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風行

1960年，陸平接替馬寅初任北京大學校長并兼黨委書記；翌年，劉居英接替病逝的陳賡大將，執(zhí)掌最高軍事科技學府——哈爾濱軍事工程學院。兄弟倆同時掌管中國兩所頂尖大學，一時被人們傳為佳話。

其實，他倆早在“一二·九”運動中就脫穎而出，一個任北大學生會執(zhí)委，一個是北大學生糾察隊長?？箲?zhàn)中陸平從延安奔赴晉察冀邊區(qū)，劉居英戰(zhàn)斗在齊魯大地，后轉(zhuǎn)戰(zhàn)東北，兄弟倆經(jīng)受了血與火的考驗。12年后兄弟重逢，才發(fā)現(xiàn)兩人都在軍委鐵道部肩負重任。

抗美援朝中，劉居英由周總理點將，受命任中朝前方鐵道運輸司令部司令員；陸平任鐵道部政治部主任、哈爾濱鐵路局局長，兄弟倆再度聯(lián)手保證前線運輸。

1966年北大一張大字報點燃“文革”之火，兄弟倆相繼蒙難，度盡劫波又相繼復出。陸平與劉居英三闖生死關(guān)的傳奇人生，折射出中國革命的艱難歷程。

“九一八”事變后，陸平與劉居英兄弟倆同時參加革命，后相繼考入北大；在“一二·九”運動中，兩位“東北大個”初露鋒芒

陸平本不姓陸，他原名劉志賢，1914年11月15日出生于吉林省長春市西南40里新立城（現(xiàn)為新立屯）。三年后，1917 年3月31日，弟弟劉居英出生。

劉家兩兄弟祖籍山東掖縣，家境貧寒，晚清年間曾祖父逃荒闖關(guān)東，靠編織手藝掙錢，在新立城安下家。祖父劉景州參加過義和團，失敗后自學醫(yī)書做了鄉(xiāng)村郎中。父親劉宗岳性格豪爽，年輕時離家投奔奉軍，在郭松齡部隊當兵，升至連長。后郭松齡率兵倒戈，兵敗被害，劉宗岳被遣散回到家鄉(xiāng)，在長春市三馬路開店謀生。母親崔星齊勞作家務，撫育子女。劉宗岳夫婦育有三個子女：長女劉鳳榮（劉以貞）、長子劉志賢（陸平）、次子劉志誠（劉居英）。

1921年，劉家遷到長春市自強街居住。劉家兩兄弟自幼聰慧好學，先后就讀于長春市自強學校。

自強學校以“自強不息”為校訓，管理嚴格，設有小學班與初中班。陸平在這里從小學讀到初中畢業(yè)。初中語文老師李紹伊常將左翼文學和魯迅的作品介紹給陸平，指引他走上革命之路。初中時陸平曾把當一名左翼文學家為解放勞苦大眾服務作為自己的理想與追求。

1930年2月，陸平初中畢業(yè)。父親雖然非常關(guān)心孩子們的教育，但家境日衰，只好賣了五坰地，送陸平到沈陽入東北大學附中文科班學習。

劉居英12歲時于自強小學畢業(yè)。父親無力供兩個兒子讀書，要劉居英輟學，去裁縫鋪當學徒。劉居英與父親抗爭，負氣跑到吉林市投奔大姐家，考上了不收學費的吉林師范附中。

1931年9月18日夜，蓄謀已久的日本關(guān)東軍炮轟沈陽北大營，次日攻占沈陽城。蔣介石南京政府實行“攘外必先安內(nèi)”的不抵抗政策，日本侵略軍乘機在四個月內(nèi)侵占中國東三省。

在中國共產(chǎn)黨領導下，東北人民抗日活動風起云涌。陸平與弟弟劉居英一起，以滿腔的愛國熱忱，積極投身抗日愛國學生運動。

1933年2月，陸平在吉林市省立第一師范學習期間，秘密加入了中國共產(chǎn)主義青年團，3月轉(zhuǎn)為中共正式黨員，擔任共青團吉林市特別支部宣傳委員兼西區(qū)書記。同年4月，劉居英也秘密參加了中國共產(chǎn)主義青年團。

5月7日，在一次抗日宣傳活動中，中共吉林特支遭破壞，由于叛徒告發(fā)，陸平暴露。他沉著安排好工作后逃離學校，未敢回家，找到弟弟劉居英，商量說：“我打算到哈爾濱找組織去，省委在那兒?！?/p>

劉居英說：“聽說哈爾濱的組織也被破壞了，你干脆去北平吧，離開這個‘滿洲國?！?/p>

“上北平我沒錢呀！”哥倆商量后，陸平?jīng)Q定找老師借錢，讓劉居英趕快先回家去清理信件和進步書刊，防止敵人抄家抓人。

陸平找到自強學校李紹伊老師，李老師與盧乃庚老師為陸平湊了30塊光洋。陸平為躲避敵人追捕，連夜坐上長春到大連的火車，又走水路從大連乘輪船去天津，一路上輾轉(zhuǎn)避開敵人盤查，5月11日從天津坐火車來到北平。在北平，通過自強學校的校友幫助，他找到黨組織，在河北省“革命互濟會”任秘書。

