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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文體學的理論建構
——認知文學研究的新視角

2024-01-18 01:19:28
關鍵詞:文體學心智文學

黃 荷

(北京師范大學 外國語言文學學院, 北京 100875)

目前,認知科學和神經科學領域的學者普遍認為情感是一種認知現(xiàn)象,包含我們對他人行為意圖或行動目標的評價,而且情感一旦被喚起便會影響我們的認知過程[1]。以2002年《認知詩學導論》(CognitivePoetics:AnIntroduction)和《認知文體學:語篇分析中的語言與認知》(CognitiveStylistics:LanguageandCognitioninTextAnalysis)的出版為始,兩部著作均強調要探索讀者進行文學閱讀的認知過程須將讀者的情感體驗納入到分析之中。此后的20余年,情感在認知文體學研究領域的地位得到了顯著提升。在此期間,認知文體學領域的認知觀也悄然發(fā)生了從狹義到廣義的轉變,即從強調讀者在獲取信息和意義建構過程中所依賴的認知機制,關注文學閱讀的理智體驗(intellectual experience),轉變?yōu)閺娬{認知與情感的相互交融,關注文學閱讀的情感體驗(emotional experience)。自此,情感文體學便出現(xiàn)在文體學研究舞臺之上。然而,與語料庫文體學等文體學新興研究領域相比,情感文體學未獲得與其前沿地位相匹配的重視,文體學研究者尚未對情感文體學的基本概念作出清晰的界定,對其研究對象、理論框架及與相鄰研究領域間的關系等一系列元問題亦未形成系統(tǒng)的認知與共識。為此,本文以回答上述問題為要義,以厘清情感文體學與認知文體學間的研究界限與互補關系為任務,以探討情感文體學今后的發(fā)展方向為旨歸。

一、 感受、認知與情感——情感文體學的界定

要理解何為情感文體學及其研究優(yōu)勢,需從理解何為認知文體學及情感文體學與認知文體學間的關系入手。認知文體學旨在通過對文本語言特征的分析來揭示作者、人物及讀者的認知方式,其前提是讀者在閱讀過程中的認知方式與讀者在真實世界中的認知方式間存在必然的連續(xù)性,即文學閱讀依賴于人類所共有的認知能力,其理論基礎主要是認知語言學和心理學。與之相比,情感文體學通過運用認知科學、神經科學、體驗哲學等領域中相關的情感理論和情感研究方法來揭示情感之于文學閱讀的重要作用[2],其理論基礎主要是“情感科學”(affective science)[3]。由此可見,情感文體學是認知文體學的延展。然而,深入剖析可發(fā)現(xiàn),二者不僅存在明顯的研究界限,更存在潛在的互補關系。

認知文體學將讀者閱讀中的認知加工過程明晰化,系統(tǒng)解釋讀者為何能形成某種闡釋,為解釋文學效果提供了更為科學的分析工具,這是認知文體學的研究優(yōu)勢。然而,正是這一研究優(yōu)勢束縛了認知文體學的發(fā)展?!墩J知詩學導論》的作者斯托克維爾(Peter Stockwell)曾言,認知文體學早已因為過于強調“意義性”(meaningfulness)和“信息性”(informativity)忽視文學的情感體驗而備受非議[4]4,這也是情感文體學產生的背景與原因。斯托克維爾指出讀者進行文學閱讀的審美動機往往大于對信息的需求,其試圖將讀者的移情或反感等情感反應納入認知分析之中,這一點在其2020年再版的《認知詩學導論》[5]70-85中可明確看出來。在《認知詩學導論》(第二版)中,斯托克維爾新增了“文本肌理與共鳴”“心智建模”和“沉浸感與氛圍”等三個章節(jié),專門探討文學閱讀帶給讀者的情感共鳴,讀者對人物情感體驗的識解和共情以及文學閱讀帶來的身臨其境之感等核心情感議題。斯托克維爾以行動踐行了認知文體學的自我修正,凸顯了情感之于文體學研究尤其是認知文體學研究的重要性和迫切性。由此可以說,情感文體學與認知文體學間的研究界限與互補關系在于前者強調情感對于文學閱讀和文體學研究的重要性,后者僅關注文學閱讀中的認知過程,而正是情感文體學的出現(xiàn)彌補了認知文體學重認知輕情感的研究趨勢。

