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西安等駕中村十六國墓M3出土鼓吹俑可分為騎馬鼓吹俑、騎馬執(zhí)旗俑和步行鼓吹俑3類。步行鼓吹俑所奏鼓類樂器以及騎馬與步行相結合的鼓吹組合方式反映出十六國時期的關中地區(qū)與中國東北、西北地區(qū)存在密切的文化交流,且從該墓及關中地區(qū)其他十六國時期墓葬出土伎樂俑與鼓吹俑的數(shù)量來看,十六國中晚期主流音樂表演形式已出現(xiàn)“胡興漢衰”的發(fā)展演變趨勢。最后,根據(jù)墓葬規(guī)格、隨葬品品類、鼓吹俑出土情況并與其它十六國墓葬進行對比,推測等駕中村M3墓主人應具有縣侯以上爵位,至低為三品武職官員,其官職或不低于“中護軍”。
關鍵詞:十六國時期" " 鼓吹俑" " 鼓" " “中護軍”
Abstract: Figurines who play blowing and percussion instruments unearthed in the tomb numbered M3 in Dengjiazhong Village, Xi’an City, can be divided into three categories: figurines who play blowing and percussion instruments on horses, figurines who holding flags on horses and a standing figurines who play blowing and percussion instruments. The Ganggu played by standing figurines and the combination of playing blowing and percussion instruments on horses’ back and walking reflected the close cultural exchanges between Guanzhong area and Northeast and Northwest China during the Sixteen Kingdoms Period. And judging from the number of figurines who play Chinese traditional instruments and figurines who play blowing and percussion instruments unearthed in this tomb and other tombs of the Sixteen Kingdoms Period in Guanzhong area, the mainstream musical performance forms has shown a trend of “ethnic music rising and the traditional ones declining” during the middle and late Sixteen Kingdoms Period. Finally, according to the specifications of the tombs, the types of burial objects, the musical figurines and the comparison with other tombs at the same time, it is speculated that the tomb owner should have titled" Xianhou or above and ranked the third degree of military officer, its post might be the “Zhonghujun”.
