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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美博士生教育比較三人談

2009-03-11 09:24
歷史教學·高校版 2009年2期
關鍵詞:人才培養(yǎng)

劉 平 陳 松 劉 穎

時間:2006年8月28日,地點:哈佛燕京學社

[關鍵詞]博士生教育,人才培養(yǎng),治學方法

[中圖分類號]K3[文獻標識碼]B[文章編號]0457—6241(2009)04—0080—07

劉平:某大學的《研究生學志》有個“方家導航”欄目,他們希望我寫一篇自己治學的經驗筆談,同時給我發(fā)來數篇已經發(fā)表的筆談。我讀過這幾篇筆談,自己也很受啟發(fā);同時也意識到,面對太多的引導、教導、勸導,同學們是否有眼花繚亂、無所適從的感覺呢?

從工廠到大學、從服務員到博士后、從中學教師到大學教授,我從自己的這些經歷體會到,如果有人在適當的時候做些提示,我就可以少走許多彎路。所以,我認為,純粹的治學方法固然重要,但求學、治學的信息也不可忽視,或許對我們正在探索中、思索中的學子更為重要;同時,這些信息本身就帶有許多方法論的因素,不失為我們治學的借鑒。因為我已經在哈佛做了一年的訪問學者,前半年的主要時間花在了選課、聽課、聽講座上。選的課主要是研究生課程,感覺與國內有很大差距。所以,我最近一直在考慮,是否寫一篇介紹性的文章更有意義呢!作為一名訪問學者,我對這里的教育體制畢竟認識有限,所以預先與哈佛大學的陳松和四川大學的劉穎說好,采取三人漫談的方式,對中美兩國的博士生教育體制和培養(yǎng)方法做些比較,其中的內容不一定精確,讀者如果要了解詳細情況,可以到哈佛網站做進一步的了解(www.harvard.edu)。

下面我們開始。先請劉穎談談國內的博士生入學考試情況。

劉穎:你是博導,你應該最清楚啊!

劉平:不,我是要你從一個考生的角度談。

劉穎:好吧。我碩士畢業(yè)以后留在四川大學教學,一年之后報考了川大比較文學方向的博士研究生,其實這個過程也很簡單,在國內考博通常有這樣幾步:首先是通過博士生入學考試,包括外語和專業(yè)課考試,上線以后再通過面試。川大有些專業(yè)對上線的考生還要進行一次筆試,然后再進行面試,我想其他一些學校應該也有類似的步驟。另外,在國內考博之前如果能和博士生導師有所聯系,應該更有幫助。

劉平:下面請陳松談一下,自己是怎么從復旦大學的世界經濟專業(yè)考入哈佛東亞系跟隨包弼德(Peter Bol)教授作宋史研究的。

陳松:我當時雖然讀的是世界經濟專業(yè),但同時選修了文史哲各系的十來門課程。當時主要是受了歷史系姚大力老師很大的影響。雖然說以前也對士大夫文化有興趣,在剛上大學的時候,我倒真的沒想過要以中國歷史為專業(yè),只不過是在專業(yè)課壓力不大的時候,去聽聽講座、讀讀《論語》。直到有一天,我現在還記得,復旦的學生社團在三教的一個小教室辦了一個“國學漫談”講座,請的是姚老師,談的主題叫做“什么是國學”。當時覺得這個主題聽起來實在是既乏味又無聊,幾乎想離開。但是姚老師把這個講座講成了他的比較歷史語言學下的邊疆民族史,于是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原來,歷史研究可以和中學教科書上的歷史截然不同,亦非自己的業(yè)余閱讀所能涵蓋。后來加上其他的機緣,開始思考人生的意義,大約在大二下學期的時候便決定要學歷史了。

至于出國,是后來的決定。本來的規(guī)劃是希望在國內讀一兩年的研究生,因為復旦的史學比較強,有姚大力、章清、張廣智等很多老師在,加上新調去的韓升老師,還有一個歷史地理研究所,覺得還是可以先在大陸接受一些傳統史學的訓練。后來想法改變了。至于寫碩士論文拿學位,我當時覺得既然要來美國,這些都在其次。所以大學畢業(yè)的時候,沒有急著找工作,而是在準備讀研究生的事情。因為一些與學術無關的原因,我不得不離開了校園,原先的(在國內讀碩士的)計劃沒有了下文,我開始提前醞釀旅美之夢。所以來美國之前并沒有機會在國內讀研究生,而是在一家電腦軟件公司工作了數月,然后進入中歐國際工商學院,協助Linda G.Sprague(史璞蘭)教授籌備國際決策科學研究大會。那段時間雖然因為工作加申請弄得身心俱疲,但是也很開心,尤其喜歡中歐的校園、圖書館、學術氛圍、老師和同事,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一所好的大學,怎樣辦一所好的大學。

