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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合川方言中表小稱的重疊詞

2024-08-26 00:00:00蔣學(xué)
現(xiàn)代語文 2024年6期
關(guān)鍵詞:表義兒化合川

摘" 要:重慶合川方言屬西南官話川黔片成渝小片,該方言有多種小稱形式,其主要功能各有側(cè)重,但均可表小指愛。重疊的主要功能為轉(zhuǎn)指、轉(zhuǎn)類和成詞,合川方言表小稱義重疊詞的主要特點有二:一是表小的重疊詞數(shù)量少,表義功能也較弱;二是幾乎所有的重疊詞都帶有喜愛、調(diào)侃或輕松隨意等語義色彩。在過去某一時段,重疊應(yīng)為合川方言雙音節(jié)詞主要的小稱手段,并且層次較早。

關(guān)鍵詞:合川方言;重疊;小稱;指愛;表義功能;“兒”綴;重疊兒化式

合川為重慶市下轄區(qū),位于長江上游地區(qū)、重慶西北部。合川區(qū)東鄰渝北區(qū),南靠北碚區(qū)、璧山區(qū),西連銅梁區(qū)、潼南縣,北接華鎣市、岳池縣、武勝縣、蓬溪縣。據(jù)《中國語言地圖集(第2版)》,合川方言屬西南官話川黔片成渝小片[1](P85)。

參照《山西方言的小稱》的界定,小稱主要“表小指愛”[2]。“表小”是指該詞帶有客觀或主觀小量;“指愛”是指該詞具有喜愛、調(diào)侃、輕松等語義色彩。本文所討論的“小稱詞”主要限于名詞,有時也會涉及量詞。同時,將“指愛”卻不“表小”的詞也納入小稱詞(兒語詞除外)。

就目前的研究現(xiàn)狀來看,重慶方言的小稱形式主要涉及四種:重疊、兒尾、兒化、重疊兒化。值得注意的是,學(xué)界大多將重疊、兒化結(jié)合討論。范繼淹指出,重疊僅是修辭性的構(gòu)詞手段,重疊兒化式具有小稱色彩[3]。喻遂生對該觀點提出質(zhì)疑,認(rèn)為雙音重疊在重慶話中是一般的構(gòu)詞手段,其小稱義也取決于兒化而非重疊[4](P185-214)。劉紅曦考察了重慶方言疊音名詞的種類、構(gòu)成名詞的方式和疊音前后意義的變化等,提出重疊和兒化都是重慶方言構(gòu)詞的重要手段[5]。王瑋在喻文的基礎(chǔ)上做了進一步的探討,認(rèn)為在重慶話中,重疊能使動詞、形容詞名詞化,但重疊本身不承擔(dān)小稱義[6](P33-40)。在相鄰的四川地區(qū),鄧英樹、張一舟也主張其小稱義是由重疊、兒化疊加賦予的[7](P63-67)。總的來說,學(xué)界大都認(rèn)為四川、重慶地區(qū)的主要表小手段為“兒”綴或重疊兒化,重疊能否表小稱尚無明確定論。

值得注意的是,相關(guān)的專著、論文、詞典等都保留有帶“小”義的重疊詞。如翟時雨記錄:豬崽崽小豬|

幺幺對小孩兒的昵稱|口水花花唾沫星兒|籽籽/騷籽籽/酒子米米粉刺|早早飯比早飯稍早的飯等[8];喻遂生羅列:包包凸起、小山丘|眼眼小孔|折折存折等小本兒|堡堡小山丘|子子小顆粒|米米小顆粒|渣渣碎末兒等[4](P185-214);劉永綏舉例:米米小顆?;蛐「泶駖渣渣垃圾或少量碎的剩余物|腳

