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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札撒》中宗教問題探析

2010-02-16 12:06
政法論叢 2010年3期
關鍵詞:成吉思汗蒙古

王 磊

(山東政法學院刑事司法學院,山東濟南 250014)

《大札撒》中宗教問題探析

王 磊

(山東政法學院刑事司法學院,山東濟南 250014)

法律維護的是當時的社會秩序,宗教堅持的是未世的內(nèi)心信仰。法律與宗教的關系有時表現(xiàn)為和諧共治,有時表現(xiàn)為消耗對抗。如何處理二者的關系,是每個時期都必須慎重對待的重大問題。成吉思汗在統(tǒng)一蒙古的過程中,很好地利用了本土宗教,結束了蒙古各部的戰(zhàn)亂;在對外擴張中,制定了符合當時現(xiàn)狀的宗教政策,并將其以法律的形式予以確定,使法律與宗教的關系在統(tǒng)一和征服的戰(zhàn)爭中出現(xiàn)了良性互動的奇跡。

大札撒 宗教 宗教政策

“札撒”,系蒙古語漢字標音拼寫,也讀作“札撒黑”(相當于札撒的復數(shù)),有“法規(guī)”、“法令”之意。[1]P4《大札撒》,或稱《札撒大典》,[2]P28也即我們現(xiàn)在常說的《成吉思汗法典》,從現(xiàn)在已知的內(nèi)容上看,《大札撒》對大蒙古國的國家、社會、軍事、戰(zhàn)爭、貿(mào)易、賦稅、社會秩序、訴訟等諸多方面做了規(guī)定,對規(guī)范當時蒙古社會及后世蒙古各汗國的立法都產(chǎn)生過重要作用和巨大影響,對此本文不做論述。在此,僅就《大札撒》中對宗教問題的規(guī)定做一簡要探討。

一、蒙古各部的早期宗教

成吉思汗統(tǒng)一之前的蒙古宗教是與當時的蒙古社會現(xiàn)狀緊密聯(lián)系的。12世紀時期的蒙古,是蒙古各部貴族角逐爭雄的時代,當時的蒙古部族眾多,其中實力較強的有克烈部、蒙古部、塔塔兒部、乃蠻部、蔑兒乞部。[3]P56這些部落的統(tǒng)治者為了掠奪更多的奴隸和財物,控制更多的屬民和土地,進行著不間斷的兼并戰(zhàn)爭,如克烈部后來的統(tǒng)治者王罕,在少年時期就曾在與塔塔兒部的戰(zhàn)爭中被掠作奴隸。各部落屬民的變化與融合,使得具有不同信仰的蒙古各部的宗教,在一開始就具備了開放性和兼容性的特點。

在各部落中盛行的是蒙古地區(qū)流傳的薩滿教,這是當時的主流宗教。薩滿教是氏族社會的原始宗教,屬多神教。他們認為,世間萬物皆有靈性,因此崇拜的對象也很廣泛,如天、地、山川、河流、日月星辰、水、火等;也崇拜靈魂,“以為死亡即由此世渡彼世,其生活與此世同”。[4]P30雖然蒙古早期崇拜的對象很多,但是他們承認有一個主宰,這就是天,蒙古人稱之為“騰格里”?!捌渌鬃罹刺斓?每事必稱天,聞雷聲則恐懼,不敢行師,曰:天叫也”。[5]P12“其常談,必曰托著長生天底氣力,皇帝底福蔭,彼所欲為之事,則曰天教恁地,人所已為之事,則曰天識著,無一事不歸之天,自韃主至其民無不然”。[6]P12-13因此蒙古人有拜天之禮,在他們看來,天不僅主宰著一切自然現(xiàn)象,而且操縱著人類的命運,賦予人類靈魂,是至高無上的。凡事向天祈禱,祈求天的幫助和保佑。更重要的是,天還能賦予人各種權利,這是薩滿教為蒙古統(tǒng)治者利用的基礎。