至于申請美國學校么,當然是要準備個人陳述、推薦信。其實這個個人陳述是我覺得最要說兩句的。我倒不是在跟大家講怎么來美國,這個一點意思都沒有。我是希望能夠分享一些自己的中美教育的心得,希望我國的大學教育能夠有一些起色——我們缺錢、缺人才、缺設備,缺的更是理念和制度。所以我說這個個人陳述的內容我想講兩句。

個人陳述里寫的首先是自己的學術愿景,然后是為了實現這個愿景自己做了什么準備、有什么成就。我時常聽到國內的教授抱怨說,我們的博士生看完了書以后沒有自己的想法、沒有自己的研究興趣,這可怎么辦?我覺得這個問題跟很多方面有關系。

一來是跟我們的學校教育、學術資源多樣化有關(這個我下面會講到),二來甚至也跟我們生活中對國家、對社會的很多現實問題有沒有理性、自由的討論氛圍有關。這里我想說的是我們學生的這個問題也和我們的招生體制有關。我們招生看的是學生已經掌握了多少歷史知識,我們很少—_可能在現行體制下也很難——評估一個學生到底對歷史有多大興趣、有什么樣的愿景、有沒有敏銳的觀察力、有沒有批判思考的精神、有沒有獨立學習的能力,而這些在我看來正是很多美國學校人文社科研究所看重的。

在大多數情況下,一個考研究生的學生,所有的歷史知識,有兩年的刻苦訓練足以彌補起來,但是一個人的真正興趣在不在歷史、有沒有學術雄心、有沒有良好的學習能力和思考習慣,恐怕遠不是兩三年能夠培養(yǎng)起來的了。未曾有之,乃復求之,那怎么求得到呢?我記得自己大學畢業(yè)找工作的時候也是這樣,國內的很多會計師事務所,第一句話就問你會不會很多會計上的技術問題(比如軟件使用),這就是他們錄用的標準。外資的會計師事務所和其他大公司就完全問你一些個人傾向、大學綜合成績、社交、案例分析方面的問題,因為他們相信這些是他們很難培養(yǎng)的,至于那些技術細節(jié)則可以很快培訓出來。我想,我們的教育也有這個問題。

劉平:推薦信主要是寄給美國學校的嗎?

陳松:對。然后要寫一篇writing sample,有的學校需要,有的不需要。

劉平:你當時大概聯系了幾所學校?

陳松:我聯系了大概十幾所學校。

劉穎:推薦信是寄給指導老師嗎?

陳松:有的給學校,有的寄給系里,每個學校政策不同。當然,在中國史研究方面,申請之前,必須聯系導師,其他系可能不是這樣,但東亞系要求這樣。因為東亞系每個老師的研究方向差距都蠻大,沒有導師愿意接收,系里當然不能貿然錄取,否則招收以后無法提供必要的學術指導。但是最后的決定應該是系里集體討論并得到學校的批準,不可能完全憑某一個人說了算。有的學校還會有面試。

劉平:面試是到這里來進行的嗎?有幾個人參加面試?

陳松:當時包老師正好要去上海做研究,當時就我一

個人,花了一兩個小時吧。有的學校也跟我約好,由幾個教授一起給我打電話。

劉平:你到這里來面試之前發(fā)表過歷史學方面的論文嗎?

陳松:沒有。

劉平:那么發(fā)表過經濟學方面的論文嗎?

陳松:沒有。

劉平:你知道,現在在國內的博士生考試時,以前是否發(fā)表過論文也是一個參考指標。

陳松:實際上,在美國也是,但它只是一種參考,包括GRE和托福成績都只是一種參考。我想主要看的還是對一個人的愿景、興趣、潛力的綜合評估,這些都是作評估的一些參考。

劉平:能否談談關于托福、GRE的考試情況,你是在三年級還是四年級考的?