陸平逃離長春的第二天，吉林的敵偽報紙上登出了通緝陸平的照片，日本憲兵隊到家搜查，抓走劉居英一頓毒打。敵人以為學生好對付，沒想到劉居英死活不承認自己是CY，嚷著喊著：“我是個孩子，什么也不知道?！眱鹤颖蛔?，父親四處求人，多虧有個好心的裁縫齊大叔，經(jīng)常給日本憲兵隊長做衣服，又會日本話，總算幫忙把劉居英保了出來。憲兵隊規(guī)定劉居英不準離開長春，有哥哥劉志賢的消息要報告，三天兩頭還有憲兵來劉家查看監(jiān)視。

1934年初夏，半年多前秘密到北平的大哥陸平通過地下黨黨員張文海捎來消息，讓劉居英尋找機會也到北平來。暑假時，北平來了位女大學生回長春探親，她受黨組織委托，要劉居英化裝潛行，與她扮成一對戀人，劉居英終于從日寇的魔掌中逃了出來。

到了北平，劉居英跟著大哥，一同住在北新橋大成公寓，參加東北流亡學生的救亡活動。1934年8月，陸平化名盧荻，闖過了十里挑一的考試關(guān)，以英文100分及中文優(yōu)異的成績，考取了北京大學文學院教育系。當時少帥張學良為救濟東北流亡子弟，辦了兩所管吃管住的免費學校，劉居英進了其中的東北大學補習班，埋頭苦讀了一年書，補習完高中的數(shù)理化，可就是沒時間學外文。

劉居英本想報考東北大學。已經(jīng)考上北京大學的大哥勸劉居英改報北大試試。那時候，能考進北大的都是學業(yè)優(yōu)秀的學生，劉居英初生牛犢不畏虎，他交了一塊錢的報名費，進了考場，結(jié)果數(shù)學考了100分滿分，物理、化學都是60多分，語文及格，只有外語吃了“零蛋”。發(fā)榜的時候，劉居英是“單科錄取”。

1935年9月1日，18歲的劉居英大步走進北大化學系。他很快就與地下黨組織接上了關(guān)系，并參加北京大學黨支部活動，組織上讓他擔任共青團北京大學支部書記。劉居英在進步同學中秘密發(fā)展共青團員，工作頗有成效，幾個月中竟發(fā)展了七八個人。不久，共青團撤銷，所有團員都轉(zhuǎn)為黨員。

此時，日本帝國主義正加緊對華北的爭奪，策動華北五省“自治”，計劃1935年12月在北平成立冀察政務委員會。平津與華北已危在旦夕！在中共北平臨時工作委員會的領導下，北平學生在12月9日舉行了聲勢浩大的抗日救亡游行，陸平與劉居英兄弟倆都積極投身于這場著名的“一二·九”運動中。

12月9日，北平數(shù)千名愛國學生走上街頭游行請愿?！皷|北大個子”劉居英擔任北大學生糾察隊長。他從宿舍拿出床單一撕兩半，寫上“北京大學”幾個字，用桿子一挑，帶著幾十個同學向校門外沖去。門口的軍警沒防備，數(shù)百名同學一擁而出，打著旗子唱著《義勇軍進行曲》，向天安門走去。一路上，“反對華北自治！”“打倒日本帝國主義！”“停止內(nèi)戰(zhàn)，一致抗日！”的口號聲和抗日救亡歌曲響徹云霄。隊伍走到王府井附近的南河沿，遭到了反動軍警的阻攔，劉居英領著同學和軍警抗爭。這天，各路學生游行隊伍遭到國民黨軍警殘酷鎮(zhèn)壓，有30多人被捕，數(shù)百人受傷，這就是震驚中外的“一二·九”運動。第二天，北平各校學生開始總罷課，并醞釀一場更大的行動。

大學時期的陸平，生氣勃勃，多才多藝，喜歡踢足球，打排球，愛好音樂和文藝，想當作家，演過話劇，興趣廣泛，在同學中頗有威信?！耙欢ぞ拧边\動中，陸平被選為北大學生會執(zhí)委，主持學生會的宣傳工作。

12月16日，各校學生再次走上街頭，向?qū)W生游行的會合地點天橋進發(fā)。當北大隊伍來到南長街，再次與反動軍警遭遇。陸平兄弟倆和學生們頂著寒冷的消防水龍頭噴出的水，赤手空拳與拿著棍棒大刀的軍警搏斗。擔任糾察隊長的劉居英頭部受了傷，可學生們沖破封鎖，齊聚天橋，舉行了萬人大會。