當時,大部分的蒙古人深信薩滿教,掌教的薩滿被認為能夠與天對話,有著很高的地位和權威。成吉思汗通過把有影響的薩滿爭取到自己周圍,制造影響,為其統(tǒng)一事業(yè)效命,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如薩滿豁兒赤宣揚天讓成吉思汗做國土的主人,薩滿闊闊出(即帖卜騰格里)則傳達神的旨意,讓成吉思汗做普世的君主。這對成吉思汗穩(wěn)定部眾,瓦解敵軍,完成統(tǒng)一大業(yè)起到了巨大作用。而屬于基督教的景教(聶思脫里派)在蒙古的幾個部族中曾有傳播。景教自唐朝傳入中國,后被唐政府取締,只在北方少數(shù)民族地區(qū)傳播,現(xiàn)在我們可以從很多史料中查到景教傳播的記載?!遏敳霍斂诵杏洝泛汀恶R可波羅行記》中曾記載克烈和蔑兒乞部信奉聶思脫里派之基督教,這點可在其他史料中得到證實,如“(克烈部)奉基督教,十一世紀初時,聶思脫里派教師曾傳教于此部”。[4]P41格魯塞在《蒙古史略》中也有景教在蔑兒乞部、克烈部和乃蠻部傳播的記載。[7]P2-3這些對成吉思汗后來的宗教政策也產(chǎn)生過影響。

二、成吉思汗的宗教政策

通過不斷的戰(zhàn)爭,蒙古各部實現(xiàn)了統(tǒng)一。蒙古各部的統(tǒng)一以 1206年春在斡難河召集的忽里勒臺①上推舉鐵木真為大汗,即成吉思汗,成立大蒙古國為標志。蒙古各部之間的相互掠奪和戰(zhàn)爭停止了,他們都統(tǒng)一到成吉思汗的大旗下,被分別編入了全國的九十五個千戶之中 (千戶之下設百戶,百戶之下設十戶),大多數(shù)的千戶是由不同部族的人民混合組成的。作為統(tǒng)一的基本軍事單位和地方行政機關,千戶制度取代了以前的部落或氏族結構。通過編組千戶,全蒙古的百姓都被納入嚴密的組織,由汗任命的那顏 (官員)管領著,在指定的范圍內(nèi)居住,并不得變更統(tǒng)屬。至費尼記載道:“自從各國、各族由他們統(tǒng)治以來,他們按照自己習慣的方式,建立戶口制度,把每個人都編入十戶、百戶和千戶”。[2]P34“人們只能留在指定的百戶、千戶或十戶內(nèi),不得轉移到另一個單位去,也不得到別的地方去尋求庇護。違反此令,遷移者要當著軍士被處死,收容的人也要受嚴懲”。[2]P34

統(tǒng)一后的大蒙古國建立了具有自己特色的國家組織形式,組建了強大的軍事力量。然而,這并不是部族之間的自愿聯(lián)合,要使這些曾經(jīng)相互征伐的不同部族的人民共同生活和作戰(zhàn),除了社會的組織形式,精神上的支柱也不能忽視,由此宗教問題也就直接擺在了蒙古統(tǒng)治者面前。

成吉思汗出生在一個篤信薩滿教的蒙古部族中,秉承幼年的熏陶,他自己也信仰薩滿教。成吉思汗本人對在不兒罕山(今肯特山)向長生天祈禱有一種特殊的執(zhí)著,這可能和他的經(jīng)歷有關。他在不兒罕山遇難脫險后對天發(fā)誓說:“我的小生命,被不兒罕山遮救了,這山久后時常祭祀,我的子子孫孫也一般祭祀”。[8]P51儀式是這樣的:“他首先脫帽和解下腰帶搭在肩上,以示順從,然后跪拜九次,并用乳酒做祭奠儀式”。[9]P281此后,成吉思汗在出征之前,往往登上不兒罕山,重復這一朝圣,祈求天的幫助和保佑。成吉思汗也相信占卜,他自己進行占卜,也令其他教徒為他占卜,史料記載耶律楚材就常為之占卜 (《元史·耶律楚材轉》)。

