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看到小漁村、摩托車、碼頭邊的魚市和菜市場的視頻或圖片時,總會勾起我對廣西北海潿洲島滿滿的回憶。碧水明秋,霞天送晚,石上啼痕,夢里行云。在島上看彤云似火、看煙波日落,在心底彈一曲清平樂,妙哉。
之所以選擇九月底去潿洲島是特意避開長假,趕了個時間差。此時上海已有初秋的微微涼意,到了北海才懊悔沒有帶防曬霜,烈日下的暴曬炙烤提醒我們這里依然是盛夏。在北海市區(qū)不多作停留,沖去輪渡站買了即時即開的船票,輪船抵達(dá)碼頭時,恰逢島上的漁民出海捕撈回來,飯店商家等候接應(yīng)幫著卸貨,那些魚蝦、貝類、螃蟹在大籃筐里活蹦亂跳,仿佛在說,遠(yuǎn)道而來的客人們,作為島上的“原住民”向你們表示熱烈歡迎!
潿洲島上單獨(dú)設(shè)立潿洲鎮(zhèn),小鎮(zhèn)上的幾千戶居民大部分都是客家人,居家房屋依海而建,有前廊有后院,一樓自住,二樓和三樓作為民宿。他們晚上在門口納涼,坐小板凳上就可以欣賞潮汐,早晨醒來,隔著窗戶就可以看見大海。我們仨爽快地和漁民大嬸談好了價格,借宿漁民家,即便設(shè)施簡陋,但是可以隨時親近大海。
島上的交通工具主要是改良過的三輪摩托車,它在穿梭鄉(xiāng)間羊腸小道時更快速,便于抄近路。小哥載著我們穿越過一片又一片的香蕉林、芭蕉林,看著當(dāng)?shù)厝舜髦敷倚螤畹牟菝痹谔锢飫谧?,恍惚間覺得自己身處越南會安。我們趕早去了當(dāng)?shù)厝送扑]的教堂遺址,那是一棟建于清朝同治年間的法國哥特式建筑。當(dāng)時還沒有鋼筋水泥,建造教堂的材料全都取自于島上的巖石塊、竹木瓦、珊瑚叢,還在石灰里拌入了海石花。修道院學(xué)堂、醫(yī)院和育嬰堂現(xiàn)已蕩然無存,只有教堂和鐘樓沿用至今,不過,教堂里現(xiàn)在供奉的是媽祖像。
跟著當(dāng)?shù)厝似穱L當(dāng)?shù)夭?。客家人推薦我們品嘗香蕉豬、香蕉雞。初聽還以為是豬和雞的變種,后來才明白,原來島上盛產(chǎn)香蕉,島民們就用香蕉作為喂養(yǎng)禽畜的飼料,“香蕉豬”“香蕉雞”的稱謂也便由此而來。比如用香蕉豬做成的脆皮五花肉或者烤里脊肉,肉質(zhì)細(xì)嫩緊實(shí),精肉不柴、肥肉不膩;吃香蕉、散養(yǎng)的童子雞,可用花椒和尖頭辣椒爆炒,雞肉鮮嫩咸香。當(dāng)?shù)剡€盛產(chǎn)“海葡萄”,這是一種可以食用的綠色海藻,只能生長在水溫20攝氏度的零污染海水中,其外形獨(dú)特,像鮭魚子,嚼起來“卜滋卜滋”,有爆漿的口感?!昂F咸选睜I養(yǎng)豐富,清新鮮甜,被譽(yù)為植物中的“綠色魚子醬”。
在火山口地質(zhì)公園,喝著鮮榨的仙人掌果汁,看著千姿百態(tài)的火山巖石,不禁感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沿著海岸線就可以走到滴水丹屏,綿延崖壁上滲出的水滴猶如懸掛著的珠簾;退潮后的芝麻灘好似黃金海岸,金色和橘色層層疊加的巨大火山巖,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新鮮捕撈的野生紅魚、石斑魚、蘭花蟹組成了饕餮之宴;夜里去海里踏浪,煙花璀璨應(yīng)和著滿天繁星閃閃,閉上眼,仿佛宇宙天地間人海合一,心靈的寧靜只有海風(fēng)聽得見。
也記得去云南騰沖,幸運(yùn)地正趕上了賞銀杏的好時候。霜降之后,銀杏葉變身為黃燦燦的小金扇。仰望,但見銀杏樹遒勁的枝條直沖云霄,金葉子綴滿天際。在農(nóng)家院落里吃飯,風(fēng)兒輕聲吟唱,葉子翩躚起舞,掉落在頭上、臉上、肩上,不多時,腳邊就積起一層厚實(shí)的“地毯”;吃一口灑滿芝麻的火燉魚,主打一個“香”字;喝一碗濃郁的銅瓢牛肉湯,南瓜、土豆給牛肉做陪襯;抬頭看去,天空是
澄澈的水晶藍(lán),正好與金黃的銀杏葉形成撞色,心頭間涌起陣陣感動,大自然的無私帶來無限暖意。
和順古鎮(zhèn)的圖書館已有百年歷史,建筑整體對稱工整,古樸庭院氤氳著文化氣息。山靜水凈,林秀天青,園中有景,景外有天,水波瀲滟,鏡面鑒心。
小院里的私房菜獨(dú)具匠心,油浸雞樅菌、干巴菌燴豆腐、油浸牛肝菌、鳳尾菌拌米粉、紅菇姬松茸燉土雞湯……圓鼓鼓肉騰騰的風(fēng)干大香腸,對于不愛吃蒜味香腸的人很友好,切成片裹在手卷里別有風(fēng)味;最讓我難忘的是金粉八寶飯,黃色白果似蜜蠟,紅色枸杞如寶石,白色的芝麻就像散落的小珍珠,淺褐色核桃仁是討喜的小如意,軟糯紅豆沙深藏其心,金粉拌著血糯米,看著宛如一幅錦繡圖,入口又綿軟即化。店家準(zhǔn)備的伴手禮是用當(dāng)?shù)仵r花和野果釀制的花果酒——“桃花釀”“胭脂淚”,名字聽上去就很深情。此外,還有玫瑰花酒、櫻花酒、普洱茶酒、柚子酒也供賞鑒。
微醺,小憩,看著天上的云,晨曦時它登場,黃昏時它悠蕩。時而薄如絲綿,好像在給天空敷面膜;時而清透縈繞,仿佛用蠶絲在筑窩;時而又仿佛停留在一個位置巋然不動,是在囈語定能生慧、了悟于心嗎?
金秋,去小城放空,去小鎮(zhèn)看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