Keywords: The Sixteen Kingdoms Period" " Musician Figurines Who Play Blowing and Percussion Instruments" The Ganggu" " Zhonghujun
“鼓吹”一詞出現(xiàn)于秦末漢初[1],而“漢魏故事,將葬,設吉兇鹵簿,皆以鼓吹”[2]的記載表明漢魏時期便已將鼓吹作為喪葬文化中的重要因素之一。2021年10月,陜西省考古研究院在西安市細柳街道等駕中村發(fā)掘了一座編號為M3的十六國時期墓葬[3](以下簡稱“等駕中村M3”)。該墓雖然被盜,但仍出土22件鼓吹俑,為當前關中地區(qū)十六國時期墓葬出土鼓吹俑數(shù)量之最,亦反映出該時期仍將鼓吹作為喪葬活動中的重要組成部分。本文在對等駕中村M3鼓吹俑所奏樂器進行考證的基礎上,對鼓吹俑組合及其反映的關中地區(qū)十六國時期主流音樂表演形式的發(fā)展演變進行研究,并進一步對墓主人的身份等級進行推測。
一、等駕中村M3步行鼓吹俑所奏樂器考證
等駕中村M3出土鼓吹俑共22件,其中演奏樂器者包括14件騎馬鼓吹俑(圖一,1、2)和4件步行鼓吹俑(圖一,4、5)。另有4件騎馬執(zhí)旗俑(圖一,3)盡管未演奏樂器,但亦是整個鼓吹組合的重要組成部分之一。
騎馬鼓吹俑所奏扁鼓、鼗鼓、胡角類樂器的相關研究已多見于前人研究成果,如董雪迎《十六國北朝墓葬出土鼓吹俑的類型與分期》[4],岳起、劉衛(wèi)鵬《關中地區(qū)十六國墓的初步認定——兼談咸陽平陵十六國墓出土的鼓吹俑》[5]等,故此處不贅述,唯步行鼓吹俑所奏樂器的名稱及演奏方式需進一步考證與研究。4件步行鼓吹俑共演奏3件鼓類樂器,按形制特征及演奏方式的不同又可分為A、B二型。這些樂器亦見于與該墓年代相近的草場坡M1、洪慶原梁猛墓等墓葬出土的鼓吹俑中,發(fā)掘簡報中將其誤稱為“鑼”[6]或泛稱為“鼓”[7],且當前亦暫無研究成果對其進行細致考證。
A型鼓共1件,由M3:19、47共同演奏(圖二,1、2)。該鼓通體呈扁圓柱形,上有一凸起狀梁,梁兩端各有一圓孔。其中,M3:19樂者身體微微前傾,雙臂半舉,雙手呈握拳狀置于右胸前,似扛物狀;右肩有一條狀凹痕,似為棍狀物所壓形成。結合鼓上兩端的圓孔,推測孔中原應插放棍狀物,或因其為木質,現(xiàn)已腐朽不見。由此,M3:19樂者原應雙手握棍,將鼓扛于肩上;M3:47樂者雙手則均呈握拳狀,原應持槌擊鼓,故A型鼓在演奏時需由一位扛鼓者和一位擊鼓者相配合。高臺縣地埂坡魏晉墓M4[8]、磁縣灣漳北朝墓M106[9]出土壁畫中均有與之相似的步行擊鼓圖像(圖二,3、4),其演奏方式亦為一人扛鼓、一人擊鼓,且扛鼓者在前,擊鼓者在后。
