌的矢志圖強、視死如歸,陳白沙的淡泊自得,談十娘的遺世獨立,冼玉清的風骨與涵養(yǎng),自梳女的決絕、堅韌和獨立,這些既是人物的個性使然,亦不妨看作嶺南文化的某個側(cè)面。此外,興學為民、經(jīng)世救民的朱次琦,舍棄錦衣玉食、追求女性解放和民族自由的陳鐵軍,以創(chuàng)作回應時代、用音符記錄歷史的冼星海,仗義疏財、勇于反抗的李文茂,救死扶傷、濟世為懷的黃飛鴻,桀驁不馴的黃永厚,困頓中不失清逸和熾熱的程堅甫,犀利而不失溫潤的安文江,不求聞達、躬耕于嶺南文化的余福智……這些人物以各自的方式在歷史上留下了濃重的印記。對他們的描繪,作者不僅僅是在講述個人的故事,而是透過這些人物的鏡像,映射出嶺南人獨立堅韌、不屈不撓、務實求真、開放包容的精神面貌。他們對平等、自由的追求,以及在逆境和危難中展現(xiàn)出的俠骨與才情,正是嶺南人文精神的集中體現(xiàn)。
《南方有佳人》作為一部以嶺南地區(qū)歷史人物與文化為焦點的作品,不僅是一幅描繪了眾多歷史名流的生動肖像,更是借助他們的事跡和精神風貌,成為一面映照歷史與文化的鏡子,折射出嶺南乃至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深厚底蘊與現(xiàn)代轉(zhuǎn)型的光輝。在書中,嶺南群賢的精神特質(zhì)與生活態(tài)度為現(xiàn)代人提供了可貴的鏡鑒。在消費主義盛行和娛樂至死的今天,趙芳芳通過歷史人物的再現(xiàn),提醒我們重視文化與精神的滋養(yǎng),倡導了一種超越物質(zhì)追求的生活哲學。
在嶺南這片沃土上,“佳人”不再僅僅是歷史的符號,而是照亮未來的燈塔,指引著文化的傳承與創(chuàng)新之路。正如《朱九江:誦先人之清芬》一文最后所言:“先人之清芬,至今氤氳在南海這片厚土上,溫暖著后人。 因為朱九江,因為禮山草堂,這里多了一份文化氣質(zhì),夏日來臨,天地古樸,恰如熙攘塵世一塊高地,當滾滾紅塵襲來,它笑傲江湖,指點來者?!睅X南先賢的獨立人格與自由精神,他們對個人意志的尊重和追求,映照出現(xiàn)代人可能缺失的某些精神維度,給予現(xiàn)代人以精神的啟示。對現(xiàn)代社會而言,這可以說是激勵個體覺醒與社會責任并重估價的雙重鏡鑒。尤其在現(xiàn)代化的進程中、在快速變遷的時代、在權(quán)力和資本圍追堵截的當下,如何保持個體獨立性與集體利益的平衡,如何不失自我更新、重建以及安妥靈魂的能力,是重要課題。這無疑是《南方有佳人》具有創(chuàng)新性的文學價值背后更重要的人文價值。
綜之,趙芳芳以文學之私,擔起了文化之公。她的散文集《南方有佳人》既是文學理想和人文情懷的有效“落地”,又是對嶺南歷史人文的沉潛探索,展現(xiàn)了嶺南文化豐富多樣和自足自信的一面,可以說是對嶺南文化的一次深情獻禮。在信息傳播與接受均呈現(xiàn)“碎片化”的當下,這樣的作品無疑是一股清流,提醒我們回歸內(nèi)心,珍惜與歷史的對話,理解嶺南文化的深層價值,從而在現(xiàn)代生活中尋找到精神的依托和文化的歸宿。
作者單位:佛山市藝術(shù)創(chuàng)作院文化與文藝理論研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