腳少量殘渣|等[9]?!端拇ǚ窖栽~典》也明確收錄有表小的重疊詞,如:桶桶小桶|籮籮籮筐,多指小的|蝦蝦小蝦子|眼眼眼兒、小窟窿|巾巾泛指小的條狀物|水水水,多指少量的等[10]。由此可見,四川、重慶地區(qū)部分重疊詞可表小,只是數(shù)量有限。本文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兩方面:一是通過與其他形式的比較,探討合川方言重疊詞表小稱的具體情況;二是闡述重疊的各項功能,及其與重疊兒化式的關(guān)系。

一、合川方言的重疊詞

我們在全面調(diào)查、整理了合川方言的小稱詞后,對重疊詞的結(jié)構(gòu)、功能等進行了深入分析,尤其是其“表小指愛”的具體情況及新老差異、性別差異等。

(一)重疊詞的分類

根據(jù)音節(jié)數(shù)量及重疊成分的位置,可以將合川方言的重疊式名詞分為四類:AA、ABB、AAB和AABB。

1.AA式重疊詞

這類重疊詞數(shù)量最多,可根據(jù)語素的詞性再次分類:詞根為不成詞音節(jié),如“猩猩”“圿圿污垢”;詞根為名詞性黏著語素,如“妹妹”“嘴嘴”“崽崽”;詞根為名詞性自由語素,如“腳腳”“縫縫”;詞根為量詞性語素,重疊且發(fā)生變調(diào)后大多構(gòu)成名詞,如“片片”“坨坨”;詞根為數(shù)詞性語素,目前僅有“幺幺”一例;詞根為形容詞性語素,如“傻傻”“扁扁扁狀物”;詞根為動詞性語素,如“卷卷”“攪攪粘稠的液體”等。

此時,重疊的語法作用有三:第一,它能夠使非名詞性語素變?yōu)槊~,如量詞、形容詞、動詞等;第二,它能夠使不成詞音節(jié)或名詞性黏著語素變?yōu)槊~;第三,它是名詞性自由語素雙音化的主要手段之一。

2.ABB式重疊詞

ABB式重疊詞的數(shù)量較少,主要有兩類:一是多數(shù)詞的后兩字可單獨構(gòu)成名詞,如“雞窩窩”“竹筐筐”;二是部分詞的后兩字為擬聲語素,不能單獨構(gòu)成名詞,如“雞咯咯雞”“嘣擦擦交際舞”。

3.AAB式重疊詞

AAB式重疊詞同樣可分為兩類:一是多數(shù)詞的前兩字可單獨構(gòu)成名詞,如“娃娃書”“毛毛汗”等;二是部分詞的前兩字不能成詞,并且多為非名詞性語素,如“伙伙羊隨聲附和的話語”“綿綿雨”“搖搖椅”“嚯嚯嗨”等。

4.AABB式重疊詞

AABB式重疊詞大多為某類事物或人的統(tǒng)稱,主要有以下三類:一是AA、BB均可單獨成詞,如“坑坑包包”“腳腳爪爪”;二是AA、BB至少有一方不能單獨成詞,如“渣渣瓦瓦”“娘娘母母”;三是部分AABB有對應(yīng)的AB雙音節(jié)詞,如“方方面面”“條條款款”等。

從小稱的角度來看,三字、四字組重疊詞多帶有口語色彩,但能表小的僅有“毛毛汗”“飄飄雨”等少數(shù)詞,并且多以AA式為基礎(chǔ)??梢?,“表小指愛”的重疊式名詞主要是AA式,這也是本文的主要研究對象。

(二)表小的重疊詞

合川方言的小稱形式主要有四種:重疊、兒尾、兒化、重疊兒化,已另文討論,此處不再贅述。據(jù)統(tǒng)計,半數(shù)左右的重疊詞同時具備其他小稱形式,因此,我們將表小的重疊詞按照分布羅列,以探尋其小稱特點。

1.與兒尾式并存且表小

重疊詞可按詞根詞性分類,中間用‖隔開,下文同。如名詞性黏著語素:嘴嘴嘴狀物,小嘴巴|崽崽小孩子|

雀雀麻雀,小男孩的生殖器‖名詞性自由語素:縫縫小縫|腳腳殘余物,較小的腳|瓢瓢小瓢|殼殼多指薄的、脆弱的殼狀物‖數(shù)詞:幺幺喜愛的小孩子或后輩‖形容詞:傻傻傻氣的人|寶寶傻氣的人,寶貝。