從廣義上來說,文體學研究中探討讀者“參與”(involvement)、“介入”(engagement)、“沉浸”(immersion)、“著迷”(absorption)、“身臨其境”(transportation)等閱讀現(xiàn)象的研究均屬于情感文體學的研究范疇[6]。這類研究往往聚焦讀者的情感體驗并試圖回答文學情感的本源。然而,目前絕大多數(shù)進行情感文體學研究的研究者并未對此領域冠以“情感文體學”之名,不同研究者出于不同研究目的使用不同的詞匯來描述讀者的情感體驗。此外,文體學研究領域甚至尚未對“情感”的術語達成共識,常常交替使用emotion、feeling、affect、mood等情感詞匯,比如,文學敘事的情感模式(affective model of literary narrative)[7]、情感詩學(a poetics of emotion)[8]、文學閱讀的情感模型(a model of emotion in literary reading)[9]、情感美學(an aesthetics of feeling)[10]等。換言之,雖然情感文體學還不是一個成熟的文體學分支,但其已形成了一個研究集群。為此,一個能夠囊括文體學研究領域中所有情感研究范疇的統(tǒng)一術語呼之欲出。

在此背景下,美國認知文學研究學者帕特里克·霍根(Patrick Colm Hogan)在《勞特里奇文體學指南》(TheRoutledgeHandbookofStylistics, 2014)中首創(chuàng)性地使用了“emotional stylistics”來表述情感文體學?;舾鶎⑶楦形捏w學視為文體學與認知科學和神經科學相結合的產物,其研究對象是文學中能夠激活讀者情感反應的各種誘發(fā)條件(eliciting conditions)[11]516。鑒于情感文體學對情感科學(affective science)的依賴,霍根又將情感文體學的術語調整為“affective stylistics”,以此與他提出的情感敘事學(affective narratology)形成呼應[12]?;舾S后又將該術語修改為情感認知文體學(affective-cognitive stylistics),以避免與讀者反應批評的倡導者費什(Stanley Fish)提出的感受文體學(affective stylistics)相互混淆[13]??梢哉f,情感文體學與感受文體學既存在一定的聯(lián)系,也存在本質上的不同。感受文體學出現(xiàn)的背景是針對當時文體學領域重文本輕讀者的研究趨勢,呼吁將文體學研究的重心從文本轉向讀者,從研究文本的形式特征轉向研究文本如何喚起懸念、期待和預測等心理效果。費什指出,所謂的“感受”是指讀者在逐字逐句的閱讀過程中產生的原始瞬間反應,既包括“眼淚和刺痛”等帶有生理標記的情感反應,也包括讀者形成連貫解讀的過程、對文本的判斷以及觀點的修正、對邏輯序列的辨識等認知活動[13]。值得注意的是,費什雖提及了讀者的情感反應,但其側重點在于各種認知過程以及讀者在意義建構中的主動參與。從其文章所用的表述可以看出,費什與新批評學者持有類似的觀點,對情感作為文學批評的研究對象仍持有保留態(tài)度,認為強調讀者的情感將會使“感受文體學”陷入不成熟的“印象主義”批評之中[13]。因此,雖然感受文體學為認知文體學和實驗文體學的發(fā)軔奠定了重要基礎,從某種程度上也被視為情感文體學的前身,但我們應認清其與當前情感文體學之間存在的本質差異。為了避免與感受文體學相混淆,本文建議將情感文體學譯為“emotional stylistics”。

