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克昊，張永剛，張瑞，武桂芳，梁蘭菊，姚海云

(1.安徽理工大學 電氣與信息工程學院，安徽 淮南 232001；2.棗莊學院 光電工程學院，山東 棗莊 277160；3.北京交通大學 電子信息工程學院，北京 100044)

0 引言

太赫茲(Terahertz，THz)波介于微波和光波之間，具有高透性、低能耗性、寬帶性和指紋譜等多種優(yōu)越特性，能應用在通信、生物傳感、波束調(diào)控與聚焦、檢測與分析、成像技術等多個領域[1]。超表面是一種亞波長的周期或非周期的二維平面結構，能夠用于對電磁波靈活多樣的多維度調(diào)控。然而在太赫茲波段，大多數(shù)材料很難實現(xiàn)對超表面相位調(diào)控[2]。當前，人們更多使用基于有源材料的超表面來解決這個相位調(diào)控問題[3]。梅中磊等[4]提出一種基于石墨烯的可調(diào)諧編碼超表面，其中編碼單元由各向異性矩形石墨烯結構的頂層、中間的聚酰亞胺介電層和金屬基底層構成，通過改變石墨烯的能級，該編碼超表面可以實現(xiàn)波束掃描功能。汪靜麗等[5]提出一種基于二氧化釩(Vanadiumoxide，VO2)的編碼超表面，利用溫度的變化實現(xiàn)兩波段1-Bit編碼。劉濤等[6]提出了基于石墨烯的可調(diào)諧輻射超表面，實現(xiàn)太赫茲波的信息加密與防偽功能，進一步增加了石墨烯結合超表面的應用范圍。

鈦酸鍶(Strontiumtitanate，STO)作為一種鐵電材料，是一種具有鈣鈦礦結構的中心對稱的順電態(tài)介質(zhì)。STO接近具有104F/m的介電常數(shù)的鐵電相變，介電常數(shù)ε達105F/m數(shù)量級，介電損耗tanδ可達10-2～10-3，非線性系數(shù)為3～35，壓敏電壓V在3～250 V/m之間可調(diào)，其相對介電常數(shù)受溫度影響，溫度提高會導致相變。所以STO也可以作為相變材料用于超表面的有源調(diào)控電磁波中。本研究提出了一種基于STO的編碼超表面，實現(xiàn)了對太赫茲的有源頻率調(diào)控和雷達散射截面RCS縮減，為靈活調(diào)控太赫茲波提供了一種新的思路。

1 原理分析

編碼超表面的結構設計需要合理規(guī)劃相應的單元編碼次序，由相位差為固定值的編碼單元有序地組成編碼陣列，實現(xiàn)可控地操控電磁波反射、聚焦、波束控制、渦流光束以及RCS縮減[7]。1-Bit編碼超表面需要相位差為180°的兩種基本單元構成，相當于二進制代碼中的“0”和“1”，利用材料的相變特性實現(xiàn)編碼超表面。

當電磁波入射到編碼超表面的陣列單元時，機理編碼超表面的遠場的方向圖函數(shù)可以描述為[8]：

(1)

這里φ(m，n)是超晶胞的相位，D是超晶胞的邊長，θ和φ是仰角和方位角。

同時，激勵編碼超表面的遠場方向圖函數(shù)也可以表示為：

(2)

φ=±tan-1(Γx/Γy)，φ=π±tan-1(Γx/Γy)，

(3)

其中，Γx和Γy分別代表沿著x軸和y軸編碼序列的梯度周期長度。當編碼序列只在一個方向(x或y方向)上變化時，此時的Γx=∞或Γy=∞。

STO的復相對介電常數(shù)與溫度和頻率有關，根據(jù)阻尼諧振子模型，復相對介電常數(shù)可表示為[9]：

(4)

其中，ε∞= 9.6是高頻體電阻率，R= 2.3×1010m-2是溫度決定的振蕩強度，ω是入射太赫茲波的角頻率。ω0和r分別為軟模頻率和軟模阻尼系數(shù)，可分別寫為：

(5)

r(T)=100(bT+c)，

(6)

