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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散悲歌

2024-10-31 00:00王煜茹
今古文創(chuàng) 2024年40期

【摘要】山內(nèi)若子在其戲劇代表作《靈魂要起舞》中真實描繪了日裔美國人的農(nóng)場經(jīng)歷,劇中惠美子的獨特性值得關(guān)注?;陔x散批評,本文分析了惠美子生存的雙重困境,以及身心困境賦予她的雙重意象。囿于身體困境,她是籠中之鳥;苦于心靈困境,她是不屈的竹。通過分析發(fā)現(xiàn),惠美子的形象不僅具有個性,更具有普遍性,她是日裔美國作家筆下反傳統(tǒng)女性形象的代表,面對困境,她們不再隱忍,勇敢地追求獨立與愛,表達了日裔美國女性在壓迫中對美與自由的渴望。

【關(guān)鍵詞】山內(nèi)若子;《靈魂要起舞》;日裔美國文學;離散

山內(nèi)若子(Wakako Yamauchi)是當代亞裔美國女性作家。作為二代日裔美國人,她的生活經(jīng)歷為她的創(chuàng)作提供了素材。她的作品聚焦于日裔美國人的遷徙、失根、同化與集中營生活[5]。戲劇《靈魂要起舞》(And the Soul Shall Dance)改編自她于1974年發(fā)表的同名短篇小說,延續(xù)了她的創(chuàng)作主題。該劇講述了兩個日裔美國家庭在美國經(jīng)濟大蕭條期間為了生存而痛苦掙扎的經(jīng)歷。其中村田與他的妻女花子和雅子一家過著簡樸但溫馨的生活,而另一家岡雖然與村田有著同樣的夢想,希望能在美國淘金后返鄉(xiāng),他的生活卻并不順利。為了改善留在家鄉(xiāng)的妻女靜江與清子的生活,岡獨自一人來到美國闖蕩,然而還未等到他衣錦還鄉(xiāng),靜江就因操勞離世,緊接著他被安排續(xù)娶了妻妹惠美子,但這段婚姻名存實亡。惠美子被送往美國后,岡與惠美子都生活在痛苦與折磨中。劇中的人物惠美子是最特殊的一個,她受過良好的教育卻孤獨地游離在群體與社會的邊緣,窮極一生沉溺在返鄉(xiāng)的夢中,深陷雙重困境,唯有靈魂伴著思鄉(xiāng)悲歌而舞。

離散批評經(jīng)常被用于文化研究、區(qū)域研究和種族研究中?!半x散”(diaspora)一詞起源于希臘詞匯“散播的種子”(diasperiein),原是特指公元前3世紀被迫流亡的希臘語猶太人,隨著全球化的發(fā)展,“離散”的闡釋越來越具體化,“離散”的范圍也擴展至全球。后殖民理論家將其他背井離鄉(xiāng)的少數(shù)族裔也納入“離散者”的范圍。在《國際政治中的現(xiàn)代流散》(Modern Diasporas in International Politics)中,耶路撒冷學者加mPpBk+L1exJZlgGIrbqn1nCV7qbcTBHSsnjgZYNj3DQ=布里埃爾·謝夫(Gabriel Sheffer)提出“共同的種族-民族主體”的概念[8]1,分析了離散mPpBk+L1exJZlgGIrbqn1nCV7qbcTBHSsnjgZYNj3DQ=族裔者與母國和歸屬國的關(guān)系。但離散群體不只限制在少數(shù)族裔內(nèi),羅賓·科恩(Robin Cohen)將離散群體分為五類,“受害者離散、帝國主義離散、勞工離散、貿(mào)易離散與文化離散”[4],這樣的分類在細化離散者的同時,將發(fā)達地區(qū)向欠發(fā)達地區(qū)的人口流動也納入離散者的范疇。澳洲學者蘇德什·米什拉(Sudesh Mishra)在2006年提出術(shù)語“離散學”[7]14,首次明確地將離散作為學科進行研究。

