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李弘是武則天的長子,關于他的早逝,《舊唐書》記載其是因病去世,《新唐書》《資治通鑒》記載其是被武后鴆殺??紮z文獻后,發(fā)現(xiàn)李弘自幼多病,死前數(shù)年身體每況愈下,直接死亡原因是“霧露”與“瘵”。故而“李弘病死”的說法是有翔實和合理的史料作為依據(jù)的。反觀“武后鴆殺李弘”說,其所依據(jù)的李泌對肅宗之語卻存在如下漏洞:一,李泌的說法來源不明;二,李泌的先人在唐高宗朝未做過高官,并無機會風聞這樣的機密之事,再口耳相傳給李泌;三,李泌為人不經(jīng)?!洞罹礃I(yè)討武氏檄》更是有力地批駁了“武后鴆殺李弘”說,由此文可知李弘死時并不存在“武后鴆殺李弘”的說法,“武后鴆殺李弘”的說法是出自后人的構建。李弘請嫁二公主時,二公主之一的宣成公主的年齡并非如《新唐書》《資治通鑒》所言“幾四十”“逾三十”,而是二十三歲。
【關鍵詞】李弘;武則天;病死;鴆殺
【中圖分類號】K242 " "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7-2261(2024)18-0011-04
【DOI】10.20133/j.cnki.CN42-1932/G1.2024.18.003
唐高宗與武則天育有四子,從長到幼依次是:李弘、李賢、李顯與李旦。其中,李弘以嫡長子的身份被立為太子。關于其人,《資治通鑒》云:“太子弘仁孝謙謹,上甚愛之;禮接士大夫,中外屬心。”[1]6377《新唐書》云:“帝嘗語侍臣:‘弘仁孝,賓禮大臣,未嘗有過?!盵2]3589然而,頗為遺憾的是,這樣賢明的儲君,卻在二十四歲就薨逝了?!杜f唐書》云:“上元二年(675年),太子從幸合璧宮,尋薨,年二十四?!盵3]2829-2830同書又云:“(上元二年)夏四月……己亥,皇太子弘薨于合璧宮之綺云殿?!盵3]100筆者在深感惋惜的同時,也產(chǎn)生了疑惑:風華正茂、年紀輕輕的李弘突然薨逝,死亡原因是什么呢?《舊唐書·孝敬皇帝弘傳》《舊唐書·高宗本紀下》在敘述李弘之死時,只是說“尋薨”“薨”,沒有交代李弘的死因是什么。經(jīng)過梳理,關于李弘的死亡原因,文獻中出現(xiàn)了兩種說法,一是因病去世,二是被武后鴆殺。前人對此事已有所考辨①,但是前人在以下三個方面還存在不足:第一,在對李弘一生的身體狀況之不佳的論證上,前人未對史料竭澤而漁。武后對李弘之死有明顯的悲傷之情,這也是前人未曾點明的。第二,前人對于作為“武后鴆殺弘”說依據(jù)的“李泌對肅宗之語”沒有進行詳細考釋以證明其不可信據(jù)。第三,前人忽略了駱賓王《代徐敬業(yè)討武氏檄》這一篇可以進一步證偽“武后鴆殺弘”說的常見史料?;谝陨喜蛔?,筆者現(xiàn)不揣谫陋,撰此拙文,以就教于諸師友方家。
一、“李弘因病去世”說
與“武后鴆殺李弘”說所本
現(xiàn)迻錄文獻中支撐兩種說法的最具代表性的史料如下。首先是“李弘因病去世”說?!杜f唐書》云:“自琰圭在手,沉瘵嬰身。”[3]2830《唐大詔令集》云:“豈謂遽嬰霧露,遂至彌留。顧惟輝掌之珍,特切鐘心之念,庶其痊復,以禪鴻名;及腠理微和,將遜于位。而弘天資仁厚,孝心純確,既承朕命,掩欷不言;因茲感結,舊疾增甚?!盵4]85按,琰圭是一種禮器,“琰圭在手”可能是指李弘成為太子。遽嬰霧露,意為受寒。瘵,多指癆病,即肺結核病。其次是“武后鴆殺李弘”說?!缎绿茣吩疲骸埃ɡ詈耄男液翔祵m,遇鴆薨?!盵2]3589《資治通鑒》云:“己亥,太子薨于合璧宮,時人以為天后鴆之也?!盵1]6377按,《新唐書》言之鑿鑿,認定武后鴆殺李弘;但《資治通鑒》措辭較為謹慎,僅言“時人以為天后鴆之也”。
