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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星露露的3月18日

2024-11-28 00:00夏陽
臺港文學選刊 2024年5期

保安李小菊

湖中央是一個島。島上綠樹掩映,建了很多別墅,靠一座橋與外界連接。我是一名女保安,一身戎裝,騎一高頭大馬,在島上款款而行,和幾個姐妹組成一道亮麗的風景。

我的名字叫李小菊。

3月18日這天,對我來說,是一個極其平常的日子。挺好的天氣,陽光懶懶散散,我騎著馬,像往常一樣踩著嘚嘚的馬蹄聲,巡邏在湖邊的環(huán)島路上。這是一個高檔的純別墅小區(qū),每家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盡管我只是一名保安,但感覺清閑,自在,又威風颯爽。我喜歡這份工作。

上午快下班時,我發(fā)現(xiàn)了一件奇怪的事兒。

66號別墅的女主人剛走不久,一輛紅色的奧迪TT風風火火地開了進去,從車里下來一個陌生的女子。這女子戴一副墨鏡,一頂?shù)偷偷镍喩嗝闭谧×税霃埬?。她關(guān)上車庫門,從里面上了二樓,緊接著把窗簾拉了個嚴嚴實實。

我來這里快兩年了,對每家住戶的情況都比較了解。66號向來神秘,一位衣著樸素的中年女人深居簡出。這人是誰,怎么我從未見過?我在腦海里搜索了半天,覺得非常可疑。我立刻跑到管理處找來66號女主人的手機號碼,把這個異常情況通知了對方。

對方在電話那頭支吾道,那……是我……我的一個好朋友,你別管了。

既然人家這樣說,我就不好再管了。

下午,路過66號門前,我特別留意了一下。那女子正躺在二樓陽臺的沙灘椅上,對著風光旖旎的湖面,瞇著眼睛曬太陽。她見我正在打量她,忙伸手把墨鏡戴上,起身進了屋。

就這么一瞬間,我徹底驚呆了,杵在原地,像遭了電擊一樣。我無法相信眼前的事實,以為這是一場幻覺。我趕緊揉了揉眼睛—娘哎,真的是露露!我親愛的露露,著名的影視歌三棲明星。

我的心突突地跳個不止。露露昨天還在北京開歌迷見面會,怎么今天會活生生地出現(xiàn)在我的眼皮底下,出現(xiàn)在66號呢?簡直是不可思議。

作為露露狂熱的粉絲“露珠”,我太幸福了。

我多么想站在她的面前,大聲呼喊她的名字,告訴她我是多么喜歡她??墒牵艺谏习?。我只能騎著馬兒,在她的樓下沒事找事地轉(zhuǎn)悠,一圈又一圈,一直轉(zhuǎn)悠到下班,轉(zhuǎn)悠到天黑。66號窗門緊閉,黑咕隆咚。

我忘記了吃飯,忘記了餓。

我買了一包好煙,送給保安隊長。磨了半天,他總算答應我今夜在橋頭的崗亭值班。

夜風冷冽,湖面上霧氣迷漫,整個島影影綽綽。66號離我值班的地方不遠。我站在崗亭上,不時地望幾眼沉睡中的66號,心情沸騰。

老天,求求你發(fā)發(fā)善心,讓我今夜可以見到我親愛的露露。我在心里默默地祈禱著。

臨近午夜,66號的燈亮了。我的心也刷地亮了。我搓了搓手,在冰冷的臉上焐了焐,淚水激動地涌了出來。

一個小時后,66號的燈又滅了。

就在我倍感沮喪時,66號的車庫門響了,那輛紅色的奧迪TT亮著炫目的光柱駛了出來。

老天不負有心人。我的心跳開始加速,快蹦到嗓子眼了。我清楚地看見露露快到崗亭時,麻利地戴上了墨鏡和鴨舌帽。

接過她的出入卡,我的手抖得厲害。刷完卡,我按照原計劃,端出一本嶄新的本子,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您好!按照管理處的新規(guī)定,這么晚出去,得進行登記……

露露沒有說話,猶豫了一下,挺配合地接過本子。

真的是露露!如此近的距離,我完全看清了,連她耳環(huán)的款式,我都看得一清二楚。我極力按捺住內(nèi)心的狂喜。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露露前幾天在微博上曬了新買的一雙女鞋,百麗的,還說自己非常中意。我一直在想過幾天發(fā)工資了,也去買一雙一模一樣的。我忍不住偷眼去瞅露露腳下的鞋。車里黑乎乎的,車窗只搖下了一道小口子,我什么都沒看見。

我靈機一動,對露露說,您好!您的鞋好像有點臟,需要我?guī)湍烈幌聠幔?/p>

露露怔了一下,把本子扔進我懷里,溫柔地說了一句,神經(jīng)?。≌f完,一踩油門,車立馬躥了出去。

我剛掏出紙巾的手停在半空,淚水再一次涌了出來。我一邊擦眼淚,一邊激動地喃喃自語,露露和我說話了!露露和我說話了!