當天游行歸來已近傍晚，北大尚仲衣教授突然找到陸平，說外國記者斯諾要找兩個游行的進步學生，了解游行情況。當晚陸平和史學系學生曹盼之一起，來到東城盔甲廠胡同斯諾先生的宅第。斯諾親切地用英語詢問起示威游行的情況：究竟有多少人參加？游行隊伍的行走路線？軍警是怎樣鎮(zhèn)壓的？游行者有多少人受傷？陸平和曹盼之根據(jù)游行中目睹的情況，一一做了回答。

“一二·九”學生運動得到全國人民的支持和響應。1936年1月，北平地下黨決定組織“平津?qū)W生南下宣傳團”，劉居英擔任以北大學生為主的第一團第二中隊隊長。學生隊伍南下到達保定，進行抗日宣傳，后遭軍警堵截并被押回北京。

“一二·九”運動后，國民黨當局對愛國學生進行逮捕與鎮(zhèn)壓，劉居英已被國民黨憲兵隊列入逮捕名單中。1936年初夏，中共北方局通知劉居英馬上撤離北京，以豫西特派員的身份去河南開展工作。19歲的劉居英，將原名志誠改為“居英”，獨自來到白區(qū)閿鄉(xiāng)縣（今三門峽水庫地區(qū)）落腳，在一個小學校里和地下黨的負責人王校長接上頭。劉居英的公開身份是河南大學學生，受聘為該校體育教員。

劉居英的工作區(qū)域是洛陽以西、潼關(guān)以東、黃河以南、伏牛山以北的狹長地帶，任務是恢復黨的組織，宣傳抗日救國，迎接紅軍北上抗日。不久組織上又派了劉子厚（解放后曾任河北省省長），和劉居英一起開展白區(qū)工作。白天，劉居英以教員身份作掩護，晚上深入群眾，宣傳反對內(nèi)戰(zhàn)、抗日救國道理，先后發(fā)展了五六個黨員，在閿鄉(xiāng)、靈寶、華縣一帶產(chǎn)生很大的影響。

在豫西工作了三個多月，他們的身份被縣里的一個國民黨復興社分子發(fā)現(xiàn)，劉居英和劉子厚機智脫身，一直逃到陜西華縣。沒過幾天，“西安事變”震驚中國。在新的形勢下，北方局派他們?nèi)プ鏊握茉獓顸h二十九軍的兵運工作。劉居英回到北京大學，和陸平住在了一起。七七事變前，劉居英又調(diào)到中共北方局東北特委任組織委員。

“一二·九”運動后，北平有200多名愛國師生被捕。1936年5月，北大公開解聘支持學生運動的尚仲衣教授。陸平作為學生會執(zhí)委，組織教育系進步學生反對校方解聘進步教授，并利用《世界日報》特約記者的身份，寫了三篇特訊，發(fā)表在《世界日報》、《北平新報》上，將斗爭內(nèi)幕公之于眾。

報道見報后，北大文學院院長胡適打電話給報社，追查作者是誰。一天，胡適把陸平叫到辦公室，責問他為什么要給報社寫有損北大聲譽的報道？

陸平據(jù)理反駁：“我是《世界日報》的特約記者，我有采訪和寫稿的自由。胡博士，你不是主張民主自由嗎？如果你認為我的文章有失實之處，你可以刊登聲明。”

一向標榜民主自由的胡適竟啞口無言，只好作罷。

在中共北方局和北平市委的領導下，北平市學生的抗日救國統(tǒng)一戰(zhàn)線逐步形成。1936年7月暑假，北平學聯(lián)在櫻桃溝舉辦夏令營，清華、北大、東北大學等學校的中華民族解放先鋒隊成員200多人在這里安營扎寨，學習中共《為抗日救國告全國同胞書》，進行游擊戰(zhàn)演練。陸平和清華大學的趙德尊同學一起，在櫻桃溝一巨石上用鑿子刻下了蒼勁的“保衛(wèi)華北”四個大字，如今這一石刻已作為“一二·九”運動的歷史文物受到保護。

1936年10月10日，北平學聯(lián)在燕京大學召開代表大會，有五十多個學校的代表參加了大會。會上決定學聯(lián)改名為北平學生救國聯(lián)合會，北大被選為常委，陸平作為北大學生代表參加了第二屆北平學聯(lián)工作，分管組織工作。

1937年3月15日，歸綏（今呼和浩特市）舉行“綏遠抗日陣亡將士追悼會”，北平學聯(lián)與民先總隊派陸平為代表參加。陸平與廣西大學學生會丁克辛，文藝界代表呂驥、崔嵬、張瑞芳共五人乘火車同行。15日舉行的追悼大會由傅作義將軍主持，汪精衛(wèi)主祭，閻錫山等國民黨各地要員與各軍代表參加。當大會司儀宣布北平學生救國聯(lián)合會、中國民族解放先鋒隊總隊部代表致祭后，陸平登臺致哀，朗讀了他起草的祭文。陸平飽含對陣亡將士的深深哀悼，表達了北平青年學生獻身抗日救國的決心，朗讀中他禁不住熱淚奪眶而出。昔日被國民黨當局定為非法團體的北平學聯(lián)與民先總隊，居然能與國民黨黨政大員同堂悼念陣亡將士，陸平從中感受到共產(chǎn)黨倡導的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正在逐步形成。