陳松:應該是三年級吧。

劉穎:托福成績是兩年的有效期嗎?

劉平:實際上你是在畢業(yè)一年以后考取哈佛的,是嗎?是哪一年。

陳松:對。我是2003年來美國的。我當時是8月份過來的。因為美國的大學在新一屆研究生入學前有一個免費舉辦的“英語培訓班”,主要是針對非英語國家的學生的,比如中國、意大利。主要是語言的強化。你是否參加也是自愿的。事實上,我不覺得這種班能收到多大效果。在國內的時候,聽到很多人有幻想,覺得到了美國,英語就好了,其實在大多數情況下,提高也不是沒有,但是旅美后的英語水平與旅美前的英語基礎有關。

劉平:這當然要求英語基礎比較扎實。

陳松:如果英語很好,上這種班只是好玩;英語不好,在這種班上也學不到多少東西。我倒更希望他們能介紹一些美國政治制度、社會與文化背景方面的知識。因為剛來美國,對許多情況都不太熟悉。

劉平:接下來你能不能談談你們的獎學金情況。

陳松:各個系不同吧。哈佛文理研究生院(GSAS)提供給東亞系獎助金的一般情況是,前兩年每年生活費18000美元,免學費和醫(yī)療保險費,以后要求有一些助研、助教的工作等。各個學校不同,哈佛和哥倫比亞大學的這種安排,我個人覺得,主要是一方面保證新人學的學生前兩年能夠專心學業(yè),基礎打好后可以通過助研助教提高研究和教學方面的職業(yè)技能,為未來的學術生涯做準備。

劉平:哈佛燕京學社也資助博士研究生。據我了解,有這么幾種情況,一是在東亞國家選拔訪問學者的同時,也選拔訪問學員(visiting fellow,主要是博士研究生,如劉穎),后者要通過GRE和托福的考試。今年正式人選的燕京學社訪問學者有30人(每月2450美元,下一年度開始有較大幅度的增加),訪問學員有4人(每月1800美元)。二是直接資助博士研究生在歐美大學讀書。

陳松:據我所知,除GSAS獎助金之外,燕京學社對博士生的資助,原則上好像只提供三年半,但是不需要助研助教,因為申請人限于亞洲國家的人,所以系里可能會盡量把亞洲學生放進去,這樣在GSAS獎助金里面,歐美國家學生可能就顯得多了些。

其實除了常規(guī)的獎助金以外,還有一些可以額外申請的夏季研究經費,比如我們和包老師的金華考察就是利用哈佛亞洲研究中心(Asia Center)的資助。我去年夏天在日本的學習,除了GSAS的常規(guī)夏季補貼外,主要也是受惠于哈佛日本研究中心(Reischauer Institute of Japanese Studies)的5000美金資助。這些獎助金的存在使得國際性學術交流成為可能。

劉平:還有一種值得注意的情況是,接受燕京資助的訪問學員可以轉考美國的博士生。我有位同學,在中國社會科學院讀博士,先是以visiting fellow的身份來燕京,一年后考取了東亞系孔飛力(Philip Kuhn)教授的博士生。當然,除了剛才陳松講到的其他條件外,主要還是要通過GRE和托福的考試。

我們剛才主要談的是中美博士生入學考試的一些情況。現在談談國內博士生教育的情況。我自己作為一名博士生導師先談點感受。首先,國內博士生的專業(yè)課大致分為兩種,一是專業(yè)選修課,基本上是同一專業(yè)的公選課;二是專業(yè)課,基本上是導師為自己的學生開設的。這些課程是在第二年以后才開設的。第一年主要是比較耗費時間的政治課與外語課。我記得以前我在人民大學讀博士生的時候,外語卡得特別緊,三年里的第一年基本上都是被外語占去了,但實際效果很不好。還有,我自己還選了一門第二外語。至于政治,當時,一門馬克思主義哲學是必不可少的,還有系統科學、法學前沿等課。這些課程,已經占據了三年博士生的第一年,或者更長,等到轉入本專業(yè)的學習,時間就顯得非常緊張了。同時要加上論文選題、查閱資料、開題等工作,第三年還要找工作。實際用于寫博士論文的時間實在少得可憐。這也是國內博士生教育比較差的原因之一。

劉穎:現在這類政治課程好像都沒有了,主要是在碩士生階段。當然,外語仍然很重要。

劉平:這里東亞系的外語教學情況怎么樣?

