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姜周熙

海豹神話傳說拾零

撰文/姜周熙

the legends of seals

曾經(jīng)有一部愛爾蘭電影《羅恩島的秘密》（《The Secret of Roan Inish》）講述了一個關于海豹美人的故事：一個年輕人在海邊遇到了水妖，水妖褪下海豹皮變成了美麗的女孩，兩人結(jié)婚并誕下兒女。直到有一天，女人發(fā)現(xiàn)了丈夫藏在屋頂?shù)暮１?，于是便不顧一切地返回了大海。在有關海豹的西方神話傳說中，海豹人就和中國《聊齋志異》里的狐仙一樣，是一種人類永遠都無法掌控的神秘精靈，他們不會被世間的一切所束縛，最終都要回到大海，那里才是其真正的歸宿。關于海豹的傳說并不太多，但卻個個動人。它們也許不像我國民間流傳的人狐之間的恩怨故事那樣曲折，但都突破了人與自然的分明界限。這或許體現(xiàn)了全人類所共有的某種愿景和嘗試。

海豹人塞爾克

(Selkie)

相傳海豹的皮膚與潮汐之間有著神秘的默契，能感應潮水的漲退而顯現(xiàn)不同的紋路，因此這種動物有著非常神秘的背景。在神話傳說中，海豹常常居住在以珍珠和珊瑚建成的宮殿里，它們能夠化身為魚，有綠色的毛發(fā)和綠色的鱗；它們亦能化身為人，在人世間留下美麗動人的傳說。

在為數(shù)不多的關于海豹的神話中，會變形的海豹人Selkie（塞爾克）的傳說是最為著名的：居住于蘇格蘭奧克尼郡和舍爾特蘭島附近海域中的海豹人又被稱為“Silkie”或者是“Selchie”，他們在水下的生活據(jù)說非常神秘。在一些傳說中，他們在海底一個巨大的空氣泡中建造了自己的城市。那些特別大的海豹或灰顏色的海豹就會幻成人形，他們只在一年中固定的時間比如仲夏夜或海羅恩節(jié)時才會在陸地上現(xiàn)身。據(jù)“曾經(jīng)見過海豹人”的人說他們其實很容易被認出來，因為他們的眼睛如果不是艷麗的祖母綠色，就是明亮的天藍色。

在傳說中，塞爾克的真身本是上帝派下凡間的精靈，他們的外貌與普通人并無二致，但是體外卻長著一層光滑漂亮的海豹皮，手指間有蹼。塞爾克可以在海底自由自在地游泳，當他們上岸的時候，會褪下自己身上的海豹皮并將其藏在海邊礁石的縫隙中，以美麗的人類模樣上岸玩耍。他們偶爾會與人類相遇，有時還會成為人類的伴侶。

與中國牛郎織女的故事相似，如果你有幸發(fā)現(xiàn)了塞爾克上岸時褪下的海豹皮，就把它藏起來，塞爾克沒有海豹皮的話便無法回到海里。如果這張海豹皮是塞爾克少女留下的，那么找不到海豹皮的她們就會主動嫁給你。塞爾克少女溫婉美麗，不但掌握精湛的醫(yī)術(shù)，還擁有預知未來的能力，能讓你過上美滿富足的生活；如果這是一張塞爾克男子的海豹皮，那你得到的就是世間最好的丈夫，他能令你消除對錢財?shù)呢澯蛯λ劳龅目謶?，給你安寧和幸福。如果你在深夜的時候往海中滴七滴眼淚或七滴血，就有機會留下海豹人的子嗣，據(jù)說蘇格蘭的海邊常常誕生有蹼的嬰兒，那就是有著塞爾克人的血統(tǒng)的孩子。

不過無論海豹人跟你的感情多么親密，一旦他們找回了自己的海豹皮，就會毫不猶豫地返回大海。多情的女性海豹人常常會歸來，在安全的距離外遙望著自己曾經(jīng)的家庭和親愛的孩子；而男性的海豹人只會在離開7年以后再次出現(xiàn)，并帶回一些財物作為兒女的贍養(yǎng)費，做完這件事后他們就會潛入海底，一去不返。

在凱爾特人的傳說中，如果人類想把海豹人強行禁錮在凡間，那么其他的海豹人便會掀起狂風巨浪打翻漁人的船，所以塞爾克也是海神的化身之一。

在蘇格蘭島的高地地區(qū)也存在著一種與塞爾克長相相似并被稱為“羅恩”的神話形象，“羅恩”在蓋爾語（Gaelic，蘇格蘭最古老的語言）中是海豹的意思。羅恩性情溫厚，他們的種族里充滿著愛的氣氛。傳說他們是大型的海豹類動物，也有人稱他們?yōu)椤懊廊唆~”。羅恩有著高超的泳技和善良的心，常常在暴風中拯救落水的人們和引領迷航的漁船回到安全地帶，這便使得當?shù)厝顺１獞延芯磹鄣男那椤?/p>

海中女神席德娜

(Sedna，又譯賽德娜)

因紐特人相信海豹誕生自女神席德娜的手指。在巴芬島及哈得遜灣一帶，宰殺海豹與殺人同罪。美麗的少女席德娜出生于因紐特人的“真人”部落，她和父親住在一起。盡管追求者眾多，但她始終覺得自己太美，沒人能夠真正與她相配，因此拒絕了每一位上門求婚者。有一天神在她父親的夢中說如果席德娜再不接受求婚者，神將把她關入冰窟，孤獨終身，于是父親決定無論下一個求婚者是誰，都必須把席德娜嫁給他。