二、“李弘因病去世”說補考
第一,尚有史料可證李弘幼年與咸亨年間身體狀況不佳?!杜f唐書·邢文偉傳》云:“咸亨中,累遷太子典膳丞。時孝敬在東宮,罕與宮臣接見,文偉輒減膳,上書曰:‘……’太子答書曰:‘但往在幼年,未閑將衛(wèi),竭誠耽誦,因即損心。比日以來,風虛更積,中奉恩旨,不許重勞?!盵3]4959-4960此條史料尚未為學者所著意,故特表出之。
第二,武后對李弘之死有明顯的悲傷之情。其一,《一切道經(jīng)序》云:“孝敬皇帝……今者黃離遽隕,碧題旋虛……拂虛悵(湯用彤先生注:應作帳)而摧心,俯空筵而咽淚。興言鞠育,感痛難勝,故展哀情,為寫一切道經(jīng)卅六部。”[5]286-287《一切道經(jīng)序》的標題之后有“御制”二字,湯用彤先生根據(jù)文章的用典、用詞、口氣等判斷是武后想要用寫《一切道經(jīng)》的功德為李弘造福,《一切道經(jīng)序》有可能是武后親撰[5]285-287。筆者認為,武后的悲傷之情于此文中溢于言表。其二,《舊唐書》云:“高宗親為制《叡德紀》,并自書之于石,樹于陵側?!盵3]2830《孝敬皇帝叡德紀》云:“天后心纏積悼,痛結深慈?!盵6]972按,《孝敬皇帝叡德紀》不是詞臣敷衍之作,而是高宗親撰之文,此文對武后的悲痛的描述大抵不是空言。
三、“武后鴆殺長子李弘”說補考
(一)《代李敬業(yè)討武氏檄》可證武后未殺李弘
高宗于弘道元年(683年)十二月駕崩后,中宗即位。武后旋廢之,立睿宗。此時唐初名將李勣之孫李敬業(yè)欲圖發(fā)兵討伐武則天。其屬下駱賓王于是寫了一篇《代李敬業(yè)討武氏檄》,該文云:“(武后)虺蜴為心,豺狼成性。近狎邪僻,殘害忠良。殺姊屠兄,弒君鴆母?!盵7]1768這句話對武后的指控不可謂不嚴重,但是我們也要仔細分析這一指控是否屬實。
第一,“屠兄”確有其事?!杜f唐書》云:“于是元慶為龍州刺史,元爽為濠州刺史,惟良為始州刺史。元慶至州病卒,元爽自濠州又配流振州而死……賀蘭氏食之,暴卒,歸罪于惟良、懷運,乃誅之?!盵3]4727-4728據(jù)此,在武后的兄弟四人中,元慶、元爽之死,與武后無直接關系;惟良、懷運之死,確系武后所為。第二,“殺姊”是子虛烏有?!杜f唐書》云:“(武)士矱……又娶楊氏,生三女:長適越王府功曹賀蘭越石……賀蘭越石早卒,封其妻為韓國夫人?!盵3]4727《資治通鑒》云:“韓國夫人及其女以后故出入禁中,皆得幸于上。韓國尋卒,其女賜號魏國夫人?!盵1]6350按,則天之姊指的是韓國夫人?!绊n國尋卒”四字,是韓國夫人之死在基本史料中的唯一記載。筆者認為,韓國夫人之死并無異常,武后并未殺姊。第三,“弒君、鴆母”也是子虛烏有。在考檢文獻后,發(fā)現(xiàn)甚至在小說家言之中都沒有一點相關的記載,故而此二指控無疑是荒誕無稽,毋庸贅言。綜上所述,“殺姊屠兄,弒君鴆母”這一說法只有極少部分屬實。