陳松:我們系要求日語學習三年。此外依研究興趣不同,也可以選修韓國語、滿文、蒙古文、越南語、閩南方言等。其他系也會提供其他的亞洲、歐洲語言。我們這里的西方語言,如法語的學習原來是必需的,今年年初剛剛取消。

劉平:實際上,西方語言對于漢學研究是很重要的,尤其是對中國古代史的研究者來說。

陳松:實際上我不這樣認為,你如果要這樣講的話,法語、德語、韓國語都得要學,你不可能有那么多的時間。相對來說,我認為日語是必須要學的,因為日本的中國學積累相當深厚,在材料匯整和史學路徑上自成一統。英語自不必說,因為幾乎是社會科學的通用語言。至于法語,畢竟是用來看二手材料的。何況一般好的法文作品也可以比較容易地翻譯成英語。如果你能掌握法語,去讀法語著作,當然很好,但畢竟成本太高。不是說法語、德語這些語言所有人都不用學,像做內陸亞洲研究的人,德語、俄語還是很重要的,只是對于大多數中國研究者不是特別有用而已。

劉平:你剛才說這里的博士生有三年的時間要花在外語的學習上,對中國的博士生來說,這可是他們的整個攻讀學位的時間。

陳松:三年時間不是僅僅花在外語上,三年里還有許多其他課程。我們系是三年之后大考,通過后即正式取得博士候選人資格。其他系一般是兩年,我們系因為語言的要求,所以是三年。

劉穎:你們系有人兩年就通過大考的嗎?

陳松:也有,很少,主要是那些已經工作過的、已經在哈佛讀過兩年碩士班(Regional Studies—East Asia)的人。

劉平:也就是說,在三年后的大考之前,即取得博士候選人資格之前,你必須把日語等外語課程學完。那么,除了外語課程以外,你們有多少專業(yè)課程呢?

陳松:包括語言課程,至少一個學期要上四門課??偣惨笊?6門,所以原則上前兩年完成。以后比較隨便。

劉平:你們的大考有點像國內的博士生開題報告,是嗎?

陳松:不是,有點像國內的博士生入學考試。更確切地說,有點像碩博連讀,因為我們沒有碩士階段。美國的考試制度是這樣的,你在大學畢業(yè)的時候申請Ph.D.pro-

gram(博士生項目),實際上申請的是碩博連讀,入學后的三年或兩年時間里有個碩士學位,但不重要。我知道的一個例外是西雅圖的華盛頓大學,它是碩士、博士分開的。

劉平:也就是說,只有通過大考才算正式進入博士研究生階段。那么進入博士生階段后,大約還需要幾年完成博士論文呢?

陳松:要四到五年。

劉平:你們拿一個博士學位要七八年時間嗎?

陳松:原則是這樣,也要看情況,各個系是不一樣的。數學系往往四年就能畢業(yè),經濟系是五年,我們人文社科組一般都比較長。

劉平:現在我們再回到國內的博士生培養(yǎng)。博士生在第一年的政治、外語等課程之后,第二年還有專業(yè)選修課和專業(yè)課,同時在第二年的第一學期要進行開題報告,如果有特殊原因,可以延至第二學期。開題報告以后,博士生實際上就進入了論文的寫作階段。寫作時間大概是一年或一年半的樣子。按我個人來看,實際上不到一年。這里牽涉到許多問題,前面一年半主要是完成學位課程以及開題報告。而開題報告在短短的不到一個學期里是很難做得好的。無論如何,開題報告前后,博士生就正式進入了資料的查閱階段,其間因為新材料的發(fā)現,可能推翻原來的開題報告。

劉穎:實際上,國外的論文寫作階段有四五年時間是比較合理的,其間包含了題目的確定和資料查閱等問題。

劉平:對。而我們的博士生的實際寫作時間可能不到一年,因為第二年要做開題報告,之后的資料查閱至少要半年,而第三年的第二學期,就是最后一學期,大家又要開始忙于找工作、答辯。

劉穎:通常三、四月間就要提交論文。

劉平:正是因為這種情況削弱了博士生的水平,國內一些大學開始改變學制。例如中國人民大學就把碩士生改為兩年,博士生改為四年。還有就是碩博連讀逐漸放開。碩博連讀實際也包含了提高博士生水平的想法。

陳松:本來,碩士、博士階段的分離,把一個東西切開,變得支離破碎。碩博連讀把以前的兩個階段合并為一個階段,把所有學位課程壓在前期,后期可以集中時間寫論文。

劉平:劉穎,能否談談你的博士生學習的過程。你今年應該是第三年了吧?