我手舞足蹈了半天,才想起了那個簽名。只見上面歪歪扭扭地寫著—張福娟。

保姆秀嫂

我剛回到自己的家里,手機就響了。一個女保安說別墅里進去了一個可疑分子。我當時臉嚇得煞白,連忙做解釋,叫她別管了。

掛掉電話,我依然提心吊膽,擔心那個女保安會擅自上門去盤問露露。如果是那樣,這婁子就捅大了。

唉,現(xiàn)在的保安就愛多管閑事。

我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在屋子里直打轉(zhuǎn)。我很想打電話告訴露露,但又不敢。老公在一旁想了想,說,你都叮囑保安幾遍了,她們怎么敢如此放肆?

我覺得這話兒有道理,便把心放寬了些。66號別墅,我只是名義上的主人,真正的主人是露露,她為自己度假而購置的。當然,房產(chǎn)證上的名字不是露露,而是露露的原名—張福娟,極少人知道。

我是露露的一個遠房親戚,以前在湖南老家一所重點中學教書,被請來做生活顧問。生活顧問是露露發(fā)明的詞兒。我知道,其實我就是一個保姆。當然,伺候露露這樣的大牌明星,不是一般的保姆所能勝任的。這活兒看似簡單,實則需要心細如發(fā),什么不該說,什么不該做,一定要心中有數(shù),稍有閃失,就會被狗仔隊盯上,一夜之間轟動全國。我得對得起人家二十萬元的年薪。三年了,我每一天都過得小心翼翼。我知道露露想要什么。每次來,都是疲憊不堪,她確實需要一份與世隔絕的清靜。有時想想,明星其實也挺可憐的,到處如同做賊一般,不能像我大搖大擺地走在大街上,大聲和人家打招呼,牽誰的手都行,還可以在菜市場討價還價甚至吵架。

露露每次來都沒有規(guī)律,有時幾個月不來一次,有時一個月來好幾趟,有時住一晚就走,有時一住就好幾天。我平時很清閑。只有露露來了,那才是我真正忙碌的時候,將別墅里里外外收拾得干干凈凈,采購齊露露喜歡的零食水果化妝品,還有香煙。我說過,露露人在北京發(fā)展,之所以在幾千里之外的廣州買一套別墅,就是需要一份與世隔絕的清靜,所以我盡量不在她面前晃悠,不去驚擾她。露露是通過一個私密手機和我單線聯(lián)系的。

現(xiàn)在,我的工作就是坐在家里守著手機,等露露的通知,看她想吃什么或者需要我做什么。

中飯過后,手機一直沒有動靜。我有些按捺不住,拿起手機左看右看,問老公,不會是手機壞了吧?

老公掏出他的手機,撥了過來。我的手機很快閃起了藍瑩瑩的光,急促地響了起來。

又過了一會兒,我忍不住舉起手機看,擔心電量不夠。我對老公說,再充一下吧。

不是剛充滿嗎?還充?

充吧,多充會兒保險些,別到時沒電了。露露這次來好像心情不太好。

整個下午,我焦躁不安,一直盯著手機,生怕錯過了露露的電話。手機猶如一塊木頭,安安靜靜地躺在茶幾上。露露的電話毫無規(guī)律可言,有時幾天都沒有,有時一天好幾個,甚至有一次在凌晨三點,要我打的過去嘗嘗她煮的咖啡,等我心急火燎地趕到后,她卻在沙發(fā)上睡著了。在我眼里,她還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晚飯后,手機還是像啞巴一樣沉默著。老公打開電視,想看足球賽。我說,別看了,太吵了,等下露露來電話了,別吵得聽不到。

老公點了點頭,把電視關(guān)了。

為什么手機一直沒響?老公,是不是沒話費了?

不會吧?不是前幾天剛充的話費嗎?你別太神經(jīng)質(zhì)了。

不行,你去樓下再充兩百塊錢。下午露露肯定在睡覺,這會兒應該起床了。我們一年拿人家那么多錢,還在乎幾個電話費?去吧。

老公說,這么晚了,應該不會來電話的。

老公懶洋洋的回答激怒了我。我呵斥道,你是神仙?你就敢斷定人家不會來電話?來了怎么辦?

老公低頭不語,下樓去了。

午夜,我躺在床上,再一次拿起手機看了看信號和電量,還好,都是滿格。老公溫柔地貼了過來,那意思很明顯。我現(xiàn)在對這個壓根兒沒興趣,但心里還是軟了一下,好幾天沒有行使做妻子的責任了。我把手機擱在枕頭邊,一把將老公攬進懷里。

就在老公剛進入我身體時,手機突然鬼使神差地響了起來,不啻一聲驚雷在黑夜里炸響。

我一把推開身上的老公,像彈簧一樣蹦了起來。露露說,不好意思,打擾了,你睡了嗎?

我定了定神,說,還早呢,沒睡。

秀嫂,我想吃小時候的醬油炒飯。

好呀!我現(xiàn)在就過來。

不麻煩你了,我想嘗嘗自己的手藝。我打電話,是想問你,吃醬油炒飯會不會對皮膚不好?