不久，一個穿著皮衣的獵人出現(xiàn)了，高高的衣領遮住了他的臉，誰也看不清楚他的長相。但席德娜的父親毫不猶豫地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了這個陌生人?？墒窍履鹊搅诵录液髤s發(fā)現(xiàn)，丈夫只是一只偽裝成人類的惡鳥！他命令她清理由石塊和骯臟的動物毛發(fā)所筑成的巢穴，每天唯一的食物只有腥臭的死魚。席德娜非常傷心，沮喪的她常常忍不住掩面哭泣，哭聲隨風傳進了她父親的耳朵里。父親心里充滿了愧疚，于是劃船去解救出了可憐的女兒?？墒翘恿藳]多久，他們就遭到了一只黑色巨鳥的猛烈攻擊，父親在巨大的恐懼中居然想把女兒推下船，獨自逃命。

席德娜一邊尖叫一邊拼命掙扎，她的手指牢牢地抓住船沿，狠心的父親就用船槳打掉了她凍僵的手指，斷裂的手指紛紛落入海中變成了海豹。但是父親的船槳依然無情地落在她身上，席德娜的手也被打斷落入海中變成了鯨魚和海象，最終席德娜的身體落入海中變成了女神。

海中女神席德娜的內(nèi)心總是充滿憤怒，常常掀起驚濤駭浪，因紐特漁民都非常敬畏她。每次捕獵海豹或者鯨魚前，漁民們都會請薩滿巫師潛入海中梳理席德娜糾結(jié)的頭發(fā)，這樣才能讓她平靜下來，還要幫她按摩肌膚，幫助她修養(yǎng)生息。若是沒得到她的恩準私自獵殺海豹，巫師就不能再重返人間了。在巴芬島（Baffin Island）的傳說中，席德娜應巫師的請求允許因紐特人獵捕海豹，所以獵人抓到海豹時，必須以口含住海水，然后灌入海豹口中，這個儀式就是用來感謝席德娜的仁慈。如果有人沒有進行這個儀式，那他就必須遵從若干禁令，譬如不可從窗門刮霜，不可清理燈的油滴，不可搖動眠床、刮獸毛，或以木、石和象牙等材料做工。如果是婦女則不可梳頭洗臉，否則女神薩娜就會把手指折斷的痛苦加諸眾人，還要讓人們嘗盡暴風雨的苦頭。

而如果有人愿意冒險踏入尋訪席德娜的旅程，并且真正地崇敬她，她就會降福于人間。在2003年的時候，科學家將發(fā)現(xiàn)的一顆新行星命名為席德娜。以往，他們都是以希臘羅馬神話的角色來為新星命名，這次卻使用因紐特人的女海神為名，正是因為科學家們認為人類應該有踏上尋找席德娜之旅的勇氣去探索未知。

白令海峽的因紐特人還相信海豹的靈魂棲息于調(diào)節(jié)身體浮沉的氣泡之中。只須把捕獲來的海豹體內(nèi)的氣泡歸還大海，這樣，海豹的靈魂便得以化身為下一代的海豹，供人捕獵。捕獵者們須將一年內(nèi)所得的海豹氣泡謹慎保存，并在一年一度的冬季慶典舉行祭奠儀式中以食物和舞蹈向其致敬。他們聚集在大禮堂中，將海豹的氣泡系以細繩，拉扯細繩使其舞動，并且圍繞氣泡模仿海豹的動作起舞。最后，由巫師高舉大火炬跑到戶外，參祭者用魚叉挑著氣泡尾隨其后，并將氣泡塞入冰底。傳說棲息于氣泡中的海豹靈魂會在這樣的儀式后得以復生。時至今日，白令海峽附近仍保留有這樣的習俗。

普洛透斯放牧海豹

希臘神話中曾經(jīng)提及海神普洛透斯飼養(yǎng)的一群海豹。普洛透斯（Proteus，又稱先者）是海王波塞冬（Poseidon）之子，在希臘神話中，他是一個能占卜未來的海中之神，常以老人的模樣示人。普洛透斯的一生都在埃及尼羅河口附近的一個海島上為波塞冬放牧海豹，他非常愛護海豹，每天把它們趕到有一天航程之隔的法洛斯島（Pharos）上讓它們吃到新鮮的水草和美味的小魚。普洛透斯能夠預見未來，卻從不輕易開口說話。他能變換出各種動物的形態(tài)甚至還能變成一陣清風，最喜歡的是變成海豹的樣子和海豹們自由嬉戲。如果抓住普洛透斯不放，等到他恢復原形時，他將回答向他提出的任何問題。

相傳，在特洛伊戰(zhàn)爭期間，斯巴達王墨涅拉奧斯（Menelaus）曾被風浪困在海上，當他就要陷入絕望的時候，突然看見了一群海豹，海豹們一邊游弋一邊排列出不同的圖案向諸神致敬。當它們排成太陽的形狀向阿波羅神致敬時，墨涅拉奧斯找到了處于圖案中心的海神普洛透斯并費盡周折制服了他，在普洛透斯恢復原形時便告訴了他重返家園的辦法。墨涅拉奧斯在回到斯巴達后，在王宮的花園里面塑立了海神普洛透的雕像，在王座上還雕刻了海豹的圖案。當他在位的時期，曾一度禁止海豹貿(mào)易。