劉穎:對。我是2003年考上的,按照正常學制的話,我的同學都已經畢業(yè)了。我因為到這里,要延期至今年年底答辯,也可能延期到明年的上半年。

劉平:你能不能結合自己的經歷談談中美博士生教育的差異。

劉穎:差別很大,剛才我們談到的問題實際上都是差異,當然只是一部分,其中如中國的政治、外語課程的設置和培養(yǎng)方式等。另外,美國這里不強制性要求博士生在讀期間在核心期刊上發(fā)表論文,這也是一個很重要的區(qū)別。國內大多數高校要求博士生在答辯之前,必須在一定等級的核心期刊上發(fā)表論文若干篇,這是許多博士生感到苦惱的事情。本來博士生在撰寫學位論文期間如果有新發(fā)現的話,完全可以先行發(fā)表一些成果,但如果把發(fā)表論文作為畢業(yè)的前提,就對博士生產生了很大的負面影響,讓學生有焦慮感。結果許多學生要花大量精力來考慮如何在完成博士論文之前發(fā)表論文,不但影響學生潛心修學,還形成一些不好的風氣,比如出錢買版面發(fā)文章等。

劉平:所以現在有個怪現象,就是有些學生通過了博士論文答辯,但是拿不到博士學位,因為他沒能完成發(fā)表論文的要求。這是本末倒置。

陳松:我們這里需要在大考前有兩篇和主攻方向相關的質量可觀的研究論文(substantial seminar papers)。

劉平:是公開發(fā)表的嗎?

陳松:不需要,只要導師通過,大致是A-以上的成績。

劉穎:所以現在國內的博士生連導師都不能決定他是否能畢業(yè),而是由刊物編輯來決定。

陳松:這就產生了另外一個問題,就是國內期刊上發(fā)表的論文質量很差,很多是炒冷飯,重復勞動。

劉穎:國內的博士生一般都不主動要求延期,因為延期可能要另外繳納培養(yǎng)費。我是在職的,要好一些。所以,在緊巴巴的三年時間里做出的博士論文,其質量可想而知。而國外的博士論文做得很扎實,實際上代表了他一生的重要成績。

劉平:你還可以繼續(xù)談談國內博士生的學習過程,比如圖書館的情況。

劉穎:哈佛這里的圖書館是很好的。我們四川大學的圖書館和國內其他大學的情況應該差不多。當然現在國內的電子資源還是比較好的,還有就是開展了館際互借。國內圖書館的借閱時間太短,好像是一兩個月。這里是半年,而且沒有數量的限制,尤其值得稱道的是request制度,就是如果你發(fā)現你要的書被人借走了,你可以在網上request,一周之內,對方必須歸還。而在國內,可能你永遠也等不到歸還的時候,資源共享的目的就無法達到。

劉平:與美國的主要差異還在于國內很多圖書借不出來,這里基本上所有的資料,包括善本書籍、名人書信和不少檔案資料,都能外借(燕京圖書館辟有善本書閱讀間)。

劉穎:在國內有很多書即使有,也是看不到的。資料借閱的方便,對研究者來說非常重要。

劉平:接下來我還想讓陳松介紹一下這里的課堂教育情況。大家知道,國內的博士生教育仍然以滿堂灌的大課為主,也就是老師講、學生聽,單向性的。實際上,國內教育從小學、中學到大學,這種模式最常見,延續(xù)到博士生教育也就不奇怪了。我自己力圖擺脫這種模式,往往事先準備好一些題目、書目讓學生準備,在課堂上我自己講得不多,主要由指定的學生就某一專題、某一本書加以講授,其他學生參與討論,我自己在必要的時候予以指導。我到這里后的第一學期,除了趕場子一樣聽各種講座之外,也旁聽了幾門本科生、研究生課程,教授們的教學方式與國內的有很大不同。