我知道自己該說什么。我說,放心吧,偶爾一頓,沒關(guān)系的。

那頭傳來露露銀鈴般的笑聲。隨即,她掛了電話。

我看著老公,深感內(nèi)疚。老公已了無興趣,身子一翻,給了我一個背影,很快,扯起了鼾聲。

我不敢睡,擔心露露再來電話,問我該放多少醬油擱幾根香蔥這樣的問題。我坐在黑暗里,眼睛像貓頭鷹一般賊亮,死死地盯著手機,一動也不敢動。

奧迪TT

我是一部奧迪TT,紅色的,跑起來如一團火焰。

我的主人叫露露,大明星,今年24歲,實際32歲。我說這話,絲毫沒有揶揄的成分。我的主人不容易呀,熬了很多年,飽受過太多鮮為人知的屈辱和艱辛,終于熬出了頭。如今,她隨便放個屁,就可以占據(jù)明天各大報刊、電視、網(wǎng)絡(luò)等眾多媒介的娛樂版頭條,大家津津樂道地分析,小心翼翼地求證,最后得出結(jié)論:是韭菜餡的餃子惹的禍。人類就是這么可愛。

生活在公眾的放大鏡下面,我的主人起初是驚喜,再后是麻木,最后是惶恐。三年前,她在廣州一個群山環(huán)抱的湖中小島上買了一棟別墅。當然,連她最親近的保姆秀嫂也不知道,錢是深圳的王總出的。我的主人需要一個安放心靈的家園,在她身心疲憊時,可以消失一會兒,舔舐傷口,放牧自我。

我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白云機場,在一間幽暗的地下車庫,隨時等待主人的召喚。她每次啟動我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常用的手機關(guān)閉,打開另一部手機,通知秀嫂她剛下飛機,很快就到。秀嫂是個懂規(guī)矩的人,知道她該做什么。秀嫂通常會做一頓可口的家鄉(xiāng)飯菜,精致而簡單,然后在我主人到達前離開。

這次,露露似乎心情很不好,我從她狠踩油門時看出來了。我知道除了王總,她的感情世界一片空白。媒體經(jīng)常曝光她和誰誰誰的緋聞艷事,其實都是炒作,怎么醞釀出爐的,有些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曾經(jīng)愛過一個男人,可是很快發(fā)現(xiàn)自己的悲哀,世界之大,連一個談戀愛的地方都找不到。這使她想起了自己主演過的一部抗日題材的電影,里面有一句臺詞:華北之大,連一張課桌都放不下。她只有駕駛著我,飄在機場高速路上,才是最輕松的時刻。風馳電掣中,她可以扔掉墨鏡和鴨舌帽,在高分貝的重金屬音樂中秀發(fā)飄揚,隨心所欲,像一個快樂的瘋子。

今天,她緊繃著臉,有些異樣。在臨近小島大橋時,她手里抓著墨鏡,猶豫了一下,突然狠狠地摔在副駕駛座上,將我調(diào)轉(zhuǎn)頭,又向機場方向高速駛?cè)?。如此跑了三個來回,她終于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

她再一次啟動我,已是午夜時分。她沒有開音樂,坐在車里,靜靜地聽著我發(fā)動機咆哮的聲音。好一會兒,她打開了她常用的那部手機,發(fā)了個信息:今夜下大雨了。

我知道,那是發(fā)給王總的暗語。很快,對方來了電話。王總說,寶貝,來廣州了?

是的,上午到的。我想你,想現(xiàn)在就見到你,立刻,馬上。三月的北京,太陰冷了,我的心里空蕩蕩的。

好!我們老地方見。開車注意安全。

老地方在哪兒?嘿嘿,不是酒店,也不是某個單元的樓房,而是一處荒郊野嶺。每次,我的主人都是將我停在一棟民房的院子里。這里前不靠村,后不著店,一個偌大的院子,高高的圍墻,外表看起來極為普通,里面卻金碧輝煌。眾多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嘴里說的老地方,就是指那里。

我的主人瘋了一樣狠踩油門,將我駛出車庫。在橋頭的崗亭刷卡時,那個女保安神經(jīng)兮兮地,磨蹭了老半天,讓我的主人很惱火。如果不是礙于身份,我想她早就一巴掌扇了過去。我的主人肯定不知道,下午在陽臺上曬太陽時,那個保安曾經(jīng)傻傻地盯著她看,看得目瞪口呆。這不能怪露露。每次開演唱會,面對臺下幾萬名瘋狂的觀眾,任何人在她眼里,都是一種面孔,一個符號而已。

駛過大橋,我的主人摘下墨鏡和帽子,搖下所有的車窗和天窗,在一天幽藍的星光下,伴隨著輕柔抒情的爵士樂,似一支離弦的箭,向深圳射去。

一個小時后,當我剛到老地方的門口時,王總來電話了。我的主人輕輕地笑了,笑出了聲音。她說,親愛的,等不及了吧?我已經(jīng)到門口了。

不是,她突然從香港回來了,今夜不方便,非常抱歉……

我的主人將我停在路邊,熄了火,趴在方向盤上號啕大哭。黑暗中,淚水恣意,瘦削的雙肩抖得厲害。

我很想安慰她幾句??墒?,我什么話也說不出來,我只是一部車,一部供人駕馭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