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哭的孩子才有奶吃”,“臉皮厚,吃得肉”,話糙理不糙,肯踐行這條處世原則的人,多半活得滋潤,比如宋初的張洎。
張洎是滁州全椒人,單看表面,他完全符合人們關(guān)于英俊才子的所有想象:風(fēng)儀灑落,文采清麗,少有俊才,博通墳典。他還博覽佛道兩家典籍,精通禪理,可以終日清談,講得一套一套的,很是娓娓。但除了這層華麗的表皮,他似乎就沒有什么可取之處了。史書概括他的性格,說是“尤險诐,好攻人之短”,這還不是他的全部。要說他性格的最大特點,竊以為是:臉皮厚,能忽悠。
忽悠李煜
他起先在南唐為官,把后主李煜忽悠得暈暈乎乎,很快把他提拔為中書舍人、清輝殿學(xué)士,“參與機密,恩寵第一”。李煜寵張洎寵到不想讓他片刻離開左右,什么事都向他拿主意。宮里面宴飲作樂,大臣里只有張洎被留下參加。李煜為張洎在宮城的東北角建了大宅第,賜書萬余卷,還曾親自到張宅,賜予甚厚。張洎恃寵,驕、嬌二氣得厲害,假如他的建議沒被李煜采納,就會裝病不上班,必得李煜下手札加以安慰,這才又回來辦公。
宋兵圍困金陵城,南唐危在旦夕,張洎還在忽悠李煜,他先是勸李煜不要投降,并每每引符命云:“玄象無變,金湯之固,未易取也。北軍旦夕當(dāng)自引退。茍一旦不虞,即臣當(dāng)先死。”擺出一副“你死的話還有我墊背”的架勢。李煜聽他的,結(jié)果金陵還是失陷了。這時張洎又跑去忽悠另一位大臣陳喬,他帶著妻兒、行李來到宮中,跟陳喬約好一起殉國??搓悊躺系踝詺⒘耍瑥堜┯峙芑貋韺铎险f:“我和陳喬同掌樞務(wù),城破國亡,按說應(yīng)該一起死。但我又念著您還在呢,我要死了,誰替您拿主意?”于是他便理直氣壯地“偷生”了,并順理成章跟李煜一塊歸降宋朝。
忽悠宋太祖
宋太祖本來想處死張洎,他召見張洎,指責(zé)說:“汝教煜不降,使至今日?!辈⒛贸鰢侵諒堜┙o李煜所起草的救兵蠟丸書作證。張洎頓首請罪說:“這確乎是我寫的。但俗話不是說么,‘犬吠非其主’,那會兒我還是李煜的臣子,您還不是我的主子呢,我只好這么做。這樣說起來,我的死罪不止一條,多得很,現(xiàn)在把我殺掉,也是應(yīng)該的?!彼翁嬉脖缓鲇谱×?,看他辭色不變,錯把厚臉皮當(dāng)成大義凜然,奇之,便免他一死,還稱贊說:“卿大有膽,不加卿罪。今之事我,無替昔日之忠也?!本徒o了他個官做。
張洎發(fā)現(xiàn)自己的絕招在宋廷照樣吃得開,就放心大膽施展開來,果然一路順風(fēng)順?biāo)?。宋太宗即位,有點風(fēng)雅自許,刻印了一部《儒行篇》賜近臣及新第舉人,張洎收到后馬上寫了一篇漂亮的表文稱謝,太宗“覽而嘉之”,第二天就對宰相說:“群臣上章獻文,朕無不再三省覽。如張洎一表,援引古今,甚不可得??烧僦林袝?,宣諭朕意?!睌?shù)月,張洎即擢拜中書舍人,充翰林學(xué)士。他學(xué)識淵博,多知典故,太宗每寫一篇詩文,他必定上表,援引經(jīng)傳加以闡發(fā)贊美。太宗被忽悠得也很暈乎,賜詩稱贊張洎是“翰長老儒臣”,還對左右說:“學(xué)士之職,清要貴重,非他官可比,朕常恨不得為之?!焙髞硖谶€升張洎為給事中、參知政事,跟寇準(zhǔn)一起做了副宰相。對寇準(zhǔn)這位比自己小將近三十歲的同僚,張洎著意巴結(jié),寇準(zhǔn)也被忽悠得不輕,視張洎如兄長。
不僅僅是忽悠
那么,這位人見人愛的張才子對舊主李煜如何呢?說來有點荒唐,他不但不加照顧,居然還經(jīng)常跑去敲詐勒索。李煜入宋倉促,當(dāng)時也沒心情收拾,到汴京后幾經(jīng)折騰,“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