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金萍
(新疆阜康市職業(yè)中專,新疆 昌吉 831500)
論岑參邊塞詩的奇特峭拔之風
臘金萍
(新疆阜康市職業(yè)中專,新疆 昌吉 831500)
本文主要分析了唐代邊塞詩人岑參詩歌特色的奇特峭拔。分析了其詩歌充滿著的邊塞英雄的豪俠氣概與愛國精神。
岑參;邊塞詩;奇特峭拔;豪俠氣概
岑參的詩氣勢雄偉,想象豐富,色彩瑰麗,熱情奔放。他的好奇的思想性格,使他的邊塞詩顯現(xiàn)出奇情異采的藝術魅力。岑參以豪俠的氣概寫出了具有雄壯風格的詩。岑參樂觀昂揚的進取精神及英雄豪俠的氣概也呈現(xiàn)在他的詩作之中。這種對建功立業(yè)的執(zhí)著追求,應該說是應時而生的,是空前繁榮的盛唐時代所賦予的。
《走馬川行奉送出師西征》、《輪臺歌奉送封大夫出師西征》和《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是他的三篇代表作,最后一篇尤為突出地表現(xiàn)了岑參詩“奇”的風格。
《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寫得大氣盤旋,奇情逸發(fā)。這是一首詠雪歌,又是一首送別詩。唐玄宗天寶十三載(713),岑參再度出塞,充當安西、北庭節(jié)度使封常清的判官?!栋籽┰娝臀渑泄贇w京》即寫于此時,這首詩是歌行體,全詩以雪生發(fā),兼及詠雪與送別兩個方面,前十句重在詠雪,后十句重在送別,但送別又始終不脫離雪景。全詩用了四個“雪”字:一為送別前的雪;一為餞別時的雪;一為送別時的雪;一為送別后的雪。一切都圍繞著雪,雪是景物的中心。他竟用千樹萬樹梨花開來形容北國八月飛雪之美,使荒蠻雪封之地頓時春意盎然。天氣的寒冷,依依的離情別意,悠悠的思鄉(xiāng)愁緒,在詩人的筆下都著染了奇麗豪邁的色彩。
詠雪詩,在我國詩歌史上是具有悠久傳統(tǒng)的?!对娊洝?、《楚辭》中就有詠雪的詩句。在六朝詩歌中,寫雪的就更多了。白居易從要求詩歌的比興、寄托出發(fā),指責六朝文學特別是梁、陳二代詩,“率不過嘲風月,弄花草而已?!保ā杜c元九書》)岑參的《白雪歌》,雖然描寫了風雪,但不是嘲風雪的,他通過寫邊地的風雪與苦寒來反映從軍將士的邊塞生活,既得體物賦形之妙,又能情見乎辭,表現(xiàn)出詩人與友人惜別的深切感情。因此,《白雪歌》比起喜尚形似,專意雕章琢句、纖細、佻巧的六朝詠雪詩,風格迥然不同。
《白雪歌》中這兩句詩是千古傳誦的:“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币源夯ㄓ鞫?,取喻新、設想奇,深得詠雪之妙,可以說是集六朝詠雪佳句之大成,而又高六朝詩人一等。應當承認,六朝詠雪詩,在描繪雪景上是有一定貢獻的,他們用了不少形象化的比擬,把雪景寫得很美:齊簡文帝的《詠雪詩》把雪比作“銀礫”,有所謂“晚霰飛銀礫,浮云暗未開……看花言可折,定自非春梅”之句。梁裴子野的《詠雪詩》云:“拂草如連蝶,落樹似飛花。”用連蝶拂草與飛花落樹模寫雪花的飄舞之狀。吳均《詠雪》詩用“縈空如霧轉,凝雪似花積”來比擬“微風”“細雪”;何遜《詠雪詩》“凝階夜似月,拂樹曉疑春。蕭散忽如盡,徘徊已復親。若逐微風起,誰言非玉塵?!睂⒛┍茸鞯厣系脑鹿夂汀坝駢m”;劉孝綽的《對雪詩》“桂花殊皎皎,柳絮亦霏霏”,把雪比作“桂花”與“柳絮”。但是岑參的這兩句詩,形象更鮮明,能給人留下深刻難忘的印象。他不同于六朝詩人通過細小的局部點綴雪景,而是用闊大的景物描繪茫茫的雪原。前邊寫“北風卷地白草折”,這里一轉為“忽如一夜春風來”,一個“忽”字,有點出人意表,突兀、奇特,更妙的是詩人用“千樹萬樹梨花開”來寫雪,把雪的皎潔、鮮潤、明麗、飛動,傳神地描繪出來了。比喻中含有廣闊而美麗的想象,既美而又富有詩意,同時字里行間又透出了蓬勃濃郁的無邊春意,與前后文所極力描繪的風雪嚴寒之狀形成鮮明的對照與映襯,顯得錯落有致,語奇意亦奇,使讀者為之贊嘆不已。