同時,國內(nèi)文學界也掀起了離散研究的熱潮。國內(nèi)學者不僅僅滿足于研究離散現(xiàn)象,他們還不斷豐富離散的內(nèi)涵及其相關(guān)概念解讀。王寧論述了離散文學中的文化身份認同問題及其影響,“對流散的現(xiàn)象并不可以一概而論,這其中有著復雜的因素,在這些因素中,民族和文化身份的認同占據(jù)著重要的地位”[2]173。錢超英也探究了流散文學與身份的關(guān)系,他指出應對流散群體進行“族群細分”,并強調(diào)了這個“族群”是指“族內(nèi)群體”[1]84。這個強調(diào)肯定了同一離散群體內(nèi)部仍存在不同之處,并且應重視離散現(xiàn)象背后的復雜因素,看到族內(nèi)差異。

離散批評的內(nèi)涵經(jīng)歷了從泛化到具體化的過程,族內(nèi)差異也逐漸成為離散研究的重要因素。這個過程為討論惠美子的形象提供了新的視角。在探究離散現(xiàn)象時,必須考慮離散背后的復雜因素,如母國與歸屬國的時代與社會背景、移民機緣、階級、性別等,離散個體既具共性,又有個性。因此,《靈魂要起舞》中的日裔美國群體可以被劃分成幾個不同的類別,而惠美子卻不屬于其中任何一類。當分析惠美子的形象時,她不僅具有與其他日裔美國人同樣的特征,同時仍具有強烈的獨特性,這種特質(zhì)明確地把她同劇中的離散群體剝離開來。與其他角色不同,她遭受著身體與心靈的雙重折磨,身心的困境同時賦予惠美子兩種不同的意象。本文將從離散的角度分析惠美子的雙重困境,并從歷史與文化的角度分析其形象成因。

一、惠美子的身體困境

羅賓·科恩總結(jié)出了離散群體的普遍特征:遠離故土,遭受創(chuàng)傷;希望回歸或是仍與祖國有聯(lián)系;與歸屬國關(guān)系惡劣;在新的國家有集體責任感與族裔意識等[4]180。《靈魂要起舞》中的一代日裔美國人也顯示出這樣的特征。但因為惠美子的獨特經(jīng)歷,她并非自愿來到美國,與群體的關(guān)系并不親近。她就像籠中之鳥,被困于美國土地。

(一)身體困境:籠中之鳥

身體困境是惠美子最明顯的悲慘遭遇。終其一生惠美子都活在思鄉(xiāng)的夢中,陷于美國大地,生活困苦,她就像籠中之鳥,想要逃離而不得。

身不由己的移民安排讓惠美子失去自由,受盡折磨。在故事開始,岡就表明他和惠美子的婚姻是“一切都被安排好了”,“他們把她送到我身邊來。辦理好一切!移民,花銷,一切” ①。岡的自陳清晰地表明了惠美子來到美國是不得已被安排而來。后來的對話中她強烈的思鄉(xiāng)之情也表明了這一點:盡管她必須生活在美國,但她從不認為應該屬于這里?;菝雷訉ρ抛诱f:“我的家……日本……我真正的家。我計劃著回去?!盵10]145但是這樣的計劃注定是失敗的,她沒有工作,沒有收入來源,僅僅靠微薄的積攢很難達成理想。并且在故事結(jié)尾,岡的舉動徹底粉碎了惠美子的歸家之夢。他“偷了”惠美子存的錢并花給了他自己的女兒[10]168,使得惠美子再無可能歸鄉(xiāng),永遠困在了這片土地。除了失去自由,她還遭受著岡的家庭暴力。劇中多次描寫了岡“打”和“摑”惠美子的場景,他稱惠美子為“妓女”和“瘋女人”[10]145-50。失去自由與遭受家暴都體現(xiàn)出惠美子的身體困境。

