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成武

[摘要]港臺電影作為中國電影產(chǎn)業(yè)鏈中非常重要的組成部分，參與到世界電影的競技場，獲得了無數(shù)的榮譽。本文以世界三大電影節(jié)中獲獎的港臺影片為樣本，從文本的角度來剖析它們在表達內(nèi)容上的共同點，以期找尋到東西方文化交匯地的港臺，以何種樣態(tài)的影片去迎合西方評委的審美訴求。[關鍵詞]國際電影節(jié)港臺電影獲獎

從第一個國際性的電影節(jié)誕生起，短短70年時間，在世界各地已經(jīng)發(fā)展到數(shù)以千計的各類電影節(jié)，而威尼斯、戛納、柏林無疑是世界上歷史最悠久，規(guī)模最大，影響最深遠的三大電影節(jié)。上世紀九十年代初開始，港臺電影人頻繁亮相世界各大電影節(jié)，獲得了諸多殊榮，在這三大國際電影節(jié)上也是屢次獲獎。分析其文本，我們發(fā)現(xiàn)這些獲獎影片所反映的現(xiàn)實有著驚人的共通之處。

異樣的情愛

同性戀等畸形的情愛題材影片是西方電影中慣常表現(xiàn)的內(nèi)容，這是和西方社會的價值體系、生存狀態(tài)息息相關的。在后工業(yè)化社會，身處紛雜都市中的市民，變得越來越緊張和壓抑，追求精神的解脫和異樣的生活成為現(xiàn)代人逃避現(xiàn)實，麻醉自我的方式?！稅矍槿f歲》中靈骨塔推銷員小康，社會地位低下，始終沒有找到愛情的歸宿，長期的壓抑和失落，導致了他心理的偏差，竟把阿榮當作自己性幻想的對象，對他萌發(fā)了曖昧的情愫。而林小姐的世界是缺失男性的，性欲驅(qū)使著她把并不相識的異性帶回家，肆無忌憚地做愛。愛情可有可無，只有性的快感變得具體實在。而當這種短暫的激情過后，留給她的只能是無盡的空虛和落寞。在《春光乍現(xiàn)》中，導演將視角集中在三個同性戀男性身上，展現(xiàn)他們的分分和和?！断惭纭分?，身居海外的男青年高偉同是個同性戀者，他拒絕了父母介紹的和生活在身邊的一切女性，和一個叫塞門的美國“同志”同居，偉同和塞門深情意切，兩人生活和諧美滿。在東西方文化的沖突中，偉同父母逐漸接受了這一切，價值觀趨于融合?！逗恿鳌分?，小康的父親同樣是個同性戀者，他的性欲只有在年輕男性身上得到滿足，頻頻出入于同性戀旅館，而他母親是一家茶館的電梯小姐，將欲望寄托于其他男性來滿足自己的生理需要。小康恍恍惚惚間走進了同性戀旅館，荒誕的是他的“伙伴”竟然是自己的父親。影片最后．父親帶著小康去求佛問仙，當自己的命運交給了神魔鬼怪。失去了支配自我的權利之后。內(nèi)心必定充斥著惶恐和不安。

家庭的群像

家庭是心靈的港灣，但是在這些獲獎影片中家庭變得殘缺，分崩離析。在《悲情城市》中，候孝賢將影片設定在“二．二八事件”這一政權更迭特定的歷史時期，林文熊一家在歷史的洪流中流離失所、家破人亡?！稅矍槿f歲》中的小康和阿榮都沒有自己的家，他們只能偷偷地借住在別人待售的房子中，沒有家庭的溫情和暖意，家對他們而言完全是陌生的、奢侈的《——》中，家庭群像的展示是相當成功的，將眾多的家庭人物放在開放的豐富的社會環(huán)境中，貌似平靜的家庭其實充滿了危機。只是平常我們無法洞察到。人和人之間缺乏溝通和交流，即使在家庭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苦惱，彼此不能暢開心扉進行交流。只能將隱秘的內(nèi)心世界和沒有知覺的婆婆進行交流，到最后連婆婆都無法溝通了，只能選擇上山尋求精神的解脫。這是對臺灣一個家庭生動的寫照，楊德昌把鏡頭以差不多的分量給所有的角色，沒有誰的苦痛是不值得關懷的。沒有誰的話語是可以不屑一顧的，而由他們組成的都市才是真正的主角?！断惭纭分?，導演將中國傳統(tǒng)家庭觀念放在東西方文化沖突這一特殊的背景中，父母為兒子的終生大事操心，更想早點抱到孫子，可是兒子是個同性戀，對女性不感興趣。陰差陽錯有了孫子后，偉同父母也接受了這種極不正常的家庭關系，傳統(tǒng)家庭的價值體系在這里解體了?！逗恿鳌匪憩F(xiàn)的家庭只是個軀殼，貌似和諧的家庭其實危機四伏。父親的房間是個很好的隱喻，刮風下雨時。房子就會漏雨，頂上的天花板也搖搖欲墜。在小康和父親荒誕相遇的那個晚上，大雨傾盆，整個家都浸滿了水，父親房間的天花板都掉了下來，將這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情境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愛你愛我》中由于父母親的離異，使飛飛的心理和性格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無法和母親相處，而想和父親對話卻被父親的情人阻攔。家庭已經(jīng)變得面目全非，不再是溫暖舒適的避風港。

死亡的闡釋

在這些獲獎影片中，導演或多或少涉及自殺和死亡的場景。生命在臺灣當代電影中已經(jīng)變得無足輕重《悲情城市》中文雄與上海黑道分子在賭場相遇，文雄手下兄弟被砍，他在復仇時被黑道開槍打死，而老二文森被日本人征調(diào)到南洋做軍醫(yī)，戰(zhàn)死在中南半島。妻子守活寡?！稅勰銗畚摇防锏男★L不知不覺加入了黑社會。最后死在小虎的槍下?！丁分墟面玫哪杏褮⒑α耸Y莉莉的老師。在《愛情萬歲》和《河流》中則分別表現(xiàn)了自殺的場景，《愛情萬歲》中，小康整日在毫無生機之地出沒，為自己同性戀的畸形取向感到苦悶，試圖割腕來結束自己的生命?！逗恿鳌分?，小康脖子受傷四處求醫(yī)未果，面對家庭的冷漠，以及和自己的父親有了荒唐的“情愛”后，就試圖在賓館里了結生命。蔡明亮的表現(xiàn)是冷峻的，極度消減了對話語言量。有意無意地鋪陳人與人之間充滿隔閡，連語言的交流也困難這一冷酷的社會現(xiàn)實。世界不再溫情脈脈，生活在這個世界中的人們性格是扭曲的，自殺成為他們逃避現(xiàn)實的終極武器。

這些影片無論從表達的內(nèi)容、影像風格、拍攝手法、還是影片的基調(diào)都不再給觀眾愉悅的審美快感，電影變得冷漠和灰色，電影不再是“造夢的藝術”，不再是我們擺脫現(xiàn)實世界尋找到心靈慰藉的桃花源，卻把我們推向了歷史的苦痛，現(xiàn)實的悲涼和未來的迷茫之中。如在《河流》結尾處小康走到陽臺背對著我們，他在現(xiàn)實中找不到出路，而至于未來如何我們無法知曉。在《愛情萬歲》的結尾，林小姐的漫無目游走在街頭，往日喧囂的城市已經(jīng)變成一片破爛不堪的工地，自己在哪里?去哪里?為什么?全都不知道，無以名狀的惘然若失把自己迷失在了這個曾經(jīng)熟悉現(xiàn)在陌生的城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