與兒尾式并存時,表小的重疊式有兩類:一為詞根本身帶“小”義。它們多為對孩童的稱謂,如“幺幺”“崽崽”等。二為“小”義由重疊式賦予,這些詞可為身體部位或常見事物的名稱,前者如“腳腳”“嘴嘴”,后者如“瓢瓢”“殼殼”等。

兩種形式并存且表小時,主要有以下區(qū)別:第一,能表小的重疊式遠(yuǎn)少于兒尾式,兒尾式在表小上具有絕對的優(yōu)勢。第二,兒尾式多表基本義,重疊式多為事物類稱,還可表派生義或作為事物特稱等。當(dāng)意義發(fā)生變化時,重疊式多不表小。第三,重疊式、兒尾式的理性意義相同且均表小時,二者往往表現(xiàn)出使用頻率的差異,如“瓢瓢”“縫縫”的兒尾式使用較少。第四,重疊式的表義功能弱于兒尾式。第五,重疊式均帶有親昵、喜愛、隨意等感情色彩,這是因孩童多使用該形式所致。而兒尾式的感情色彩是隨其“小”義衍生而來的,與使用對象無太大關(guān)系。

2.與兒化式并存且表小

此類重疊詞主要有以下類型:如名詞性黏著語素:盒盒較小的盒子|口口較小的破裂處|管管管狀豆類植物的子實|點點點狀物‖名詞性自由語素:毛毛毛兒|皮皮較薄的皮|框框較小的框|邊邊靠邊處|坑坑較小的坑|根根植物較細(xì)小的根|

坎坎不高的斷裂處或階梯處|錢錢少量的錢‖量詞:顆顆顆狀物|

絲絲絲狀物。

與第一類相同,部分詞的“小”義由詞根自帶,與重疊形式無關(guān),如“口口”“絲絲”等。同時,當(dāng)同詞根的兒化式、重疊式和重疊兒化式均能表小時,它們在表義強弱上有所區(qū)別:第一,多數(shù)情況下,各形式的表義功能從強到弱依次為:重疊兒化式>兒化式>重疊式>單音詞,如“坎坎”“坑坑”“根根”。多數(shù)重疊詞只在與單音詞對立時才明顯表小,因此,有人認(rèn)為重疊式僅帶有口語色彩。第二,部分重疊式的表義功能與兒化式相當(dāng),如“毛毛”“錢錢”等。

與兒化式并存時,可表小的重疊詞具有以下特點:第一,從語法作用來看,如果重疊起到構(gòu)詞、成詞作用,則該詞大多不表小。第二,從語義來看,在多數(shù)情況下,如果重疊詞帶“小”義,那么,其詞根義項比較單一且僅表基本義。第三,從表義功能來看,重疊式的“小”多弱于兒化式,并且容易喪失。

3.不與兒尾式、兒化式并存而表小

此類詞主要有以下類型:如名詞性黏著語素:臺臺較小的臺子|釘釘較小的釘子|帶帶較小的帶子‖名詞性自由語素:霉霉霉|灰灰灰塵|孔孔小孔|須須植物細(xì)小的根須|

籽籽顆粒物,人身上長的小疙瘩|沙沙沙狀物|瓤瓤果實的內(nèi)瓤|背背較薄的背,物體背部|米米小顆粒、小疙瘩|水水少量的水|湯湯少量的湯|紗紗很輕薄的紗|苗苗小苗|洞洞較小的洞|渣渣殘渣,垃圾|蝦蝦小蝦‖形容詞:走路有點跛的人‖動詞:罩罩小的罩狀物,多指飯罩子|折折存折等小本兒|架