根據(jù)蒙古當時的情況,成吉思汗成功地利用薩滿教把多數(shù)的蒙古民眾團結在自己周圍,實現(xiàn)了他統(tǒng)一的大業(yè),因為薩滿教雖然是一種較為原始的宗教,但在蒙古各部中信徒眾多,作為巫師的薩滿也地位很高,如薩滿闊闊出。成吉思汗必須利用他們?yōu)樽约悍?這一點毋庸質疑。問題是在蒙古統(tǒng)一的過程中和統(tǒng)一后的擴張戰(zhàn)爭中,面對與自己信仰不同的敵人,成吉思汗的宗教政策成了關系他事業(yè)成敗的復雜而敏感的問題。筆者認為,成吉思汗宗教政策的發(fā)展主要經(jīng)歷了這樣幾個個階段:

(一)接受包容階段

在統(tǒng)一蒙古的過程中和向外擴張的初期,成吉思汗接觸到了與自己信仰完全不同的宗教,如克烈部和乃蠻部的景教,雖然以前他肯定的對此有所了解,但是作為局外人的了解與作為征服者的政策是完全兩個概念。不僅僅是景教,在后來對金國的戰(zhàn)爭中如何對待佛教也是如此。筆者認為,在這一時期,隨著成吉思汗閱歷的豐富、認識的發(fā)展,他并未對其他宗教予以排斥,而是以一種開放的心態(tài)接受包容,并對其中有才能的人予以吸納和重用。如在打敗王罕,征服克烈部后,成吉思汗認為王罕之弟札阿紺孛的女兒唆魯禾帖尼有智慧,即讓他心愛的小兒子托雷娶其為妻。[9]P213眾所周知,正是托雷的這位王妃,一位虔誠的景教徒,用自己的智慧扶持兒子蒙哥登上汗位,使帝系由窩闊臺系轉為托雷系。在對金國的戰(zhàn)爭中,成吉思汗得到了佛教徒耶律楚材,他對耶律楚材非常器重并委以重任,拜為中書令。耶律楚材對避免蒙古軍隊對內(nèi)地人民的大屠殺,制定蒙古的各項政治、經(jīng)濟、法律制度做出了巨大貢獻。在征服乃蠻的戰(zhàn)爭中,成吉思汗俘虜了乃蠻掌印官畏兀人塔塔統(tǒng)阿,此人“深通本國文字”,成吉思汗命他“教太子、諸王以畏兀字書國言”(《元史·塔塔統(tǒng)阿傳》)。有了文字,記錄蒙古國家、社會各方面的重要事件成為可能,《大扎撒》就是以畏兀文字記載的。塔塔統(tǒng)阿的宗教信仰雖然不見記載,但是乃蠻部大都信奉景教,畏兀兒則是佛教、道教、景教都有信徒,塔塔統(tǒng)阿也不可能與成吉思汗的宗教信仰相一致。

(二)分化利用階段

隨著乃蠻部政權的滅亡,蒙古實現(xiàn)了統(tǒng)一。統(tǒng)一后的蒙古在成吉思汗的率領下,開始了大規(guī)模的擴張戰(zhàn)爭,主要是對西遼 (喀拉契丹國)和花剌子模的戰(zhàn)爭。西遼的宗教政策對成吉思汗啟發(fā)很大。耶律大石建立西遼后,并未將遼代信奉的佛教強加于當?shù)氐娜嗣?仍然允許他們信奉伊斯蘭教,西遼的政權也維持了近百年。然而當乃蠻部的王子曲出律奪取西遼政權后,聽從其王后的勸告,改信佛教,在征服可失哈耳和忽炭后,強迫當?shù)氐囊了固m教徒改信佛教,遇到反對后即虐殺伊斯蘭教士,激化了宗教矛盾。[2]P81-82西遼前后統(tǒng)治者的宗教政策對國家和人民造成的不同影響,對成吉思汗利用宗教,分化瓦解對方,爭取可以利用的力量起到了啟示作用。當成吉思汗派哲別率軍征服西遼時,即“宣布信教自由”,[4]P81結果“當?shù)氐木用癜衙晒跑婈牣斪鰯[脫迫害的救星來看待?!盵9]P301在隨后對花剌子模的戰(zhàn)爭中,成吉思汗采取了同樣的宗教政策。誠然,蒙古軍隊的擴張戰(zhàn)爭伴隨著殘酷的屠殺,然而這種屠殺并不是建立在宗教信仰的不同上,相反,他們利用宗教幫助完成了征服。當時的伊朗學者至費尼曾記載道:“蒙古人的札撒和法令是,向他們納款投誠者,一律免遭他們兇殘的暴虐和凌辱。再說,他們不反對宗教信仰——怎說得上反對呢——寧可說他們獎勵宗教信仰”。[2]P14