他寫風,寫雪,寫冰,寫寒,處處扣緊邊地的特點,用濃筆重彩,酣暢淋漓地表現(xiàn)出來。詩的開頭兩句:“北風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一下就抓住了邊地風猛雪早的特點。一個“卷”字刻畫出席卷一切的塞外朔風的威力,使我們仿佛聽到塞風的怒吼;一個“折”字使我們看到疾風與邊地特有的經冬不枯的勁草搏斗的情景;一個“即”字則又道出了邊地早雪的氣候特征和詩人的驚訝之情,一字一詞的使用,均可看出詩人的功力。“瀚海闌干百丈冰”之句,既描繪出冰塊的高大,又寫出了冰封地區(qū)之廣,茫茫瀚海,縱橫冰斜,畫出了一幅銀白世界的壯麗圖畫。詩中寫寒,則又是另一種手法,它通過胡裘、錦衾這些高級御寒品似乎失去防寒作用,角弓被凍得變硬以至失去控制,都護的鐵衣冷得難以著身來表現(xiàn)邊地的奇寒,不抽象寫寒,而是通過身邊的器物與人的感覺來襯托,更使人感到嚴寒的威力,表現(xiàn)出邊塞將士的苦寒生活。因為“胡裘”、“錦衾”、“角弓”、“鐵衣”皆軍幕中實有之物,又使人覺得這種描寫是真實的。
在宴別時,用“胡琴琵琶與羌笛”這些急管繁弦來演奏,添加了異鄉(xiāng)的情調。最后寫目送友人騎馬歸去的情景,尤覺余味曲包。當友人消失在山回路轉的天山雪路之后,詩人將視線停留在友人雪中留下的馬蹄印上,通過佇立凝望,將依依惜別的悵惘之情與思鄉(xiāng)的心情交織在一起,言盡而意不盡,以景結情,達到情景交融的境界。這與李白的《送孟浩然之廣陵》中的“孤帆遠影碧空盡,惟見長江天際流”有異曲同工之妙。而李白寫的是“登山臨水兮送將歸”的場面,在詩中較為習見,岑參所寫的邊地雪中送別,詩中所見不多,使人倍覺新奇。作者善于捕捉邊地所特有的自然奇觀,以粗獷的筆觸,寫闊大的景物。試看“瀚海闌干百丈冰,愁云慘淡萬里凝”的景物是何等闊大,視野又是何等開闊,“風掣紅旗凍不翻”的景象又是何等奇特,這些都是邊地自然現(xiàn)象的奇觀,在中原地區(qū)是看不到的,也是前人不曾描寫過的,可以說是前人的未辟之境,經過岑參的藝術創(chuàng)造,給人耳目一新之感。岑參不僅把它表現(xiàn)得有聲有色,而且色彩很鮮明。在“千樹萬樹梨花開”,“瀚海闌干百丈冰”的銀白色的冰雪世界上,詩人又攝取了一個“風掣紅旗凍不翻”的特寫鏡頭,用鮮紅來映照茫茫雪海之潔白,使畫面色彩對比鮮明強烈,更加點染出塞外風光的奇麗,這就為他的邊塞詩帶來了雄渾、悲壯的美學特征。作者充分利用歌行體換韻的特點,使換韻與轉換畫面相結合,既奔騰跳躍,而又轉換自如?!栋籽└琛范啻无D韻,有時二句一轉,有時三四句一轉,它的轉韻又隨之轉換詩中所描寫的畫面,或一句一個畫面,或兩句一個畫面,畫面不斷更迭。如首句寫風,次句便寫雪,三、四句則以形象的比喻擬雪。前四句寫外景,接著轉寫內景,寫軍幕中的苦寒,繼而又一轉,轉到“瀚海闌干百丈冰,愁云慘淡萬里凝”的外景上,由內而外,由近及遠。然后寫?zhàn)T送,又把遠景拉回到轅門之內,復又由內而外,又寫嚴寒、冰雪、送別,脈絡清晰,章法嚴謹。這一幅幅的鮮明畫面,猶如電影的遠鏡頭、中鏡頭、特寫鏡頭交替使用,錯綜多變,波瀾起伏,讀其詩如觀有聲之畫,收到了很好的藝術效果。