架較小的架子等。

這類重疊詞數(shù)量相對較多,就詞根而言,主要有兩個特點:第一,詞根可兼具多種詞性,但重疊后只作名詞。第二,詞根為名詞性語素時,表小的重疊式相對較多,但其有“小”義大多是因為詞根本身較小,如“釘釘”“霉霉”“灰灰”等。

4.僅與重疊兒化式并存

此時,重疊大多起構(gòu)詞作用、不能表小,如“索索繩子”“篤篤物體底部”“藤藤”等。重疊兒化式是主要的表小手段。

(三)指愛的重疊詞

合川方言中,重疊詞的語義色彩共有三類:第一,詞語為人物稱謂或與身體部位等相關(guān)時,多帶有親昵、親近或喜愛等感情色彩,如“幺幺”“手手”。第二,詞語與傷病、殘疾等相關(guān)時,多帶有輕蔑或調(diào)侃等色彩,如“傻傻”“”等。除上述兩類外,其他詞語大多帶有輕松、隨意等口語色彩,如“坨坨”“灰灰”,這類詞數(shù)量最多。當(dāng)重疊式為兒語詞時,無論詞根為何,它都帶有濃厚的喜愛、親近色彩。

總之,多數(shù)重疊詞都具有鮮明的語義色彩,但重疊表小需要一定條件。就其分布來說,與兒尾式并存時,表小的重疊式大多與孩童的稱謂、日常用品相關(guān);與兒化式并存時,重疊式的“小”義相對明顯;不與兒尾式、兒化式并存時,重疊式能表小主要是因為詞根語素本身較小。

表小的重疊詞具有以下共同特點:第一,其詞根多為名詞性自由語素,還有部分名詞性黏著語素和動詞性語素。第二,重疊式多表基本義。第三,有半數(shù)左右的重疊詞能表小是因為詞根本身較小。第四,當(dāng)重疊具備構(gòu)詞或成詞功能時,該重疊詞大多不能表小。“小”義相對明顯的重疊詞多有對應(yīng)的非小稱形式,如瓢:瓢瓢較小的瓢|洞:洞洞較小的洞|蝦子蝦:蝦蝦小蝦等。第五,重疊式的“小”多表主觀小量??偟膩砜矗鼙硇〉闹丿B詞數(shù)量較少且呈減少趨勢,其表義功能較弱,“小”義也最容易喪失。

(四)表小重疊詞的新老差異、性別差異

合川方言中,就表小重疊詞的新老差異而言,主要體現(xiàn)在語音、詞匯、語法三個方面。第一,在語音方面,古入聲重疊詞有33+31、33+35兩種讀法,存在新老差異。老年人只將“篤篤”“腳腳”“角角”“刮刮”等詞兩讀,中年人認(rèn)為所有古入聲重疊詞均可兩讀,青年人逐漸只有一種讀法,將古入聲重疊詞讀作33+35。33+31是古入聲重疊詞的變調(diào),33+35為陽平重疊詞的變調(diào)。這種差異在一定程度上表明重疊詞中的入聲殘跡正在消失。第二,在詞匯方面,有的詞青年人已鮮少使用,一是因為所表物品當(dāng)下比較少見或很少接觸,如“系系”“簀簀”“卯卯兒”等;二是因為所表物品有了新的說法,如表盤頭發(fā)時,“梳餅餅兒”現(xiàn)在多用“盤坨坨”代替。第三,在語法方面,新老差異主要體現(xiàn)在表義功能上。老派能較為明確地指出各形式在表義功能上的強弱,而新派至多能分辨各形式是否表小,如青年人普遍認(rèn)為“毛”與“毛毛”、“鉤鉤”與“鉤鉤兒”等現(xiàn)已等同。