(三)掌握管理階段

持續(xù)的擴張戰(zhàn)爭,使蒙古在成吉思汗時代就已經(jīng)擁有了廣闊的國土和眾多的臣民。隨著戰(zhàn)爭的深入、領土的擴大和對不同宗教信仰中優(yōu)秀人物的掠取遷徙,在成吉思汗的面前展現(xiàn)了一幅更加廣闊的畫卷,他以更加開闊的視野認識到,掌握管理好宗教,消除被征服者心中的恐懼,使臣民順從,有時比起戰(zhàn)爭來更加有效。如在他率兵攻打花剌子模的匝兒那黑時,全城就因一名信奉伊斯蘭教的使者的勸諭而投降。所以這一階段的成吉思汗,加強了對各宗教的控制。在征服花剌子模的戰(zhàn)爭中,成吉思汗召集了伊斯蘭教的法官和宣教師各一人,聽取了伊斯蘭教的教義與教規(guī),他表示贊同,但到麥加朝圣一事除外。他讓穆斯林以他的名字進行祈禱,因為他已經(jīng)取代了蘇丹摩訶末。[4]P130成吉思汗贊成伊斯蘭教教義,并把自己化身為穆斯林心中的真主,從精神上控制眾多伊斯蘭教徒的目的是非常明顯的。在西征時,成吉思汗派人請到了全真派的道士丘處機,他的本意或許是讓丘處機為他傳授長生不老之術,然而丘處機對道教教義的講解,贏得了成吉思汗的尊敬,稱其為“神仙”,并以超前的眼光,對尚未在其統(tǒng)治之下的中原內(nèi)地的道教教眾實行管理。他頒給丘處機圣旨,令他“掌管天下的出家人”(《元史》卷 202)。對佛教也是如此,他把佛教僧人中觀及其弟子海云稱為大、小長老,并令部下“好衣與糧養(yǎng)活著,教做頭兒,多收拾那般人,意在告天 ”。[10]P144

從成吉思汗崛起以來,他對宗教的認識隨著他征服事業(yè)的發(fā)展而不斷深化,他的宗教政策也隨著他對宗教認識的不斷深化而變得更有目的性。隨著條件的成熟,這一些,很自然的要以法律的形式加以確認。

三、《大札撒》中有關宗教的規(guī)定

對于《大札撒》在何時制定,一直是學者爭論的問題。有的學者認為,《大札撒》是成吉思汗于 1206年登上汗位,建立大蒙古國時制定和頒布的;②也有的學者認為《大札撒》不是一次制定完成的,而是分別于 1203年、1219年和 1225年等經(jīng)過幾次制定完善的。③這兩種說法都有自己的理論基礎,也有相應的史料予以證明。就本人而言,傾向于第二種觀點。因為蒙古早期的立法是粗線條的,但是隨著文字的使用,社會的變化和發(fā)展,成吉思汗數(shù)次進行了法律的修訂和整理,在長達二十余年的時間里,終于形成了一部統(tǒng)一的法典——《大札撒》。這也符合古代法從習慣到習慣法再到成文法的一般規(guī)律。

古今中外的學者,對法典的內(nèi)容進行了諸多研究,取得了可喜的成果。筆者有幸站在前人的臂膀之上對法典中有關宗教規(guī)定的內(nèi)容進行一下探討。

(一)宗教信仰自由

這一規(guī)定貫穿于成吉思汗宗教政策的始終,也是成吉思汗宗教政策的根本問題。允許本民族的人自由信奉宗教,也允許其他民族有宗教信仰的自由,是成吉思汗的一貫政策。如本文前述,在成吉思汗統(tǒng)一蒙古和統(tǒng)一蒙古后的對外擴張中,都堅持了這一原則,并取得了巨大成就,用法律的形式將其固定下來是勢所必然的。

