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國泰
不是故作詩家語。你我的妻子確是一道風景。她或是鵝黃綻枝,或是葳蕤豐茂,或是落暉在林。倘能有這一番造化,當丈夫的不是睡著笑醒了那才怪呢。這一景觀,因落葉木與常青木交植,因天生麗質與后天整飾而不斷出新,魅力不泯。她青蔥地走進人們的視區(qū),五顏六色地美化著人際環(huán)境。
我常見不少男士挪借種種理由阻擾妻子穿著入時,也見不少丈夫粗暴干預女人出席舞會等交際場所;即令放行了,也還明修暗渡,遣孩子作為糾察形影相吊加以牽掣。當丈夫的雖不是醋海興波,也不免擔心:風流俏麗,難免眾人的頻頻傾顧,乃至招惹蜂蝶。為著控扼,當丈夫的當然也一如動亂年月,是穿戴中心的“藍色的螞蟻”,精懷可以鑒天,我卻不取此夫道。我無心于多所裝扮,但素向積極主動地襄贊妻子的穿戴;即使在阮囊羞澀的時日,也不吝此舉。為了雙雙出門時不致造成太大落差,我也時而吳剛修月,不著痕跡地拾掇一下身上,以趨同步。
在這點上,男人能比女人么!?她們乃人間尤物,打扮恰切的女人是尤物,天生麗質活潑大方的最為尤物。如果一個男子氣度偏狹,幽囚春色乃至任隨萎謝,是不人道的。如前所述,美的對象具有社會性,致之封閉是一種美的浪費。讓她們裊裊地推出一道一道風景吧,令人美目,美聽,美化性情。記得幾年前在花城寫作講習班上,中山大學一位老教授論及美時說過:我遇見漂亮的姑娘時,總不妨多看兩眼。這是一種審美享受。另一件趣聞是,作家劉心武出訪某國,有譯員隨行。參觀一地時,導游者是一位金發(fā)女郎,譯員小伙子指著導游對劉心武贊嘆:瞧,這位小姐真漂亮!聲音不小,劉心武擔心人家聽去會生反感,準備隨時向她致歉??墒瞧孥E發(fā)生了。風流靈巧的女郎顯然聰聽,聞聲后不勝婀娜之至地,向譯員這邊頷著甜笑,并道一聲謝謝。從以上兩例,可見人們對女人有審美需求,女人也需要別人青眼相投。那秀色的天籟,那著意的裝束,甚至一顰眉一弄姿,都是一種期待,一種渴盼審美追光的期待。
應該切信:經過夫婦雙向澆灌、剪修、管理,這風景不致出現(xiàn)遭攀采、被蛀蝕的禍患,而只會愈發(fā)豐美,愈發(fā)清芬。
(楊萍摘自《愛情婚姻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