由此可知,駱賓王已是極盡栽贓陷害之能事地對武則天進行污蔑。當然,這無可厚非,檄文的主要目的就是調動情緒,起到號召之作用。此時的駱賓王是要造反的人,本就肆無忌憚,對武后的罪行當然要網(wǎng)羅無遺,甚至還要添油加醋。正因如此,我們就要思考了:太子,國之本也。鴆殺親兒子、皇太子當然是罪不容誅之事。如果此事屬實,駱賓王這篇檄文有什么理由不將此事寫進去并大書特書?唯一的解釋是,在高宗、武后朝之時,根本不存在“武后鴆殺弘”的說法。而這無疑是對“武后鴆殺弘”的說法的真實性的強有力的否定,也表明了“武后鴆殺弘”的說法實際上是出自后人的構建。故而司馬光“時人以為天后鴆之也”的措辭看似謹慎,實際上也是不符合實際的。
(二)“鴆殺”說究源
“武后鴆殺長子李弘”的說法必有其源頭與依據(jù)??紮z文獻后,筆者發(fā)現(xiàn)《通鑒考異》“上元二年四月太子弘薨”條對此事有較為詳細的分析。司馬光先羅列了《新唐書·高宗本紀》《新唐書·孝敬皇帝弘傳》中武后殺害李弘的記載,然后說:“《唐歷》云:‘弘……以請嫁二公主,失愛于天后,不以壽終?!秾嶄洝贰杜f·傳》皆不言弘遇鴆。按李泌對肅宗云:‘……長曰孝敬皇帝,為太子監(jiān)國,仁明孝悌。天后方圖臨朝,乃鴆殺孝敬,立雍王賢為太子?!缎聲飞w據(jù)此及《唐歷》也。按弘之死,其事難明,今但云‘時人以為天后鴆之’,疑以傳疑?!盵1]6377這段話是司馬光對當時所能看到的重要文獻里關于這件事情的敘述的一個匯總,與他根據(jù)這些記載進行的分析。《考異》中提及的《高宗實錄》《唐歷》等文獻也都已經(jīng)亡佚,故而這段話就顯得尤為寶貴??梢哉f,司馬光的這段話是解開李弘之死的謎團的最關鍵的鑰匙。
筆者認為這段話中有如下關鍵信息:第一,《高宗實錄》是“不言弘遇鴆”的。第二,司馬光認為,《新唐書》認定李弘是被武后鴆殺的根據(jù)是《唐歷》的記載和李泌對肅宗之語。第三,司馬光通觀各種文獻,仍無法判斷孰是孰非,于是就有了《資治通鑒》里措辭較為謹慎的“時人以為天后鴆之也”一語。《唐歷》的記載中最為重要的信息是“不以壽終”這四個字。但實際上,“不以壽終”僅僅表達了李弘二十四歲就英年早逝的意思,并未揭示其死因為何。所以這句話不能成為武后鴆殺李弘的根據(jù),這是司馬光的分析中有問題的地方。是以,李泌對肅宗之語,才是《新唐書》認為武后鴆殺李弘的主要依據(jù)。
(三)李泌對肅宗之語中的疑點
《通鑒》將此段李泌對肅宗之語系于唐肅宗至德二載(757年)。肅宗第三子李倓,于安史之亂中,戡亂安國,功勛卓著。后來,“因侍上屢言良娣頗自恣,輔國連結內外,欲傾動皇嗣”[3]3385,結果反為二人所構陷。肅宗聽信讒言,賜死李倓。后來,“廣平王②立大功,亦為張皇后所忌,潛構流言”[3]3385,李泌看到了廣平王的危險,想要勸導唐肅宗不要再犯錯誤,但是又不方便說得太明白,于是就說:“天后所生四子……長曰孝敬皇帝,為太子監(jiān)國,而仁明孝悌。天后方圖臨朝,乃鴆殺孝敬,立雍王賢為太子。賢每日憂惕,知必不保全?!盵3]3385李泌在肅宗面前提起這段陳年往事,目的無非是想借此提醒肅宗不要傷害廣平王。但是,李泌之語并不可信,原因有三。
第一,李泌的說法來源不明,這是最為重要的原因。李弘于上元二年(675年)薨逝。《通鑒》將李泌對肅宗之語系于唐肅宗至德二載(757年)九月。在李弘死了八十余年以后,李泌突然說“天后方圖臨朝,乃鴆殺孝敬”,這著實不能不令人生疑。李泌之說有何依據(jù)呢?一定不會是官方文獻,因為高宗的詔令、《高宗實錄》等已經(jīng)明言李弘是病死的,不可能又有其他與之抵牾的官方文獻。那么,李泌之語所依據(jù)的是宮中傳聞,是民間傳聞,還是其他?我們不得而知。但總而言之,這個來源一定不那么可靠。