(二)尊重任何一種宗教,任何一種宗教都不得享有特權④

這實際上規(guī)定了宗教合法和宗教平等。雖然成吉思汗和多數(shù)蒙古人信奉薩滿教,薩滿教也在當時取得了國教的地位,但是成吉思汗通過接觸不同的宗教和文化,認識到了大千世界的多樣性,對具有更深文化基礎的其他宗教表示了認同,認為它們都符合神的旨意。

至費尼記載道:“因為不信宗教,不崇奉教義,所以他沒有偏見,不舍一種而取另一種,也不尊此而抑彼;不如說,他尊敬的是各教中有學識的、虔誠的人,認識到這樣做是通往真正宮廷的途徑。他一面優(yōu)禮相待穆斯林,一面極為尊重基督教徒和偶像教徒。他的子孫中,好些都按其所好,選擇一種宗教:有皈依伊斯蘭教的,有歸奉基督教的,有崇拜偶像教的,也有苛守父輩、祖輩的舊法,不信仰任何宗教的;但最后一類現(xiàn)在只是少數(shù)。他們雖然選擇一種宗教,但大多不露任何宗教狂熱,不違背成吉思汗的札撒,也就是說,對各種宗教一視同仁,不分彼此”。[2]P29《多桑蒙古史》記載:“成吉思汗命其后裔切勿偏重任何宗教,應對各教之人待遇平等”。[4]P174成吉思汗的后人也較好的遵守了《大札撒》中的這一規(guī)定,“他們不曾強迫過任何人背棄自己固有的信仰或違背自己的法律”。[11]P34

(三)各宗派教師教士免除賦稅和差役

這一規(guī)定許多史料都有記載,至費尼記載:“他們免除了各教中有學識者的各種臨時賦稅和差發(fā)的科擾;后者供公共使用的宗教基金、捐贈,及他們的農(nóng)民耕夫,也被蠲除賦役”。[2]P14多桑記載道:“各宗派之教師教士貧民醫(yī)師,以及其他學者,悉皆豁免賦稅”。[4]P174成吉思汗在給丘處機的圣旨中,不僅讓他掌管天下的出家人,也蠲免全真門下道士的差役賦稅。對佛教也有同樣的規(guī)定,1219年,成吉思汗在西域傳詔,命海云及其師中觀統(tǒng)漢地僧人,免其差發(fā)。[3]P339成吉思汗不僅接受了其他宗教,而且用法律形式保證其宗教政策的實施,并為實施其宗教政策給予物質保障,這是法典的一大特色。沒有賦稅和差役的負擔,各宗教中的專職人員會對統(tǒng)治者心懷感激,可以更加專心地投入到宗教事業(yè)中,利用宗教為統(tǒng)治者服務。

(四)施行妖術者處死刑

多桑記載:“……以其巫蠱之術害他人者……并處死刑”。[4]P173格魯塞記載:“法典確實嚴厲:謀殺、盜竊、密謀、通奸、以幻術惑人、受贓物者等死”。[7]P283《元朝秘史》、《史集》和《草原帝國》中都記載了薩滿闊闊出事件。薩滿闊闊出曾深受成吉思汗信任,他習慣于冬天裸坐在冰上,凝冰為他的體溫融化,升起一層水霧 ,蒙古百姓就認為他騎著白馬上天去了,他的巫術讓人可怕。薩滿闊闊出以天的名義散布謠言,對成吉思汗的弟弟哈撒兒和鐵木哥進行了離間、中傷,成吉思汗以妖言惑眾之罪將其處死。因為科學 (特別是醫(yī)學)的不發(fā)達,古人十分相信巫蠱等邪術,歷代統(tǒng)治者也嚴厲打擊和禁止。成吉思汗在法典中的禁止性規(guī)范,在后來其繼承者嚴厲打擊民間邪教的規(guī)定中得到印證。