就表小重疊詞的性別差異而言,主要體現(xiàn)在詞匯、語法兩個方面。第一,在詞匯方面,無論是否為兒語詞,女性使用重疊詞的頻率都高于男性。男性使用的重疊詞多有構(gòu)詞、成詞功能,當(dāng)詞根具備多種形式且意義無差別時,男性多使用單音詞或子尾式。如指稱寺廟時,老中青三代男性都使用“廟”或“廟子”,而不用“廟廟”或“廟廟兒”。第二,在語法方面,男性對“小”義的感知要比女性弱。中青年男性幾乎無法辨別各形式表義功能的強弱,如他們認(rèn)為“坎/坎兒/坎坎/坎坎兒”無區(qū)別,只是使用頻率有高低之分,但老年男性及所有女性都認(rèn)為,其表義功能從強至弱依次為:坎坎兒>坎兒>坎坎>坎。

二、合川方言重疊的功能及其與

重疊兒化式的關(guān)系

經(jīng)過各個方面的廣泛比較,可以看出,合川方言的重疊式具有多種功能,而小稱并不是其主要的功能。同為小稱形式,該方言中的重疊式與重疊兒化式的關(guān)系尤為密切。

(一)重疊的功能

合川方言的重疊式主要有四種功能:第一,重疊具有轉(zhuǎn)指、轉(zhuǎn)類的功能,能使量詞、數(shù)詞、形容詞、動詞等變?yōu)槊~,如“片片”“幺幺”“扁扁”“攪攪”等。第二,重疊具有成詞功能,可使不成詞音節(jié)、名詞性黏著語素成詞,如“圿圿”“妹妹”等。第三,重疊可改變詞義而詞性不變,指稱與基本義相關(guān)或相似的事物,如“板板棺材/板子”“籽籽顆粒物/小疙瘩”等。第四,重疊具有小稱義,在一定條件下可表小。

除了小稱之外,重疊式的功能亦有其獨特之處,但大多與重疊兒化式相同,因此,我們一并闡述。

就轉(zhuǎn)指、轉(zhuǎn)類功能而言,重疊式、重疊兒化式的相關(guān)詞語遠(yuǎn)多于兒尾、兒化式。就成詞功能而言,除去兒語詞之外,重疊式、重疊兒化式都能使一批不成詞音節(jié)、名詞性黏著語素成詞,遠(yuǎn)多于兒尾式和兒化式。因此,從詞語的數(shù)量和分布看,轉(zhuǎn)指、轉(zhuǎn)類或成詞是重疊的主要功能。就區(qū)別詞義而詞性不變而言,重疊式多為事物類稱,部分重疊式、重疊兒化式則因相似或相關(guān)性而派生新義,作為事物的特稱,如“管管”可指管狀豆類植物的子實,“墩墩”可指像墩子一樣敦實的臀部,“花花兒”可指身心不成熟的孩童等。當(dāng)同詞根的重疊式已有新義時,它所對應(yīng)的重疊兒化式大多不會再次派生新義。

(二)重疊式與重疊兒化式的關(guān)系

在合川方言中,半數(shù)以上的重疊兒化式都有其對應(yīng)的重疊式,二者的區(qū)別與聯(lián)系具體表現(xiàn)在三個方面。

第一,語音方面,主要體現(xiàn)在古入聲字的變調(diào)上。合川方言的古入聲字現(xiàn)在大都?xì)w入陽平,但在重疊詞的變調(diào)中殘留有入聲調(diào),重疊詞變調(diào)應(yīng)發(fā)生在入聲消失之前。合川方言陽平名詞疊字組的變調(diào)主要有三個層次:古入聲疊詞變調(diào)層33+31、陽平疊詞變調(diào)層33+35、連讀調(diào)層33+31,其中,前兩層變調(diào)都是詞調(diào)。

