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臉兒又撥打了第二個電話，對方是活動主辦公司的老總，稱兌獎需要代扣中獎的稅費，讓先打款。麻臉兒小聲叫了一聲：“糟了，我卡里沒有那么多錢呀！要不這樣，兩位小同學，你們幫我撿到了刮刮卡，我說過要感謝你們的，不如你們和我一起把獎兌了，到手的獎金你們一半我一半好不好？”

小麥一聽兌獎的錢可以分一半給她，忙問：“稅費是多少呀？我有幾千塊的壓歲錢，不知道夠不夠？”

管小正警惕地拉了拉小麥的衣角，示意她不要提壓歲錢的事，但小麥不明所以地問：“你拉我干嗎？”

“沒事，我是讓這樣的好事給嚇著了。”管小正說，心里暗想，小麥真是個糊涂蟲。

麻臉兒笑了笑說：“你的壓歲錢估計夠了，對方說稅費要按15%繳納，26，000元獎金，我卡里有1，900元，你幫我墊2，000吧?！?/p>

“不行，太冒險了。再說，電視上都宣傳拾金不昧，就算人家分你錢，你也不能要啊?！惫苄≌掷死←湹囊陆?。

小麥邊反駁邊迅速計算著：“為什么不能要？是他愿意給我的。26，000元減去3，900元，再除以2，我們可以得到11，050元，很劃算吧！”

“我知道你數(shù)學好，別顯擺了，但誰能保證這些刮刮卡是真的？”管小正把小麥拽到一邊，懷疑地說。

“刮刮卡上不是有電話號碼可以聯(lián)系嗎？你的擔心都是多余的！咱們能用兌獎的錢去云南玩一趟了?！毙←溚耆两诩磳⒌绞忠蝗f多塊錢的美夢里。

兩人爭執(zhí)期間，麻臉兒打了“稅務局”的電話，然后記下“稅務局”的銀行賬號。

小麥不顧管小正勸阻，要跑回家取銀行卡。麻臉兒特別囑咐：“這樣的好事千萬不能告訴別人，要悄悄地進行，可不能讓別人打這筆錢的主意。”

小麥腿腳真利索，不到十分鐘就回家取到自己的銀行卡。

管小正不知道怎么辦，只好跟著麻臉兒和小麥來到銀行。小麥在自動取款機前取出2，000元壓歲錢給麻臉兒，麻臉兒把錢存到自己的卡上，然后用銀行卡直接把錢轉(zhuǎn)給了“稅務局”。

剛匯完款，“公證處”就給麻臉兒打來電話，要他們匯“公證費”。

“公證費？得多少錢？”管小正問。

“對方說是1，600塊錢。真是的，兌個獎還這么麻煩。”麻臉兒埋怨道，轉(zhuǎn)而又說，“不過花這點錢能兌到大獎，也挺值的?！?/p>

“對！不過我的錢不夠了，我們再湊點錢吧?！毙←溦f。

“還是我回家取吧，我的壓歲錢肯定有1，600塊。你說得對，咱們出點小錢換來大錢，還是很劃算的，所以我也得為這筆獎金出點力?！惫苄≌鲃右?。

“你總算開竅了。”麻臉兒笑嘻嘻地點頭。

管小正撒腿朝家里跑去。此時，他心里異常激動，他得快點跑，再快點跑。

3

管小正快速地跑回家，累得他滿頭大汗，大口地喘著粗氣。

隨后，他在家里翻箱倒柜地找到了存折，稍作休息，這才回到路口，躲在一邊緊盯著在銀行門口抽煙的麻臉兒。等了十分鐘左右，看麻臉兒不耐煩了，管小正才一瘸一拐地走過來。

看到管小正出現(xiàn)，麻臉兒眼睛一亮，忙問：“東西帶來了嗎？”

“帶來了。我翻了半天，沒找到銀行卡，只找到了存折，我們得去柜臺辦理?！惫苄≌雁y行存折交給他，郁悶地說。

“沒事，去柜臺就去柜臺吧?！甭槟槂赫f。

小麥看管小正走路姿勢不對，問：“怎么了？”