四、法典化宗教政策的成就

當時的成吉思汗的《大札撒》具有至高無上的權威,其影響不僅在于當時,而且延及其后世。據(jù)史料記載,“札撒”在成吉思汗后期已經(jīng)匯編成冊,藏書金匱,被蒙元時代歷朝大汗、皇帝尊奉為國寶。[12]P77成吉思汗在逝世前曾立下遺囑:“……從今以后,你們不可更改我的命令 (Yasaq-札撒)”。[12]P319對此,至費尼在《世界征服者史》中也有詳細的記載。成吉思汗將其宗教政策以法律的形式確定下來,取得了巨大成就。法典的實施需要國家強制力的保證,而宗教的皈依則是社會個體的自我意識和自我約束。成吉思汗很好地把二者結合在了一起。他的后繼者遵從法典,遵守其定立的民族宗教政策,對蒙古持續(xù)的擴張統(tǒng)一和穩(wěn)定起到了重要作用。

(一)為蒙古的統(tǒng)一和擴張服務,維護政治統(tǒng)治

成吉思汗統(tǒng)一蒙古和對外擴張戰(zhàn)爭的勝利,除了戰(zhàn)略戰(zhàn)術和各種政策的運用得當,宗教政策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如前所述,成吉思汗早期利用薩滿教為他統(tǒng)一蒙古各部服務,其后在東征西討中也利用宗教為其擴張戰(zhàn)爭服務,并把各教派中的優(yōu)秀人物收歸己用,取得了空前的成功。如畏兀兒臣服后,成吉思汗并未因為宗教信仰的不同而歧視,反而對其統(tǒng)治者優(yōu)禮有加,在后來征討西遼和花喇子模的戰(zhàn)爭中,畏兀兒都派兵從征。再如,丘處機自西域回到燕京后,住在白云觀。當時山東爆發(fā)起義,蒙古軍隊奉命征討,受蒙古元帥阿里鮮之請,丘處機親往招降農(nóng)民起義。成吉思汗的繼任者,遵從法典中確立的宗教政策,利用西藏的宗教領袖,把西藏成功并入元朝版圖,更是成吉思汗宗教政策的成功范例。

成吉思汗的宗教政策雖然表現(xiàn)出了寬容的一面,但是這種寬容是建立在利用宗教,維護統(tǒng)治的基礎之上的。宗教應為政治和征服服務,不能干涉政權,始終是其堅持不變的宗旨。當教權危及到他的統(tǒng)治時,成吉思汗的處置也是遵循這一原則的。如在處死薩滿闊闊出后,成吉思汗任命了順從自己的兀孫取代了薩滿闊闊出,繼續(xù)為其統(tǒng)治服務。巴托爾德在《突厥斯坦》中記載道:“他‘騎白馬,著白衣’,是一位穩(wěn)重而偉大的薩滿”。[9]P280

(二)緩和階級矛盾,增強了民族文化交流

蒙古社會是一個等級森嚴的社會,自大汗至奴隸有著嚴格的階級劃分。蒙古的統(tǒng)治以維護蒙古貴族的特權為特點,特別是西征后,大批的伊斯蘭教徒被掠東歸,他們的身份大多是奴隸,承受著階級的壓迫。馬克思說過:“宗教是被壓迫生靈的嘆息,是無情世界的感情,正像它是沒有精神的制度的精神一樣”。[13]P2蒙古統(tǒng)治者利用宗教,使受壓迫者有精神上的寄托和心靈上的慰藉,客觀上緩和了階級矛盾。這雖然有薩滿教是多神教,有利于接受其他宗教的因素,但更重要的是蒙古統(tǒng)治者出于維護社會穩(wěn)定的策略。“他們對各教派的首領表現(xiàn)出來的優(yōu)待為他們的騰格里信仰提供了一種特別的保證。于是,普遍的迷信恐懼產(chǎn)生了普遍的容忍”。[9]P280

經(jīng)歷了窩闊臺、貴由后,到蒙哥當政時,蒙古的都城哈拉和林已經(jīng)有了回回街、契丹 (漢人)街,并有了各種宗教場所,如回教禮拜寺、基督教堂、佛教寺院等,也建有集市和各種工匠的居所。各民族人員的聚集、交往,極大地促進了各民族文化的交流,提高了科學技術的水平,為元朝建立后逐步接受漢族文化奠定了基礎。