如果說僅僅是失去自由已夠痛苦,那么來到“自由的國度”卻失去了自由則更顯諷刺。劇中有首名為“籠中之鳥” ②的歌[10]142,惠美子聞歌落淚。她沉浸在歌曲與回憶中,聯(lián)想到自己,被送到美國來的她就像籠中之鳥,毫無自由可言。來到美國后生活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而她除了接受別無他法。在日本,她生活在城市中,接受文化教育,學習“經(jīng)典事物:舞蹈、箏、花道,當然還有茶道……”[10]147。而到了本應更現(xiàn)代化的美國后,惠美子卻過著艱苦的農(nóng)場生活。惠美子說日本“一切都很有規(guī)范”[10]147,而在美國她卻不得不忍受不合理的家庭暴力。她說她的父母非常嚴格,因為他們認為拋頭露面的職業(yè)不適合女人[10]147,所以他們不喜歡她唱歌并把惠美子送來了美國。按說擺脫了父母約束的惠美子應該能更自在地生活,然而美國殘酷的社會現(xiàn)實和日裔美國人落后的生活環(huán)境打碎了預想的一切,她只能日日無助又絕望地困在這里。

身體困境使惠美子就像一只失去自由的鳥,被關(guān)在這困苦的異鄉(xiāng)牢籠。

(二)時代與社會的籠鳥

一個人無法逃脫所處的時代與環(huán)境,惠美子也是如此?;\鳥的困境是由時代與社會環(huán)境造成的,她既經(jīng)歷著日裔美國人所經(jīng)歷著的植根在美國社會中的種族主義,又遭受著日裔傳統(tǒng)的父權(quán)社會壓迫。

20世紀初包括惠美子在內(nèi)的日裔美國人都遭受著種族偏見的壓迫。那時許多日本人認為美國是他們的理想國度,他們懷揣著夢想來到了美國。此時的日本,國家實力正處在上升階段,日裔美國群體的生活狀況優(yōu)于其他在美少數(shù)族裔,然而他們?nèi)詿o法擺脫種族主義的偏見。1907年,為應對美國勞工強烈的排日情緒,美國與日本達成協(xié)議:日本停止向美國輸出勞工,美國停止歧視日僑。因此日僑只能以非勞工身份移民美國,許多日裔美國人在美國西部開始了農(nóng)場生活。金惠經(jīng)(Elaine H·Kim)總結(jié)了二戰(zhàn)前日裔美國人的生存狀況:“他們發(fā)展出一種社會經(jīng)濟模式,這種生活模式與美國主流社會平行但又存在于主流社會之外?!盵6]122《靈魂要起舞》也清晰地體現(xiàn)了這樣的種族偏見。村田和岡都是為了“賺些錢”,“像個國王一樣回家”[10]138,但來到美國后他們發(fā)現(xiàn)這樣的想法是很難實現(xiàn)的?;ㄗ雍团畠貉抛拥膶υ捦侣冻鋈找崦绹嗽诋愢l(xiāng)生活的心聲,“白人和我們不同……白人是白人……和白人中的日本人不同”[10]153,“我們在這里誰都不是”[10]154。他們被美國社會排斥,生活范圍受限于西部農(nóng)場,與主流社會分隔,無法融入美國社會。這樣的平行模式使得日裔美國人的生活習慣與本土格格不入。岡描述說:“他們看不起日本人……那愚蠢的服務(wù)生幾乎是要把食物扔給我們……食物也很糟糕,雅子根本無法咽下干面包和紅腸”,村田聽后稱那些白人為“蠻族”[10]156。日裔美國人被美國社會排斥,遭受著主流社會的偏見,惠美子也不例外。但與劇中其他角色不同的是,惠美子和花子還是性別壓迫的受害者,而惠美子的獨特遭遇讓她遭受了花子未曾經(jīng)歷的?;菝雷邮菚r代的受害者,她是“照片新娘”之一,身不由己來到美國。