在“一二·九”運動中，陸平和劉居英這兩位年輕的共產(chǎn)黨員不畏艱險，投身到抗日救亡的時代大潮中，經(jīng)受了鍛煉與考驗。但更艱苦的考驗還在后面。

在抗日烽火中，陸平工作在晉察冀邊區(qū)，劉居英戰(zhàn)斗在齊魯大地，后轉(zhuǎn)戰(zhàn)東北，兄弟倆經(jīng)受血與火的考驗。相逢時發(fā)現(xiàn)兩人都在鐵道部肩負重任

1937年7月7日，日本侵略軍發(fā)動盧溝橋事變，北平淪陷，抗日戰(zhàn)爭從此開始。

陸平與劉居英雖同在北大，但不屬于一個組織系統(tǒng)，他倆的行動分別由各自的上級決定。

7月28日，劉居英接到北方局通知，讓他和東北特委張文海等幾名同志到太原八路軍辦事處找彭真。彭真熱情地接待了這些秘密戰(zhàn)線上的同志，他說：“黨中央很重視你們，現(xiàn)在紅軍干部不了解白區(qū)，而白區(qū)干部又不懂打仗，你們有在白區(qū)做兵運工作的經(jīng)驗，這一點很寶貴?！?/p>

不久，中央軍委副主席周恩來接見東北特委的同志們。周恩來強調(diào)：“你們是做白區(qū)工作的軍事干部，是黨的寶貴財富?，F(xiàn)在全面抗戰(zhàn)已經(jīng)開始，黨派你們這些骨干到華北五省去發(fā)動群眾，組織隊伍抵抗日軍?！敝芏鱽砗吞@可親的形象深深印在劉居英心中。

當年8月，劉居英被分配到山東工作。彭真讓他帶三個紅軍干部和一部電臺，又交給他500元農(nóng)民銀行的票子，叮囑他一定要把人錢物安全帶到。此時，日軍已在黃河以北集結(jié)，沿途布滿國民黨軍隊，盤查甚嚴，幸好出發(fā)前彭真給劉居英一張十八集團軍的公干護照，那上面有朱德總司令的大印，這才屢屢化險為夷。找到山東省委，劉居英向省委傳達了周恩來、彭真關(guān)于組織抗日游擊隊的指示。省委書記黎玉又派劉居英執(zhí)行黨中央交給的特殊任務：急赴南京，找八路軍辦事處取電報密碼。劉居英在南京見過秦邦憲后，由李克農(nóng)向他面授密碼本的使用方法，劉居英快速記牢，正欲離開，發(fā)現(xiàn)特務在門口盯梢。李克農(nóng)巧施小計，把劉居英安全送過長江。

盧溝橋事變后，北平學生流亡濟南，陸平受黨組織委派，在濟南平津流亡同學會負責宣傳工作。8月，劉居英在濟南巧遇陸平，方知陸平近況。這是兄弟倆在抗戰(zhàn)八年中的唯一一次見面。劉居英后來回憶說：“從此，我們兄弟倆就斷絕了聯(lián)系，一點兒消息也沒有了。我那時在敵后，天天打仗，但有人告訴我哥哥還活著。”

1937年8月下旬，陸平奉調(diào)從濟南到太原找李昌同志，在中華民族解放先鋒隊全國總隊部分管宣傳工作。11月太原失守前夕，陸平負責去臨汾，沿途聯(lián)系民先隊領導及積極分子，傳達總隊部精神：到農(nóng)村去，動員組織農(nóng)民，準備武裝抗擊日軍。陸平在臨汾工作四個月，任民先全國總隊部組織部部長，參與辦抗日油印小報，下農(nóng)村組織動員農(nóng)民抗日。

1938年2月，臨汾失守后，根據(jù)北方局和劉少奇同志的指示，民先總隊部從臨汾搬遷到西安，辦公地點設在西安師范，李昌擔任總隊長，陸平任組織部部長，工作直接向中共駐西安黨代表林伯渠請示匯報。

李昌與陸平等重點領導、聯(lián)系全國民先隊開展工作，大力發(fā)展民先隊組織，創(chuàng)辦了《戰(zhàn)斗青年》刊物，宣傳黨的抗日方針政策；組織吸收各地民先隊員與進步青年學生，把他們輸送到延安。當時抗大、陜北公學、青訓班的很多學員都是經(jīng)西安民先隊總部介紹去的，后來這批人大多成長為黨的優(yōu)秀領導干部。