(三)補充兵源,維持蒙古軍隊的戰(zhàn)斗力

成吉思汗率領蒙古騎兵,馳騁歐亞大陸,創(chuàng)造了人類歷史上冷兵器時代的奇跡,建立了迄今為止版圖最大的帝國。確實,蒙古騎兵訓練有素,組織嚴密,戰(zhàn)斗力強,但是他們的數(shù)量并不多。在成吉思汗逝世時,蒙古軍隊的數(shù)量只有十二萬九千人,分為三翼,按蒙古人的習慣向南展開,左翼在東,右翼在西,中軍是成吉思汗的護衛(wèi)軍。左翼軍有六萬兩千人,右翼軍有三萬八千人,其余的則被分配給中軍與后備軍。[9]P286在西征時,木華黎率領左翼軍繼續(xù)攻打金國,以右翼軍為主力,再加上中軍和仆從國的軍隊,要想打敗當時十分強大的花喇子模是十分困難的。當時花喇子模有軍隊四十萬,蒙古的軍隊不超過二十萬。[3]P142從軍隊數(shù)量的對比上,蒙古軍隊就不占優(yōu)勢,況且是異地作戰(zhàn)。成吉思汗很好地利用信教的自由,使當?shù)氐谋徽鞣呦嘈?他發(fā)動的戰(zhàn)爭是正義的復仇之戰(zhàn),而不是宗教戰(zhàn)爭。他抽調被征服地區(qū)的精壯者組成簽軍,彌補了蒙古軍隊數(shù)量的不足。實際上,他正是用在不花剌組成的簽軍攻打撒麻爾干,用在撒麻耳干組成的簽軍攻打玉龍赤杰。這一措施的成功,除了有軍事和行政上的強制外,與成吉思汗認同伊斯蘭教,并把自己裝扮成伊斯蘭教的守護者有直接的關系。

成吉思汗的繼任者忠實執(zhí)行了法典中宗教政策的規(guī)定,最終滅亡了金國和南宋。在統(tǒng)一中國的戰(zhàn)爭中,就有大批歸順和俘虜?shù)陌⒗?、波斯人和中亞各族?他們組成的“西域親軍”在戰(zhàn)爭中發(fā)揮了重要作用。蒙古統(tǒng)治者成功地利用不同宗教信仰的人民,補充兵源,為他們的征服服務,終于使總人口只有四十萬的蒙古民族,成為廣闊的中原大地和六千萬人民的主宰。

五、利用宗教教義,維護社會秩序

成吉思汗頒布的《大札撒》,規(guī)范了蒙古社會政治、經(jīng)濟、社會秩序的各個方面,得到了普遍的遵守,具有廣泛的效力。以國家強制力保證實施的法典,輔之以宗教教義的德化作用,改變了蒙古社會的各個方面,特別是社會秩序的穩(wěn)定令人印象深刻。任何的宗教教義都有一定的倫理性,包含著一定的道德準則,這些倫理道德在某一點上會與法律形成契合,從而達到輔助法律實施的作用。如伊斯蘭教教義中的教徒互相友愛、不兇殺、不搶劫、不盜竊、不酗酒等,恰恰符合了統(tǒng)治者維護社會秩序的需要。阿布哈奇在《蒙古人與韃靼人的歷史》中記載道:“在成吉思汗統(tǒng)治下,從伊朗到圖蘭之間的一切地區(qū)是如此平靜,以至一個頭頂金大盤的人從日出走到日落處都不會受到任何人的一小點暴力”。[9]P322柏郎嘉賓在其蒙古行紀中也有類似記載。蒙古統(tǒng)治者巧妙地把宗教教義和法律結合在一起,收到了良好的效果。這與成吉思汗統(tǒng)一之前的蒙古社會秩序形成了鮮明對照。