其中，a= 3.12×105m-2K-1；Tc= 42.5 K；b= 940 m-1K-1；c= -330 m·s-1；c是自由空間的光速，T是熱力學溫度。

設計的基于STO的溫度調(diào)控的編碼超表面參數(shù)如圖1所示。

圖1 編碼超表面原理圖

由圖1所示，超表面結構的周期P= 100 μm，單元底層采用金屬鋁為反射層，厚度為0.2 μm；中間的介質(zhì)層是由聚酰亞胺(Polymide，PI)構成，厚度為h=10 μm，其介電常數(shù)為3.1，損耗正切角tanδ=0.05。介質(zhì)層上方覆蓋的是STO層，厚度是0.2 μm，介電常數(shù)和損耗正切角等參數(shù)由文件導入電磁仿真軟件。頂層結構是由三個完全一樣的、條狀形的金屬鋁構成，厚度為0.2 μm，寬度是r=15 μm，長度是l μm，間隔d=10 μm。

2 結果分析

通過仿真，編碼超表面兩個結構及不同STO溫度下反射相位如表1所示。

表1 不同溫度下兩種編碼單元的各項參數(shù)

由表1可知，頂層的兩個不同結構的金屬條長分別為60、48 μm，當STO溫度達到300 K時，在0.94 THz頻率點的相位分別為44.7°和-129.3°，符合1-Bit編碼條件。于是這兩個單元可以代表“0”和“1”數(shù)字編碼單元，構成1-Bit編碼超表面。當調(diào)節(jié)溫度到500 K，兩個結構單元在1.08 THz頻率點的相位分別為32°和-147.6°，相位差也近似為180°，同樣也構成了另外一種1-Bit編碼超表面。于是可以得到該溫控超表面在0.94 THz以及1.08 THz兩個頻率點能實現(xiàn)1-Bit的編碼功能。

進一步分析STO提升超表面對THz靈調(diào)控的靈敏度，給出了不同溫度下結構單元1、2和3 、4的反射幅度圖和反射相位圖。這里提出一種沒有STO覆蓋的，與結構1、2完全相同的編碼單元結構3、4，對比不同結構的反射參數(shù)，結果如圖2所示。

圖2 不同STO溫度下編碼超表面反射曲線

從圖2(a)(d)可以看出，在STO溫度達到300 K時，結構1和結構2在0.94 THz頻率點的幅度反射率超過了0.6，二兩者的相位差接近180°。當溫度提高到500 K時，STO晶體內(nèi)部的熱運動導致碰撞頻率增高，阻礙了電子在晶體內(nèi)部的移動，同時也阻礙了極化的發(fā)生，從而使介電常數(shù)降低，超表面的反射幅度和反射相位也因此發(fā)生變化?？梢钥闯?，不同STO溫度下，結構1、2的反射幅度和反射相位曲線形狀沒有出現(xiàn)變化，只出現(xiàn)了工作頻率的藍移。圖2(c)(f)分別為結構3、4的反射幅度圖和反射相位圖?？梢钥闯?，兩個結構的反射幅度雖然接近100%，但是相位差縮小，在0.6～1.2 THz頻段相位差幾乎重合，無法達到1-Bit成立條件。以上說明STO的溫度變化可以提高超表面對太赫茲波調(diào)控的靈敏度，從而更好地主動調(diào)控電磁波。

為了詳細的說明結構1、2能對THz波進行調(diào)控，將編碼單元按照特定的順序排列形成編碼陣列，并選取3×3編碼單元成一單原子。在x偏振電磁波的垂直激勵下，結構1、2陣列在兩個不同頻率點都實現(xiàn)了關于y軸對稱的兩反射波束，而結構3、4陣列的反射波束垂直于編碼陣列。調(diào)節(jié)STO溫度，得到不同工作頻率的超表面結構3D遠場散射圖，結果如圖3所示。

圖3 不同STO溫度下3D遠場散射圖

圖3(a)是在頻率為0.94 THz波激勵下得到的結構的3D遠場散射圖(STO的溫度為300 K)。編碼陣列在x方向上的序列分別為“0”“1”“0”“1”“0”“1”“0”“1”，在y方向上的序列與x方向一致。編碼陣列在入射太赫茲波的激勵下反射兩束在y方向上對稱的波束，強度最高達到53.8 dB。當溫度提高到500 K，編碼序列保持不變，因為STO介電常數(shù)隨溫度發(fā)生改變使得器件的反射相位發(fā)生變化。由圖3(b)可知，在x偏振1.08 THz的電磁波激勵下，編碼陣列反射兩束在y方向上對稱的波束，電磁波的反射強度增強到55.7 dB，偏轉角度沒有變化。這種情況與圖2(d)(e)在STO溫度改變的情況下，反射相位只出現(xiàn)藍移的情況是一致的。圖3(c)(d)給出了相同序列下，結構3、4構成陣列的3D散射遠場圖，可以看出，編碼陣列在0.94 THz和1.08 THz頻率電磁波的激勵下反射一個垂直波束。結果表明，設計的基于STO的編碼超表面可以在單元結構不變的情況下，通過改變STO的溫度實現(xiàn)超表面的諧振頻率的平移。同時編碼陣列反射兩束對稱的電磁波，解決了純金屬編碼超表面對THz波調(diào)控的靈敏度低的缺點。