B型鼓共2件,分別由M3:48、83演奏(圖三,1)。兩件鼓體型分別為一大一小,各有四短足,鼓頂之梁以及兩側鼓足相連處共開三孔;M3:48所奏較小之鼓為單面鼓,M3:83所奏較大之鼓為雙面鼓;二位樂者雙手均半握拳,呈持槌擊鼓狀。此類鼓亦見于草場坡M1、洪慶原梁猛墓等關中地區(qū)十六國時期墓葬。其中,洪慶原梁猛墓出土的演奏此類鼓的樂俑組合最為完整。該墓共出土2件與B型鼓基本相同的鼓(圖三,6),且每件鼓需由兩位扛鼓者和一位擊鼓者(圖三,4、5)相配合進行演奏。朝鮮南浦市水山里高句麗時期古墳壁畫[10]中亦有與B型鼓相一致的圖像(圖三,2),且為兩人前后扛鼓、一人位于鼓旁擊鼓的方式進行演奏,與洪慶原梁猛墓擊鼓組合的演奏方式相同,而鼓上的3個圓孔則分別插放頂端傘蓋和兩側鼓足。此外,等駕中村M3與草場坡M1、洪慶原梁猛墓出土樂俑以及朝鮮冬壽墓后室東北壁壁畫“出行圖”[11]擊鼓圖像(圖三,3)中所奏此類鼓均為一大一小2件,表明這可能為其在實際鼓吹組合中的一種常用編制。然而,等駕中村M3演奏此類鼓的樂俑組合僅有擊鼓俑而未見扛鼓俑,推測其可能因墓葬被盜而遺失。
上述兩型鼓盡管外觀形制、演奏方式等有明顯差異,但二者有一共同之處,即演奏時均需將鼓扛起,推測其或為“?鼓”?!?”意為“扛”“抬”,又通作“扛”[12],方以智《通雅》亦有“?鼓大,使人?之也”[13]的記載,均與前述樂俑、壁畫中樂者的扛鼓動作相吻合。陳旸《樂書》載有“?鼓”并繪有相關圖像[14](圖四),其形制與A型?鼓相似,但并未繪出鼓上用于扛鼓之棍。續(xù)萍[15]、揚之水[16]、夏瑞琪[17]等曾分別對與A型鼓相對應的高臺縣地埂坡魏晉墓M4擊鼓圖像和與B型鼓相對應的朝鮮南浦市水山里高句麗時期古墳墓壁畫擊鼓圖像進行研究,亦認為其所繪鼓均為“?鼓”。綜上,等駕中村M3步行鼓吹俑所奏3件鼓類樂器應為“?鼓”,其名稱與演奏方式密切相關,并且具有多種形制。值得注意的是,等駕中村M3和其他關中地區(qū)十六國時期墓葬出土樂俑與相近時期河西地區(qū)及朝鮮等地墓葬壁畫中均發(fā)現(xiàn)形制特征、演奏方式近乎相同的“?鼓”,反映出這一時期中國西北和東北地區(qū)極有可能因前秦統(tǒng)一北方而存在較為密切的文化交融。
二、等駕中村M3鼓吹俑組合研究
等駕中村M3出土鼓吹俑為騎馬與步行相結合的組合,在墓葬中的原始出土位置較亂,可能曾因盜擾或地震坍塌等因素而發(fā)生過變動。從整體布局來看,步行鼓吹俑大多位于鼓吹組合的前部,騎馬鼓吹俑則主要位于后部。據(jù)文獻記載,步行鼓吹俑所奏“?鼓”正是用于“鼓吹前部”[18];冬壽墓“出行圖”中的鼓吹隊列亦為步行鼓吹在前、騎馬鼓吹在后的布局。由此可以推測,等駕中村M3鼓吹俑的原始組合位置應為步行鼓吹俑相對靠前、騎馬鼓吹俑及騎馬執(zhí)旗俑相對靠后,而這種組合方式或與文獻所載“前后鼓吹各二部”[19]有關。
從樂器使用情況來看,等駕中村M3鼓吹俑組合表現(xiàn)的表演形式應為“橫吹”,即“鼓角橫吹”,樂器以鼓、角為主,本出自胡樂[20],與鼓吹俑的胡人形象以及所奏胡角相應。這種“橫吹”的表演形式亦見于相近時期的草場坡M1、洪慶原梁猛墓、豆家村M14[21]等墓葬出土的鼓吹俑中,盡管數(shù)量各異,但樂者所奏樂器種類基本相同,主要為扁鼓、鼗鼓、?鼓、胡角等。除“橫吹”外,鼓吹樂的另一種表演形式“鼓吹”同樣能夠體現(xiàn)在關中地區(qū)十六國時期的鼓吹俑中。咸陽平陵M1曾出土16件騎馬鼓吹俑組合[22]。與前述墓葬中出土演奏“橫吹”的鼓吹俑組合所奏樂器不同的是,平陵M1騎馬鼓吹俑中有1件演奏排簫,而據(jù)文獻記載,“有簫笳者為鼓吹”[23],此處的“簫”即為排簫。此外,等駕中村M3與騎馬鼓吹俑同出的還有4件未演奏樂器、雙手呈持握狀的騎馬執(zhí)旗俑。據(jù)文獻記載,魏晉南北朝時期,“幡旗”亦是鼓吹樂隊中的重要組成部分之一[24],故這4件人俑原本可能持握旗幟,與演奏樂器的鼓吹俑共同構成完整的鼓吹組合。