元朝建立以后,全國的人民被分為了四個等級,蒙古人、色目人、漢人和南人,階級矛盾和階級壓迫進一步加劇。雖然元朝的法律有了改變,但是元朝統(tǒng)治者遵循成吉思汗法典確立的宗教政策并沒有改變。他們通過對各派宗教加強管理,利用宗教領袖和宗教教義,宣揚現(xiàn)實中的一切,都是神祇的安排,人們應當順從,從而麻痹人們的心靈。如元統(tǒng)治者利用佛教大做法事,宣揚宿命、苦難、輪回等,讓人們安于現(xiàn)狀,仍然是蒙古統(tǒng)治者“以佛治心”政策的延續(xù)。

成吉思汗統(tǒng)一了戰(zhàn)亂紛飛的蒙古,進行了大規(guī)模的擴張戰(zhàn)爭,取得了巨大的成就,除了他深沉有大略,用兵如神外,其法典化的宗教政策功不可沒,如信教自由,宗教平等,打擊邪教等政策。雖然我們現(xiàn)在對法典的相關內(nèi)容略有了解,但很多的內(nèi)容仍值得我們?nèi)ヌ綄ぁ?/p>

注釋:

① 原為部落議事會,此時已變?yōu)樽h決國家事務的會議。

② 如法國學者勒內(nèi)·格魯塞,參見《草原帝國》,商務印書館,1998年版,第 283頁。

③ 如吳海航、奇格、韓儒林等,至費尼和拉施特也持此說。不過奇格先生認為最后的完成應為 1227年,參見奇格《再論成吉思汗 <大札撒>》,《內(nèi)蒙古社會科學》1996年第 6期,第25頁。

④ 梁贊諾夫斯基表述為:“他命令無差別地尊崇所有的宗教,因為他認為它們?nèi)挤仙竦闹家狻薄9P者遵從《<成吉思汗法典 >及原論》中的表述,參見《<成吉思汗法典 >及原論》,商務印書館,2007年版,第62頁。

[1] 張晉藩總主編,韓玉林主編.中國法制通史(元)[M].北京:法律出版社,1999.

[2] [伊朗]至費尼.世界征服者史(上冊)[M].何高濟譯.呼和浩特:內(nèi)蒙古人民出版社,1981.

[3] 韓儒林.元朝史(上冊)[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

[4] [瑞典]多桑.多桑蒙古史(上冊)[M].馮成均譯.北京:中華書局,1962.

[5] 蒙珙.蒙韃備略.王國維箋證本.

[6] 彭大雅,徐霆.黑韃事略.王國維箋證本.

[7] [法國]勒內(nèi)·格魯塞.蒙古史略[M].商務印書館,民國 23年版.

[8] 元朝秘史(卷 2)[M].四部叢書刊本.

[9] [法國]勒內(nèi)·格魯塞.草原帝國[M].藍琪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98.

[10] 張踐,齊經(jīng)軒.中國歷代民族宗教政策[M].北京:首都師范大學出版社,1998.

[11] 柏郎嘉賓蒙古行紀、魯布魯克東行紀[M].耿昇,何高濟譯.北京:中華書局,1985.

[12] [波斯]拉施特.史集[M].余大均,周建奇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83.

[13] 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

An Exploring Analysis on the Problem of Religion in the Great Zhasa

W ang Lei
(Criminal Judicial College of Shandong University of Political Science and Law,Jinan Shandong 250014)

The law is to maintain the prevailing social order and religion adheres to one’s inner conviction in anotherworld.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law and religion sometimes reflects a harmonious cohabitation,some the times shows a consumed confrontation.It is a major issue to be taken seriously every time that how to dealwith that relationship.Genghis Khan has taken good use of the native religion to end thewar in differentministriesofMongolia in the processof unifying theMongolia,while he has also for mulated the religiouspolicy in keepingwith the situation at that time in the external expansion,which were deter mined in legal form and produced a miracle that the relationship be tween law and religion present a state of positive interaction aswell asmade a great achievement in the unifying and conquering process ofwar.

Great Zhasa;religion;religious policy

詞】DF08

A

(責任編輯:唐艷秋)

1002—6274(2010)03—108—06

王磊(1963-),男,山東萊陽人,山東政法學院刑事司法學院副教授,研究方向為訴訟法、法制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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