岑參的不少描寫邊塞奇景風俗的詩作,如《火山云歌送別》、《熱海行送崔侍御還京》、《首秋輪臺》、《玉門關蓋將軍歌》等,這些作品運用想象和夸張的手法,突出了奇的色彩,給人以深刻的印象,更增添了岑參邊塞詩浪漫多姿的藝術風采。岑參中年兩次出塞,“累佐戎幕,往來鞍馬烽塵間十余載,極征行離別之情。城障塞堡,無不經行”(《唐才子傳》)。詩作題材空前開闊,風格大變。如:《走馬川行奉送出師西征》和《輪臺歌奉送封大夫出師西征》,歌頌封常清的戰(zhàn)功和唐軍的勇武,運用了想象和夸張的手法,把邊塞上大自然的劇烈變化,同聲勢浩大的行軍場面融合起來,給人以深刻的印象。岑參的邊塞詩不只寫軍事行動,他還別開生面地描寫了火山云、天山雪,熱海水的炙熱,瀚海水的奇寒,北風卷地,黃沙入天。有時作者把這些奇異景色同軍營的日常生活結合起來描述,給人以生機勃勃之感。
如:《走馬川行奉送出師西征》:雪夜風吼、飛沙走石,這些邊疆大漠中令人望而生畏的惡劣氣候環(huán)境,在詩人印象中卻成了襯托英雄氣概的壯觀景色,是一種值得欣賞的奇?zhèn)ッ馈4嗽娡ㄟ^對大軍出征時險惡環(huán)境的描寫,熱情歌頌了出征將士軍紀嚴明、不畏艱險、勇于征戰(zhàn)的英雄氣概和頑強精神,并表達了詩人對這次出師西征必勝的信念。此詩并非出師西征的紀實,而主要是詩人的懸想,故豐富的想象、奇特的夸張就成為其重要特色。
岑參用想象夸張的手法把所要描寫的事物突出地表現(xiàn)出來,增加了新奇、感人的力量。但是這些新奇的景象卻來自詩人通俗易懂的、明白如話的詩句中。更重要的是這些詩句都來自詩人的生活實踐。岑參如果不是親身到西北邊疆,并深入細致地觀察當地的風光,特別是體驗了將士們的戰(zhàn)斗生活,他就不能寫出這些奇句來。
此外,他還寫了邊塞的風習和各族人民的友好相處,征戍者的思鄉(xiāng)和將士的苦樂不均,大大開拓了邊塞詩的創(chuàng)作題材和藝術境界。岑參長于寫感覺印象的藝術才能和好奇的個性,將大西北荒漠的奇異風光與風物人情,用慷慨豪邁的語調和奇特的藝術手法,生動地表現(xiàn)出來,別具一種奇?zhèn)邀愔?。岑參,因其邊塞詩所具有的獨特風格,使他以邊塞詩而聞名。歷代對岑參詩歌(尤其是邊塞詩)的評價,都離不開一個“奇”字。
岑詩“奇”的風格表現(xiàn)在作者創(chuàng)作的各個時期?!罢Z奇體峻,意亦造奇”就是針對其早期詩歌而說。但是,因岑參在其邊塞詩中描繪了大量的邊塞風物、景色,給世人展了一幅幅奇麗異彩的邊疆圖畫,因此“奇”又尤其成為岑參邊塞詩的顯著特征。岑參詩歌中的“奇”,是扎根在現(xiàn)實生活的土壤中的,是生活感受的自然流露。所以“奇而入理”,更能突顯出景物的神韻來,例如用三軍的戰(zhàn)鼓聲和吶喊使雪海翻滾,陰山動搖,渲染出唐軍千軍萬馬,氣吞山河的雄壯氣勢和宏大的場面;用流云飄不過山頂,飛鳥越不過山壁,突出山的高險;用山峰為之動,峨眉山似漂浮水上,分別寫驚濤擊岸,可見,詩人追求的是藝術真實,這也使他的詩歌富有浪漫主義色彩。
[1]吳庚舜,陸永品.唐詩名篇賞析[M].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1990.
[2]謝楚發(fā).高適岑參詩選譯[M].成都:巴蜀書社,1991.
[3]徐中玉,金啟華.中國古代文學作品選(一)[M].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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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0046(2010)5-0204-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