與此同時,等駕中村M3鼓吹俑組合亦為研究關中地區(qū)十六國至北朝時期主流音樂表演形式的發(fā)展演變提供了又一重要的實物資料。這一問題可通過不同年代墓葬中出土伎樂俑和鼓吹俑的數(shù)量變化進行研究。關中地區(qū)出土十六國、北朝時期的伎樂俑均為漢族形象,且所奏樂器均為琴、箏等漢族傳統(tǒng)樂器,反映的應為漢族雅樂、清樂;而鼓吹俑均為胡人形象,且所奏樂器以胡角等胡人樂器為主,反映的應為胡人鼓吹樂。與等駕中村M3相比年代較早的北賀村M298[25]、布里村M63[26](二者均為前秦時期)分別出土19件、20件伎樂俑,均未發(fā)現(xiàn)鼓吹俑;等駕中村M3(前、后秦之間)出土7件伎樂俑(圖五)+22件鼓吹俑;年代較晚的平陵M1[27](后秦至北魏時期)、中兆村M100[28](后秦晚期至北魏初期)、頂益制面廠M217[29](北魏初期)則分別出土4件伎樂俑+16件鼓吹俑、14件鼓吹俑、4件伎樂俑+15件鼓吹俑;而至于西魏、北周時期,伎樂俑基本不見于墓葬中,取而代之的則是大量鼓吹俑[30]。這表明,關中地區(qū)十六國前中期以伎樂俑為代表的漢樂在十六國中晚期及北朝時期不再盛行,而以鼓吹俑為代表的胡人鼓吹樂則逐漸成為當時十分流行的音樂表演形式。據(jù)文獻記載,前、后秦時期統(tǒng)治者大力推行漢族文化,漢化程度較高[31],且關中地區(qū)作為當時的政治核心區(qū)域,統(tǒng)治者在此“重建禮樂符號”,并將伎樂俑“作為禮樂符號的一部分用以標識身份、建立等級差序”[32],故這一時期墓葬中伎樂俑所占比例較大。后秦末年,劉裕北伐關中,將關中地區(qū)的大量樂伎掠至南方[33]。與此同時,盡管北魏作為新的強大勢力完成了對中國北方的統(tǒng)一,但民族融合與戰(zhàn)爭仍然是這個時代的重要主題,且當時北魏統(tǒng)治者對漢族音樂文化不甚了解,以至將所獲漢族樂器拋棄[34],故漢樂在這一時期走向衰落,而大量胡人風格、與戰(zhàn)爭密切相關[35]的鼓吹樂則逐漸成為主流。
三、等駕中村M3墓主人身份等級研究
首先,從目前已公布資料的關中地區(qū)十六國墓葬來看,墓主人身份可考的有西安香積寺村M5(奉車都尉)[36]、咸陽坡劉村M2(西陵縣侯夫人)[37]、咸陽師院M4(榆麋令)[38]等;咸陽北賀村M300雖未公布詳細資料,但可知墓中出土“京兆石安魯王”刻字磚一塊[39]。從表一可以看出,這些墓葬在總長度、墓室數(shù)量與面積等指標值上存在伴隨身份等級的降低而遞減的情況,而等駕中村M3的墓葬規(guī)模均大于六或七品“榆麋令”、六品“奉車都尉”、三品“西陵縣侯夫人”等的墓葬,表明墓主人或為官位不低于三品的高級官員。其次,天井與土雕建筑是十六國時期高等級墓葬的標志之一,而其亦或與墓主人身份等級相關。以咸陽北賀村M300為例,其可能為前秦魯王苻纂[40]的墓葬,盡管該墓總長度小于其它皇室等級墓葬(60米以上),但天井數(shù)量、土雕建筑等因素與它者無異。等駕中村M3雖未見天井,但仍具有土雕建筑,推測墓主或為擁有爵位的高級貴族,其爵位可能等同或高于不具有天井、土雕建筑的坡劉村M2墓主人的“縣侯”爵,但應未至王爵。再次,等駕中村M3除出土象征軍樂的鼓吹俑外,還發(fā)現(xiàn)一件裝飾華麗且做工精細的鎧甲馬,暗示墓主人極有可能是一位具有軍事背景的從軍人員。
十六國時期官制主要沿用或借鑒魏晉時期的職官制度[55]。據(jù)前文研究,等駕中村M3墓主人應為一名三品或以上、擁有爵位的武將。結合《通典·卷三十七·秩品二·晉官品》的記載,其官職可能為“諸征、鎮(zhèn)、安、平將軍”“中軍、鎮(zhèn)軍、撫軍、前后左右、征虜、輔國、龍驤等將軍”“中領軍”“中護軍”[56]等,其中“中護軍”與之較為吻合?!爸凶o軍”為晉時三品軍事長官,且明確配有鼓吹:“次中護軍……鼓吹一部,七人?!盵57]