民先隊在西安的活動，引起國民黨頑固派的恐慌。1938年5月，國民黨陜西省黨部再次宣布解散民先隊等抗日青年團體，公開壓制青年抗日救亡運動，公安局還傳訊李昌。中共駐西安黨代表林伯渠對李昌、陸平說：“國民黨可能要抓你們倆，你倆搬到辦事處住吧！”于是陸平與李昌搬到八路軍西安辦事處地下室住下，躲過了特務抓捕。不久，馮文彬派陸平到延安參加籌備全國青年救國代表大會的工作，并準備華北青年工作的報告。當年5月，陸平來到了向往已久的延安，任中華民族解放先鋒隊華北隊部隊長，第一次見到毛澤東主席。

陸平一直渴望到抗日前線去，機會終于來了。1938年12月，陸平赴晉察冀抗日根據(jù)地，任中共晉察冀北方分局青年工作委員會書記。1940年春節(jié)前后，身著八路軍軍裝、打著綁腿的陸平，來到北方局駐地、位于太行山區(qū)的武鄉(xiāng)縣前王家峪村，與北方局青委書記宋一平等一起調(diào)研探討如何發(fā)動、組織和領導青年抗日先鋒隊。與前王家峪村相鄰的后王家峪村是八路軍總部駐地。春節(jié)前夕，恰逢朱德總司令54歲壽辰，陸平和宋一平等北方局青委同志還前去祝賀。

半年后，陸平奉調(diào)到冀熱察邊區(qū)，任冀熱察區(qū)黨委秘書長。他與區(qū)黨委成員姚依林、吳德、蕭克等同志一道，堅定地執(zhí)行“鞏固平西、堅持冀東、開辟平北”的戰(zhàn)略任務。

平西是冀熱察邊區(qū)的一塊戰(zhàn)略要地，它指北平以西的宛平、涿鹿、懷來、淶水等區(qū)縣，是北平的門戶。日軍為了北平的安全，頻繁掃蕩，千方百計要扼殺平西根據(jù)地。1940年6月，中共北方分局決定組建新地委，調(diào)陸平任平西地委常委、宣傳部長，并將機關(guān)遷到淶水縣計鹿村。

這年7月1日，日軍又一輪“大掃蕩”開始了。地委分兩路向外線轉(zhuǎn)移，一路由地委書記李德仲帶領機關(guān)部分同志隨蕭克將軍的部隊翻山向外線轉(zhuǎn)移，一路由陸平帶領一個警衛(wèi)班向昌宛轉(zhuǎn)移。一天，陸平被敵人包圍在一個村子里，村子四周都是敵人，有100多人。隊伍被打散了，陸平身邊只帶著三個警衛(wèi)員，他們邊打邊跑，遇到一塊大石頭，石頭下邊是空的，外邊長滿了雜草，他們就鉆了進去。敵人站在這塊石頭上高喊：“抓陸平，要活的！”陸平等人躲在石頭下不出聲，四人已把子彈上好膛，做好了犧牲的準備。敵人喊了半天，沒有發(fā)現(xiàn)他們，只好撤了。這次“大掃蕩”歷時50多天，地委機關(guān)突破了敵軍的五次合圍，經(jīng)歷了一個個驚心動魄的場面。

反“掃蕩”勝利后，陸平等地委干部又回到了計鹿村。環(huán)顧遍地焦土的村莊，陸平和李德仲書記等地委領導決定召開平西地委擴大會議，總結(jié)反“掃蕩”的經(jīng)驗教訓，研究鞏固平西根據(jù)地的對策。1940年11月初，計鹿會議在村南洼空地上臨時搭起的席棚子里舉行，陸平起草了報告并致開幕詞，李德仲作大會報告。參加會議的100多名同志群策群力，一致同意陸平的建議：“到敵后去”，建立兩面政權(quán)，開展游擊戰(zhàn)，打破敵人的封鎖。會議決定把主力部隊和地方武裝干部兵分三路，陸平堅持帶隊去北平的咽喉要道宛平。會后，這三路人馬打了出去，敵后武工隊、鋤奸隊活躍在敵占區(qū)，像三把尖刀直插敵人的心臟，打亂了敵人的經(jīng)濟封鎖，不到三個月里，運入根據(jù)地的糧食就有30萬斤。經(jīng)過一年多艱苦奮戰(zhàn)，平西的形勢發(fā)生了根本性的變化。