二、 情感、語言與文體——情感文體學的研究對象

情感文體學的研究對象為何?要回答這一問題,首先要澄清文學中情感的表現(xiàn)形式。一直以來,情感在文學中都是一個復雜的現(xiàn)象,其既涉及作者和讀者等真實個體的情感,也涉及人物和敘述者等虛構個體的情感;既涉及故事本身的情感內容,也涉及事件安排所帶來的情感效果;既涉及諸如悲傷和快樂等可辨識的情感,也涉及相互交織甚至難以言狀的復雜情感;既涉及讀者的喜惡和偏好等態(tài)度評價,也涉及讀者對人物的共情、同情和認同等情感的親疏與距離。

綜上,基于文學中情感的表現(xiàn)形式,我們可將情感文體學的研究對象作狹義與廣義之分。狹義上,情感文體學將文本分析奉為圭臬,聚焦讀者與文本間的互動關系,挖掘文學文本中能夠喚起讀者情感反應的語篇機制。因此,從狹義視角來看,文體學研究者的主要任務便是考察文學中實現(xiàn)情感效應的語言特征,探究情感的再現(xiàn)方式[14]。與之不同,廣義上,情感文體學的研究焦點不拘泥于讀者的情感反應及其產生的語篇機制,而是囊括所有主體——作者、人物和讀者——的情感及其產生的內在機制,涵蓋整個閱讀過程中的所有情感表現(xiàn)形式。以霍根為例,他提出了由故事(story)、情節(jié)(emplotment)、敘述(narration)和文本(verbalization)等多層級構成的小說情感文體學分析模式,區(qū)分了情感在每個層級的不同表現(xiàn)形式[11]522-523,具體包括以下幾方面。①故事層的情感主要包含依戀、情欲、憤怒、仇恨和傲慢等驅動人物行為的“持續(xù)情感”(sustaining emotions)和在故事結尾處所形成的“結果情感”(outcome emotions);②情節(jié)層的情感主要包含懸念、好奇和驚訝等關于小說完整性和預判性的情感;③敘述層的情感主要包含讀者對敘述者的信任或質疑;④文本層的情感主要包含興趣和贊嘆等審美情感。在霍根看來,所有這些情感的表現(xiàn)形式均可視為情感文體學的研究對象。情感文體學不僅要探索每一類情感的具體表現(xiàn)形式,還要考察不同情感之間的互動關系??梢钥闯?霍根對文體學的理解與沉浸在文學語言學傳統(tǒng)的歐洲文體學研究者有著明顯的不同,其所遵循的是廣義的情感文體學。廣義的情感文體學不僅抹去了文體學與敘事學間的學科界限,亦消除了“內容與文體”和“故事與話語”這兩對術語間的對立,這也充分體現(xiàn)出當前情感文體學在歐洲和北美兩大陣容中的不同側重點及兩大陣容間相互借鑒的巨大潛力。

可以看出,不同研究者從不同學科和不同研究目的出發(fā),對情感文體學研究對象的界定各不相同。如何從當下學說林立的現(xiàn)狀中把握情感文體學的研究對象,一個較為可行的方法是從情感文體學與認知文體學的關系中來作出界定。鑒于情感文體學與認知文體學的研究興趣都是文學閱讀的過程,即文本與讀者的互動過程,我們可以從語言生成和語言接受兩端去區(qū)分情感文體學的研究對象:一是聚焦語言生成背后的情感,即以文學文本中人物情感再現(xiàn)為研究對象,探討作者如何通過各種語言和文體手段來再現(xiàn)人物的情感體驗;二是聚焦語言接受背后的情感,即以讀者對人物和文本世界的情感反應為研究對象,探討讀者對文學文本的情感和審美反應。換言之,情感文體學研究可以從文本和讀者兩個維度展開:從文本的維度出發(fā),情感文體學強調人物情感如何在具體語言表征和文體策略中得以實現(xiàn);從讀者的維度出發(fā),情感文體學強調情感是心智結構的重要組成部分,與讀者的認知能力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這兩種研究對象的共同點在于二者均以文學文本的前景化文體特征為出發(fā)點,無論是人物的情感再現(xiàn),抑或是讀者的情感反應,都產生于讀者與文本之間自下而上和由上至下的雙向互動過程中。需要指出的是,探討人物的情感再現(xiàn)并不等于忽視作者的存在;相反,作者在對人物情感的研究中扮演了不可或缺的角色。所謂的人物情感是作者想象的產物,是作者情感與態(tài)度的藝術性表達。