為了進一步證明基于STO的編碼超表面結構在波束調(diào)控上比金屬編碼超表面結構更有優(yōu)勢，這里選擇不同的編碼序列，觀察其對應的3D遠場散射圖。選取3×3編碼單元作為單原子。編碼序列在x方向上是“0”“1”“0”“1”“0”“1”“0”“1”/“1”“0”“1”“0”“1”“0”“1”“0”。相同陣列不同溫度下的3D遠場散射圖如圖4所示。

圖4 不同STO溫度下3D遠場散射圖

圖4(a)給出了在STO溫度為300 K，在x偏振垂直入射的0.94 THz電磁波的激勵下，陣列反射得到的四個波束，可以看出其反射波束是兩兩相互對稱的，反射強度最高達到60.6 dB，這意味著該編碼超表面可以同時調(diào)控四個不同方向反射電磁波。圖4(b)為當STO的溫度提高到500 K時，在編碼單元結構和編碼序列不變的情況下，編碼陣列在x偏振垂直入射的1.08 THz電磁波的激勵下得到的3D遠場散射圖。由圖3可知，中心位置的電磁波稍微減弱，反射強度最高達到63.7 dB，偏轉角度幾乎沒有變化。3D遠場散射圖的展示的偏轉角度、反射強度的變化趨勢和兩波束的散射圖一致，符合圖2(d)(e)在STO溫度改變的情況下，反射相位只出現(xiàn)藍移的情況。圖4(c)(d)展示的是相同序列下純金屬編碼超表面的3D散射遠場圖，從3D散射遠場圖可以看出，編碼陣列在0.94 THz和1.08 THz頻率電磁波的激勵下反射一個垂直波束。結果證明編碼陣列可以通過改變STO的溫度來實現(xiàn)工作頻率的藍移，構成多功能器件。

近年來，編碼超表面在減少RCS的應用中逐漸發(fā)展起來。 優(yōu)化設計的編碼超表面可以將垂直入射的電磁波散射到各個方向，使得各個方向的反射波能量都較低，實現(xiàn)RCS的降低。編碼超表面的RCS函數(shù)表示為：

(7)

為了驗證編碼超表面可以實現(xiàn)RCS縮減，計算時在x偏振垂直入射的0.94 THz和1.08 THz電磁波激勵下，對比金屬編碼超表面和STO溫度為300 K和500 K的編碼超表面反射電磁波產(chǎn)生的3D遠場散射圖，結果如圖5所示。

圖5 不同STO溫度下隨機序列的3D遠場散射圖

在金屬編碼超表面的3D遠場散射圖中，其散射峰集中，而STO的編碼超表面反射出的電磁波是分散的，呈現(xiàn)出類似于一種漫反射的現(xiàn)象。當編碼超表面在STO溫度達到300 K時，反射強度最高達到53.7 dB，反射角接近90°。調(diào)節(jié)STO溫度到500 K，反射角幾乎沒有變化，反射強度稍微減弱。金屬結構的編碼超表面在0.94 THz和1.08 THz電磁波激勵下，得到單一的、垂直于陣列的波束，可以看出，基于STO的編碼陣列實現(xiàn)了RCS的縮減。

3 結論

STO作為一種鐵電材料，其相對介電常數(shù)受溫度影響，溫度提高會導致相變。所以STO也可以作為相變材料用于超表面的有源調(diào)控電磁波中。提出的基于STO的主動調(diào)控反射型編碼超表面，可以在STO溫度為300 K或500 K時實現(xiàn)不同的頻率點1-Bit編碼。同時對于相同序列的編碼陣列，施加STO不同溫度能夠?qū)崿F(xiàn)不同諧振頻率的兩波束和四波束，反射波束的幅度和偏轉角度接近，調(diào)控STO的溫度可以實現(xiàn)多波束控制和RCS的降低。這種編碼超表面將在雷達、成像、寬帶通信等方向具有重要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