“截至1924年,美國國會頒布法律禁止日本移民入境,超過14000名日本女人到達美國,其中大部分是作為‘照片新娘’來與他們只見過照片的丈夫組成家庭”[6]124?;菝雷右彩恰罢掌履铩敝?,而她的情況還不如普通的“照片新娘”。起初,岡是她的姐夫,這段婚姻安排對惠美子和岡來說就像是一場鬧劇。岡說:“我沒有娶她,他們把她嫁給了我!就在靜江才去世不久……尸骨未寒!沒有尊重!他們說她長成了個漂亮的女人,會把我侍奉的很好。”[10]138這段話不僅顯示出岡對這場婚姻安排的不滿,更顯示出在保守、等級制度嚴苛的日本,男尊女卑已經(jīng)成為理所當然。日裔美國人也保留著男尊女卑的思想,在這個“自由的國度”,女性不被允許擁有工作,所以他們依舊作為男性的附屬品生活。村田在劇中說:“在這里,馬匹和妻子同樣重要。”[10]136岡便是如此,一個傳統(tǒng)又保守的男人,認為惠美子應該對他和藹點。在他的觀念里,惠美子是屬于他的,因為惠美子的父親把她像貓貓狗狗一樣送給了他,他有權(quán)對惠美子做他想做的一切,且他懷疑惠美子的忠貞[10]150。在這種傳統(tǒng)父權(quán)思想下,從來沒有人考慮過惠美子的感受,她不可能擁有自由且獨立的生活,攢到積蓄返回日本。她只能日復一日地困在貧苦的農(nóng)場,悲慘地思鄉(xiāng)。

因為種族偏見與傳統(tǒng)性別偏見,惠美子成為特殊時代下悲劇的籠中鳥,在夾縫中生存,被束縛在大洋彼岸無法逃離。

二、惠美子的心靈困境

離散批評發(fā)展下個體性差異越來越成為分析離散群體的重要影響因素,并趨向于把離散群體按一定的標準細分為不同的類別進行探究。張沖認為威廉·薩弗蘭和羅賓·科恩的觀點聚焦在“散居族裔現(xiàn)象的地理特征、本身的意識”,忽視了離散族裔內(nèi)部的具體情況,如“階級、階層、性別、代等方面的不同”[3]88。從這個角度看,惠美子具有很明顯的特殊性,她不屬于劇中散居族裔內(nèi)的任何一類。她是反叛的一代日裔美國女性,這三個特點將她與花子和靜江,雅子和清子,村田和岡區(qū)分開來。在這三個特點中,最有獨特性的就是她叛逆與反傳統(tǒng)的形象,與傳統(tǒng)背道而馳也使她承受著精神的折磨。面對心靈困境,她就像寧折不彎的竹。

(一)心靈困境:不屈的竹

心靈困境是另一個伴隨惠美子一生的陰影,包含著無盡的孤獨和她的叛逆。她就像不屈的竹,盡管生活十分困苦,她從未向現(xiàn)實低頭,哪怕以折斷生命告終。

就像上述所說,惠美子不屬于劇中離散群體的任何一類。沒有人能真正理解惠美子的內(nèi)心世界,所以她忍受著極致的孤獨,渴望與人傾訴。在離家千里的大洋彼岸,作為她枕邊人,本應是最親近的人的丈夫?qū)皇且粋€未受過教育的農(nóng)民,他嘲諷惠美子說“她懂什么靈魂”[10]145。他只關(guān)心現(xiàn)實,不理解惠美子的精神世界。他們的家中沒有留聲機,因為岡覺得他們沒有機會聽,更不能理解惠美子對于歌舞的熱愛。在岡看來那些東西是浪漫的,同時也是縹緲無用的,惠美子與岡的沖突就像理想與現(xiàn)實的沖突,一個尋覓精神的豐盈,另一個追求物質(zhì)的富足。村田夫妻也不能理解惠美子,他們知道惠美子渴望返回日本,但他們只認為惠美子是一個無法適應美國生活的可憐女人。在村田夫婦的觀念中美國農(nóng)場生活同樣不需要文化訓練,只要有一個強健的體魄,堅強的意志[10]138,他們不能理解惠美子的浪漫,她的精神追求。更不要說二代日裔的清子和雅子了,清子自來到美國后就不斷強迫自己融入環(huán)境,盡力擺脫身上的日裔痕跡。她覺得惠美子恨她,不理解惠美子為什么不能像花子一樣接受這里的生活,承擔照顧家庭的責任,并問花子“那她為什么不回去?為什么留在這里”[10]162,她不清楚惠美子的經(jīng)歷,不明白惠美子的堅持與反叛。而另一個女孩雅子似乎能與惠美子產(chǎn)生共鳴,可仔細探究,這種共鳴只是表層的共情,而非真正地理解。作為二代日裔美國人的雅子,從小在美國長大,從未見過父輩眼中懷念的“家鄉(xiāng)”,她不愿返回日本,聽不懂日本歌謠,更不能理解惠美子為什么那么強烈地希望回歸故土。因此,沒有人能真正理解惠美子的內(nèi)心世界,她生活在精神的荒漠,忍受著無盡的孤獨。