三、 情感文體學的主要研究范式

依據(jù)前文對情感文體學研究對象的分類,我們可歸納出情感文體學的兩類研究范式,即聚焦人物情感的研究范式與聚焦讀者情感的研究范式。

1.聚焦人物情感的研究范式:心智解讀、仿擬與建模

為何文本中的人物猶如現(xiàn)實中存在的人物一般讓讀者動容?從認知的角度來解釋,這是由我們大腦進行心智解讀或他心感知(mind reading)的認知能力所決定的。人們在日常生活中總是不斷地從他人的面部表情、肢體語言和其他外部特征中推測對方的內心意圖,以此對其行為作出判斷,并相應地調整自身的行為,這種社會認知能力是我們與他人進行正常交流的基礎。與之相似,在文學閱讀中,讀者對虛構人物產生情感反應的機制與我們現(xiàn)實生活中進行心智解讀的原理是一致的,讀者在推理人物動機的過程中想其所想、感其所感,從而產生共鳴并獲得情感體驗。鑒于此,美國認知文學研究學者麗薩·桑塞恩(Lisa Zunshine)將心智解讀應用于文學分析,開創(chuàng)了認知文學研究的新范式[15]。需要指出的是,桑塞恩認為,情感與文體是反復出現(xiàn)的關鍵詞[16]。她強調,情感在心智解讀的過程中無處不在,情感識解是讀者進行心智解讀的重要維度,同時文學文本也常常呈現(xiàn)出高度前景化和陌生化的文本現(xiàn)象,挑戰(zhàn)讀者心智解讀的能力。可以說,桑塞恩通過對文本的細讀使閱讀過程中情感認知的過程明晰化,進而揭示了文學情感體驗的復雜性和隱蔽性。

事實上,讀者在閱讀時不僅能夠由外及內推斷人物的情感狀態(tài),亦可由內而外地體會人物的情感。從認知心理學角度來解釋,這種情感體驗是大腦的仿擬(simulation)能力所決定的。在此,有必要對仿擬理論進行闡釋。仿擬理論由多倫多大學認知心理學家基斯·奧特利(Keith Oatley)提出[17],其核心觀點是:在文學閱讀過程中,讀者猶如演員一般進入一個角色,將自己置于敘事中行動和思維的中心,仿擬故事中人物的一切經歷。這樣的運作就如同在計算機建模一般,可以讓讀者得以認清故事中人物的行為、人物與人物之間互動背后的動機和目標??梢哉f,仿擬理論為解釋文學閱讀帶來沉浸感提供了認知理據(jù),亦被廣泛運用到認知文學研究之中[18-19]。

心智解讀理論和仿擬理論都聚焦讀者對人物情感的識解過程,二者均強調自下而上的文本輸入對讀者信息加工的重要性。二者的不同之處在于前者聚焦讀者推理他心的過程,而后者則聚焦讀者通過想象重構他心的過程,這也使得二者在文本分析中的優(yōu)勢各有不同。前者能夠有效分析文學中獨有的思維嵌套現(xiàn)象,將其中涉及到的他心解讀和誤讀機制明晰化,以此挖掘文本的深層主題意義;而后者則能夠有效地解釋文學閱讀的共情現(xiàn)象,闡明讀者在閱讀中獲得的審美和道德體驗。當然,進行推理和想象的兩個過程在讀者的實際閱讀過程中往往同時進行,缺一不可?;诖?斯托克維爾將心智解讀理論和仿擬理論相結合,提出心智建模(mind-modelling)理論[5]176-193。通過使用建模的概念,斯托克維爾凸顯了讀者在閱讀過程中進行心智解讀的主動性和連貫性。換言之,一方面,無論文學文本中呈現(xiàn)出多么奇特和不合常理的心智,讀者總是能夠主動識別和理解其心智;另一方面,心智解讀不單單停留在對人物具體行為進行歸因化處理,而是全面構建一個關于人物心智和生活的心理模型。