陳松:這里基本上有兩種方式,一種是lecture course,有點像你剛才講的大課,一般有數十人到上百人,這種課多是面向本科生,每個禮拜上兩三次,每次一個小時,由教授主講;但是這種課還會按照10-15個人的規(guī)模分成若干小組,每周完成100-200頁的閱讀,然后聚集一小時討論,這個討論小組的一小時時間就分開由我們這些接受助教訓練的研究生主持。還有一種就是seminar,就是課堂討論會,主要是針對研究生,屬于研究型課程,各個系都不同,在我們系一般是學生和老師預先準備事先發(fā)下的史料,然后每周用兩到三個小時的時間集中討論,比較開放,希望在探討中得以修正錯誤的觀念、獲得新的啟示,學會獨立研究和分析史料的能力。

劉平:這就需要好幾個博士生做助手。(對)。還有一種現象,就是我?guī)状慰吹絻晌唤淌谠谥v臺上,一位主講,一位輔助,你能不能解釋一下這種現象。

陳松:這種lecture course涵蓋面很廣,比如從遠古到當代的中國史,或者從遠古到近代早期的歐洲史,往往不是一個教授所能勝任,必須由兩位到三位各有專攻的教授合作授課,有時也會請其他教授來串堂。一個教授畢竟是有專業(yè)限制的,比如,一門中國通史,包老師(包弼德,Peter Bol)雖然知識很廣博,但他可能會說,他主要是研究

宋到明的,之前或之后雖然不是不能教,但是請專攻這些方向的人來教不是更好嗎?所以會和歐立德(Mark Elliot)教授合教,由歐立德教授清代以后的部分。同時,再請一些教授客串。比如先秦思想,他會請普鳴(Michael Pueu)教授,唐代文學他會請宇文所安(Stephen Owen)教授,民國史會請柯偉林(William Kirby)教授,到當代中國部分上學期還請了《華爾街日報》的一個資深記者。不過每一節(jié)課還是由一個教授主講,一般不會兩位教授同時出場,除非是每門課開始的時候向學生作些交代。

劉平:這就牽涉到一個問題,就是這些客串教授都是Peter Bol和Mark Elliot私人請的嗎?

陳松:我不能確定,但我感覺是的。

劉平:這在國內是不可能的,因為各位教授各有各的課,是計算教學工作量的,不可能為更專業(yè)的效果來請他人代上。這里還有一個前提,就是同事之間的關系很融洽,如果是柯偉林上課,也可能把包弼德請過去。我發(fā)現包弼德與宋怡明(Michael Szonyi)有很好的合作關系,兩人經常合作講課。

陳松:包老師與宋老師合作得很好。宋老師是做明清社會史的,而且他有一些人類學背景,他的專長是由下往上做(視角);包老師是做思想史的,是從上往下做,專長在唐宋。兩人配合非常默契,角度不同、訓練不同、知識結構也不同,甚至可以說是兩代人,所以有分歧、有互補,給學生的啟發(fā)也就比較多元。還有就是,他們那個課又與一般的課不同,我們把它叫做100號,屬于研究生的課程,比我剛才講到的本科生的課程要高一級,相對來說要專業(yè)一些。叫“Primarily for undergraduate and graduate stu-dents”的課程,是研究生與本科生都可以上的。這樣的課程和lecture course授課方式上很像,但是因為內容比較專業(yè)、選課人數較少,討論一般不必分組,所以每周的討論小組也是由教授自己主持的,不必分開由助教代勞。再往上就是200號的課程,就是專門針對研究生上的gem-inar。

劉平:綜合一下你剛才講的,這里的課程大致有三類,一類是專門為本科生開的,主講教授會請一些專家來協助講課,并讓自己的博士生擔任助手,后者在中國也叫助教;一類是共同面向本科生與研究生的,也帶有一定的研討性質,我上過的宋怡明的“1000-1800年的中國社會史”就屬于這一類;還有一類就是專門為研究生開設的,各系的碩士、博士研究生可以跨系選修。

劉穎:前面不是說到沒有或很少有碩士生嗎?