除了孤獨,惠美子更是反傳統(tǒng)的?;ㄗ釉嬖V她的女兒雅子說:“好吧,這可不容易……但一個人需要知道什么時候要彎下腰……就像竹子,當風刮過,竹子就會彎。你要么彎腰,要么折斷?!盵10]148而惠美子就是這不屈的竹。她寧愿折斷也不愿向現(xiàn)實低頭。花子認為惠美子“無法適應這樣的生活。她無法忘記她在日本的美好時光”[10]148。但事實是惠美子不是不能,而是不愿。就像前文所說,惠美子與岡的沖突就像是理想與現(xiàn)實的碰撞,在處理她與岡的關(guān)系時,其實她知道怎樣做能讓彼此都輕松些。岡也對惠美子說:“我只是想讓你和善點……明白這也不是我的錯。讓我的生活好過點……也為了你的?!盵10]152但在聽完了這段話后惠美子仍像以往一樣躲開了岡的觸碰。岡在某種程度上代表著現(xiàn)實,她能夠適應但她不愿這么做,哪怕?lián)Q來的是岡的暴怒和回擊。同時,她寧愿生活在思鄉(xiāng)的夢中,哪怕深知夢的悲痛。她說:“夢是難以忍受的……無法忍耐的……”但她也說:“因為我必須讓夢鮮活……夢是我活下去的全部……如果你讓我相信這就是我生活的全部,夢會凋零……我也會枯萎?!盵10]152這就是惠美子的叛逆,拒絕順應現(xiàn)實,終其一生她活在歸鄉(xiāng)的夢中,盡管她明白夢想無法實現(xiàn),她也不愿像代表傳統(tǒng)日裔女性的姐姐靜江和村田的妻子花子那樣乖順、犧牲、忍耐。留在日本的靜江的形象在丈夫?qū)臄⑹鲋惺羌彝ブ胁槐黄珢鄣哪莻€,她不能去學校,被安排嫁給家里人看不上的岡,她“像狗一樣工作,讓父親開心……從不抱怨,做所有家務(wù)”[10]150,最終靜江因勞累去世?;ㄗ右灿型瑯拥挠^念,哪怕在農(nóng)場的生活再艱苦,她也安于相夫教子,毫無保留地付出,她認為女人必須耐心,悉心照顧家庭,把家庭重任扛在肩上,花子說:“有時夢想讓生活更加艱難。最好把腦袋從縹緲的云上拿下來?!盵10]154而惠美子絕不愿意用世俗的要求約束自己,她抽煙、喝酒、歌舞,做著傳統(tǒng)女性不被允許做的事情,為自己而活。她也不愿像二代日裔的雅子和清子一樣,被陌生的文化同化。其他角色來到美國后或多或少地向現(xiàn)實低下了頭,改變自己以融入群體,融入環(huán)境,只有惠美子是反叛者,堅持為了自己而活,堅持自己的理想。

如果惠美子為現(xiàn)實忍耐,她會過得好些,但那非她所愿。她寧愿直面心靈困境,遭受精神折磨,也不愿向現(xiàn)實低頭。她就像孤傲的竹,即使面對疾風,寧折也不愿意屈服。