2.聚焦讀者情感的研究范式:注意、共鳴與氛圍

倘若將注意力從人物轉移到讀者,我們則需要回答:為何閱讀文學會是一種享受?文學為何打動我們?我們所感受到的難以言說的情感力量是怎么一回事?這些問題均指向文學強烈的感染力和意蘊。然而,這種情感反應和審美體驗一直被視為過于主觀和難以捕捉,屬于停留在讀者潛意識層面的心理感受,不是文學批評的研究對象。因此,對這種體驗的探討往往停留在印象式批評,未能遵循行之有效的分析框架。相較之下,情感文體學研究則將目光投向這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閱讀效果,將其視為可觀察、可分析的現(xiàn)象,力求讓抽象、模糊和主觀的個人感受具象化、精確化和客觀化,對文學批評和認知文學研究具有重要意義。

在此背景下,斯托克維爾提出的注意-共鳴(attention-resonance)理論[4]17-55,[5]70-85現(xiàn)已成為情感文體學研究的重要分析框架,并應用于各種文學文本分析之中。簡單來說,該理論的出發(fā)點是認知心理學中注意(attention)的概念。認知心理學認為,我們的大腦時刻都在對龐雜的外部刺激進行選擇性加工,這種認知過程就是注意。認知心理學往往通過檢驗實驗對象對物體大小、形狀和顏色等視覺特征的辨認來研究注意的加工機制。在文學閱讀中,喚起讀者注意的對象變成了各種文體特征。斯托克維爾將這些特征稱為吸引因子(attractor),類似于認知語言學圖形與背景(figure and ground)和射體與界標(trajector and landmark)兩對概念中的圖形和射體成分。該理論將讀者在閱讀過程中感受到的漸增的情感體驗稱為“共鳴”(resonance)。這種共鳴體驗往往能夠在閱讀結束后持續(xù)存在,也就是我們常說的縈繞于心、揮之不去的感受。吸引因子是一個程度的概念,一個文體特征的吸引程度可以體現(xiàn)在不同維度,具體包括新奇性、施動性、話題性、共情性、明確性、主動性、鄰近性、明亮度、飽滿度、大小、高度、聲響度、危險指數(shù)、審美距離、否定性等維度[5]79。通過追蹤文學文本中的吸引因子并考察吸引因子維持與變化的規(guī)律,我們可以有效解釋文學閱讀的共鳴效應。

除了共鳴效應以外,斯托克維爾還探討了另一種由文本操控讀者注意力所造成的情感體驗——讀者所感受到的文本氛圍(ambience)[5]201。他將氛圍分解為兩個維度,即文本的基調(tone)和氣氛(atmosphere)。前者與作者或敘述者的聲音和文本中再現(xiàn)的思維風格相關,因此可以通過分析指示語標記等語言特征來加以說明;而后者則主要指讀者眼里小說世界中的環(huán)境氣氛,這種感受雖然切實存在但卻難以得到較為客觀的解釋。為此,斯托克維爾運用認知語法中的認知參照點、認知域和語義啟動等概念來闡明這種情感體驗。根據(jù)認知語法,一個詞匯具有若干項約定俗成的意義,這些意義構成詞匯的語義網絡或認知域。在認知域中,不同意義的顯著度不同,顯著度最高的意義往往是一個詞匯的本義,構成該詞的原型意義;相較之下,顯著度較低的意義往往是該詞的聯(lián)想意義,與文化語境和個人經歷緊密相連。與此同時,認知域中顯著度較低的意義雖未得到正式啟動,但仍停留在讀者認知加工的背景之中,形成一種光環(huán)效應(aura effect)。當這些未被啟動但仍潛在的意義被反復喚起時,就形成了所謂的文本氛圍。

