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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香三品

2024-08-07 00:00:00桂濤
小品文選刊 2024年8期

對于藏書人和愛書人來說,書之痕、書之馴、書之?dāng)?,謂之書香三品。

書之痕

什么樣的書最迷人?是纖塵不染、滿紙墨香的新書,還是歲月留痕、滿是批注勾畫的老書?這雖不是非此即彼的選擇題,卻是藏書人的必答題。

許多藏書人只藏新書,對書的品相要求甚高。他們視“在書上寫字”為大忌,認(rèn)為“mintcondition”(簇新狀態(tài))的一版一印書才最值得收藏、最有價值。但那太無趣了,那樣“干凈”的書少了煙火氣,缺了情感,沒了生機(jī)。

有奇書讀本已勝過觀花,更何況書上的留痕又能讓人分享古人的閱讀感受,引發(fā)二次思考。與百年前的讀書人在燈下同捧此書,心照神交,妙不可言。

一冊清代木印本《聊齋志異》上就留下了滿頁工工整整的蠅頭小楷。批注的前賢不留姓名,但批注的內(nèi)容很精彩,有感于書里的人鬼之情、人狐之戀,或擊節(jié)叫好,或扼腕嘆息,將內(nèi)心真實(shí)的閱讀感受和盤托出。

比如,《庚娘》寫機(jī)智敏銳、膽識過人的庚娘為報家仇灌醉敵人、從容殺之的故事。讀至庚娘勸酒處,批注寫道:“有識有膽,有心有手。讀至此,忽為之喜,忽為之驚,忽為之奮,忽為之懼,忽而愿其必能成功而助之,忽而料其未能成功而欲阻之……”

這就是書之痕帶來的樂趣。曾經(jīng)的擁有者通過留痕——不管是留下批注、簽名、藏書票、藏書印,或只是隨手涂鴉、隨筆勾畫——與這本書產(chǎn)生了某種聯(lián)系,生發(fā)了某種情感。這種情感又永久地封存在書中、流傳下去,成為這本書作為文字載體之外的另一種價值。

這樣的書在我看來十分精彩:裝幀精美的祈禱書,扉頁上寫著爺爺對剛出生孫女的祝福,并解釋他送給睡夢中的孫女這本書的原因;一本晚清詩集,不知名的狂生興之所至,在書頁上寫下“一拳打倒東坡老(蘇軾),一腳踢翻方望溪(方苞)”……即使在書上留下痕跡的不是名人,這本書也會因歷史留痕變得比一本新書更加有趣,變得獨(dú)一無二、與眾不同。

書之馴

將辛苦淘來的書擺放到書架上,肯定是藏書人最幸福的時刻之一。

這在我看來是一種儀式。新歡與舊愛相遇,一同成為藏品的一部分。也只有完成擺書這一步,藏書人對書的擁有才真正得以確立。

將書籍按什么順序擺放、按什么方法分類,思考與選擇的過程是人對書籍之間意義關(guān)聯(lián)的發(fā)現(xiàn),也是收藏情趣的享受。只有經(jīng)此一道程序,人對書的處置權(quán)才能得到確認(rèn),人才能“馴化”被放到書架上的書。

馴書,各人有各人的標(biāo)準(zhǔn)。馴服關(guān)乎權(quán)力,權(quán)力關(guān)乎秩序。馴的方法雖不同,目的卻只有一個:把這書擺放到你心里最合適的地方。要馴書,就要找到最合適的秩序,找到書最合適的歸屬。

這與要求專業(yè)技能的圖書分類法無關(guān),只與藏書人的經(jīng)歷、思想、習(xí)慣、審美、情趣、心境有關(guān)——它們讓書本之間建立起一種神奇的關(guān)聯(lián)。把它們放在書架上的同一個格子里,才覺得最理所當(dāng)然,最心安。這是“馴書”的關(guān)鍵。

比如,講述消失的印加文明的秘魯游記《到馬丘比丘右轉(zhuǎn)》就被我從游記類取出,與講述2093年大崩潰事件的科幻書《西方文明的崩潰》、講述兩個文明在英使馬戛爾尼訪華時發(fā)生碰撞的《停滯的帝國》、英國記者和投資人邦克的《大英帝國的崩潰與美國的誕生》放在一起,“黏合”它們的是文明的興衰、沖突、大開大合。

馴書沒有終點(diǎn)。藏書人年紀(jì)增長、心境變化,世事變幻、思潮變遷,這都可能導(dǎo)致書內(nèi)涌動的思想變得不安分起來。

沒準(zhǔn)不知哪天你往書架上一瞥,就會疑惑:咦?這書為何被我放在這里?

這說明,又到了該馴書的時候了。

書之?dāng)?/p>

人有敵,書亦然。書之?dāng)常捍蠡稹Ⅲ枷x、借書不還者也。

這是英國人基斯·斯蒂芬遜的觀點(diǎn)。我曾在倫敦一家舊書店里翻到一本斯蒂芬遜的藏書,只有上冊,下冊不知所蹤。

書封內(nèi)頁貼著這位中國神仙造像研究者特意定制的一枚藏書票。藏書票上印著中國佛教中護(hù)持正法的韋陀菩薩,足蹬皂履、身披鎖子甲、雙手合十,一桿降魔杵橫在胸前,威風(fēng)凜凜。韋陀像下寫著:“書籍保護(hù)神。防火、防蟲、防借書不還。”

顯然,在韋陀的庇佑下,斯蒂芬遜的書躲過了他最擔(dān)心的劫難,卻沒能躲過藏書的另一大敵——二手書販。斯蒂芬遜死后,他的藏書散落在英國的舊書店,再難團(tuán)聚。

人之?dāng)常ο鄾_。書之?dāng)?,死生弗容。大大小小的書市上,無數(shù)舊書“死里逃生”,卻已面目全非:有被蠹蟲鼠蟻咬得“粉身碎骨”的康熙郁郁堂藏版《禮記大全》,每翻動一次千瘡百孔的書頁,就在桌上留下一層薄薄的黃粉屑;有書頁因水浸牢牢黏合、板結(jié)成塊的18世紀(jì)手抄本英文版《圣經(jīng)》,任你著急上火、磨疼了手指,那書就像一塊大磚,一頁也剝不開。

大英博物館所藏一卷16世紀(jì)伊麗莎白女王時期手抄劇本珍本,書皮底紙上有英國知名古文物收藏家沃伯頓的筆跡:“由于仆人的疏忽和無知,它們不幸被燒掉,或是成了餡餅的墊紙?!?/p>

這就很容易理解,為何英國著名印刷商威廉·布萊茲要在他那本名著《書籍之?dāng)场分?,將“愚昧與偏執(zhí)”列為書籍的大敵。布萊茲在書中列出的書之?dāng)嘲ǎ好河秃透邷亍⒒覊m與疏忽、毀書者、(不懂如何對待珍貴古籍卻又“熱心”打掃的)傭人和熊孩子……

其實(shí),“書之?dāng)场钡拿麊沃?,他還漏了一個——藏書家的配偶。

在一些軼事中,藏書家的配偶成了書的“死敵”,會不時抱怨買書不僅費(fèi)錢,而且還擠占了原本就不大的房間。

愛書人董橋曾說過一個故事:有個窮藏書家,每買一本書,總是先照定價付錢,再請書商幫忙,在書的扉頁上寫個很便宜的假價錢,好在太太那里瞞天過海。他過世后,太太靠變賣藏書過活,竟發(fā)現(xiàn)所得頗豐,不禁黯然神傷,怪自己過去整天埋怨丈夫買書費(fèi)錢。

選自微信公眾號“新華社客戶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