然而,等駕中村M3鼓吹俑共前后二部22件,若再加上疑似缺失的4件扛鼓俑,則其鼓吹俑總量或達到26件,均與文獻所載“中護軍”所用鼓吹“一部”“七人”等編制信息不符。造成這一現(xiàn)象的原因可能有二:其一,盡管“諸州鎮(zhèn)戍,各給鼓吹樂,多少各以大小等級為差”[58],但從文獻記載來看,或因局勢動蕩、政權交替頻繁,晉、十六國時期并未形成較為明確、統(tǒng)一的鼓吹樂隊編制,如晉世鼓吹有7人一部[59]和13人一部[60],十六國后趙時期每部鼓吹則為12人[61],故等駕中村M3出土鼓吹俑數(shù)量與文獻記載有所出入的現(xiàn)象或與此有關。這一點在草場坡M1、平陵M1、洪慶原梁猛墓、中兆村M100等墓葬中亦有體現(xiàn)。其二,鼓吹除用作軍樂外,在當時亦常作為賞賜之物給予有戰(zhàn)功的武將以及晉升的貴族,為其增加鼓吹數(shù)量,如晉文帝司馬昭封其子司馬攸為大司馬、都督青州諸軍事時,為其“增鼓吹一部”[62],而等駕中村M3墓主人亦有可能因受賞賜而獲贈額外的鼓吹樂隊。這與前文分析其具有較高爵位的情況能夠相互印證。
綜上所述,結合墓葬形制、隨葬品種類、當時的職官制度及其他相關研究,推測等駕中村M3墓主人的身份至低為三品武將,與之對應的官職至低為“中護軍”。其享有一定規(guī)模的鼓吹樂隊,并且可能因立戰(zhàn)功封爵而獲贈額外的鼓吹數(shù)量。
四、結" "語
十六國時期作為兩晉南北朝之中的關鍵節(jié)點,其音樂形態(tài)已經(jīng)呈現(xiàn)出顯著的華胡交融之勢。呂思勉云:“晉、南北朝,實為外國音樂流傳中國之世?!盵63]這一時期,以五胡為代表的少數(shù)民族大量涌入長安,極大推動了華胡交流與融合,并使得這一時期的樂器、樂曲、音樂表演形式等呈現(xiàn)出極其鮮明的時代特征。而等駕中村M3及關中地區(qū)其他十六國墓葬出土的樂俑作為當時社會音樂文化發(fā)展現(xiàn)狀的真實寫照,是這一時期音樂面貌的重要載體和華胡音樂文化交融的重要見證,并且為研究民族融合背景下十六國、北朝時期社會中上階層盛行的音樂文化及其發(fā)展演變的規(guī)律提供了難能可貴的實物資料。
從樂器種類可以看出,鼓吹俑所奏?鼓、扁鼓、胡角等吹打類樂器在十六國中晚期及北朝早期頻繁出現(xiàn),且?guī)в袧夂竦纳贁?shù)民族風格,逐漸取代了伎樂俑所奏中原漢族傳統(tǒng)樂器的重要地位,反映出“胡興漢衰”的音樂發(fā)展趨勢,同時為這一時期音樂的發(fā)展增添了新的元素;鐘、磬等禮樂樂器在這一時期近乎消亡,亦反映出十六國時期民族民間音樂的繁榮發(fā)展。等駕中村M3保存較為完整的鼓吹俑、伎樂俑及其表演場景和表演形式印證了當時民族融合背景下華胡交流、兼收并蓄的音樂發(fā)展特點,而這種特點為隋唐音樂文化的繁榮奠定了基礎。
誠然,等駕中村M3出土鼓吹俑的研究仍有諸多存疑之處,如鼓吹俑反映的十六國時期鼓吹樂隊的具體編制及賞賜制度、演奏鼓吹樂所用樂器種類、墓主人身份等級與鼓吹俑之間的具體關系等,均需后續(xù)進一步總結與研究。
近年來,隨著考古工作的不斷推進,截至目前,關中地區(qū)出土的十六國時期各類樂俑的總量已超200件。相信隨著更多考古發(fā)現(xiàn)的公布和相關領域研究的深入,等駕中村M3鼓吹俑研究中現(xiàn)存的疑點將逐步得到解答,同時有助于推動對十六國時期的音樂發(fā)展狀況、社會思想意識、喪葬禮儀等方面的研究。
