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著一件芭比粉泳衣,目光所及沒有棕櫚樹。雪剛剛停,我可以看到碎裂的冰山塊正在緩緩靠近我的乘船。環(huán)境溫度為華氏29度。當我走到阿特拉斯海洋旅行公司(Atlas Ocean Voyages)的“世界旅行者號”(World Voyager)的舷梯邊緣時,恐懼襲上心頭。寒風呼嘯著掠過我赤裸的皮膚。下面的水是一片幽幽的藍,深不可測?,F(xiàn)在輪到我跳了,但我因害怕而呆立不動,一連串亂七八糟的念頭不斷涌上心頭。然后我想到,如果不去完成這項專程為它而來的艱難挑戰(zhàn),我的南極之旅將會多么遺憾。
在疫情期間,我求助于冷水浸泡療法,來應對失業(yè)帶來的壓力,以及看著我兩個即將進入青春期的孩子因為隨著線上學習的生活從數(shù)周變成了數(shù)月,然后是一年陷入絕望的焦慮。有時候我連起床都需要掙扎。我花上好幾個小時刷手機,就是在那里,我發(fā)現(xiàn)了能讓我擺脫抑郁情緒的方法:冰浴。據(jù)說它的好處包括改善心情、提高記憶力和警覺性,以及緩解焦慮和壓力。
我開始在家里洗冷水澡。起初我只能堅持五秒鐘,但后來逐漸達到一分鐘。一開始我討厭這件事,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它變得讓我欣快起來。洗的冷水澡越多,我就越覺得自己能夠應對大大小小的焦慮:交通堵塞、喊了兒子五次都沒有擺好桌子,又一輪面試卻最終沒有得到工作。淋浴演變成更大的規(guī)模。旅行限制解除后,我去了惠斯勒(Whistler)的一家溫泉浴場,那里被一片古老的森林環(huán)繞。我從桑拿的酷熱中出來,投身北歐風格的瀑布和游泳池的冰冷水域。在赫爾辛基,我跳進波羅的海,在水中游動,直到不能忍受為止。我下定決心要到地球上最冷的地方來一跳——南極洲。去年11月,我選擇乘坐可搭載198名乘客的豪華游輪“世界旅行者號”的處女航,因為阿特拉斯公司以其前往斯瓦爾巴特群島(Svalbard)等地的探險航線而聞名,它也曾將極地探險列為其服務體驗之一。我也很興奮地嘗試了很多其他活動,包括沖浪、在陸地上露營一晚、在鯨魚和浮冰的陪伴下劃皮劃艇。但是天氣變化無常,一連幾天,我在船上的桑拿房里凝視窗外,波濤沖擊著輪船,白色的云朵被海風扯得參差不齊。我所有的活動,包括預定的極地探險都被取消了。我的情緒跟這天氣差不多,被深深的失望和沮喪所困擾。于是我做了過去幾年一直在做的事:沖個澡,強迫自己站在冷水下,盡可能長時間地忍耐這種不適。晚餐的時候,我平靜了下來,云淡風輕地面對著在這短暫的時間里南極洲愿意讓我體驗的一切。
但在這趟旅程的最后幾天,灰蒙蒙的天空終于裂開,露出了幾片零碎的藍色天幕。然后突然間,藍色占據(jù)了一切。這是美好的一天,如此燦爛奪目,讓我簡直不敢相信前幾天的經(jīng)歷。船長在廣播里宣布極地跳水開始了。我發(fā)誓我不是唯一一個在早餐時高興得喘不過氣來的人。船上的145名乘客中,有84人排隊準備跳水。我是最后一個。我?guī)缀鹾鴾I對導游說,我覺得我做不到,但他說我可以。我要做的就是跳下去。
我縱身一躍,冰凍的感覺迅速從腳趾上升到頭頂,它使我麻木。一切都很安靜,除了我的心臟在胸膛里跳得又響又快。南冰洋(The Southern Ocean)比冰還冷。我的肺里有一種灼燒感,每一次呼吸都是一種劇烈的掙扎。我什么也沒想。沒有野營和皮劃艇,沒有從前在家里的生活。冰浴迫使我完全沉浸在當下。
我吸了吸氣,游了幾下,回到梯子旁,從水里爬了出來,興高采烈。在我裹上浴巾之前,最后看了一眼大海,想了想我的旅程,不僅是去南極洲,還有這一刻的自我發(fā)現(xiàn),也許到目前為止我所嘗試的冰浴都教會了我不要試圖控制它,要放慢速度,任它擺布,盡情享受這一刻。
阿特拉斯海洋旅行公司前往南極洲的7日航程售價為$7199起;atlasoceanvoyage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