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 冰
周冰 漢族,1966年生,陜西丹鳳人,西安交通大學管理學博士,美國斯坦福大學博士后。代表著作有:《中美城市資源利用方式及效率比較研究——以圣何塞市和深圳市為樣本》;《城市文化產業(yè)發(fā)展中的重大項目效用研究——西安曲江新區(qū)文化建設工程的帶動效應研究》;《城市發(fā)展戰(zhàn)略中蘊涵的和諧發(fā)展理念分析——對西安國際化、市場化、人文化、生態(tài)化的思考》;《民族文化復興與文化產業(yè)》;《大明宮遺址保護及周邊環(huán)境改造必須破解的十大難題及對策》等。
硅谷其實很開闊,并不是一個狹長的山谷。東西、南北至少四五十邁(約60到80公里),汽車從南到北、從東到西在高速上要跑四五十分鐘,也許只有如此廣闊的空間才容納得下產值巨大的電子工業(yè)集群。
這和課本或網站中的硅谷給我留下的印象大異其趣。
中文網站介紹:硅谷是位于美國加利福尼亞州,舊金山以南約40公里處的一個山谷,二戰(zhàn)后以發(fā)展硅晶體工業(yè)為主要內容的高科技產業(yè),從門羅帕克市開始,經帕拉阿托市、山景市到圣何塞市結束,綿延三四十公里。
硅谷顯然堪稱當代高科技的“耶路撒冷”、“麥加”和“西天”,是當代高科技的“圣城”。于是相關領域的科學家都向往去那里工作,學子們都向往去高科技搖籃的斯坦福大學、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上學。投資人、銀行家想在此賺到盆滿缽滿,經濟學家研究硅谷現(xiàn)象并推而廣之,政治家則想借此鼓動民族的科技情懷。
迄今為止,硅谷仍沒能被超越。
獨一無二的硅谷
環(huán)宇不同涼熱,硅谷別有個性。
全北美氣候最好的就是以舊金山為中心的,從洛杉磯到西雅圖的這片地區(qū)。硅谷西臨太平洋,是典型的海洋性氣候,常年溫度在5℃到30℃之間,特別適合以電子信息技術為核心的當代高科技產業(yè)發(fā)展。2006年夏天,雖然遇到了五十年一遇的高溫天氣,最高溫度達到了37℃,但這僅僅只持續(xù)了十天左右。硅谷冬季也能看見雪,不過是在遠處不高的山頂上。
硅谷的冬、春季是最濕潤的,雨季來臨時山綠樹秀,非常漂亮。夏季和秋季,則是山草枯老,滿目金黃。硅谷的空氣永遠都異常清新,絕無沙塵漂浮,這對要求超純凈環(huán)境的電子工業(yè)最好不過。
硅谷與世界的溝通也是我所見到的最便捷的地方。舊金山的漁人碼頭全世界有名,熱鬧非凡,造就這一繁盛景象的當然是金門大橋下天然的深水良港。
令人吃驚的是,小小的一個舊金山灣區(qū)僅大型國際機場就有三個,舊金山國際機場、澳克蘭國際機場和圣何塞國際機場。這三個國際機場之間的距離都在五十邁以內,彼此間行車不到一個小時。這使我想起珠三角地區(qū)云集著的廣州、深圳、香港、澳門、珠海五大機場,曾有一種議論,珠三角機場無序建設,過多過剩。其實,按人口總量來比,珠三角機場密度與此硅谷相比就差距大了。當然硅谷還有許多停滿了私人飛機的小機場,硅谷的精英們似乎熱衷于小飛機飛行,天空中視野之內常有同時五六架大小飛機在空中盤旋的景象。
硅谷還有的獨到看不見,感覺得到。
“硅谷的每一顆樹下都蹲著一個風險投資的‘天使”。
硅谷最大的優(yōu)勢之一,可能就是有這樣一個成就——投融資體制、機制。我的導師馬克教授告訴我,Google最初就是由兩個大學生發(fā)起,并把創(chuàng)意告訴了教授,教授決定申請斯坦福的風險投資,做起來了,和當年惠普公司的成長同出一轍。只是年代變了,主人公變了。因為資本做紐帶,產權清晰,所以,公司的業(yè)務組合也很容易。我家周圍住了很多中國工程師,其中一個原來做網上購物,公司被e-bay看中了,e-bay收購了他們,他們就多領了年薪的75%,高高興興地到e-bay來了。
值得一提的是,全世界市值最高的公司——思科,就在硅谷。
硅谷“秀”
拉斯阿托斯市的歷史館里有一句話:“你是要舊金山的一張課桌,還是要拉斯阿托斯一英畝土地”,這是上個世紀20年代的兩個人賭博時的賭注。拉斯阿托斯市是硅谷的一個小城市,上世紀20年代,美國東西部鐵路剛剛延伸到這里。