四、 情感文體學研究前景展望

如前所述,情感文體學是文體學研究的新興領域,具有顯著的跨學科性,其與廣義的認知文學研究有著緊密的互動關系,是新的學科增長點。其增長潛力具體體現(xiàn)在三個方面,即對真實讀者閱讀體驗的剖析、人物情感的再現(xiàn)及文學認知和情感功能的深入挖掘。

首先,關于對真實讀者閱讀體驗的剖析。一直以來,文學批評領域的研究者始終將目光聚焦在理想讀者上,從而忽視真實讀者的閱讀體驗。情感文體學的出現(xiàn)打破了這種唯理想讀者至上的傾向,將研究重心轉向真實讀者。對于真實讀者而言,他們關心的往往是文學的魅力是什么?為何文學能夠安撫現(xiàn)實中受傷的心靈?為何文學能夠點亮凄慘的現(xiàn)實生活?這些問題看似簡單,實則均指向了閱讀的本質,即真實讀者的情感反應與審美體驗,而這也是文學批評領域一直所欠深入研究之處。隨著情感文體學的不斷發(fā)展,越來越多的研究者開始重視真實讀者的體驗,并通過設計實驗或問卷調查等方式來收集真實讀者的閱讀體驗,以此從認知的視角審視文學的情感體驗,明晰我們習以為常卻難以言表的閱讀體驗,尤其是閱讀過程中出現(xiàn)在潛意識層面的情感反應。

其次,關于人物情感的再現(xiàn)。情感文體學以呈現(xiàn)文學文本中人物情感再現(xiàn)方式的多樣性和復雜性為主要任務。通過構建讀者與文本間自下而上和由上至下的雙向互動機制,情感文體學搭建了文學批評與認知科學之間的橋梁。文學批評領域的人物研究一直存在人物符號論和人物摹仿論兩種極度分化的觀點,或將人物視為黑白的文字符號,從而拒絕文本內未直接出現(xiàn)的人物信息,或將任務等同于真實存在的個體,過度想象文本外虛構的人物意識。情感文體學的出現(xiàn)為傳統(tǒng)文學批評研究提供了一條新的研究路徑和思路。根據(jù)情感文體學,對人物形象的解讀由讀者的認知能力所決定,同時,讀者對人物的認知不僅受到文本內部信息的影響,還與讀者在日常生活中用來理解他人的心智解讀能力有著直接聯(lián)系。

最后,關于文學認知和情感功能的深入挖掘。情感文體學研究將不再單向運用情感科學的理論和方法來解釋文學情感,而是反過來從文學情感觀照情感科學?;舾谄鋵V段膶W教會我們認識情感》(WhatLiteratureTeachesUsAboutEmotion, 2011)中指出,文學是一種情感書寫,是對各種復雜情景中具體情感進行精彩書寫,為我們進行情感研究提供了絕佳語料[20]。與其他學科研究情感的學者相比,文學研究者可以依賴經典文學文本中的情感書寫,而不用特意編撰出脫離實際交流語境的情感場景作為分析語料。

五、 結 語

可以說,情感文體學是認知文學研究不斷發(fā)展的必然產物,其關注的對象——人物情感與讀者情感,指向了閱讀理解過程中的深度閱讀和高階認知,對進一步理解文學本質和文學的審美價值有著重要參考意義。此外,借助認知科學和神經科學的情感理論和研究方法,情感文體學研究回答了文學為何打動人心以及文學如何打動人心這一古老的話題,不僅刷新了我們對文學和文學閱讀本質的認識,也讓我們得以從經典文學文本中挖掘出新的闡釋,讀出新意和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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