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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水為鏡

2006-12-29 00:00:00柏明文
上海文學(xué) 2006年6期


  這是一個更好的地方
  
  在梨樹下徘徊的人
  常常凝望星空
  
  月亮升起之后
  那里傳來敲擊石鼓的聲音
  
  一切都曾經(jīng)有過
  我們的灰塵被風(fēng)揚(yáng)起
  
  重新為一個星座命名
  在無限之中看它運(yùn)行
  
  以水為鏡
  
  一
  河水穿上緞子長袍
  光芒就在它的身上流淌
  走在河邊 就像是
  走在河水深處一樣
  一群群大鳥從頭頂飛過
  河流已到了很遠(yuǎn)的天邊
  
  二
  風(fēng)把水花從溫暖的母體里揚(yáng)起來
  立刻變得冰涼
  塵土 人聲 青銅制品
  都已沉浸在巨大的靜默里
  
  三
  一張陌生的臉也出現(xiàn)在河水中
  還有很多人跟在后面
  我看到這張臉被仇恨被膽怯所折磨
  比月亮還蒼白 比傷口還敏感
  后面的那些人拍著水花
  他們用一種非常有力量的歌聲
  驅(qū)散內(nèi)心的憂郁
  
  四
  布滿塵土 遭遇冰雹
  也要住下去的地方 那是
  人們當(dāng)初逃離的地方
  時間決定一切
  在一年年的遷徙中
  不斷地有人倒在塵土中
  
  五
  河水一天比一天豐盈
  野桃花正在盛開
  我在水邊輕輕走過
  短短的一刻 就映現(xiàn)了
  一年四季與無限中的變化
  在倉促與慌亂里 讓我看到
  河水 那父親一樣的臉
  
  令人害怕的雨
  
  跟你一樣 我已懂得忘卻
  早已不再為任何理由哭泣
  可是 每逢八月
  令人害怕的雨總是那樣滂沱
  我流著淚走在雨中
  不需要同情和憐憫
  成千上萬條鞭子在眼前揮舞
  卻沒有一條打在我身上
  雨水流淌 連著八月的夢境
  如同爆發(fā)前的火山 巖漿在沸騰
  尋找著裂口 一次
  完成自我救贖的裂口
  
  打 磨
  
  每時每刻都有醒著的人
  打磨時光 永不停止
  那面銅鏡已被沙子 灰燼
  打磨得閃閃發(fā)亮
  
  雙手還在繼續(xù)打磨
  鏡面卻已經(jīng)是空的
  昨天 我們還是朋友
  轉(zhuǎn)眼卻被一陣風(fēng)吹散
  
  所有的送別都是倉促的
  我看不見那些離去的臉
  尤其是日落之后
  被黑暗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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