第二,李泌的先人在唐高宗朝未做過高官,并無機會風聞這樣的機密之事,再口耳相傳給李泌?,F(xiàn)據(jù)文獻將李泌世系及其祖先仕宦經(jīng)歷梳理如表1所示。
由《北史》記載可知四世祖李衍卒時大抵處于隋初,則子仲威卒時大抵處于隋末唐初。所以在李泌先人之中,若真有人可以接觸到這樣的機密,只能是李泌之祖和父。但是李泌之祖父在《新唐書·宰相世系表》中直接闕名,《舊唐書·李泌傳》在敘述李泌先世時只敘及其父和遠祖李弼,根本未提及其祖,想來大概是官位不顯(抑或終身未仕),無足言及。據(jù)《舊唐書·李泌傳》可知李泌之父僅仕至吳房令而已[3]3620,不在中央且身居卑位,當然無從得知這樣的機密。所以,“李泌的先人在唐高宗朝做過高官,然后風聞這樣的機密之事,再口耳相傳給李泌”的可能性也不存在。
第三,李泌為人不經(jīng)。根據(jù)《舊唐書》的記載,李泌喜歡談論神仙詭秘之道,有人說他曾與赤松子、王喬、安期、羨門(筆者注:這四者都是神仙)交游相處,因此被當時之人瞧不起,雖然以詭秘之道希求容身,卻不為當時的君主所重視。李泌曠達而又敏捷善辯,喜好說大話,自從出入朝廷宮禁,屢屢被權臣忌恨,經(jīng)常由于智謀而得以幸免;最終因言論縱橫,使皇上感悟,得以躋身宰相之位[3]3622-3623。由此可知李泌為人不經(jīng),故而斷不可輕信李泌之言。
綜上所述,筆者認為,李泌對肅宗之語中“武后鴆殺弘”的說法,其來源的可靠性、說法的真實性很成問題,斷不可輕易相信,故絕對不可以據(jù)此斷定“武后鴆殺弘”。
四、蕭淑妃二女出嫁歲數(shù)考證
高宗與蕭淑妃育有二女,長者曰義陽公主,幼者曰宣城公主。諸書皆記載了李弘請嫁二公主之事。關于二公主出嫁時的年齡,《舊唐書》無載?!缎绿茣吩疲骸笆掑x陽、宣城公主幽掖廷,幾四十不嫁?!盵2]3477《資治通鑒》云:“義陽、宣城二公主,蕭淑妃之女也,坐母得罪,幽于掖庭,年逾三十不嫁。”[1]6377“年逾三十不嫁”“幾四十不嫁”的說法實在匪夷所思,這令筆者不能不對此說的真實性產(chǎn)生懷疑。
筆者首先考檢了《權毅墓志銘并序》[9]433-434《高安長公主神道碑》[7]2607-2609(權毅是義陽公主的丈夫,高安長公主即宣城公主),不過未能獲悉二公主出嫁的確切時間,現(xiàn)僅能憑借以下這條史料將“二公主出嫁”一事粗略系年?!杜f唐書》云:“咸亨二年,駕幸東都,留太子于京師監(jiān)國。時屬大旱……是時……太子多疾病……時義陽、宣城二公主以母得罪,幽于掖庭,太子見之驚惻,遽奏請令出降?!盵3]2829因為引文中的四件事之間是用“時、是時、時”相連的,故筆者將“李弘請嫁二公主”系于咸亨二年(671年)。《新唐書·高安公主傳》云:“高安公主,義陽母弟也。始封宣城……神龍初,進冊長公主?!盵2]3649《唐六典》云:“外命婦之制:皇姑封大長公主,皇姊妹封長公主,皇女封公主,皆視正一品?!盵10]38-39據(jù)以上可知,高安長公主即宣成公主?!陡甙查L公主神道碑》云:“惟開元二年龍集攝提格夏五月哉生明,高安長公主薨於長安永平里第,享年六十有六?!盵7]2607宣城公主開元二年(714年)去世時年齡為六十六歲,則咸亨二年(671年)出嫁時年齡為二十三歲。這實在與二書所言相距甚遠。出現(xiàn)此種謬誤,究其原因,無非是史家想突出二公主被虐待的程度之深,進而突出武后之殘忍。此事與李弘有關,故筆者于此一并辯明。
五、結論