[1] “始皇之末,班壹避墬于樓煩,致馬牛羊數(shù)千群。值漢初定,與民無禁,當孝惠、高后時,以財雄邊,出入弋獵,旌旗鼓吹……”參見(漢)班固撰、(唐)顏師古注:《漢書》,中華書局,1962年,第4197~4198頁。
[2] (唐)房玄齡等:《晉書》,中華書局,1974年,第626頁。
[3] 陜西省考古研究院發(fā)掘,簡報待刊。
[4] 董雪迎:《十六國北朝墓葬出土鼓吹俑的類型與分期》,《中國國家博物館館刊》2017年第12期。
[5] 岳起、劉衛(wèi)鵬:《關中地區(qū)十六國墓的初步認定——兼談咸陽平陵十六國墓出土的鼓吹俑》,《文物》2004年第8期。
[6] 陜西省文物管理委員會:《西安南郊草廠坡村北朝墓的發(fā)掘》,《考古》1959年第6期。
[7] 西安市文物保護考古研究院:《陜西西安洪慶原十六國梁猛墓發(fā)掘簡報》,《考古與文物》2018年第4期。
[8] 國家文物局:《2007年中國重要考古發(fā)現(xiàn)》,文物出版社,2008年,第88頁。
[9] 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河北省文物研究所:《磁縣灣漳北朝壁畫墓》,科學出版社,2003年,第174頁。
[10] 揚之水:《磁縣灣漳北朝壁畫墓鹵簿圖若干儀仗考》,《故宮博物院院刊》2006年第2期。
[11] 洪晴玉:《關于冬壽墓的發(fā)現(xiàn)和研究》,《考古》1959年第1期。
[12] 辭海編輯委員會:《辭?!?,上海辭書出版社,1980年,第671頁。
[13] 方以智:《方以智全書:通雅》,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年,第998頁。
[14] (宋)陳旸撰、張國強點校:《〈樂書〉點?!罚兄莨偶霭嫔?,2019年,第697頁。
[15] 續(xù)萍:《河西魏晉墓壁畫中的樂鼓源流考》,《天水師范學院學報》2023年第3期。
[16] 同[10]。
[17] 夏瑞琪:《?鼓、掆鼓、?鼓、棡鼓、堈鼓、剛鼓》,《樂器》2020年第5期。
[18] [14]。
[19] (北魏)崔鴻撰,(清)湯球輯補,聶溦萌、羅新、華喆點校:《十六國春秋輯補》,中華書局,2020年,第91頁。
[20] “有鼓、角者為橫吹”“橫吹有雙角,即胡樂也”。參見(宋)郭茂倩編撰,聶世美、倉陽卿校:《樂府詩集》,上海古籍出版社,2016年,第296頁。
[21] 陜西省考古研究院發(fā)掘,簡報待刊。
[22] 咸陽市文物考古研究所:《咸陽平陵十六國墓清理簡報》,《文物》2004年第8期。
[23] (宋)郭茂倩編撰,聶世美、倉陽卿校:《樂府詩集》,上海古籍出版社,2016年,第296頁。
[24] (唐)魏征等:《隋書》,中華書局,1973年,第1871頁。
[25] 陜西省考古研究院發(fā)掘,簡報待刊。
[26] 陜西省考古研究院發(fā)掘,簡報待刊。
[27] 咸陽市文物考古研究所:《咸陽平陵十六國墓清理簡報》,《文物》2004年第8期。
[28] 王艷朋:《陜西西安中兆村十六國墓》,《藝術品鑒》2021年第7期。
[29] 陜西省考古研究所:《西安北郊北朝墓清理簡報》,《考古與文物》2005年第1期。
[30] 關于關中地區(qū)北朝時期墓葬樂俑出土情況,可參見贠安志:《中國北周珍貴文物——北周墓葬發(fā)掘報告》,陜西人民美術出版社,1993年。
