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哲
我和他,就像在此岸觀望彼岸,看得見那邊或明或暗的窗口,知道那窗口后面,會有著多么不同又各式各樣的故事。我想他應(yīng)該是出生在一個缺少浪漫的灰色年代,一個黯淡而不見生動的枯槁歲月,連一點點的搖曳都可以帶來許多驚喜與閃光。
大概與那個時代的精神風(fēng)貌及他的自身閱歷有關(guān),他穩(wěn)重內(nèi)斂,他不喜歡我的張狂和任性,他要我懂得“凡事預(yù)則立,不預(yù)則廢”,做到未雨綢繆??墒撬恢肋@樣做我很累,過程及結(jié)果都計劃好了,安穩(wěn)得讓我覺得一切都很程序化。
他對我的期望很高,卻給了我一雙沉重的翅膀,讓我像一只孤獨的大雁,疲憊地飛翔。我很努力地學(xué)習(xí),可總達不到他希望的目標(biāo),我的激情與活力就這樣一點點喪失。
他從不表揚我,即使我拿了稿費,獲得了榮譽證書。
他曾經(jīng)是老師,喜歡說一大堆的話來教訓(xùn)我。他告訴我不懂一件事就不要說它沒有道理,告訴我無論受多大的委屈都得退一步海闊天空。我不喜歡這種處世基調(diào),但我并沒有說,因為他是我那很辛苦也很敬業(yè)的父親,我不想違背他,使他傷心。
驀然回首,童年的記憶中,他與我一并玩樂,一并說笑,父子連心,可漸漸地,在記憶的海洋里刮起了風(fēng),下起了雨,海浪吹散了父子,他在彼岸,我在此岸!
我以為,沒有他的束縛,我就可以不改變初衷;沒有他的導(dǎo)航,我就可以不埋葬向往……
可當(dāng)我有一天打開他的抽屜,發(fā)現(xiàn)里面放滿了我大大小小的照片時,我立了很久,突然明白我就是他的希望,他的夢想。但是,我們之間橫亙著一條代溝,我們雖然都在努力地想要去彌合,卻又不愿也沒有站在對方的角度替對方想想。
父親啊,我總覺得,我們之間有片海,你在彼岸,我在此岸。有時,我們搜尋的心只是瞬間跳動起來,更多的時候,我們是保持著沉默,或為著各自不同的理念而爭論不休,只讓時光來增加我與你的隔閡。
記憶的大海上,雨過天晴,當(dāng)?shù)谝坏狸柟獯檀鉂獾陌嘴F,一切都變得清晰無比,我才看見,他不是在彼岸,而是坐在那艘船里,等著為我擺渡。我在幻想中回憶,我與他自始至終都在那艘船上。面對現(xiàn)實,我衷心地希望,有一天他能遞一支槳給我,讓我們一起來掌握方向。
(指導(dǎo)教師:劉鳳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