(二)孤竹的理想與渴望

惠美子心靈困境實際來自她自身的理想與堅持,表面上她不愿向現(xiàn)實低頭,但寧折不屈的舉動下深藏著惠美子對愛與美的渴望與追求。

盡管身處異國他鄉(xiāng),面對心靈困境,惠美子也從未放棄過自己熱愛的事物,她用歌舞在異國他鄉(xiāng)為自己搭建起歸鄉(xiāng)之夢。劇中有兩次直接描寫惠美子和歌而舞的場面。第一次是村田一家拜訪岡時帶來了留聲機,惠美子唱起“靈魂要起舞”(The Soul Shall Dance),隨著“籠中之鳥”(Kago No Tori)“孤獨地站著而緩緩起舞”[10]142。在這次拜訪中,她把這首歌謠耐心仔細地解釋給雅子聽,并在村田一家將要離開時不斷挽留。這些舉動表明她并不像花子先前所說的那樣奇怪冷漠[10]140,相反她十分愿意分享自己熱愛的歌謠與舞蹈。她稱這個夜晚是個“可愛的夜晚”[10]146,因為她用歌舞為自己構(gòu)建起生動的夢,聽著手搖留聲機里傳來的歌曲,惠美子好像回到了東京,找到了當時的自己,在臺上起舞。第二次描寫是在故事末尾,此時的惠美子自知不可能再回到故土,她“穿著漂亮的和服”再次唱起了“靈魂要起舞”[10]174。這次,她真切地知道歸鄉(xiāng)之夢已經(jīng)破碎,只能在歌謠與舞蹈中尋找故土,所以起舞時她依然笑了。她舞著,笑著,用熱愛的歌舞為自己筑造起思鄉(xiāng)的夢。歌與舞是她從日本帶來的事物,是她懷舊的方式,更是她不會放棄的畢生所愛。

惠美子的思鄉(xiāng)不僅僅是簡單的情感渴望,更代表著她對真正理想與愛的追求。在20世紀30年代初,“東京正值現(xiàn)代都市文化繁榮發(fā)展階段”[9]37,惠美子那時就在東京接受文化教育。她喜歡現(xiàn)代都市的歌曲,而且“幾乎成了一個名角”[10]147。如果一個人本可以在自己的故鄉(xiāng)生活,在熱愛的事物上有所成就,突然被迫孤身去往異國他鄉(xiāng),失去從前擁有的一切,任誰都會感到失落與絕望。更不要說惠美子失去的不僅僅是夢想,而是她所愛的一切,不僅包括事物,更包括愛人。她在東京有一個戀人,突然被送到美國切斷了她和故土以及戀人的聯(lián)系。她本可以在城市中過著理想的生活,在戀人的陪伴下進行熱愛的事業(yè),而現(xiàn)在她只能終日處在精神荒漠中,忍受著無盡的思鄉(xiāng)與孤獨。可盡管如此,她也不愿屈服,寧愿受心靈所苦,依舊堅持著回到故土去追尋真愛的夢想。日本有她所愛的一切:歌謠、舞蹈、戀人。回到故鄉(xiāng)不僅僅是空間的變更,更代表對夢想的堅持,對愛與被愛的能力的追尋。

綜上所述,惠美子就像是不屈的孤竹,特立獨行而充滿浪漫與理想,心靈困境中的惠美子,仍有她自己的堅持,有她自己對美與愛的渴望。

三、結(jié)語

通過離散批評,本文通過關(guān)注離散族裔的個體性差異分析了《靈魂要起舞》中惠美子角色的獨特性。不同于劇中的其他人物,惠美子經(jīng)歷著身心雙重困境,并由此概括出表現(xiàn)惠美子形象的兩種意象——籠中之鳥與不屈的竹。劇本之外她代表了一類離散族裔女性。“惠美子”們受過良好的教HuRacDUmUd8VHx2+HhE3kA==育,孤獨而叛逆,她們生活在雙重壓迫下卻從未向枯燥艱難的生活低頭,她們堅持為自己而活。就像山內(nèi)若子在采訪中說的那樣,女性有權(quán)利選擇要不要成為犧牲者,惠美子的雙重困境顯示出少數(shù)族裔女性對于獨立、愛與美的追求與渴望。

注釋:

①本文中《靈魂要起舞》的中文翻譯均為作者自譯,后文對戲劇原文的引用不再標注。

②原文使用的日語羅馬音,意為“籠子中的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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