李弘自幼多病,死前數(shù)年身體每況愈下,直接死亡原因是“霧露”與“瘵”。故而“李弘病死”的說法是有翔實和合理的史料作為依據(jù)的。反觀“武后鴆殺李弘”說,其所依據(jù)的李泌對肅宗之語卻存在如下漏洞:一,李泌的說法來源不明;二,李泌的先人在唐高宗朝未做過高官,并無機會風聞這樣的機密之事,再口耳相傳給李泌;三,李泌為人不經(jīng)?!洞罹礃I(yè)討武氏檄》更是有力地批駁了“武后鴆殺李弘”說,由此文可知李弘死時并不存在“武后鴆殺李弘”的說法,“武后鴆殺李弘”的說法是出自后人的構建。李弘請嫁二公主時,二公主之一的宣成公主的年齡并非如《新唐書》《資治通鑒》所言“幾四十”“逾三十”,而是二十三歲。
注釋:
①司馬光認為:“按弘之死,其事難明,今但云‘時人以為天后鴆之’,疑以傳疑?!保ㄋ抉R光:《資治通鑒》卷202唐高宗上元二年四月條考異,北京:中華書局,1956,第6377頁)呂思勉先生認為:“案請降二公主,何至一怒而欲殺?武后是時欲圖臨朝,豈復弘所能沮?則謂后殺弘殆不足信也。”(呂思勉:《隋唐五代史》上冊,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第120頁)寧志新認為“武后鴆殺李弘”說并不可信,理由有“《實錄》未載武后鴆殺李弘一事”“武后鴆殺李弘,情理難通”等五點,他認為李弘應當是病死的。(寧志新:《舊說武則天扼嬰、殺子失實之補證》,《晉陽學刊》1987年第4期,第107、109-110頁)《閻莊墓志》是發(fā)現(xiàn)于1995年的一方唐代墓志,它的出土又引發(fā)了新的討論。臧振通過對《閻莊墓志》的考釋,認為李弘并非正常死亡?!碴罢瘢骸段靼残鲁鲩惲⒌轮娱惽f墓志銘》,榮新江主編:《唐研究》(第二卷),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6,第455-462頁〕。趙文潤反對“武后鴆殺李弘”說,認為李弘應當是病死的。他更加細致地對傳世文獻進行了分析〔趙文潤:《武則天與李弘、李賢的關系考釋》,杜文玉主編:《唐史論叢》(第九輯),西安:三秦出版社,2007,第29-40頁〕。張清文針對臧文,提出了商榷意見。張清文指出,臧振先生對“蟻床”“鶴版”的理解產(chǎn)生了偏差,所以臧振先生的結論恐怕不能成立〔張清文:《陜師大藏唐閻莊墓志再考》,杜文玉主編:《唐史論叢》(第二十七輯),西安:三秦出版社,2018,第267-274頁〕。孟祥娟又撰文對臧文、張文進行了糾正、補充。通過進一步的論證,支持了張清文的觀點〔孟祥娟:《唐〈閻莊墓志〉考釋補論》,李浩主編:《唐代文學研究》(第二十輯),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21,第27-47頁〕。
②廣平王,即肅宗長子李俶,后來的唐代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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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倪澤楷(2000-),男,漢族,浙江金華人,陜西師范大學歷史文化學院歷史學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隋唐史、出土文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