1943年4月，陸平調(diào)任平北分委副書記兼平北支隊政治部主任、平北地委副書記。平北位于北平以北，包含京承鐵路以西、京張鐵路以北、長城內(nèi)外的廣大地區(qū)，它直插敵人后方腹地，直接威脅著日偽統(tǒng)治的北平、張家口等重要城市。當時日軍對平北瘋狂圍剿與嚴密封鎖，實行“三光”政策，集甲并屯，制造了大片無人區(qū)，致使平北根據(jù)地面積縮小了三分之一，犧牲慘重。陸平臨危受命，肩負重任，他團結(jié)地委一班人，實行軍地一元化領導，發(fā)動群眾開展游擊戰(zhàn)爭，反“蠶食”，減租減息，改造村政權(quán)，徹底扭轉(zhuǎn)了平北的形勢，形成了大片鞏固的平北抗日根據(jù)地，與平西、冀東根據(jù)地連成一片。陸平晚年曾在回憶錄《平北工作的轉(zhuǎn)折點》中寫道：“1944年，平北民兵作戰(zhàn)394次，斃傷俘日偽軍500多名；破壞敵人汽車路1384里，破壞橋梁31座，摧毀碉堡83個，有力地配合了主力部隊的武裝斗爭，平北地區(qū)的游擊戰(zhàn)爭真正成為群眾性的游擊戰(zhàn)爭。”

抗日戰(zhàn)爭中，陸平戰(zhàn)斗在晉察冀邊區(qū)，發(fā)動群眾與日軍開展游擊戰(zhàn)爭，長達7年之久。在艱苦歲月里，他常常眺望東南方思念親人：遠在山東堅持敵后抗日的弟弟劉居英情況如何？他還活著嗎？

1937年8月，劉居英與陸平在濟南匆匆見面又分手后，當年10月，山東省委任命劉居英為魯中特派員，到萊蕪一帶發(fā)動群眾。他披星戴月，爬山越嶺，到各個村莊里宣傳抗日，成立農(nóng)民抗日游擊小組。沒有槍，就發(fā)動農(nóng)民去偷地主家的槍。年底，山東省委發(fā)動了“徂徠山起義”，劉居英及時呼應，舉行“蓮花山起義”。三天后，劉居英帶領蓮花山80多人的起義隊伍，與徂徠山起義隊伍會師，正式編為八路軍山東人民抗日游擊隊四支隊三中隊，劉居英任指導員。一年后，當八路軍一一五師挺進山東時，山東的地方抗日武裝已經(jīng)發(fā)展到幾萬人，統(tǒng)一整編為八路軍山東縱隊。

1938年5月，團政委劉居英被調(diào)往中共蘇魯豫皖邊區(qū)省委任統(tǒng)戰(zhàn)部部長。

1939年秋，山東湖西地區(qū)發(fā)生了嚴重的“肅托”冤案。蘇魯豫支隊四大隊政委王鳳鳴伙同湖區(qū)地委組織部部長王須仁用“逼供信”的手段，把當?shù)財?shù)百名黨員干部打成“托洛茨基派分子”，殺害了300余人。羅榮桓聞訊立即帶了保衛(wèi)部門的干部，會同山東分局書記郭洪濤等，星夜奔赴湖西，果斷制止了事態(tài)的擴大，釋放了所有被關(guān)押的干部。為了消除冤案所造成的嚴重后果，經(jīng)中央同意，山東分局派劉居英作為中央代表，赴湖西處理善后工作。

劉居英立即召開群眾大會，宣布中共中央關(guān)于湖西“肅托”錯誤的決定，宣讀了毛主席給被難家屬的信，為被害干部平反昭雪；他耐心細致地做好安撫工作，為遭受迫害的干部落實政策，積極恢復黨的組織。劉居英寫出總結(jié)報告，徐向前帶著這份報告回延安向黨中央?yún)R報，毛澤東充分肯定了湖西平反工作。

抗戰(zhàn)勝利前夕，劉居英先后出任山東省人民政府委員、山東省政府秘書長、山東省公安總局局長等職。他背著省府大印，走遍敵后根據(jù)地的山山水水。當時山東省長黎玉兼任山東縱隊政委，主要精力放在部隊上，劉居英成為主持山東政府工作的主要領導人之一。

在八年敵后抗戰(zhàn)的艱苦斗爭中，劉居英以其堅定的革命立場，勇于開拓的奮斗精神和精明強干的工作能力，深受羅榮桓、朱瑞、黎玉、蕭華等領導同志的贊賞。

抗戰(zhàn)勝利后，蔣介石磨刀霍霍，首先要搶占東北。1945年９月初，根據(jù)中央電令，羅榮桓迅速選調(diào)數(shù)名高級干部趕赴東北，開辟工作。在中央指定的五名干部中就有劉居英。

9月25日黃昏，在黃縣欒家口子小碼頭，蕭華、劉西元、劉居英等跳上小汽艇。經(jīng)過十多個小時航行，兩條小艇闖過了渤海灣的驚濤駭浪，第二天在大連沿?？堪?。劉居英重又踏上故鄉(xiāng)東北的土地，感慨萬千。十多年了，打回老家去的夢想就要實現(xiàn)了，音信杳然的父母還好嗎？面臨著更為嚴峻的斗爭，劉居英無暇多想，他和蕭華等領導一起直奔沈陽。