陳松:我們系沒有,但這不等于其他系也沒有碩士生。前面提到的RSEA(Regional Studies—East Asia)是東亞系、經濟系、社會學、政府系等合辦的碩士班。因為要在人文和社科方面作學術研究,自然是要博士學位的,碩士沒有用處;如果不需要作學術研究,比如從事非政府組織、博物館等文化機構協理人員,政府或跨國公司工作,就不必讀東亞系的博士,可以在RSEA碩士班讀書就好了,不必太深,可以在面上更廣一些。

劉平:接下來我們談談學習方法問題。我前面已經說過,國內的教與學還是很傳統的,學生還是處于被動地位,老師雖然負責開列參考書,但并不一定收到效果,因為他只管開列,不管監(jiān)督。哈佛這里比較活潑,也很有深度。從我旁聽的一些seminar課程來看,由一位研究生主講,其他研究生都能積極發(fā)言。后來我才知道,與我們國內高校圖書館還有一個很大不同的地方是,哈佛的圖書館有相當數量的專業(yè)書籍是為教學服務的,同一種書有很多本,你只能在閱覽室看,這樣,如果老師布置了這本書,選修該門課程的學生都能借閱。國內圖書館的專業(yè)書籍是不可能滿足學生的這種需求的。還有,如果圖書館沒有這么多的書,老師就要求學生購買,這在國內,因為經濟上的原因,也很難做到。

陳松:要說明的是,關于seminar,各個系的情況是不一樣的。比如我在經濟系選的課,他們的上課方法就很像我們國內的情況,老師講,學生做筆記。因為經濟系的課程很多都是數據,當然是只有老師講的份了。所以在經濟系上課,我感覺就像回到了中國。我在社會學系上課,就是由老師開列書目,學生不但要認真閱讀,每周還要寫一個三頁紙左右的評論,而在我們系,主要是以史料研討為主,很少專門開設seminar討論二手的研究著作,這部分的知識交由學生課下自己處理。如果有必要,可以就所讀書目單獨和老師約談,也可以組成一個讀書小組,每周約定時間請老師一起討論,這樣的課我們叫reading course或者independent reading,老師完全是義務的,沒有報酬。

劉平:這里有一個前提,就是學生要有一個很好的基礎,也就是二手資料的基礎,才能夠去閱讀、分析一手的資料。所以現在中國的研究生因為習慣于傳統教學方法,即使是博士生也很少在課堂上發(fā)表意見。在這里,大家都積極參與其中,有心得,有交流。

剛才都是由我來提出話題,你們是否也可以直接談談。

陳松:我來談談跟隨系里幾位教授上課的感受。我覺得這里的老師各有專攻,感興趣的話題不同、研究方法不同、使用的史料不同、對其他學科的了解也不同,所以可以和不同的教授學到不同的東西。比如和包老師可以學會分析思想史的文本,主要讀一些正史、政書、士大夫文集、方志類的材料,挖掘古人思考世界的方式;跟宋怡明老師主要就是讀社會史、民間宗教,讀一些道教文獻、從田野考察搜集的民間文本等等,在時代、主題上都不同,理論工具上也受人類學的影響更深;跟孔飛力老師就會更多地讀一些清代檔案,理論上就會更受韋伯主義一脈下來的社會學官僚理論影響,側重點則在清代君權和官僚政治、地方財政等等。這些都不絕對也不完全,比如孔飛力老師也會有一些關于閩粵地區(qū)和東南亞移民貿易的課程,系內系外都有很多其他與中國有關無關的老師。但總的來說就是相當多元。

劉平:確實,人類學系的華琛(James Watson)夫婦、凱博文(Arthur Klehaman)教授,經濟系的德懷特·珀金斯(Dwight Perkins),政治系的裴宜理(Elizabeth Perry)教授,以及亞洲中心、費正清中心的諸多著名教授都是研究中國問題的專家。順便問一下,你是否修過人類學課程?

陳松:暫時沒有,但有這個想法。目前博士資格考試要求有三個研究方向,我的是包弼德老師的從安史之亂到17世紀的歷史,孔飛力老師從16世紀到當代的中國史,還有一個社會學系的Orlando Patterson教授的歷史社會學,這個當然就主要是以歐洲史為基礎建構的歷史社會學理論。各位同學研究方向不同,所以選擇也不同,如果專攻明清以來的民間社會與草根文化,那當然會去選修人類學的課程。我因為主要關心的是國家權力、士大夫社會和精英文化,所以選擇會有一些不同,會在社會學和經濟學系上一些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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