“我扭著腳了，所以走得慢?！?/p>

“你怎么這么不小心？咱們快跟他一起把錢匯了吧?！毙←湹?。

見小麥只顧著匯錢而對自己的腳漠不關(guān)心，管小正在心里把小麥埋怨了一通。

剛走兩步，管小正就在銀行門口臺階處摔了一跤?！鞍眩覍嵲谧卟粍恿耍夷_疼得厲害?！?/p>

“哎呀，你真是麻煩。”麻臉兒埋怨道，說完又覺得此話不妥，換了語氣，“那就先休息一會兒再走?！?/p>

管小正休息了幾分鐘，可他的腳還是很疼。麻臉兒不耐煩了，彎下腰說，“要不我背你進去吧?！?/p>

管小正猶豫了一下，同意了。麻臉兒背上他，朝銀行大廳走去。

進了銀行，管小正說：“小麥，你到那邊坐著歇會兒吧，我和叔叔辦理就行了，反正柜臺那兒就一個座位，你過去也得站著?！?/p>

聽管小正這話好像是嫌自己礙事似的，小麥有些不高興地回了句“好吧”，就去等候區(qū)坐著了。

銀行的大廳里循環(huán)播放著金融知識和金融詐騙的提醒。銀行柜臺的工作人員看到眼前的大人帶著小孩來辦理業(yè)務，慎重地問：“你們是一起的嗎？知道錢是匯到哪兒的嗎？現(xiàn)在……”

沒等對方說完，麻臉兒接過話茬兒：“我們是一起的，比較著急，麻煩快點給辦理。”

銀行柜臺的工作人員看了麻臉兒一眼，低頭著手辦理業(yè)務。忽然，門口一陣喧嘩，有人大聲跟門衛(wèi)吵起來。

管小正和麻臉兒同時回身看。管小正一眼看到了門外邊的大伯，但他不動聲色，只是嘴里嘀咕著：“這么熱的天氣，也不知道是為了什么事吵?！?/p>

麻臉兒的臉色很難看，一個勁兒地催促著柜臺工作人員快些辦理。這時，小麥也看到了她爸爸，她忙跑向門口。麻臉兒緊走兩步想喊住她，但她跑得很快。趁麻臉兒的注意力在小麥身上，管小正飛快地站起來向門口狂奔。麻臉兒一愣，伸出手去抓管小正的衣服，卻落了個空。

此時，吵架的人迅速散開，又迅速圍住了麻臉兒。麻臉兒大聲嚷起來：“干嗎？你們是什么人？為什么圍住我？”

“我們是警察?！?/p>

4

經(jīng)過鳳城公安局刑警支隊調(diào)查，初步確定嫌疑人麻臉兒是外地人，那幾個跟麻臉兒通電話的所謂前臺、公司老總、稅務人員都是他的同伙，他們匯款的銀行賬戶每天有大量資金流入，平均到賬不到5分鐘便被取走。

麻臉兒告訴警方，他們都是等著撿到刮刮卡的人財迷心竅，主動把錢匯到卡上。那天，他到電瓶車銷售店門口本打算再扔一套刮刮卡到地上，沒想到遇到了管小正和小麥。他覺得兩個孩子即使貪財，也交不了那么多兌獎的稅錢，不如設(shè)個圈套，跟他們說見面分一半，能騙一點兒是一點兒，沒想到兩個孩子真上鉤了，更沒想到他們上鉤是假，自己中計是真。

一個星期后，警方鎖定了該團伙其他成員的位置，最終在一個出租屋內(nèi)將團伙9名成員全部抓獲，繳獲作案用的小汽車一輛、銀行卡37張，還有未發(fā)出去的刮刮卡900余套。隨后，警方又順藤摸瓜抓到了主犯，據(jù)他交代，該團伙曾在多個省市流竄作案。

由于舉報及時，小麥被騙走的錢失而復得。但她有很多疑惑沒有解開?！盀槭裁窗职种牢覀冊阢y行呢？為什么警察會來呢？ 為什么管小正的腳瞬間就好了呢？”這些也是讓進了監(jiān)獄的麻臉兒百思不得其解的事。

﹡本文節(jié)選自天地出版社出版圖書《人販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