在沈陽市，劉居英向東北局書記陳云和彭真報到，又見到伍修權(quán)、葉季壯等領導同志，隨即跟萬毅縱隊一起，投入到發(fā)動群眾、清剿土匪、建立根據(jù)地的斗爭中。

不久，陳云找劉居英談話。他說，蘇軍已同意我黨派人出任沈陽、長春、哈爾濱三大城市的市長，組織上決定派你出任長春市市長。這一年劉居英28歲。

年底，劉居英參加吉林省政府籌建工作，周保中將軍任省主席，劉居英任省政府秘書長。一天，金日成首相從朝鮮過江，探望老戰(zhàn)友周保中，劉居英與金日成認識了。他們都在吉林市讀過中學，一見如故。

1946年4月蘇軍撤離長春，國民黨軍乘機進犯。5月18日，根據(jù)中共中央的指示，我軍戰(zhàn)略后撤。5月22日，長春市區(qū)槍聲震耳，國民黨新一軍已攻入長春。劉居英沉著地燒毀文件，在同志們安全撤離后，才帶上警衛(wèi)員最后一個離開長春市。

劉居英撤離到蛟河一帶。當時從四平戰(zhàn)場上撤下來的部隊云集于蛟河、敦化一帶山區(qū)，面臨缺糧的困境，有的部隊已斷糧。劉居英當機立斷，在當?shù)亟M織支前工作。東滿軍區(qū)首長周保中、陳光、張啟龍等人聽了劉居英的匯報，決定成立東滿軍區(qū)兵站司令部，任命劉居英為司令員，全力籌集軍糧。

為解大軍燃眉之急，劉居英發(fā)動大家尋找糧源。五?？h有糧，但沒火車拉運。聽說哈爾濱停著幾十列火車，劉居英馬上帶上三名司機和一個武裝班去哈爾濱，從三棵樹機務段調(diào)出三列火車，星夜開往五常。

劉居英并不知道，這批火車正待命備用，一旦情況緊急，東北局和各部隊將乘火車后撤到佳木斯市。聽到下面報告“五常的土匪劉司令偷走三列火車”，林彪大怒，要彭真嚴查，彭真急派組織部部長林楓去調(diào)查。

林楓剛到五常，就看到劉居英脖子上圍著條黑毛巾，滿臉煤屑，正一身汗水坐在機車上，準備親自為部隊運糧。林楓笑道：“好個劉司令，你可捅了個天大的婁子！”

劉居英聽說自己成了破壞軍運的土匪頭子，哭笑不得。他向林楓匯報說：“四平撤出的12萬大軍沒有糧食，這怎么能打仗啊！”

林楓回去向林彪?yún)R報實情，林彪化怒為喜：“這么說劉居英同志還有功呢?！?/p>

后來東北局非但沒有處分劉居英，還表揚他，說他辦了一件大好事。

大概因為劉居英會開火車，東北局認為這個東北大漢“搞鐵路挺有一套”，8月就調(diào)他到哈爾濱管理鐵路運輸。從此劉居英和鐵路結(jié)下了不解之緣。

劉居英出任哈爾濱鐵路局第一任局長。他組織鐵路職工開展“死車復活”活動，修復破損報廢的機車車輛，支援解放戰(zhàn)爭。哈爾濱機務段職工將304號蒸汽機車修復后，機務段軍代表宋力剛和工人們提出以毛澤東的名字命名機車的建議，得到局黨委的支持，經(jīng)報東北局批準后，1946年10月30日，在哈爾濱機務段舉行了隆重的命名儀式。劉居英局長宣布：為紀念工人階級創(chuàng)造的不凡業(yè)績，將經(jīng)過27個晝夜搶修出來的304號蒸汽機車命名為“毛澤東號”。從此，在新中國鐵路史上，“毛澤東號”成為全國知名的功勛機車。

1948年11月2日，沈陽解放。劉居英跟隨沈陽軍管會主任陳云進了沈陽城。劉居英擔任沈陽軍管會委員兼交通部部長，主要負責鐵路運輸和修復工作。

一天軍管會正在開會，外邊傳來飛機的轟鳴聲。劉居英趕忙出去看，只見幾架國民黨轟炸機向火車站停車場方向飛去，隨即傳來炸彈的爆炸聲。

“敵人為什么要轟炸停車場？”劉居英馬上給部下打電話，查明停車場有兩列貨車，裝有122和155榴彈炮彈。

劉居英立即調(diào)兵遣將，用了兩個小時，把50節(jié)車皮隱藏到安全地帶才返回軍管會。

“敵機來轟炸火車站，那兒停了50節(jié)車皮的122、155榴彈炮彈……”劉居英向陳云匯報。

話還沒說完，坐在一邊的劉亞樓參謀長急得站起來，大聲喊道：“哎呀！這是我們部隊最需要的東西，怎么能讓敵人給炸掉了呢！老劉呀，你……”劉亞樓臉都急紅了。

劉居英笑道：“參謀長，你別急呀，我還沒說完呢！”