[31] “苻朗……耽玩經(jīng)籍,手不釋卷”。參見(唐)房玄齡等:《晉書》,中華書局,1974年,第2936頁;(苻堅)“課后宮,置典學,立內司,以授于掖庭,選閹人及女隸有聰識者署博士以授經(jīng)?!眳⒁姡ㄌ疲┓啃g等:《晉書》,中華書局,1974年,第2897頁。
[32] 周楊:《無聲勝有聲:中古中國墓葬音樂文物與禮樂文化》,上海古籍出版社,2024年,第84頁。
[33] (慕容超)“以太樂伎一百二十人詣興贖母。及宋武帝入關,悉收南渡?!眳⒁姡ㄌ疲┪赫鞯龋骸端鍟?,中華書局,1973年,第350頁。
[34] “魏氏來自云、朔,肇有諸華,樂操土風,未移其俗。至道武帝皇始元年,破慕容寶于中山,獲晉樂器,不知采用,皆委棄之?!眳⒁姡ㄌ疲┪赫鞯龋骸端鍟罚腥A書局,1982年,第313頁。
[35] “鼓吹……蔡邕曰:‘軍樂也……’”參見(梁)沈約:《宋書》,中華書局,1974年,第558頁。
[36] a.西安市文物保護考古研究院:《西安香積寺村十六國墓地發(fā)掘簡報》,《中原文物》2021年第1期;b.郭昕:《西安香積寺村北十六國家族墓地族氏蠡測》,《中原文物》2023年第2期。
[37] 李雨生、耿慶剛:《咸陽坡劉村十六國墓M2研究》,《考古與文物》2023年第2期。
[38] 咸陽市文物考古研究所:《咸陽十六國墓》,文物出版社,2006年,第15頁。
[39] 劉呆運、趙海燕:《關中地區(qū)十六國墓葬分布研究》,《考古與文物》2023年第2期。
[40] “(苻登)遣使拜苻纂為使持節(jié)、侍中、都督中外諸軍事、太師,領大司馬,進封魯王……”參見(唐)房玄齡等:《晉書》,中華書局,1974年,第2949頁。
[41] 陜西省考古研究院:《陜西咸陽坡劉村十六國墓M2發(fā)掘簡報》,《考古與文物》2023年第2期。
[42] 西安市文物保護考古研究院:《陜西西安焦村十六國墓M34發(fā)掘簡報》,《考古與文物》2023年第2期。
[43] 同[39] 。
[44] 陜西省考古研究院:《陜西咸陽巖村十六國墓發(fā)掘簡報》,《考古與文物》2023年第2期。
[45] 陜西省考古研究所:《西安北郊北朝墓清理簡報》,《考古與文物》2005年第1期。
[46] 西安市文物保護考古研究院:《西安鳳棲原十六國墓發(fā)掘簡報》,《文博》2014年第1期。
[47] 同[36] a。
[48] 陜西省考古研究所:《西安北郊北朝墓清理簡報》,《考古與文物》2005年第1期。
[49] 西安市文物保護考古研究院:《陜西西安洪慶原十六國梁猛墓發(fā)掘簡報》,《考古與文物》2018年第4期。
[50] 同[38],第 13 頁。
[51] 同[38],第 76~77 頁。
[52] 同[38],第 87 頁。
[53] 陜西省文物管理委員會:《西安南郊草廠坡村北朝墓的發(fā)掘》,《考古》1959年第6期。
[54] 同[38],第64頁。
[55] 馮君實:《十六國官制初探》,東北師大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84年第4期。
[56] (唐)杜佑:《通典》,浙江古籍出版社,1988年,第209頁。
[57] 同[2],第 757 頁。
[58] 同[24],第 331 頁。
[59] 同[2],第 758 頁。
[60] 同[2],第 757 頁。
[61] (晉)陸翙:《鄴中記》,商務印書館,1937年,第5頁。
[62] 同[2],第 1134 頁。
[63] 呂思勉:《兩晉南北朝史》,江蘇人民出版社,2014年,第1075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