作為名詞,古入聲字作兩字重疊詞時多有兩讀,可讀作古入聲疊詞變調(diào)33+31或陽平疊詞變調(diào)33+35。相較而言,老派更傾向前者。不過,兒化之后,這些詞就只能或主要讀作陽平疊詞變調(diào)33+35,如篤篤tu33tu31/35:篤篤兒tu33tu?r35|刮刮刮子/個子kua33kua31/35:刮刮兒kua33kuar35。這一規(guī)律在三字、四字的重疊詞、重疊兒化詞中同樣適用,如缸缸兒缽缽ka?35kar55po33po31:缸缸兒缽缽兒ka?35kar55po33p?r33。當(dāng)古入聲字為非名詞時,其重疊式也遵循33+31的變調(diào)規(guī)則,如昏昏濁濁xu?n35xu?n55ts?o33ts?o31、指指戳戳ts?44ts?44to33to31。古入聲字的兩種形式在變調(diào)上有所區(qū)別,這說明,重疊式比重疊兒化式更早產(chǎn)生,重疊兒化式的變調(diào)比重疊式更為穩(wěn)定。

第二,詞匯、語法方面,主要體現(xiàn)在詞匯分布和語義特征上。從詞匯分布來看,重疊式有AA、ABB、AAB和AABB四類,重疊兒化式有AA兒、ABB兒、AA兒B和AA(兒)BB(兒)四類,二者的結(jié)構(gòu)類型一一對應(yīng)。從語義特征來看,重疊兒化式的意義可以分為兩種情況,但都與重疊式有一定關(guān)系。當(dāng)有對應(yīng)的重疊式時,二者的理性意義大多等同。重疊式可表非常用義或派生義,此時重疊兒化式往往只表小,再次產(chǎn)生新義的情況極少,如索索繩子:索索兒小繩子。當(dāng)無對應(yīng)的重疊式時,重疊兒化式在表小的同時,多因相似性或相關(guān)性而產(chǎn)生新義,如孫孫兒初生的嫩芽/孫子、蝦蝦兒矮小瘦弱的人/小蝦。

第三,功能方面,二者所具備的功能基本一致,又各有側(cè)重。重疊的主要功能是轉(zhuǎn)指、轉(zhuǎn)類和成詞,重疊兒化的主要功能是表小指愛。從小稱義來看,二者的區(qū)別有三:重疊詞只有部分可表小,并且有半數(shù)左右的詞,其“小”義來源于詞根;重疊兒化詞幾乎均可表小指愛。重疊式主要表主觀小量,重疊兒化式主要表客觀小量。當(dāng)詞根具備兩種形式且都表小時,重疊兒化式的表義功能要明顯強于重疊式,如“坑坑兒”比“坑坑”更表小。

可見,重疊式的形成應(yīng)早于重疊兒化式,而表義功能卻弱于重疊兒化式。同時,重疊兒化式雖由重疊和兒化疊加形成,卻與重疊關(guān)系更為密切。

三、合川方言重疊表小的演變

關(guān)于合川方言重疊表小的演變,我們需要站在西南官話的宏觀立場上做進一步思考。根據(jù)《漢語方言地圖集(語法卷)》[11](P59),重疊式在西南官話中分布廣泛。重疊兒化式的分布則存在地區(qū)差異,有“兒”綴的地方多有重疊兒化式:四川、重慶等地多有“兒”綴,貴州、云南等地區(qū)多無“兒”綴。

除了小稱之外,西南官話各地重疊式的其他功能都相差無幾。重疊式表義功能的強弱與“兒”綴、重疊兒化式的分布有關(guān)。

如前所述,在四川、重慶方言中,部分重疊詞確能表小,只是數(shù)量有限。在貴州、云南等無“兒”綴的地區(qū),明確記載有重疊表小的用例,具體可參見涂光祿[12]、李藍[13]的相關(guān)論文及《貴州省志·漢語方言志》[14](P26-28)、《昭通方言志》[15](P68)等。如果將云貴地區(qū)表小的重疊詞對應(yīng)到合川方言中,可以發(fā)現(xiàn),這些詞語在合川要么有對應(yīng)的重疊兒化式,并且部分重疊式還保有“小”義,如“坑坑”“水水”等;要么為兒語詞或使用對象多為孩童,如“車車”“街街”等。由于沒有其他小稱形式與之競爭,云貴地區(qū)的重疊式“小”義相對更強。同時,因為使用頻繁,重疊的小稱義受到一定程度的磨損,現(xiàn)在表小的重疊詞數(shù)量也很有限。