拉斯阿托斯十分漂亮,直到1970年代,仍全部是農場和牧場,農業(yè)是它的主導產業(yè)。四十年過去了,這里已經沒有了大農場、大牧場,鐵路也被拆掉了,原來的火車站現(xiàn)在是downtown。硅谷的其他城市和拉斯阿托斯市一樣,短短四十年,產業(yè)從農業(yè)轉化為制造業(yè),再轉化為現(xiàn)代服務業(yè),再轉化為高科技產業(yè)。舊金山的一張課桌恐怕早已換不了硅谷的一張課桌了,更別說一英畝并不含硅卻叫硅谷的土地。
在硅谷,除了在圣何塞市和幾個市的商業(yè)中心以外,幾乎沒有高樓,所有的建筑都埋在樹林里。站在斯坦福后邊的山頂上,能看見的僅僅有胡佛塔。惠普夠牛吧,思科夠大吧,如果非要給他們找點什么不夠高的話,就是它們的主建筑的高度超不過樹頂。
硅谷有錢,于是環(huán)境優(yōu)美。但如果以為硅谷的財富全來自于面向全世界的高科技企業(yè),那可能會有失全面。在硅谷,有美國的航空航天局——著名的NASA,還有美國海軍的裝備研究機構,采購制造機構。此外,硅谷的許多城市都有FBI(中央情報局)的分支機構,F(xiàn)BI不光查武器案件,也檢查經濟案件。
如果駕車經101高速從舊金山開往圣何塞,途中在山景市能看到一個很大的飛機場,車行駛到高速路的高處時,能看到停機坪上停著幾架黑色的大型飛機和停機坪邊上幾棟銀色的建筑,這就是NASA。據(jù)有關資料,一個“阿波羅登月計劃”,美國專利局就多出了四千五百項專利。而這些專利的民用化,又推進美國工業(yè)水平前進了一大步。
硅谷“秀”,秀的是真正的重大創(chuàng)新和發(fā)明。
硅谷“模仿秀”
硅谷之外,學習硅谷的競爭熱火朝天。在創(chuàng)辦“硅谷”的旗號下,“圈地運動”、“造樓運動”、“造勢運動”此起彼伏?!笆澜绲腎T中心”、“東方的××硅谷”等等的自我稱謂撲面而來。
亞洲學得最好的是印度的班加羅爾,硅谷的印度人把軟件外包業(yè)務帶回了班加羅爾,據(jù)說2005年一年僅軟件外包的產值就有280億美元。印度與硅谷正好十二個小時的時差,于是,人工昂貴的美國銀行等美國公司,每天下班時將當天的信息打包傳到印度,印度的軟件公司正好上班處理這些數(shù)據(jù),第二天剛上班印度方又將處理好的數(shù)據(jù)傳回美國。
但班加羅爾僅靠下游外包,秀不出一個東方的“雅虎”、“SUN ”、“AMD”、“IBM”、“Intel”。
新加坡、中國臺灣和內地許多沿海城市,包括上海、深圳也正在積極地發(fā)展,“晶元”、“集成電路”、“3G”,這些地方也同樣吸引著無數(shù)以“美元”、“歐元”為代表的國際風險投資。新加坡的一位教授講過:對于國土狹小,寸土寸金的新加坡,土地產出率是首要問題。生產汽車不如生產電腦,生產電腦不如生產“偉哥”。新加坡人無疑是聰明的,它們四處招商,進行產業(yè)升級。但幾十年下來,雖然“非常新加坡”建成了,但新加坡卻沒有能建起自己的民族品牌。
日本現(xiàn)在可以聊以自慰的就是“動漫”產業(yè),全世界的電視頻道都在播放日本的動畫片,據(jù)說有一年對美國出口已超過44億美元。但“文化救不了國”,文化永遠也不會成為一個小國站在世界上的制勝法寶,不管有人把文化說得多么神,即使把它說成“創(chuàng)意產業(yè)”。
還有那些想成為國際一流的科技園區(qū),一會兒要建汽車城,一會兒要建光電子園,一會兒要建通訊產業(yè)基地,一會兒要建航空園,一會兒要建軟件園區(qū),一會兒要建創(chuàng)意產業(yè)園區(qū),一會兒要建留學生園區(qū),什么時髦趕什么。我從沒見過硅谷要在這么多領域謀求發(fā)展,大部分的硅谷人未必知道創(chuàng)意產業(yè)是什么,硅谷也從沒發(fā)展過汽車業(yè)。
幾十年過去了,學習硅谷的人仍然絡繹不絕,但沒有哪一個地方學習硅谷學得好的,甚至沒有一個地方學得像的。
就此而言,硅谷給我的啟示之一是:不趕時髦的人應該最個性,最個性的人、堅持自我路線的人才能原創(chuàng)出國家的經濟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