陳云擺手請劉亞樓坐下來：“讓劉居英說完。”

“全部隱藏好了，一發(fā)炮彈也不少！”劉居英哈哈大笑。

劉亞樓這才轉(zhuǎn)怒為喜，他朝劉居英豎起大拇指：“這是了不起的收獲，要記功呀！”

陳云對劉居英說：“趕快統(tǒng)計有功人員，張榜公布，給予嘉獎?！睆埌袂?，陳云把劉居英寫在立功人員的第一名。劉居英悄悄劃掉自己的名字，把部下名字寫上一大堆。

1949年，劉居英先后出任中央軍委鐵道部沈陽鐵路局局長、東北鐵路總局第一副總局長。沒想到這年他將與多年不見的大哥陸平相聚于鐵路。

抗戰(zhàn)勝利后，陸平先后擔任平北地委書記兼平北軍分區(qū)政委、冀察軍區(qū)政治部主任、華北野戰(zhàn)三縱隊（后改為六十三軍）政治部主任。在聶榮臻司令員統(tǒng)一指揮下，他參加過打懷來、解放張家口、圍攻新保安、平津戰(zhàn)役等重要戰(zhàn)斗。

1948年12月22日，陸平所在的華北野戰(zhàn)軍將新保安之敵兩個師一舉殲滅，24日，解放了張家口，殲滅七個師5萬余人。東北野戰(zhàn)軍與華北野戰(zhàn)軍百萬大軍云集北平四周。年底，在一次作戰(zhàn)行軍途中，陸平突然接到中央的命令，要其速到西柏坡，有中央首長找他談話。陸平火速趕到西柏坡，見到的是林伯渠同志。他說：“北平解放已是大勢所趨，需要從部隊抽調(diào)一批干部接管城市，你來吧！”陸平雖很留戀部隊，但堅決服從了調(diào)動，從華北野戰(zhàn)部隊調(diào)華北局青年工作委員會任書記。

1949年，是中國天翻地覆的一年，也是陸平一生中工作調(diào)動最頻繁的一年。年初，他任華北局青委書記。黨中央從西柏坡進城時，陸平到機場迎接，毛澤東曾與他親切握手。

不久，陸平調(diào)任團中央常委兼青工部長，參與了團中央的許多決策與領導工作。6月，團中央決定組建全國鐵道團工委，團中央書記馮文彬找他談話，35歲的陸平接受組織調(diào)動，出任全國鐵道團工委書記、部黨組成員兼國家機關(guān)黨委委員。

9月，陸平作為青年團12名代表之一，與胡耀邦、馮文彬、蔣南翔、宋一平等戰(zhàn)友一起，參加了中國人民政治協(xié)商會議第一屆全體會議。陸平聆聽了毛澤東在開幕詞中的宣告：“占人類總數(shù)四分之一的中國人從此站立起來了”，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新中國成立后，中國鐵路百廢待興。1949年年底，鐵道部在北京召開全國鐵路局局長會議，劉居英作為新中國第一任沈陽鐵路局局長出席了會議，遇見了多年無音信的哥哥陸平，真是高興啊！他這才知道，陸平已是鐵道部政治部副主任、團工委書記。

劉居英屈指一算，自1937年8月兄弟倆濟南一別已整整12年了。在抗日戰(zhàn)爭、解放戰(zhàn)爭的炮火中兄弟倆經(jīng)受考驗，都成長為黨的領導干部，更巧的是如今兄弟倆為發(fā)展新中國鐵路事業(yè)又走到一起了，兩人欣喜萬分，感慨不已。這年，陸平35歲，劉居英32歲。

滕代遠部長聽說陸平與劉居英是哥倆，仔細地打量著這倆兄弟，發(fā)現(xiàn)倆人都身材高大，長方形臉，高鼻闊口，不僅外表像，而且作風也像，都思維敏捷，辦事果斷，富有創(chuàng)新精神。所不同的是陸平戴副眼鏡，顯得更穩(wěn)健，有股儒將風度；而劉居英雷厲風行，更像一員武將。

陸平家離鐵道部不遠，住在燈市口路南與朱老總對門的一個院子里，劉居英第一次見到了陸平的愛人石堅和大女兒陸微。兄弟倆暢談了各自的經(jīng)歷，陸平方知弟弟兩年前和許良毓在哈爾濱結(jié)婚，父母已由弟弟接到哈爾濱。兄弟倆和石堅一起照了張相。

新中國的成立如同朝陽升起，屹立于世界東方。陸平和劉居英迎著朝陽，生氣勃勃地投入新中國鐵路建設中。不久朝鮮戰(zhàn)爭烽煙突起，兄弟倆又將迎來新的重任與挑戰(zhàn)。

責任編輯：王文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