據(jù)此,我們認(rèn)為:在過去某一時段,在西南官話的多數(shù)地區(qū),重疊式最初應(yīng)為雙音節(jié)詞重要的小稱手段。由于四川、重慶地區(qū)的“兒”綴同樣可以表小,它們在小稱上產(chǎn)生競爭,使重疊式“小”義的丟失速度快于云貴地區(qū);之后,又有重疊兒化式的廣泛應(yīng)用,在此襯托下,很多民眾已基本意識不到重疊式能夠表小。

我們由此推測,合川方言重疊名詞之所以能夠表小,有很大可能是與孩童的使用有關(guān)。單音節(jié)兒尾詞和兒化詞現(xiàn)在仍有較強的表義功能,在雙音節(jié)詞“小”義的表達上,重疊式與“兒”綴產(chǎn)生了競爭。在某一時段的小稱表達上,重疊式與“兒”綴應(yīng)該可以隨意替換。之后,由于詞匯的雙音節(jié)趨勢等因素,它成功替代了原有的兒尾,成為雙音節(jié)詞的主要小稱手段。但隨著語義分工的明確化、專職化,它們的主要功能出現(xiàn)了差異。重疊式在構(gòu)詞、成詞方面的作用得到凸顯,尤其是使非名詞變?yōu)槊~,但其小稱義受到磨損,大多演化為事物類稱。“兒”綴的主要功能仍為小稱,但表義功能同樣受到磨損,只是磨損速度要比重疊式慢些。

綜上所述,除去半數(shù)左右詞根帶“小”義的詞外,合川方言中還有一小部分的重疊式可表達小稱義。就表小而言,重疊式的表義功能是所有小稱形式中最弱的,大多只在與單音節(jié)詞、子尾詞對立時明確表小;其“小”義也最容易喪失,青年人口中的多數(shù)重疊詞現(xiàn)在已不表小。就指愛而言,幾乎所有重疊詞都帶有某種語義色彩,多數(shù)為鮮明的口語色彩。合川方言表小的重疊詞存在新老差異和性別差異,無論是數(shù)量還是使用頻率,老派都多于新派,女性都多于男性。目前,除使用相對固定的兒尾詞外,其他形式往往因說話人習(xí)慣或談話對象的不同可隨意切換。重疊的主要功能有轉(zhuǎn)指、轉(zhuǎn)類和成詞。同時,重疊式與重疊兒化式關(guān)系緊密,從語音和功能來看,重疊式的形成應(yīng)早于重疊兒化式,并且它很可能是過去某一時段雙音節(jié)詞主要的小稱形式,作為小稱的層次較早。需要明確的是,作為一種小稱形式,重疊式與“兒”綴的歷史層次問題、合川方言小稱表達完整的演變歷程等,仍需要進一步探討,這也是我們今后的研究方向。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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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duplication Words in the Hechuan Dialect for Diminutive

Jiang Xue

(School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 Shaanxi Normal University, Xi’an 710119, China)

Abstract:The Chongqing Hechuan dialect belongs to the Southwestern Mandarin of Chuanqian piece of the Chengdu-Chongqing dialect, which has many types of diminutives. The main functions of these forms have their own focus, but they all can express smallness and show love. The main functions of reduplication are transferring the meaning, parts of speech, and forming words, and the meaning of small claims is manifested in two aspects: first, the number of reduplication words with diminutive is small, and the function of expressing smallness is weak. Second, almost all of the reduplication words have semantic colors such as fondness, flirtation, or ease and casualness, and so on. At a certain time in the past, reduplication should be the main mean of diminutive for the bisyllabic words of Hechuan dialect, and it appeared at an earlier level.

Key words:Hechuan dialect;reduplication;diminutive;show love;semantic function;suffix “er(兒)”;reduplication with er diminuti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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